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被爱 (征服之非请莫入出书版) by 裘茵

作者:  录入:01-07

何留一声闷哼,脸被打的侧向一旁,高大的身躯抵挡不住盛怒下的许木扬挥出拳头的力道,惯性带身体倒
向一边,跌下沙发,额头重重地撞在桌角上。
被嫉妒和失意蒙蔽双目的许木扬,完全没有发现何留落地前,眼中的希望随着拳头落下的同时被打的粉碎

赤红的瞳孔里只看的见何留近乎裸呈的模样,脑海里印下的是刚进客厅的情形,几天来困扰着思绪的假设
成真,呈现在面前不能自制,不能辨别,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无法思考,理智被来的太快的现实完完全
全的肢解。
似乎还不解恨,许木扬跨坐在何留的身上,手指插进他柔软的金发里,强迫他扬高下巴看着他。
「你这个狡猾的伪善者,什么怕我太累受不了,全都是一派胡言!」
几乎掀翻屋顶的吼叫声像匕首一刀一刀割在何留心脏的最深处,他无言地看着他,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
灰色.
「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是被他操的没力气了!我说你为什么不让我『上』,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留给他
用的,对吗?」
无言。
「假借着好友的幌子,伪装成要去家教的样子,我看你是去媾和吧?」
无言。
「你的能言善道呢?信誓旦旦呢?全都是放屁,放屁。我就知道人是最不可信的,是最卑鄙的。尤其是你,
更是个中欺骗的好手,无耻、龌龊.」
无言。
边拚命的摇晃何留的肩头,好象一定要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只言词组才会作罢,捏在肩头的手指咯咯做响,
指甲陷进肉里。
在知道无论如何叫嚷何留都不会出声后,许木扬狠狠地推开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跌坐进身后的沙发
上,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瞅着何留,想从无言的凝视中获得答案一般,久久不放。
除了沉默,我还能怎样,木扬?打从一开始你就不相信我,归结在你脑海里的印象已然完全印在里面,任
何的解释都是徒劳无功,那只会增加你的怒气,因为你是个不相信「言语」,只信『眼见为凭』的人,但
你可知道,很多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呀。
试着相信我真的很难吗?
为什么你哭了?哭的好伤心?该哭的那个人应该是我呀,差点被好友强暴,被你揍,为什么哭的那个人反而
是你?难道又是我的错?
应该是我的错吧?如果我不认识叶剑飞,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目的,应该不会有今天事情发生吧?
我还是错了……
血沿着额头的伤口渗了出来,染红了右眼中的世界。渐渐的、渐渐的,左边的眼睛也跟着看不见了,世界
变得一片混沌,就连木扬的容颜也变的模糊不清了,他是不是就要像此刻这般,慢慢的从我眼底消失,从
我的世界里消失?
我的世界扭曲变形了……世界已经支、离、破、碎。
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察不到痛。
这是不是就是绝望?
突然间觉得就连空气都变成灰的了,看得见的悲伤的色彩,就像……就像木扬此刻的色彩。
好想躺在地上不动,渴望一睡不醒,奢望明天一觉醒来,木扬告诉说:一切都是梦,一切都是梦。
就算是噩梦也好……
神呀,这可能吗?
人为什么要有所期盼,明明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是不是就像现在的我,堕落在掉往无边深渊的途
中,不知何时才是尽头。永无止尽的期望,永无至尽的失望,永无止尽的痛苦,是个没有边际一直品尝绝
望的过程。
好累呀,真的好累,人们在疲惫的时候选择休息,而我呢,该如何选择?
何留静静地躺在地面,一动不动凝视着恋人,蓝色眸子中容纳的身影从头到尾只有许木扬的,眼底的身影
却染上了一片深红。
木扬的笑、木扬的哭、木扬的怒、木扬的喜、木扬的任性、木扬的娇憨、木扬的别扭、木扬的霸道,一切
的一切都是我最喜欢最依恋、最深爱的。
张开干燥的双唇,喉咙烧灼般的疼,微微喘息着,何留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体,使出全力向一侧翻动身体
,努力尝试了多次,终于成功面向沙发。抬起右手,抓住沙发的扶手,粗粗的指节泛白,布制的质料承受
不住何留身体的重量发出撕裂的声响。他一寸一寸的弓起高大的身躯,好象在完成全世界最艰辛的动作,
缓慢地移动着。当双臂搁在沙发的表面上时,他气喘如牛,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全身肌肉痉挛似的抽
搐。
许木扬终于意识到何留的异常,他疑惑的望着寸步难移的他,视线滑向地面的咖啡杯,转而盯着自始至终
一言不发的叶剑飞。
何留摇晃着站起来,如同刚刚学会走路的婴儿一般,勉强的迈出一步,站稳后急促的喘息,汗水潺潺而下
,稍稍停顿几秒,接着迈出第二步,脚尖刚离开地面的时候,高大的身躯如同失去断了线的木偶,受到地
球重心的吸引,垂直地撞向地面。
这个该死的身体,这个该死的身体!不听使唤,快呀,快点离开这里,离开这窒息的空间,离开这针札般
的视线,狼狈的你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叶剑飞在看着你,木扬也在看着你……
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四肢麻木而且僵硬,视线模糊不清,身体的热量好像随着汗水一点一点地排出了体
外,从心脏开始,冰冷沿着血液流动的方向蔓延,侵袭着神经,渗透进了骨髓。
放手吧,放手吧……
你这个狡猾的伪善者,你是个中欺骗的好手。
身体虽然麻木,奇怪的是感觉却出奇的敏锐,即便不想理会,叶剑飞含沙射影的目光和木扬鄙视的神情也
直直的插进心窝里。疼,很疼,全身上下疼痛的神经全部集中在胸腔里那块拳头大小跳动的物体上,微微
跳一下,胸口撕裂的痛,鲜明的苦楚好像要将我生吞活剥般,令我恐惧不已.
何留懊恼地捶打着地面,狠狠地咬着下唇直至猩红的液体从牙缝里渗出。
慢慢地弓起背,四肢颤抖地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好不容易双手脱离了地面站了起来,试着向前,再向
前。为什么仅仅相隔几米的卧室是如此遥远?为什么这该死的身体使不出力气?这是不是就是人类脆弱的地
方,仅仅因为外力的作用,原来属于自身范畴的东西都变得无法掌控了,我的身体如此,木扬也是。
啊!脚踩发软,身体直直地倒向地面,意识到即将到来的猛烈撞击,不自觉地轻呼。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双手带着熟悉的温度,即便轻轻相擦,不用看,我也知道那是属于木扬的,换作平常,
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抓住这双手吧。
可是……
在即将碰到许木扬的双手时,何留向外侧了一下汗水浸湿的身体,身体轻轻擦过他的双手,留下一片潮湿
的痕迹,一声闷响,没有疼痛,只是简单的力与力相互的作用,身体再次撞击地面的那一刻他闭上疲惫的
眼帘.
许木扬茫然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双手,手心里除了潮湿的感受,什么都没有,空荡荡连心也被掏空了。
何留在许木扬的注视中简单的重复着机械似的动作,爬起来摔下去,摔下去再爬起来,几次之后,终于握
住了卧室房门的把手,用力向左旋转,『咯达』一声,门应声而开。
从未觉得开锁是这般沉重的动作,仿佛再次关上房门后,就切断了与木扬所有的联系,不是藕断丝连的那
种,是完完全全的切断。
迷惑的时候,人心是最薄弱的,黑暗往往选择此时悄然潜入,渗透心房,而人类却全然不知.不知不觉中
埋下了危险的阴影,逐渐地扩散,等到了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我和木扬就是这样吧?
何留苦笑。
难道我们的关系真的脆弱的不堪一击?难道说这就是神给相爱的人的试炼,是每对恋人的必经之路?
可是神有没有想过就算是普通的恋爱也有艰难到熬不过去的时候,更何况我和木扬都是男人。
是不是不能再亲吻他甜蜜的双唇了?不能触摸他滚烫的肌肤了?不能再拥抱他了?是不是连说……爱他也…

原来,神还是没有听见我的祈祷.
原来,神还是很残忍。
轻轻地,轻轻地关上了门,关上了一切痛苦的来源。
死一般的沉寂比置身冰窟中更冻彻心扉,透过厚实的门板,许木扬清晰地闻到何留的房间里透出绝望的气
息,夹杂着血腥味道的绝望。
凝视紧闭的房门,许木扬的心凉了半截,脚底好像牢牢钉在地板上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何留离开他的
视线,关上那扇门。他有种预感,他觉得何留一旦进了那间屋子后,所有的一切都完了,曾经努力维持的
均衡完全的打破了,而且打破均衡的那个人是他。
想要叫他回头,哪怕只是回头看他一眼,可是……
许木扬低头俯视僵硬的手掌,掌心里依旧湿湿的,残留着何留冰凉的汗水,透过温热的掌心,刺的他疼痛
难忍。
这也是眼泪的一种吧,同样都是体内的液体,何留只是选择了其它的方式宣泄他的痛苦,就算在此时此刻
,你也依然选择最不会伤害我的方式,没有辩解,没有哭诉,没有争吵,连看都没看。
像是经过一世纪之久的沉默后,打破空寂的却是许木扬,他收回凝视着何留房门的视线投向站在一旁冷眼
观望的叶剑飞,他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哎!!这又是何必呢?就算知道,你跟何留也不可能了。」叶剑飞长长叹息了一声.
「放屁,可不可能那是我和他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评价。」许木扬吼他。
外人?原来我也只是个外人。
多可笑呀。爱情真的是个只容许两个人参与的游戏吗?就算我处心积虑地挤进瞬间产生的空隙,也只有在
周边观望的份,到头来我只是个在爱情游戏里客串的混蛋,被所爱的人痛恨的第三者,可有可无的存在,
多悲哀呀。
太多的无奈,而我尝到的还是无奈中最可悲的一种。叶剑飞自嘲地想
「既然我是个外人,那你问我干吗?难道你还想指望一个外人告诉你发生了什么,木扬,你还真是个长不
大的孩子。」
「少跟我来这一套,你说是不说?」
「说了又能怎样?何留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要自欺欺人了,明明最清楚的人是你,你那一拳把何留的所有的希望全打没了,你那一
拳把何留最后的期盼给毁了,你那一拳把何留为你营造的一切都砸了,全都灰飞湮灭了。」毫不留情的指
责,一字一句如同凉水从许木扬的头顶浇了下来.
「我没有!我没有!」许木扬全身无法抑制地颤抖,他大叫着。
「什么你没有,你分明就有。」
「不是的,我……」力图分辨的许木扬在突然看见叶剑飞眼底的嘲讽时,他哑然止声。
混乱打结的思绪中忽然理出了个头绪,线条越拉越长,越理越顺,所有想不通的事情豁然开朗,遮掩真相
的云雾顿时被驱散,许木扬明白了几件事情,为什么刚走出校门就被人找碴,为什么走到半路又被只有几
面之缘的女人纠缠,为什么何留被他压底下时,是如此无助,为什么何留刚刚的行动像是个濒临死亡的重
病患,串联了前前后后的一切,答案只有一个,全部指向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
可是,当答案真的水落石出的时候,结局却如千斤巨石压在许木扬的身上,令他无力承受。
怒火烧到了最高点,全身骨胳『咯咯』作响,许木扬一个箭步跳到叶剑飞的跟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
他揪到面前,咬牙切齿地问:「是你,一切都是你策划的对不对?」
木扬,你生气了,就算盛怒中你也一样美的惊人,可是你的美也只会因为何留.
叶剑飞的嘴角扬起嘲弄的笑容,他缓缓地张开双唇,轻轻地吐露残酷的语言:「是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找人拦着你的人是我,纠缠不清的女人也是我用钱雇的,哦,对了,我还忘了,刚刚何留被我压在下面,
也是因为我下的药,可是就算这样,你又能如何?时间是顺着时钟走的,不是逆时针前行的。」
「你!」
猜测的答案得到证实的时候,疼痛居然还是来如此猛烈,猛烈到如同直接撞击灵魂的力量,许木扬木然地
张开双唇无言以对,就连出拳揍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对,我是个卑鄙的混蛋,我是个好诈的小人,我是个利用好友信任的可耻之徒,可是,木扬,如果
不是你从头到尾从来没有相信过何留,我又何尝能够达成心愿呢?这是三个人才能玩的游戏,缺一不可。

许木扬瞪大双眼看着叶剑飞,手中的力量不自觉的减弱。
「许木扬,给了我机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
「……」
「造成今天局面的人,不是别人是你。」
「……」
「今天在没有问清楚事情真相,任意想象何留出轨和我有私情,出口伤他出手揍他的人还是你!」
「……」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因为你。何留爱你,你怀疑他;何留宠着你,你认为他另有所图:何留忍受着你的
任性,你认为他心虚。许木扬,就因为有你,这场游戏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木扬,你可知道现在的你看起来脆弱的连初生的婴儿都不如,在百尺竿头摇晃不停,已经没了何留这把保
护锁,我只要轻轻一推,你就会像断线的风筝,只能狠狠的从天堂堕入地狱,摔得粉身碎骨。
所以……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什么友情,什么爱情,通通在此结束吧,既然三者不能共生,那就选择共灭,虽
然这是最悲惨的结局,但也是最公平的。
字字句句压在心上,压的许木扬不能喘息,压的他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睁大了眼睛好象逆水的人一
般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要把胸中所有堆积的苦楚吐出才甘心,抓着叶剑飞领口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放了下
来.
垂下眼帘,再突兀的抬头,双目圆睁,然后发疯似的叫喊:「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持续了几十下撕破嗓子的叫喊,到最后好似虚脱一般,进而变成喃喃自语,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苍白的嘴唇
流泻,于是像个被主人丢弃的玩偶跌坐在地板上,神经质地不断重复着『不是我』这三个字。
叶剑飞在他的面前蹲下,伸出食指托起他的下颚,许木扬惨白的脸色在暗淡的灯光下蒙上了一层梦幻的光
泽,失去焦距的目光越过叶剑飞的肩头镇定在白色的墙壁上,不知道他在看着何物。
木扬,你好象还在做梦?又开始你不切实际的幻想了吧?幻想你还在课堂,幻想今天是昨天,或者是更遥远
的过去,是不是不管任何一天只要不是今天不是此刻就好?
我是不是该叫醒你了?清醒过后你一定会问:我为何这么残忍,为什么陷害好友,害得你被抛弃?我承认这
一次我真的很过分,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才是最残忍的一个。
我自认我已经很怜悯你了,而且你也曾经幸福过,也该满足了吧?至少你是在幸福开始后才掉进深渊的,
而我,在还未开始之前,就已经深陷沼泽了.
叶剑飞俯身贴进许木扬的耳边,用全世界最轻柔的声音低语:「木扬,你说何留还会再回头看你吗?他还
爱你吗?」
许木扬肌肉一颤,紧绷如弓,浑浊的瞳孔渐渐收紧,视线和叶剑飞的交会后,他不禁全身颤抖,咬着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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