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你成习》by:风静优

作者:  录入:04-01

站在桌前,离齐行磊最近的江拾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身躯一僵的反应。
宛如机器人般规律工作的齐行磊居然产生了动摇?
乱了!齐行磊有丝茫然,抬起头来望向不该出现的人。
他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毫无情感。
江拾风心中百感交集,暗暗地叹了口气。
“嗨!行磊弟弟,我回来了!”舒意邗语气轻松地说。
“江特助,请你解释一下。”齐行磊的口气波澜不兴:“他不会就是新的保全人员吧?”
“呃!舒意邗学弟他的确是通过了我们公司的招考程序……只差最后一关面试……”
江拾风吞吞吐吐道。
如果是照正常管道的话,一个小小的保全录取与否是由人事部决定的,哪里需要惊动到他这个特别助理?
还不是因为舒意邗和齐行磊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
“很好!”齐行磊按下对讲机,“博秘书,叫第九班保全上来。”
“行磊……”舒意邗改用软功:“这么久不见,你一点都不欢迎我啊?至少也说声嗨吧?’,
齐行磊还是毫无反应,“江特助,请带他出去面试。”
“耶?”江拾风不解。
“出去!”齐行磊冰冷的语气多了一丝严厉。
心虚的江拾风望了舒意邗一眼,拚命使眼色。
被带出总裁办公室的舒意邗不以为意,看到—脸忧心仲忡的傅丹枫还嘻皮笑脸哈拉几句:“嗨!学姊,辛苦你了。”
傅丹枫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微蹙双眉道:“怎么回事?总裁为什么叫保全上来?”
轻盈无声的几道人影迅速出现在宽敞的大厅中,六个身手矫捷、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巧妙地前后包围住舒意邗。
带头的班长客气有礼地问:“江特助好,请问总裁有事吩咐吗?”
六个人的警戒全放在陌生的舒意邗身上。
“这个……”江拾风苦笑,“应该没事吧?我也不清
楚。”
呃!行磊该不会是要叫他们六个上来把舒意邗这家伙扔出去的吧?
傅丹枫桌上的对讲机再度响起,解答了大家的疑惑。
“博秘书,”行磊的声音透过机器显得平板单调:“新的保全人员录取面试,由第九班负责,打赢了就录取。”
“虾米?”舒意邗惊讶不已。
“跟他打?”脸色冷凝的班长有丝不悦:“我们有六个人,胜之不武。”
足以对付国际恐怖份子的佣兵部队要跟这个菜鸟对打?真是侮辱人!
“第九班每赢一场,全体加薪百分之十。”齐行磊冷冷抛出诱饵。
“哇!行磊弟弟真是看得起我耶!”舒意邗低低地吹了个口啃。
他笑眯眯地对著天花板角落的隐藏式摄影机挥挥手,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不知死活的举动让六个身手不凡的保全人员心生不快。
加薪的诱惑还有舒意邗的挑衅,让他们跃跃欲试,就算是动动筋骨吧。
“在这里吗?”班长问。
“我没差。”舒意邗耸耸肩。
当然没差!因为你等一下就要被抬出去了!保全之一不怀好意地对身旁的夥伴耳语道。
极为小声的音量还是飘进了舒意邗耳中。
他绽出了阳光般灿烂的笑脸:“请问各位大哥,是要一个一个来呢?还是要一起上?”
“舒意邗……”江拾风真得被他的狂妄打败了。
要知道,这六个人可是保全业里的菁英耶,并不是他以前当学生时代能以一挡十的小混混。
不过,行磊也够狠了吧!不想见他直接拒绝就好了嘛!干嘛用面试为藉口,难不成是要趁机教训舒意邗一顿,以此泄恨?
算了!他们两个人的私事,由他们小俩口自行去解决!不管了!
四十分钟后。
江拾风惊讶地发现,也许他太过于低估行磊和意邗两人之间青梅竹马的默契——
舒意邗真得“不负所望”摆平了六个轮番上阵的保全人员。
惊心动魄的对打场面让人大开眼界,仿佛看了一场精采的武打电影,六个保全人员的俐落身手、搏击技术已经是令人叹为观止,可是舒意邗的招式更令人傻眼,怪异而且鬼魅,就像一只无声无息的丛林花豹,迅速敏捷地咬住猎物喉咙,猝不及防地不让敌人有反击的机会。

只见六个大男人像斗败的公鸡似地,一一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学长……”舒意邗笑眯眯的伸出大拇指比了比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帮我问问看行磊弟弟,我什么时候可以来上班?”
他回来了?
齐行磊瞪著监视器萤幕,良久良久。
紧握在手中的钢笔,让他的掌心刺痛,可是他却浑然不觉。
一走七年,没有只字片语没有半通电话,现在他又像没事人一般出现。
一句“嗨!”就若无其事地再度闯进他平静的生活。
他怎么敢!齐行磊表情僵硬,身躯微微颤抖。
一种久违了、名之为“愤怒”的情绪,深沉而猛烈地在血液中炸了开来。
齐行磊深呼吸一口气,试著平息胸口因情绪激动而出现的轻微刺痛。
他打赢了六个保全,他不感到意外。
他凭什么大摇大摆地出现?
以为他一定会张开双臂,欢迎他倦鸟归巢?
就因为他笃定,齐行磊是温室里豢养的富家少爷,除了他再也没有朋友吗?
怒火窜延,让齐行磊冒汗的手心产生热度,握紧了双拳,他暗暗立誓。
他要让他后悔!
“嗨!学姊,怎么有空找我吃饭?’’舒意邗一派轻松问。
“帮你接风洗尘啊!”傅丹枫笑容优雅。
“耶?怎么没有看到学长?’’他说,“我还以为他会随侍学姊您左右。”
傅丹枫的脸色微微一红,到底是经过了几年社会历练,她马上微笑反将一军:“什么随侍不随侍?我们又下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姐丫环!几年不见,你越来越贫嘴!”

“呵!呵!”舒意邗搔了搔头,“我替学长紧张嘛!”
“紧张什么?”傅丹枫白了他一眼。
“学长一直急著要把学姊你娶回家当太座咩!”他说:“偏偏学姊你都不肯给他一个交代,男人的青春可是有限的耶!”
“你啊!”傅丹枫又好气又好笑。
点了两客商业午餐,两人慢慢打开话匣子。
边吃边聊,说的大多是齐行磊的琐事。
这些年来,最亲近齐行磊的就是挂名机要秘书的傅丹枫了。
许多事情由温婉谨慎的她口中说出,更添真实性。
足不出户的齐行磊生活中只剩工作赚钱,却对自己的身体健康漠不关心。
“我常常得提醒他吃饭睡觉,感觉好像在照顾一个幼儿般。”傅丹枫说。
“他拒绝所有人接近,就连打扫屋子、煮晚餐的钟点管家也从来没有看过他的脸,”傅丹枫轻叹:“简直就像个自闭儿。”
舒意邗收敛起嬉笑神情,黯然道:“是我不好。”
他早该觉悟的,行磊不可能说忘就忘,形影不离的两人俨然是对方的另一半分身,他的离去对行磊而言是最可恨的背叛呀!
“你决定怎么做?”傅丹枫温和询问:“行磊这几天情绪都不好呢!”
舒意邗一笑:“呵!看得出来。”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有所动摇。
“不过,我倒是满惊讶的!”傅丹枫说:“看到面无表情的他终于出现了一点儿人类该有的情绪波动,应该算是好事吧!”
“谢谢学姊你这几年辛苦了,”舒意邗诚恳地道谢:“行磊弟弟不好养呢!”
他的语气充满宠溺。
已经从男友江拾风口中得知舒意邗远走他乡的真正原因,傅丹枫也是有些同情两人的。
看到舒意邗一副势在必得的自信,她好奇地追问:“你是爱他的吧?”
呃!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舒意邗为难地抓抓头。
傅丹枫脸色为之一变:“你说这种话未免太不负责了!”
“我们两人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了,一起吃一起睡,几乎从没分开过。”舒意邗迳自说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事先考虑到行磊,学武是为了保护他,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他死,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爱呢?保护他似乎是一种习惯,可是当我看到他只为我一个人才绽放的笑容时,我的心中就充满了得意与骄傲;对我而言,他就像空气的存在一般重要,就像是出生前被造物主分割的另一半……你问我爱不爱他?我答不出来耶!”

爱行磊弟弟吗?这个问题粉奇怪耶!
粗线条的舒意邗从来不曾这么文绉绉的表达自己对行磊的情感,厚得像城墙般的脸皮也微微泛起红晕。
傅丹枫为之失笑。
“呵!我了解了!”她说。
既然是两情相属,闲杂人等没有置喙余地。
“不过……”傅丹枫的语气有丝恶作剧:“行磊他似乎气得不轻喔!我们只能祝你好运罗!”
“谢啦!”舒意邗说。
要让行磊弟弟消气……他需要非常非常多的好运!
“行磊弟弟……行磊弟弟……”舒意邗的呼唤像叫魂般如影随形地在他周围出现。
不能生气!齐行磊在心中提醒自己:不要生气。
对“他”生气,根本是浪费精力、浪费时间的蠢事!
脸皮厚得连子弹打不穿的舒意邗,根本不知道“羞耻”两个字要怎么写,一整日绕著他团团转,被他挡在门外进不来时,就眼巴巴地蹲在门口,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

明明他是老板,可以随意差遣、使唤他才对,却偏偏拿舒意邗没办法。
齐行磊已经不晓得对他说出几次,“你被开除了!”
可是还是没效。
原本是要让他认清两人之间的身分差距才录用他的,结果,却被他的厚颜纠缠得困扰不堪。
从以前就是这样了!齐行磊忿忿不平想。
名义上,他是少爷,他只是佣人的小孩,表面上他对舒意邗颐指气使、极尽跋扈与刁难。可是,事实上,却是舒意邗在影响他的情绪、改变他的想法。
该死的厚脸皮的家伙!
他怎么敢在消失七年以后,又嘻皮笑脸地回来纠缠他?
就像现在,舒意邗蹲在门口鬼哭狼嗥——
“从小到大,我们一起吃一起睡,还一起洗澡……我们之间的关系是那么深厚……没想到才几年不见,你就变得这么冷漠……呜!呜!呜!”舒意邗的“碎碎念”简直就像坏掉的旧唱盘,一直重复跳针:“……回来一个礼拜了,你也下帮我接风洗尘,好小气喔!”

帮不上忙的傅丹枫只有低头憋笑的份。
齐行磊再也忍耐不住,霍然打开大门暴吼:“闭嘴!”
舒意邗乖乖住口。
“要接风洗尘吗?”他阴沉沉地问。
“嗯!嗯!嗯!”舒意邗忙不迭点头。
“好!今天晚上七点过来。”他指著电梯说:“现在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再烦我!”
见好即收的舒意邗连忙拍拍屁股走人,喜孜孜地说:“行磊弟弟,我会准时到的!’’
齐行磊深呼吸了一口气,转向对一脸惊异、想笑又不敢笑的傅丹枫吩咐道:“叫饭店外烩,四人份。”
“四人份?”傅丹枫惊讶重复。
还有谁啊?
“那只猪……”齐行磊语气显得有些别扭:“食量比别人大。”
“喔!是的。”恍然大悟的傅丹枫连忙答道。
呵!傅丹枫浅浅一笑。
毕竟是青梅竹马啊!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默契与感觉,旁人是无法体会的……
“哗!行磊弟弟,你的客厅好豪华喔!好像五星级大饭店。”舒意邗啧啧称赞道。
七点一到,他就准时来报到了。
可以看到华丽夜景、-远眺灯火璀璨的淡水河,夜晚像一层施了魔法的轻纱,让白天不起眼的灰色水泥丛林摇身一变,仿佛洒落一地七彩宝石的黑色丝绒珠宝盒。

也不管行磊的表情有多冷傲,他兴致勃勃地东看西看,一点当客人的礼貌也没有。
“啊!对了!一点小礼物·”他晃一晃超商的塑胶袋,里面是一打啤酒,“厨房在哪里?我先拿去冰著——这几年来,我想死了台湾啤酒!”
齐行磊脸色阴晴不定,一方面想起两人国中时第一次偷啤酒的“秘密”,另一方面则怨瞠他离开七年的薄情。
舒意邗悠哉游哉地将客厅、餐室、厨房逛了一遍,俨然像是在自己家里,厚颜的程度让齐行磊举双手投降。
“你不是饿了吗?”齐行磊粗声说道:“吃饭呀!”
十人座的长餐桌上,银制餐具熠熠生辉,水晶花瓶上还装饰著鲜艳的香槟玫瑰,纯白的亚麻餐巾上放著大小不同的高脚杯,晶莹剔透的水晶盘中还点上了芬芳的浮水蜡烛,有四人份的餐具摆饰在桌上,上面有开胃的前菜和冷盘。

“咦!有别的客人吗?”舒意邗左顾右盼地望著。
“没有!”齐行磊说。
“那……”舒意邗用手指著餐桌。
“全都是你的!”他没好气答。
“行磊弟弟……”舒意邗一脸感动,“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不准这样叫我!”齐行磊低吼:“你到底吃不吃啊?不吃拉倒!”
“当然要吃!”
因为齐行磊的孤僻,饭店外烩的主厨在做完菜后就奉命离去,上菜的任务自然就得靠自己来了。
齐行磊当然是不可能当一个热情好客的主人,跑堂的工作就落在舒意邗头上。
四人份的料理每一份都有不同的莱色搭配,生蚝、明虾、乳鸽、鹅肝、牛排、羊排……一道道精致美味的欧风美食各有特色,涵盖了义大利、西班牙、法国菜的精粹。

舒意邗吃得津津有味,主人家齐行磊反而一脸凝重。美酒佳肴、金屋华厦……”舒意邗不住点头称赞:“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行磊,你吃吃看,这羊排味道不错喔!”他切下了自己盘中以迷迭香提味的普罗旺斯羊排,体贴地分给了食不知味的齐行磊。
粗鲁的舒意邗根本不把西餐礼仪当作一回事。
这样同饮共食的亲昵举动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舒意邗毫无芥蒂的态度再度激起齐行磊深藏多年的愤怒。
“你不是要台湾啤酒吗?可以拿出来了吧?”语气却全无一丝招待客人的热络。
“对哟!你不说我都忘了!”已经喝掉一瓶高级红酒和一瓶顶级白酒的舒意邗,拍拍自己的额头,笑呵呵地说。
拿出了半打啤酒,他和齐行磊对饮谈心。
说是谈心,其实大半是舒意邗自言自语,谈他出国七年在中国大陆、尼泊尔、东南亚一带四处流浪的旅途轶闻。
说著说著,睡意随著酒精慢慢扩散到舒意邗的血液中,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他昏睡在餐桌上……
“唔……”沁凉的湿意唤醒了舒意邗的神志。
蓦然惊醒的他睁大的双眼进射出令人心惊的凌厉锋芒。
“你醒了?”
熟悉的低柔嗓音让他松懈下来,原本运气隆起的紧绷肌肉也随即放松。
他又恢复成嘻皮笑脸、无辜无害的舒意邗,“行磊弟弟……我好像醉了耶。”
双手被打开绑成Y宇型的舒意邗一点儿也没察觉自己的处境诡异。
“哼……”站在暗处的齐行磊冷冷地笑著,“你的酒量有那么差吗?”
“呃~应该没”他老实回答。
“第一代的FM2吧,无色无味,”齐行磊语出惊人:“只要有钱,网路上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得到。”
难怪。舒意邗不感惊讶。
手里端著高脚杯,齐行磊慢慢走到床前,晕黄柔和的灯光下,仿佛是希腊美少年纳西瑟斯的化身。
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眶下,形成诱人的阴影弧度,因为喝酒的关系,双颊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彩。
呃!舒意邗吞咽了急速冒出的唾液,白衬衫敞开胸前三颗纽扣的齐行磊看起来很“危险”。
是那种会引诱僧侣犯罪的危险……
漂亮而修长的手指抚上了舒意邗宽阔的胸膛,他著魔似地望著齐行磊的手指在他的胸膛上移动,相较于他的火热,行磊的手指是带著凉意,感觉舒服而且酥麻。

“是你不好!”齐行磊魅惑地说:“我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我?”
他压低的嗓音像是在撒娇,可是黑曜石般的炽热双眸却传达著截然不同的讯息,狂乱而愤怒!
舒意邗的呼吸急促。
他饮下一大口红酒,低下头来喂哺给舒意邗,浓郁的酒液因两人唇舌交接的热度而微温,齿颊留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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