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毛的故事+番外——花瓶主人

虽然是地理休闲旅游类杂志，不过这次的派对办的一点也不比时尚类杂志差。

他和丁湖进门前，门口除了签到外，还要递交名片。陶晓然没有名片，如果不是跟着丁湖，恐怕他会被保安请出去吧。

进场之后，里面都是四处都是西装革履的男士，以及穿着晚装或者小礼服的打扮高雅的女士。间歇会看到他们携带自己的冬毛穿梭在会场里。

陶晓然看见有两个带着冬毛的男女，举止似乎很文雅，可是两人在接耳交谈间又很明显的能看出他们的谈话内容并不像他们的人一样高雅。

丁湖给陶晓然从路过的维特手里拿了杯香槟递。低声说：“那两个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他们在交换自己的冬毛，还要看这自己的他们交 配……这是他们合作的前提。”

陶晓然嫌恶的把眼神调转过去，转头喝自己的香槟。听到这种事情他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丁湖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交给他：“你昨晚说你也养了只冬毛，我早上上班前买的，送给你。嗯，或者说是丁叔叔我给你家小可爱买的见面礼。”

听他这么说，陶晓然把喝光了的香槟放在一边的自助台上，两手去拆开丁湖送的礼物。他挑眉狐疑的看了眼他的老同学，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是什么？”他从小盒子里拿出一根像火柴棍大小的塑胶物体，尾部连着一根线，线的另一头是个食指大小的塑料指环。

丁湖嘿嘿一笑，套着他的耳朵说：“这是冬毛幼崽专用尺寸的感热震动器啊。养冬毛的不都是喜欢这么玩吗？冬毛幼崽可是最好玩的年纪。用了这个，就可以看着他在桌子上打滚什么的，非常好玩……”

陶晓然惊讶的看着朋友，愣了半天，他将手里的东西连带盒子重重的交还给丁然的手里，气的发抖：“我绝对不会把这种东西用在我家毛毛身上。太可怕了！”

他又说：“你怎么说也是《世界》的主编，杂志上还多次提出过冬毛保护立法……你真是……”

丁湖见朋友恼火，一时尴尬的也不知所措，不过他们好多年的同学兼合作伙伴，他立即收起了东西向陶晓然赔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知道是你冬毛保护协会的最佳会员。我错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说那种话了。是我不知轻重了。”

听他这么说，陶晓然的表情才慢慢缓和回来。

丁湖为了表示抱歉，他又去给陶晓然拿了些饮料。这时，陶晓然觉得有一双眼睛似乎非常灼热的盯视着自己。他搜到了那双目光，是个穿着红色高叉晚装的美貌女人正举着红酒，笑容艳丽，眼神犀利的看着自己。

丁湖用手肘撞了下陶晓然的胸口，又恢复之前的自然态度说：“你的魅力真是有增无减啊，她是我们正在争取的汽车广告商。走，我们去和他聊聊。”

无视陶晓然埋怨的目光，丁湖已经把他拉到了美女面前。陶晓然只好礼貌的伸出手和对方交握。

美女的目光大胆的对陶晓然露出我要你的讯号，陶晓然尴尬的不知道眼睛要看哪里。

丁湖在一边打圆场的对美女笑说：“吴小姐，这家伙单身很久了，久到不知道怎么和女孩子打交道了，更何况突然在他面前出现这么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士，他看呆了也是正常的。”说完他的脚去轻轻踩了下陶晓然的脚背，希望他认真点，对方可是有钱有貌的大美女，交往下完全没有坏处。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也许今天晚上就能释放下挤压许久的精力，那不是很好吗？丁湖又献媚的说了句：“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学，他读书的时候就很受欢迎了，他还有个外号叫什么你知道么？”

“哦？叫什么？”

“叫七英寸，哈哈哈……”

两人笑做一团，这就是派对的本质。穿着光鲜的外衣，说着下流通俗的话题，然后达到你我互相利用惠利的目的。

“…………”

显然陶晓然没有接收到好友的好意与讯号。他的眼神早就从美女的身上转移到其他的地方，神游太虚。他心里想着，多年的好友竟然在充当皮 条客……而且被出卖的还是自己！早知道还不如留着家里陪毛毛，来这里除了喝黄汤，他不觉得有任何好玩的地方。

9

过了两天，丁湖送了他一张冬毛生活博物展的票子，以表示上次非常失礼的道歉。陶晓然早就不计较了，他也知道朋友并没什么坏心，更何况丁湖给的是冬毛相关的东西，他自然就很乐意的手下了。

这个展览陶晓然是知道的，《世界》杂志也是赞助商之一。虽然说票子他自己也可以买，但是有人送还是很开心的。

周末，陶晓然穿着休闲西装，给吃过早饭的冬毛也换上了和自己同款同系的“父子装”。把他放在自己的上衣口袋后，开车驱向会展。

展会面积很大，所以地点有些远。陶晓然一路上看见不少同路的车上，在副驾驶上坐着白色头发的冬毛。他忍不住在红灯时，低头看自己衣兜里的小家伙，他耷拉在衣料边缘，欲睡未睡的样子。陶晓然怕他掉出来，用手把他往里拢了拢。他自己就掉进去，蜷缩在里头。口袋立即鼓出一大团，还好他的口袋够牢固，万一口袋破了，掉在腿上还好，要是掉在驾驶座下，自己一个不留意，踩到他就麻烦了。

开了一段路后，他们到了。门票只需人类持有就行，冬毛是免费的。如果是从雪山上下来购物不属于任何人的冬毛，只要他持有人类的货币，也可以免费进入，但展会内的交易则需要付现或者其他方式结算。

陶晓然在门口的会展布局示意图前停留了会，他在看上面的区域是如何分布，有哪些东西展出。

第一部分是生活区，主要是些新设计的冬毛日常用品，里面又分为大小男女等。第二部分是情趣区，要不是这个区域在示意图上被划分的过大，陶晓然一定会立即跳过去。不过也没有办法，经济利益最大的就是这里，大部分人会选择游览的也就是这片区域了。第三部分是教育区，这里都是些专门针对冬毛开设的培训机构在展会上招揽生意，做做广告。有些人会出资让冬毛去学些东西，好点的人类会让冬毛去学家政，人类礼仪。烂一点的……

陶晓然跳过去看第四部分，第四部分是出生和殡葬类。大部分冬毛都是不法商贩从雪山上偷盗，或者拿人类的货币直接向雪山上的成年冬毛购买。在人类家庭出生的冬毛很少，至于为啥冬毛不像家养的猫狗那样会一代代的传下去，这点倒是让陶晓然不得其解。不过少归少，还是会有在人类世界出生的冬毛。展会里承办冬毛的出生等一系列手续。殡葬也差不多，不过这些都不是陶晓然现在该考虑的。

他考虑了会儿，决定把时间大部分用在逛第一部分，回去之前可以看看第三部分有没有什么好的创举。如果有他满意，也许他可以让毛毛看看外面的世界。

10

第一部分有个超大的冬毛幼仔用具展台，上门堆满了各种东西，陶晓然把毛毛推醒后，让他上了那个台面自己去挑选喜欢的。只要他拿的动，看上的就由他来刷卡买单。

毛毛晃了圈，他看见一个绒线织成的米色小帽子。他拿起来带着头上，然后又开始去看下一个目标。毛毛没走两步，他忽然觉得头上的帽子不见了，转头看见另一只小冬毛手上拿着他戴在头上的米色绒线帽。

陶晓然在一旁收发手机上的短信，没注意到毛毛被欺负。毛毛看了看陶晓然的眼睛没跟着他，他就自己把对方夺走的东西又夺回来了。

那只白发小冬毛一看东西被拿走就大哭起来。毛毛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对方。立即将手里的帽子藏在身后，然后嘴里一边大喊爸爸，一边朝陶晓然跑去。

陶晓然听到毛毛叫他，收了手机，抬眼去看毛毛。只见他即将要跑到他跟前的时候，刚才还大哭的白发小冬毛一见他要的东西没了，知道哭也没用，所以擦了眼泪去追毛毛。他揪住了毛毛的黑发把他往回拉。毛毛吃痛转身一脚踢在对方的肚子上。

陶晓然大吃一惊，想要上去拉开。正上前，被边上的一个服务生拦住，非常礼貌的说：“冬毛就是这样好斗的，我们之所以做这样的展台，就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请先生配合下不要打扰，冬毛幼仔打架是极具观赏性的事情。你看那里。”顺着服务生的手指，陶晓然看见天花板上悬挂着巨大的显示屏，正在播放他家毛毛和另一冬毛打架的场景。

“先生，如果您不干预这场小小的，令人赏心悦目的事情的话。事后，我们会将您家冬毛所挑选的货物，免费送货上门。另外我们还会赠送一年的打折消费卡。您看怎么样。”

陶晓然知道这是他们炒作的惯用伎俩，他刚想说不，不过大屏幕上的小冬毛打斗已经停止了。陶晓然回头一看，他家陶黑已经获胜了，他的小脚踩在白发冬毛的脸上，一双手牢牢的捂着自己先前挑选的米色小小的绒线帽。陶晓然忽然有种心酸的感觉，他一直以为他可以避免这种事的，他希望他给毛毛创造出的是接近他们人类，不会被划分出去的平等生活。可是他错了，他带毛毛来这种地方，无论是去哪个区域，这都是人类已经划分出去的世界，这里是人类给冬毛规定好的场所。

陶晓然付了现金，抱回毛毛。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说：“我们回去吧。”他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只白色小冬毛的人类饲主，对，就是饲主的嘴脸。他从刚才就一直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玩赏的看着这一幕，他脚边还放着第二区的商品。而刚才和他说话的促销服务员此时正满脸微笑着，将另一款绒线帽装好礼盒递交给这个陶晓然的同类。

毛毛回到了陶晓然的上衣口袋里，乖乖的坐在里面。没有再有什么反应。大概是打架打累了吧，他又蜷缩在里头睡觉了。

陶晓然走到门口，听见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叫他留步。他回头看，微微吃了一惊，这个美丽的雌性成年冬毛竟然是市长家里的那个。她也是一头雪白的头发和白皙的脸庞。穿着浅色系的冬季大衣，非常漂亮。

可能是市长公务繁忙，给了她金钱，让他的冬毛自己来看这场展会。

陶晓然停住了脚步回身等看她有什么事情。

“先生……”雌性冬毛的声线很奸细：“我刚才看见了……”她指了指陶晓然的上衣口袋，露出美丽温柔的表情，漂亮的要融化了雪山顶上的那些积雪。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背袋，是给幼仔用的尺寸。她交到了陶晓然的手上后说：“他很可爱，送给他……”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陶晓然茫然的接过市长家雌性冬毛送给毛毛的礼物，有些不知所措。他和她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交集，完全不认识。她竟然就因为刚才毛毛打了一架就喜欢他家毛毛。如果不是被市长养着，这个年纪的她，应该已经在雪山上建立了自己的冬毛家庭，有了自己的小冬毛吧。

11

和冬毛在家里玩了段日子后，陶晓然又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带着毛毛和照相机四处采风。一边拍摄自己所需要题材的照片，一边假公济私的给他的毛毛拍照。

毛毛玩的很高兴，因为陶晓然去的地方，一般人迹不多，风光又美。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意犹未尽。陶晓然把毛毛抱在怀里，摸着他的发顶说：“我们有的是时间，以后再来。”陶黑趴伏在他的胸口，用手抓着他的衣襟，点点头。

回到家里后，陶晓然忙了一阵子，需要整理他带回来的那些素材，等分类好了之后再拿去《世界》杂志社去处理。毛毛很乖的一个人在房子里自己转悠，玩耍。

陶晓然带着移动硬盘和毛毛去了杂志社，交待完工作后，晚上留在这里的员工食堂蹭晚饭吃。这里没有给冬毛专用的碗筷，陶晓然把毛毛放在桌上，示意他自己用手吃。

看着陶黑低着脑袋的发玄，他露出一个开心的微笑。

“你终于出现啦。摄影天才！”丁湖拿着饭食托盘走到陶晓然的身边坐下，看样子是要和他一起吃这顿晚饭了。

“是你饭局多，我很难遇见你才对吧。”陶晓然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和好朋友开玩笑。

“怎么样，晚上一起去玩吧。我们很久没一起去泡吧了，我知道一家新开的店，里面的女人都很不错哦。”

“我没什么兴趣。”陶晓然还是低头吃饭。

丁湖吃惊的看着他：“你不会吧，养个冬毛养成圣人了？你都多久没有ons了？该不会病了吧。”

陶晓然轻笑出来：“你才病了，说话小声点，别把你的唾沫喷到我家毛毛身上。”

刚才一直低着头的毛毛，抬头看了眼丁湖，然后又低头去翻耙陶晓然的饭碗。

丁湖点点头，把声音放低放轻着说：“你要等他长大还要等好久，你受得了？”

陶晓然放下筷子，举起右手，半认真的说：“基本上，我不是残废。另外……”他又拿起筷子去夺毛毛拿在手里的豆子，最终毛毛获胜。“我喜欢冬毛，并没有考虑那种事。”

好朋友愣了半天，然后看着他：“你是想养着他将来给医学做贡献，还是要把他做成标本藏在家里？”

陶晓然再度放下筷子，捂着眼睛，一幅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样子。他抬眼望着丁湖：“以后你能不能别在毛毛面前说这些可怕的事情，他也是人，很聪明。他只要看我们的眼神就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我不想让他不开心。”

“为什么？因为他是个不会变换颜色的特殊冬毛？”

“因为他叫我爸爸！我吃饱了，先走一步了。”

“别走，别走。我又错了，又错了。你知道我思想觉悟比较低嘛，你家毛毛还没吃饱那！”他拉着陶晓然，要他再坐回来：“厨房，再做两道菜端出来！”

陶晓然叹了口气还是又坐回去了。

“我知道你这人脾气好，别生我的气啦。你知道这个社会是这样的……抱歉了。”

“是啊，是我失礼了。”想想也不能怪朋友，他这样的想法才是异类，能包容他这样的想法的人，已经不多了，他看了眼丁湖说：“等我把毛毛送回去，他睡着了。我和你一起去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店。”

丁湖高兴的拍拍他的肩膀：“对阿，我们很久没一起玩了，寂寞死我了。就这么说定啦！”他抄了地址交给他：“十点见，哪里是会员制的，我已经给你注册了，等下我去打个电话就能定到位置。你别放我鸽子阿。”

陶晓然微笑着挥挥手：“知道了。我会去看看你推荐的地方究竟是怎么样的龙潭虎穴。”

12

陶晓然如约而至，但是这家店却让他有些失望，来来去去还不是都一样。丁湖对他表现的那么明显的失望有些不痛快，他点了酒后坐在陶晓然的边上，对他说：“别摆着苦瓜脸！我可是让你来开心的，不是把你推火坑的，我们的价值观有差的那么遥远吗？”

他指向吧台那边的美女：“以你的条件，过去随便开口，有的是美女主动送上电话号码。她们又不要你负责，玩玩有什么关系？”

“我没有不满，只是觉得……有点没意思吧。”陶晓然摇晃着手里纯度不高的水果酒酒杯，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丁湖看了他俩眼，转了下眼珠子又说：“那我说点你喜欢听的吧。这家店他们供应的色拉，甜品。以及一些简餐都是冬毛做的呦。”

听到这话，陶晓然果然抬眼，把注意力放在了丁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