宜妃靠近他们,看秉裕。「听庆说,名模住在这里?」
祥彦警告似的看宜妃一眼。
秉裕点菸。「不算住这里,常来就是了!」
宜妃讨好的对秉裕微笑。「可不可以跟他要张签名照?」
小庆在一旁没吭声,脸上的表情说著,保证要不到!
秉裕的眼光从小庆脸上转向宜妃,似笑非笑的说:「你自己去要看看啊!璨的脾气火爆,问你家的祥彦就知道了,小庆昨晚吃尽苦头!」
宜妃转眼看武庆,庆扮个鬼脸,没评语。
三个小朋友客人留到很晚才离开,天色已暗,离开时,瑶容望著秉裕,展现甜美的笑容。
「我也可以学摄影吗?」
秉裕点头。「可以啊!」
「可以跟你要电话号码吗?」瑶容又问。
秉裕没考虑就把电话号码给瑶容。小庆看了秉裕一眼,没说话。
天色暗了之後,忧璨打电话给秉裕,说明自己无法太早回家,叫秉裕不必等他,累了先睡,秉裕觉得自己真的像怨妇,在电话里埋怨了几声,让忧璨安慰几句才收线。晚餐跟小庆一起去外面的面摊吃,小庆提醒秉裕如果喜欢忧璨,不要对瑶容太好,秉裕只是笑了下,那个小女生没什麽吧?
小庆叹口气。「我认识瑶容有两三年了,任何她想交往的对象,都会乖乖的跟她交往,你已经跟忧璨交往,就别对她太好!」
秉裕没放在心上。如果一个人的心,你可以动摇,那就请便。感情不容易动摇的,何况对象是忧璨,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走来,一直看著对方,这不是一个小女孩可以改变的感情。
小庆没再多说,陪著秉裕吃完面回家,回家以後打电话跟文浩聊天,秉裕钻回暗房工作。小庆睡的早,秉裕离开暗房时已经午夜了,璨还没回来。秉裕有点不安,决定到楼下等璨回来。秉裕在楼下逛了一会儿,这里是自己看中的,出钱的是璨,当时璨说,你喜欢就好,然後丢了三百万的存款当买房子的头款,剩下的忧璨慢慢付,如今大概付的差不多了,或许还有几年的分期,但是两个人一起总付的起!璨怎麽了?变的没什麽自信,对自己没把握,这不是璨!璨一向对自己有把握的,璨发生了什麽事没说出来?跑车的引擎声引秉裕到社区门口,看到忧璨从车上下来,见到秉裕,跑过来。
「不是叫你别等我吗?」忧璨露出笑脸。
秉裕熄了菸,拉著璨的手。「陪我散步!…累吗?」
忧璨摇头,垂眼,握著裕的手。秉裕转眼悄悄看忧璨,工作一下午一整晚,璨没半点倦容,真的不累还是逞强?秉裕在社区花园一角停步,把忧璨收进怀里。
「裕?」
秉裕把手臂收紧。「你怎麽了?有事不能告诉我吗?」
忧璨将脸埋进秉裕颈窝里。「没事!你别想太多!」
「今天工作还顺利吧?」秉裕习惯的问。
忧璨抬眼看秉裕,微笑延伸至眼底。「如果我说不顺利,你会怎麽安慰啊?」
秉裕考虑了一下,回答:「不顺利就是累,累了就不吵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
忧璨仰头大笑。「我还以为你会说愿意帮我按摩,打洗脚水呢!」
「你真的想要那样,我也只好服从啦!」秉裕回报微笑。
忧璨正眼看了秉裕一阵子,浅浅的微笑,拉著秉裕进大厅。「讨厌的电灯泡睡了?」
「早睡了!」秉裕好笑的看忧璨。「你把小庆当成我养的宠物狗就好了,他也没怎样,盯著你看的习惯,一阵子就会改掉。…大概看入迷了吧!名模真人也不是每天看得到的!」
忧璨皱眉表示不悦,但是没反驳。秉裕的暗房工作已经告一段落,晚上就陪璨。问忧璨是不是有心事,忧璨用玩笑带过,笑容里有些寂寞,有点黯淡。秉裕抱著忧璨睡,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璨想终止契约吗?为什麽?怎样才能留住契约?留住璨?怨妇当的心甘情愿,什麽丢脸的事都为璨做尽了,不去利用璨的优势,不跟璨在工作上有瓜葛,这样还不够,怎样才够?写真集!秉裕撑起上半身,望著沉睡的璨。这是你的意思吗?要我利用你?你听说又有人找我拍你的写真集了吗?利用你我不会高兴,虽然我知道只有我拍的出你的美,只是让我利用你,这样就好吗?秉裕在璨的额角印下轻吻,下床离开房间,到暗房找照片。一直持续拍璨的照片,平时的生活照,出游的照片,特别日子的纪念照,收了一堆。秉裕翻出一叠照片,细细的,慢慢的,看一遍。如果,自己就任著璨让契约终止,会变成怎样?两人没有牵扯,要搬出璨的房子,自己找地方住,看不到璨,璨会怎样?没有自己在一旁照顾,璨会活的一团乱,这样,也好吗?从小就没分开过,璨现在怎麽想的?等璨醒了,就问他吧!问璨是否愿意让自己拍写真集!多拖一刻算一刻!
忧璨毫不考虑就答应秉裕拍写真集的要求。秉裕早料到璨不会拒绝,小庆在一旁瞠目,不敢插嘴。
「那我就回覆对方,说你答应了?」秉裕看忧璨。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斜射,将忧璨笼罩在一片亮彩当中,忧璨抬眼看裕,脸带微笑。「好啊!我没问题!」
秉裕垂眼想了下,说:「排时间给我!」
忧璨开心的笑著。「没问题!两个礼拜够吗?」
秉裕点头。多拖两个礼拜也好,只要别从璨口中听到契约终止的话语,怎样都可以!忧璨不经意的看了小庆一眼,小庆眼中有些值得研究的意味,忧璨别过脸,不给小庆好脸色就是了!
忧璨每天的工作排满满的,秉裕送忧璨上车,自己不明白为何会有璨想离开的念头,俯身轻啄璨的双唇。「晚上还会来吗?还是我去你那儿?」
忧璨侧头想了下,用灿烂的微笑回应秉裕。「我会很晚,明天我打电话给你吧!再约时间?」
秉裕无奈的让璨离开。晚就晚,为什麽不见面?晚放工,代表一天过的很累很辛苦,有了契约还不找可以帮他服务的人,璨怎麽入睡?接下去一整天,秉裕的情绪坠入谷底。
小庆没出门,叫文浩来找他,秉裕见过文浩很多次,就是接个吻腿就软的那个没用家伙。文浩跟小庆长相差很多,小庆的脸有种野性,文浩看起来就是更好欺侮的乖乖书生牌。秉裕没心情欺侮小朋友,整理以前的照片,擦拭相机。璨要是提出终止契约,自己要怎麽回答?顺著璨?该追问璨终止契约的理由吗?契约终止只是自己的揣测,也不一定会发生吧?璨忽然想体贴吗?有契约的双方,关系不平衡,如果受不了,早就散了,不会现在,都快十年之後才受不了,那璨到底在想什麽?
崔瑶容下午打电话给秉裕,问秉裕晚上有没有空,她把拍的照片拿来让秉裕看。反正晚上没事,秉裕一口答应。小庆只是担心的看了看秉裕,同样的话秉裕不听,说再多次也没用!文浩跟小庆低声耳语一阵子之後,文浩转眼看秉裕。「瑶容真的要小心!之前我跟庆也因为瑶容闹过误会,她人还不错,…该怎麽说?有点花痴吧!见一个爱一个,爱上了就抢,又很懂得如何制造误会!我之前气的想跟她绝交!」
秉裕转眼看文浩,稍加思考之後回答:「我大概还可以撇的清楚,问题在於对象是否相信我,不是吗?」
文浩垂眼考虑,呢喃著说:「这也不只限於信任与否,应该跟沟通有关,把感情讲清楚,那就可以信任,不是这样吗?」秉裕沉默。
文浩又看秉裕。「你们认识那麽久,应该知道怎样沟通才对吧?我不是汪忧璨迷,我觉得他太漂亮了,或许该说他长的太美丽,大概非常自负,作风独断独行,那种人对我来说难以相处,所以大概只有你自己知道汪忧璨是怎样的人,瑶容会不会制造误会,你可以判断!」
误会?秉裕皱眉。璨是不是此刻已经有什麽不该有的误会?讲清楚?怎麽讲清楚?永远也说不清楚的!这种牵扯,一辈子说不清楚。小时候是朋友,然後还有契约,成了情人,知道璨需要的是什麽,知道自己的地位在哪里,了解璨所有的一切,这已经不是感情了,这是一种深刻的体验,再也找不到相同的体验!
瑶容来时,或许因为小庆跟文浩都在一旁,没有做出什麽奇怪的举动,但是两人从瑶容看秉裕的眼神中,看出瑶容现在的目标是秉裕,错不了!秉裕对待瑶容的态度就跟对祥彦没两样,当学生,仔细看照片,教瑶容一些取景的技巧,十点多就催瑶容回家。送瑶容下楼上计程车之後,小庆回到客厅,秉裕喝著啤酒发呆。
小庆汪汪在秉裕的脚边就地坐下,抬眼看秉裕。「想什麽?」
秉裕回过神来,低眼看小庆,微笑。「小孩子不必知道太多!」
祥彦看小庆的眼神带了点警告,小庆不理他。「我觉得你们只是没沟通而已。」
秉裕好脾气的看小庆。「你觉得?」
小庆认真的点头。「你们的感情应该很特别,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还在一起,只是小时候的沟通跟现在的沟通,应该不同才对吧?一直念同样的学校?」
秉裕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璨老早就辍学了,连高中都没念完。不过才高中的年纪,收入就比他老爸多!」
小庆还想说下去,祥彦这次踢了一脚,小庆才住嘴。
秉裕喝完啤酒,准备出门,小庆笑著送到门口,秉裕看小庆一眼。「守规矩,看家!」
小庆点头。
其实秉裕只是想散心,车子一骑就转到璨的地方,秉裕停车仰望楼层的灯光,璨还没回来,可是璨的车子停泊在车位上。秉裕坐在机车上点菸。璨有应酬吧!工作完毕回来换洗,今晚有人接送他。秉裕犹豫著该不该上楼,心里也在挣扎该不该拍璨的写真集,璨已经答应了,再怎麽问他,他也会说:由你决定。还有,什麽叫做沟通有问题?这样有问题,什麽样才是没问题?小庆这个死小孩,住人家的地方还敢开口教训主人沟通不足!明天我整死你!秉裕挺恨自己这种犹豫不决的个性,要嘛上楼要不就回去,停在路边发呆,想些有的没的,像个白痴。一辆车转进大楼前庭,秉裕认出那是肇逸的车,本来想丢了菸走上前接璨下车一起上楼,无奈自己又是一阵犹豫,因为璨说明天会联络,这样跑过来总觉得不妥。秉裕眼看著肇逸帮璨开门下车,送璨走到大厅门口,然後,秉裕眼看著璨转身对肇逸说话,肇逸探身轻吻璨的双唇,回到车上开车离去。忧璨站在门口望著车子离去,转身开门进大厅,太远太暗,看不到璨脸上的表情。秉裕熄了菸,发动机车,回家吧!开始点名,之前所有跟璨闹过一些绯闻的人物,全部点一次名,然後能诅咒的全部咒一次,要是自己会下降头该有多好。半路上,下起雨来,让秉裕的诅咒更大声!
这是莫非定律吗?好事不成双,坏事连三!
忧璨回到住处,不想开灯,直接进房间洗脸脱衣服。警告过肇逸那家伙了,明天要你好看!汪忧璨不想让人碰的时候,你还敢惹,就要有那个能耐担当後果!抬眼看镜中的自己,忧璨微皱眉;裕看到的是这张脸吗?他爱我像我爱他一样吗?感觉上,裕是知道的,但是裕从来也没表现过,当初契约成立之後,裕就一直当他自己是契约乙方,任劳任怨,他心里想什麽,感觉什麽,从来没说过。放了裕,两人还会有什麽羁绊?没了吧?忧璨垂眼看秉裕用的牙刷,静静躺在镜台前,裕对每个人都是一个样,对自己跟对那个叫小庆的态度根本没有差别。讨厌每个亲近裕的人,胸中的火焰永远也烧不完。忧璨转身回房,拉开衣橱,裕的衣衫挂最外面,今年过年时裕穿过来的夹克也在,上面还有裕的味道,淡淡的,属於裕的味道。忧璨抱著夹克躺上床。裕睡了吗?还没睡吧?闭上眼都能感应裕在做什麽,现在应该在整理照片底片,不希望有人打扰,擦拭相机,宝贝他的相机…。忧璨对自己叹口气,别打电话吵裕了。明天,明天联络,找裕去吃顿晚餐,排一下拍写真集的时间,在那之前,要先狠狠的对肇逸报那偷袭吻之仇!不知不觉睡著,然後电话吵醒忧璨,看钟,才九点!
抄起话筒。「干什麽?谁?」
电话另一头沉默著。
「裕?」忧璨爬起来。
「昨晚晚睡了?」传来忧璨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音色向来沉稳低柔。
「想著你,就晚睡了!」忧璨笑说:「你睡的好吗?」
「还好!」平静的语调,听不出任何情绪。「今天满档?」
忧璨转眼想了下,老实说:「我不知道,反正我跟你约下午,一起去吃晚餐!」
「晚一点好吗?大概七点?」
「你有事?」
秉裕在另一头停顿了一下,接著问:「你想约几点呢?」
「四点半,老地方!」
「好!那…晚点见!」
忧璨说再见挂电话,呆坐在床上。是自己不对劲?还是裕不对劲?两人都不对劲!裕怎麽…有点冷淡?忧璨滚了一圈,下床穿衣服,找不到运动衫,回头看,全压在床上,挑一件顺眼的套上,皱就皱,赶紧开溜比较重要,现在不跑,晚一点肇逸会来押人!跳上车子往市中心开,忧璨得意的对自己笑,锺肇逸,本人今天要开一整天的天窗,你慢慢收拾善後吧!手机过滤来电,谁也找不到!忧璨一早上跑了三个地方,服装设计师的工作室,房屋仲介,然後陪一家成衣厂的老板吃午饭。才点过菜,忧璨的手机就响,来电是裕,忧璨接听。
「想改时间?」忧璨笑著问。
短暂的一秒钟沉默,接著一声叹息。「肇逸在我这儿!」
「哭了吗?」忧璨皮笑。
秉裕又叹口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找不到你,找我要人就对了,你怎麽不会连我的号码也拒听?那不就没问题了?…他大概快丢饭碗了!」
「谁要他惹我!」忧璨冷哼,接著又笑。「裕,你帮我转达吧!我今天不想见到他,我丢下的工作,请他重排。顺便告诉他,我还在气头上,等晚上我见到我的裕之後,或许气会消,其他的明天再说!」
「璨…!」秉裕回答:「唉!你这脾气好歹改一点,好吗?帮你挡电话挡人,我没问题,被我挡的人,问题可大了!」
「裕…。」
「好!我会帮你转告!」秉裕立刻说:「下午不会放我鸽子吧?」
「提早好吗?」忧璨又一阵皮笑。
「就四点半!晚点见!」秉裕立刻挂电话。
忧璨收好手机,继续午餐商谈。午餐过後,忧璨有两个小时要杀,走走百货公司,观摩流行趋势,心里惦记著裕。解了契约吧!契约终止以後,看事情怎麽进行?看裕会不会跟别人交往,看没有裕的自己会如何凄惨,看自己怎样才能活下去,看看…自己有多爱!
老地方是一家小小的咖啡店,座落於两人住处的中间点,都是常客,忧璨不会受到太多注目礼。忧璨喜欢这里,在这里碰面有幽会的感觉!裕先到,坐在常坐的位置,忧璨进门时看到裕,直觉看手表,自己准时!
「准时!」忧璨在裕对面坐下。
秉裕微笑。「等过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的记录,半小时不算什麽!」
「今天我准时!」忧璨强调,点了鲜榨果汁。
「约这麽早,我们就在这里枯坐四个小时吗?」秉裕还是保持微笑,望著忧璨。「你把衣服从洗衣篮里拿起来穿吗?」
「没有!」忧璨翻白眼。「我没邋遢到那种程度,衣服被我压著睡了一晚,我以为穿一阵子就会平!」
秉裕好笑的随口损几句:「家事白痴璨,皱衣服穿了就会平,当初不会有人发明熨斗这样东西了!」
忧璨做个鬼脸。「正事先说吧!真的要拍写真集,你要告诉我条件是什麽,需要我跑健身房吗?」
秉裕假装打量璨,用专业的眼光,让眼睛享受一下。忧璨乖乖的坐著,让秉裕看个够,捏著自己的手臂。
「我觉得还是去健身房练一下好了,没什麽肌肉,松垮垮的!」忧璨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