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狂恋——小十字

麽不凡，总是左右自己的喜怒哀乐。
当他还是小时候住在德国，很喜欢在门口堆雪人，和邻居的小朋友打雪仗，但是自从

回到日本之後，他自己忘了什麽是快乐和悲伤，更别提要去爱人。这一场瑞雪勾起了

自己脑海中已久的回忆。

「剧本掉到地板了。」雪川薰发现地板满是一堆堆的白纸，叫了出来。

华藤贵和雪川薰两人不约而同一起蹲下来捡剧本。

「等一下，这一张不是我写的稿子吗？怎麽会在你这里？」雪川薰发现有一张自己字

迹的稿纸夹一堆剧本之下，手拿了起来，询问著华藤贵。

「你是指这一张上面写著某个人很帅，然後里面是两个男人相恋的故事？这是你写的

。」华藤贵有点惊讶雪川薰会问，有关自己前些天从外面捡回来的这一张稿纸的事。

「没错，那是我写的！」雪川薰不加思索回答，但是话一送出口，他马上就後悔了─

─因为他把自己写男男故事的事情给曝光了。

「原来是你写的。除了故事的内容『两个男人相恋』有点梦幻之外，文笔还不错！」

华藤贵的语气变得比以前和气多了。

「我觉得两个人，能不论性别而真心相恋，这种故事内容一点都不梦幻，反而更能显

出爱情的坚定，那才是真爱！总比有人一生在找寻，而不自觉自己想要什麽来得更好

。所以我才写这种故事，而成为作家。」雪川薰认真地针对华藤贵刚才那一番话回应

。

华藤贵沈默地望著雪川薰的深沈的双眼，不自主被他的吸引住了，心里泛起了一阵伤

痛。何谓「真爱」？自己不是正在找寻。对他来说，雪川薰就像窗外的瑞雪一样为自

己的心带来了爱情予感。

「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明天再教你好了。」华藤贵觉得自己有点心神不定，或许刚才

雪川薰的话又对自己起了作用。

「那我明天再来。」雪川薰发现华藤贵都不说话，自己也没有意思再留在这里。拾起

地上的那一张稿纸，默默地打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华藤贵望著雪川薰离去的背影，心头闷闷地坐在地板上。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打动他

的心，这些个月因为和他相处，总是会觉得情绪起伏很明显。拉大提琴时耳边会传来

一首曲子，好像冬天下著狂雪，自己的小时候做的梦再度重演。

这一夜，华藤贵做了一个梦，是那个雪人之梦。

圣菲利浦大学的学园祭来临了，学生都为了这件大事努力展现能力，在晚会上的话剧

公演後台，德文系二年级正在做上演「白雪公主」准备。後台的服装和道具散成一团

，化妆的同学正在为演员们上妆。

唯一有一个不肯合作的人，发出了尖叫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我不要穿这件衣服啦！」
雪川薰不肯把白雪公主的戏服穿在身上，因为他觉得反串成女人实在是太丢脸了，又

是在很多人的面前。

不料又有一个工作人员拿出长发的头套，要他戴上去。
「我不要扮成女人！被说成娘娘腔。」雪川薰不顾脸上的妆已经画好及将在一个小时

之後展开的公演，用力把衣服和头套丢在地上，瞪著现场的工作人员。

「你不要那麽任性而为。」在後台指导一些幕後事宜的华藤贵，忍不住站到雪川薰前

面，把掉在地上的衣服和头套捡起来，脸色十分难看盯著雪川薰。

「可是我讨厌扮成女人，我是一个男人，扮成女人很奇怪。」雪川薰低著头玩著指头

抱怨说。这时他好像变成了一个小孩子，吵著父母说不要上学。

「现在马上给我穿上！」华藤贵使用命令语气对著他说。
「不要！不要！」雪川薰用力摇头说。

「你知道不听我的话的下场吗？」华藤贵变得开始有点不耐烦，声音也更加威猛了起

来。他想，笨蛋，我没有那麽多时间管你！

「你以为我怕你吗？」雪川薰像是在挑衅地说，手指著华藤贵的脸。

在场的工作人员不禁为雪川薰捏一把冷汗，因为华藤贵可不是好惹的，从来没有人敢

违背他的意思。而雪川薰竟然可以三番两次跟华藤贵对上，实在太不知天高地厚。

「呵．．．你不怕我！」华藤贵脸部肌肉开始变得有点僵硬，嘴角开始抽动。

「谁怕你这个大变态。」雪川薰又开始口不择言把华藤贵叫成「大变态」。

「好！我现帮你把衣服穿上。」华藤贵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两位男同学跑上前把雪川

薰架住。

「你要做什麽？」雪川薰尖叫道，抵抗两位男同学的束缚。

华藤贵把雪川薰白色的衬衫打开，脱了下来丢到地上，把公主的衣服套到他身上。
「现在不是变成了女人了。」华藤贵有点嘲讽说。

「我讨厌被当成女人！」雪川薰看著自己身上的连身洋装，瞪著华藤贵。

华藤贵站在他的前面，不停地打量那结实修长的身体，臀部非常窄小，肩也比较宽，

一点都不会跟女人联想在一起，只是长像比他从前见过的女人漂亮有个性。

「好了，我要去看看台前的准备如何？有谁有看到演王子的黑泽类？」华藤贵转身和

副导演说话，不理会雪川薰的反应。

「去死大变态！」雪川薰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蹲坐在地上，等著女同学来帮他化

妆。

华藤贵不经意的眼光飘到雪川薰的身上，被他那可爱的样子打动，自己不再像以前那

样子讨厌他。反而跟他在吵架时，感受到幸福的感觉，这是期待已久的东西。

华藤贵在台下看著雪川薰在台上演出白雪公主这个角色，他的德文发音已被纠正差不

多了，落落大方的仪表把这个角色演得入木三分，配合上外表所站的优势让台下的校

内外人士被他的风采所迷惑住。

「华藤同学不好了！黑泽班长不见了！」有一位女同学焦急跑过来拍拍华藤贵的背说

。

「什麽！」华藤贵转过身来，瞳孔急速放大，逼人的气势让眼前的女同学倒退了一下

。对於这一场自己努力以赴的话剧出了这样子的差错，十分震惊。

「我刚才有看他，可是後来他就不见了。」她对华藤贵解释。
「等一下再过一幕戏就轮到他出场了。」华藤贵气急败坏地不顾前面的戏，马上跑到

後台去找人。心想，如果黑泽类不见了，王子这个角色不是要开天窗了，况且除了我

，没有人能记得王子的台词。雪川薰可能会面临困难，所以他要赶快找到黑泽类。

雪川薰在台上接过了毒苹果，准备要咬一口时，发现台下的原本注意自己的华藤贵不

见了。心里开始有点乱了，因为自己刚才都没有出错，都是他那炙热的眼神不停地鼓

励著，让怯懦的自己能演下去。

而快到了最後一幕戏，华藤贵却不为何消失了，叫自己如何演下去。

「还是要演下去。」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这些日子的努力白费，这样子那个高傲

的华藤贵又会耻笑自己。

他咬下那颗毒苹果，顺势昏倒在地上，台上的灯光慢慢变暗。

雪川薰躺在台上，他被饰演小矮人的同学，放进了玻璃棺木里。
他感到不能呼吸，心跳急遽，好像快要死了，他唯一挂念是华藤贵为什麽不快点出现

，到底他到那里去了。

正当雪川薰在烦恼时，华藤贵身著王子的衣服从幕後走了出来。
台前的观察把眼光投向他的身上，金色长发和蓝色眼睛，天鹅绒的蓝色贵族服，和之

前大家的所认识的高傲男「华藤贵」有所不同，因为他由於这个打扮变得祥和许多，

不再是看起来很冷漠。

「美丽的白雪公主！」华藤贵对著在玻璃棺中的雪川薰呼唤。
雪川薰听到华藤贵的声音跟自己离得如此之近，马上睁开了眼睛，把接下来要演的动

作和台词全部都忘光了。

华藤贵对於雪川薰突然睁开眼睛，感到十分惊讶，他想，笨蛋！连这个也会演错，接

下来不是这个动作。但是雪川薰无辜期盼的眼神却把华藤贵吸引住了，两人在舞台上

深情对望。

不知道是那一个奇怪同学放起了圆舞曲，这个根本和剧情不合。

华藤贵灵机一动只好将错就错，打开棺木，抱起雪川薰，一起在台上跳起舞。
两个人手挽著手，华藤贵搂著雪川薰的腰，在台上慢慢摆动。

雪川薰则是不知任何情况，被他拉著走，心想，白雪公主里根本没有跳舞这一幕，而

且演王子怎麽会变成华藤贵，不是本来是黑泽类演的吗？

这时，黑泽类站在远方的观众席，怒视著眼前的情景，心想，原本是要整雪川薰的，

没有想到华藤贵出来帮忙，没想到平时冷若冰山的他也会出来帮忙。

舞台上的灯光集中到雪川薰和华藤贵身上，华藤贵一只捧起了雪川薰的脸，认真地望

著他，想起之前心里的挣扎，发现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已放在雪川薰身上。他爱上了

一个笨蛋，但是他自己也无法避免成了爱情笨蛋，在这个雪花纷飞的季节爱上了如雪

般纯洁的雪川薰。

「你。」雪川薰发觉华藤贵的眼里飘起了雪花，原先的高傲变成了阵阵温柔。心想，

他底在想什麽，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这一场戏被我演得如此之糟，他还不生气，真

得很奇怪？

华藤贵决定试著面对自己的感情，紧抱著雪川薰，往他的那粉白的唇的吻了下去，这

是他第一次在这麽多人面前做这种事。

雪川薰如受到感染一般，回以他热情的吻。

两人的吻成了这场戏的结局，全部台上的观众站起了为他们精采的对手戏鼓掌。只有

站在黑暗一角的黑泽类，愤怒地看著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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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表演结束後，同学拿出准备的点心和酒，在台前开起了同乐会。
现场充满了热闹的感觉。

只有卸妆完雪川薰一个坐在椅子上，喝著调酒，想要平息自己刚才和华藤贵让狂热的

一吻。

希望藉由酒精的力量来告诉自己不要想一些事情。
他和华藤贵从下台之後，没有交谈过半句，只见华藤贵热烈的温度在台下马上变成冷

淡。

雪川薰很失望地灌了些酒，不管自己是否会喝酒。

而华藤贵则是若无其事和教授们用德文在交谈，好像把刚才的事，忘了一样。
彷佛对雪川薰不屑一顾。

雪川薰拿著酒杯，独自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走道回到更衣室。

「薰。」华藤贵注意到雪川薰不见了，连忙跟教授们说有事，先行离场。

雪川薰由於喝了大量的鸡尾酒，不胜酒力跑到後台的更衣室休息。对於华藤贵刚才在

台上演戏的拥吻，感到心烦意乱，为什麽自己是如此陶醉。不顾自己的身分，那一刻

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他想要他多吻自己一点，虽然他知道那只是一场戏，不是真实

。当王子和公主过著幸福快乐的日子，他们之间的戏就结束了。

他望著镜子前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地泪水澿流下来，原来自己笔下所写的恋情也会发

生在自己身上。恋上一个人是这麽痛苦的一件事，况且是爱上一位同性，在道德和自

我观念要做很多调整。

「都是那个死华藤贵的吻！」他双手贴著镜子，低著头把责任归咎於华藤贵的吻，但

是他心里了解他们之间并不是因为这一连串的吻，而是原始深处的爱恋早己萌生。

他一抬头发现镜前的影子，是他！
华藤贵早就出现在自己的背後，不知站了多久，一反常态，用著深情眼神注视著他。

「你！怎．．．麽．．．会在．．．这里？」雪川薰讶异地说不出话来。

华藤贵在前台同学们的同乐会上，已经查觉雪川薰神情不对，他猛灌那些琴酒合著可

乐的调酒，脸色非常沈重地冲进更衣室。

不行这样子！华藤贵随著雪川薰的脚步来到了更衣室。远远看著他的背影，他走起路

来重心不稳让华藤贵开始担心。

「我是来找看看更衣室有没有我的东西？」华藤贵故意这样子说，其实有著强烈自尊

心的他，不会让人知道他也有关心人的一面，也不可能让雪川薰知道他现在的心情。

「哦。」雪川薰应了一句，感觉头有点昏昏地，往後倒了下去。

「小心！」华藤贵反射性地抱住了雪川薰。

雪川薰倒在华藤贵的怀里，厚实的依靠让他不自主的闭上眼睛，不在乎自己是身在何

处。

「笨蛋！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华藤贵的手轻抚著雪川薰的额头，冷冷地说著。

「不要叫我笨蛋，叫我『薰』！」雪川薰打了一个酒嗝，眯著眼对他说。

「薰．．．。」华藤贵终於开口，唤了他的名。这是一个叫起来很不自然的名字，或

许是自己的关系，以前不是叫他「笨蛋」，就是「雪川」，并不会亲切叫他「薰」。

「你还是叫我笨蛋好了，对你这种高贵出身的人比较顺口。」雪川薰主动地抱住华藤

贵在他的怀中厮摸，像足了一只小猫在主人身边撒娇。

华藤贵觉得今天雪川薰的话变得更直接，而且开始热情了起来，这不像平常的他，总

是喜欢搞笑和作怪。
他不由自主地搂抱著雪川薰，望著他那张渐渐红润的脸，心想，也许是他酒喝多了吧

！

「你不介意再吻我一次吧！」雪川薰突然睁开他那棕色水瞳，抬头起来看著华藤贵的

脸。

华藤贵被他的话打断思维，不可思议地俯视雪川薰细白的颈子，坚定的表情。欲望如

烈火般雄雄燃起，他疯狂搂住雪川薰的腰，另外一只手抬起他的头，手指触及柔软发

丝，低下头深深吻住了那期待已久的唇。

雪川薰在这一刻从昏迷态清醒了，他的双眼瞪大，注视著华藤贵不同以往的举动，迷

惑人的一吻。

他的舌被袭取住，爱抚於唇齿之间，轻轻地温柔至极，完全不同华藤贵那强权的个性

，他的内心是温柔的吗？雪川薰开始怀疑。

「原来爱人是这麽快乐，为什麽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华藤贵好像得到解答的小孩，

盯著雪川薰说。

雪川薰对於华藤贵的结论无言以对。

「我可以爱你吗？可是我不懂如何爱人。」华藤贵说。

「如果你要爱我，你可以用你的一生来爱我吗？」雪川薰知道这是不太可能的事，但

他还是问了出口。

「爱情对我来说总是一瞬间。」华藤贵回答。

「那就用你一瞬间的美丽来爱我！」雪川薰对於这个答案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为了爱我，你可能会赔上你的未来。」华藤贵说。

「我不会後悔。」雪川薰坚定地说。

这句不会後悔把华藤贵的心紧紧揪住，他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走在这人生道路上，不

用再找寻，因为这个人就在他的眼前。
冬天里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堆著雪人，而多了一个人一起打雪仗。

华藤贵抱酒醉未醒的雪川薰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把雪川薰轻轻地放在床上，走到浴室里拿了一条热毛巾，回到床前。
擦拭那熟睡容颜，华藤贵从来没有如此细心照顾一个人，以前除了对自己的大提琴之

外，任何人在他的眼中，根本不存在。从小他就被教育成要有规矩和纪律，不可以跟

别人太接近的个性。

雪川薰是第一个勇敢接近他的人，对他来说这是意义非凡，直到他们互相吸引到告白

，华藤贵不敢相信在自己二十年来的生命中，能找到自己倾心的人，或许他不擅长表

达情感，但是他会以自己方式来爱雪川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