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圣玛丽的北门出来,向着远处的停车位走去,医院里的车位总是异常紧张,所以我只好将车子停在离这较远的大厦楼下。
「叭叭!」有人按喇叭。
我回头一看,一辆敞篷BMW停在我的身後,司机摘掉墨镜,正是本城出了名的钻石王老五赵存远。
「上来,冯德龙,我送你一程!」
他这麽一打招呼,尽管北门口的远不如正门人那麽多,但还是有很多人认出了赵存远。
「啊,那不是名医赵存远吗?」
「好帅啊!」
我不想妨碍人观赏,咳嗽了一下,道:「不客气,我自己走过去也很近!」
我说完了转身便想离去,却听到背後赵存远淡淡的声音,道:「你难道不想跟我聊聊沈默吗?」
这句话让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我小心地坐在BMW的真皮坐椅上,脚有一点没处放,这两天下着雨,所以裤管上溅满了泥。
赵存远似乎半点也不关心他的BMW有可能会被我弄脏,我看着他的乌黑的眉微微皱着,似乎有一点心事。
车子打了一个弯,开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
赵存远玩弄着手上的墨镜,我确定他有事情跟我谈,而且一定不是一桩小事,我有一些紧张,不过我意识到赵存远似乎比我还要紧张。
他舔了一下嘴唇,淡淡地道:「我要跟人结婚了。」
「结婚?」我强笑道:「恭喜啊,你跟沈默打算去荷兰还是比利时?」
赵存远不吭声,我又接着问:「难道是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
「都不是……事实上我要跟一个女人结婚了。」
我就算演技再好,脸也不由僵住了,道:「圣玛丽院长的女儿?」
赵存远说开了,似乎又恢复了他吊儿郎当的个性,耸了耸肩道:「是的,不过你放心,我依然会与沈默保持关系,无论到何时我都不会放弃他。」
「好留在身边一直不停地伤害?」我忍不住说了一句不太符合个性的话。
赵存远果然飞快地看了我一眼,道:「你也知道我并不想伤害他,而他也不想让我伤害。」他说了这麽一句深奥又辩证的话,我只好静静等着他揭开谜底。
赵存远倒没有我这麽心急,似乎微有一些无奈地道:「你知道沈默是一个固执的人,如果不是他这份固执,我们也许早就各奔东西了。」他一笑,道:「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算不上是什麽专情的人,但我尽力了,毕竟那是我的本性。」
青蛙驮蝎子过河,快到岸的时候蝎子咬了青蛙,然後看着青蛙沈了下去哭着说:「我不想咬你,那是我的本性。」
沈默与赵存远便是这麽一对青蛙蝎子。
但是青蛙如果沈下去,那就是结局了,赵存远似乎并不想那麽快就到结局。
「你知道,如果我与范琼结婚那会对沈默带来很大的伤害……」
「原来你也知道那会对沈默有很大的伤害!」我再一次不符个性的出言相讽。
「所以我才要你的帮忙!」赵存远转过头来认真地道。
「帮忙?」
「如果沈默以为我与范琼结婚仅仅是因为对他的误会,那麽他受到的伤害会比背叛要好许多,不是吗?」
「什麽样的误会?」我不由问道。
「当然是误会他有了新的情人,比如你,你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我看着那张帅气的面孔理所应当地道:「沈默多次在我面前夸你,要知道沈默从不轻易夸奖别人。」
「所以……」
赵存远耸了耸肩,道:「如果是发生了某一桩事情,让我产生了误会,做了一桩错事,想必沈默会谅解我。然後事过境迁,误会解开,也许我多了一个老婆让他偶尔想起来有一点不适,可我毕竟还是跟他在一起,不是吗?」
「你觉得什麽样的误会,能让这麽爱你的他跑去跟别人结婚呢……」
赵存远转过脸来看着我,良久才道:「我知道有一家杂志最近对沈默很感兴趣,如果能有一张你与他接吻的照片……那样可能会起轰动,至少在圈内是这样。」
我忍不住做了一个绝对不符合个性的动作,一巴掌朝赵存远挥去,可我的手并没有挥到他的脸,就被他抓住了。
赵存远不耐烦地道:「你也可以不做,但是你要知道,那样就意味着我只能与沈默谈分手了。」
「早一点分手吧!沈默不会稀罕你这样的人。」
「你不是沈默,你该知道他有多固执,永远留一类型的头发,穿一类型的衣服,永远是黑色的袜子,出柜以後只有过我一个情人……你可以不做,我至多会有一阵子内疚。」
他说得太对了,一成不变地就是沈默,过去学校里万米长跑,我们都跑到一半开溜了,只有他一个人咬着牙跑到了终点,然後在终点晕了过去。醒过来以後,沈默说了一句後来成为学校经典语录之一的话:「我以为我不可以,但是我可以。」
我以为我不可以,但是我可以,我居然接受了赵存远的建议。
沈默烧了一手好菜,我去他家的时候特地带了一瓶红酒,他性子温柔又固执,我觉得跟酒真是太像了。
今天做得依然是沈默的拿手菜,我最喜欢的西班牙海鲜饭。
我喜欢西班牙海鲜饭纯粹是因为喜欢它的色彩,油油的米饭泛着蜜糖色,上面鲜嫩的去皮大虾还有贝类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性感,令人立刻就想起脱光了衣服的美人。
沈默说不上是美人,但是很容易让人惦记。
可惜因为我有嘉维,所以一直不曾惦记过沈默。
沈默的衬衣半敞开着,露出里面很深的颈窝,精致的锁骨在衬衣里若隐若现。
我本来打算让沈默多喝一点酒再亲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注意到了沈默,於是有了视觉上的刺激,才喝了一杯酒竟然就胡里胡涂地凑过头去,亲吻了一下沈默。
沈默的公寓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户,正对着我们的餐桌,我背对着窗户,沈默坐在我的侧面,那扇窗户的对面有人会记录下这里的一切,而我要做的仅仅是贡献一吻。
沈默转过头来,依然温柔一笑,似乎半点也没在意过我的唐突之举。
如果与沈默亲吻一下不算难事,那麽我们做一次爱应该也没有障碍。
我的手指敲打着沈默拿着刀叉的手背,轻轻磨蹭着他修长的手指,在他的五指间细腻地来回抚摸。沈默始终温柔地微笑,我的欲望开始抬头,其速度之快都让我有一点吃惊,但是克制是性爱的第一步,狼吞虎咽从来不是享受性爱的高品味手段。
我将沈默修长的手指慢慢拿了起来,用舌尖舔着他的指尖,沈默有一双漂亮的手,远比他的相貌要美。这样的一双手白皙、修长,拿着一柄手术刀,不慎沾上一缕鲜血,看起来有一种伤害的美。
伤害也可以很美,因为有着脆弱,令人想要保护,又或者是继续蹂躏。
我想象着沈默与赵存远大概会在手术台上做爱吧!
赵存远将沈默推倒在手术台上,穿着医生的白色制服,用锋利的手术刀将沈默的衬衣划开,小心地不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伤痕,手术台太过狭窄,但是做衣架式最妙不过了,就像我们现在。
我将沈默推倒在餐桌上,让他睡在一堆凌乱的蜡烛,还有一些别致的餐具当中,他大腿可以挂在我的腰部。他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时候被我脱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件衬衣敞开着披在他的身上。沈默的身材就像他的长相一般,谈不上肌肉结实,但也没有过多的赘肉,皮肤白皙细腻,腰肢纤细,很适合用来发泄欲望的样子。
我拎起红酒倾倒在沈默的身上,看着那它们在沈默白皙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粉红色的痕迹,然後低下头用舌尖顺着酒滑落的方向向下舔去,沈默的肌肤在我的舌头底下微微颤抖着,我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淡到极点的烟草味,我竟然不知道沈默从什麽时候开始抽烟。
「为什麽抽烟!」我的手抚摸着沈默光滑的臀部。
「没有为什麽,想抽就抽了。」沈默的声音因为欲望抬头而显得有一点沙哑,我喜欢这种声音,听起来充满了蛊惑力,像因为软弱而经受不住诱惑,是在邀请我快一点动手。
对於1来说,没有比这种居高临下带有征服的快感更具有吸引力了,它能使所有的都信心百倍。
我用略粗糙的大麽指磨蹭着沈默的乳尖,听着他猝不及防的抽气声,笑道:「是这里吗?」
沈默这下总算把眼都睁了开来,有一点慌乱地道:「你做爱从来都喜欢搞这麽多花样的吗?」
「NO,NO,这是增进我们彼此的了解。」我坦白地道,确实不是每一对好友都能知道对方的性敏感点在哪里。
「做、做爱为什麽还需要了解。」沈敏尴尬地道。
「因为那样才有质量。」
我有一些不屑一顾地道,显然赵存远也不是什麽性爱的高手。
「还,还是算……啊……啊啊……」沈默的反对用词在我的大力进攻下全化成了刺激的叫声。
我端起酒杯微笑着对沈默说:「今夜刚刚开始。」
然後抿了一口酒低下头用嘴去吻沈默,那口红酒在我们的舌尖来回传递,我的舌在沈默的口腔当中来回旋转与他的舌缠绵,无论我做什麽,沈默都温柔地配合。我从来没想过跟自己的好友上床,但是无疑我喜欢沈默,我想让他明白除了赵存远,他可以跟许多男人上床,并且获得快感。
我听到沈默低低的喘息声,将他的大腿分得很开,沈默努力放软身体配合,我缓缓地推进自己的阴茎,然後在他的後庭浅抽了一阵子,听到沈默的喘息声越来越大,才进行一次深插。沈默的眼睛紧紧闭着,他长得不算漂亮,但皮肤白皙,性子温柔,所以看上去很有几分秀气。他的眼镜早被我摘掉了,这样他尖尖的鼻梁上渗出的汗珠便看得一清二楚。他的手指紧扣着餐桌的边缘,随着我不停地冲刺身体被动地晃动着。
一切似乎都那麽被动,被动地做爱,被动地呻吟,这一切不知为什麽让我想起了嘉维。
但是无疑我比简维更懂得如何去做爱,而沈默也比嘉维懂得配合。
我的欲望突然飙升了起来,大力冲刺着,撞击着沈默的臀部,沈默像受到刺激一般,呻吟声突然大了起来,两人逐渐进入了状态。我几乎是与沈默同时达到了高潮,我很体贴地在最後一刻将阴茎抽了出来射在了外面,而沈默则顺手抽过一张纸巾,他的精液喷了他自己一手。
这样我们俩还是干干净净地,跟喝了那杯酒之前一样。
我们就可以接着那杯酒继续这顿晚餐,沈默还是那样半赤裸地躺在餐桌上,我将西班牙海鲜饭上的虾团放在他的两个乳尖上,将一颗贝类放在他的嘴唇上,另一颗放在他的阴茎上。
然後我先将虾团吃掉,真是好味道,沈默的手艺一如往昔地那麽赞,我意犹未尽的将乳尖上沾着的汁液舔了个一干二净。沈默轻轻抽气了一声,他那声抽气声不算大,但很好地挑起了我的兴致与成就感,於是我接着舔去了他嘴上的贝类,最後是细致地舔去了放在阴茎上的食物,我细细舔着阴茎的最顶端,听到沈默难以克制的大力呻吟声。
我将沈默的腿转过一边,让他侧过身去,然後从他的背後慢慢推进。我觉得沈默似乎更喜欢这种背式推入,他的兴致明显要比上一次高了许多。
整个不大的客厅里充斥了我俩做爱的声音,呻吟,撞击,还有心跳声,快感有如潮涌,不是因为心情,而是因为天然。从阴茎上传递过来的快感犹如触电一般,冲击得令人酥麻,仿佛周身的每一个细胞他都打开了,汗水从张开的毛孔中渗透出来,一滴滴滴在沈默光滑的裸背上。沈默已经完全陷入生理的欲望当中,他纵情地享受着我俩的性爱高潮。
我俩战到最高潮的时候,沈默的一条腿翻了过来,架在我的脖子上,这样他的姿势又换到了正面,我的阴茎插在他的後庭里,连抽出都不用,我们就又换了一个新姿势。
沈默似乎开了窍,比起刚才那种被动,他一下子变得主动,也更性感,平时完全没有太多表情而显得呆板的脸也因为染上了情欲而变得生动起来。
这一场性交远胜於第一次做爱,我们俩都充分地克制,尽可能地延长快感。我要说沈默是一个聪明的性爱学生,他盘在我的腰间,挂在我的身上,就这样我们从餐桌又挪到了浴室里,他勾住浴室里的花洒,挂在上面任我冲击。
「你真是太捧了,沈默……」
「嗯……啊……嗯,嗯……」
我的冲击使得沈默晃动的身体撞开了花洒的龙头,倾刻间里面的水洒了我一脸,水很大,我无法呼吸,唯有高速抽插在窒息感里享受着欲望的冲泄。
事後,我俩就很顺理成章地在花洒下面洗了个澡。
沈默替我擦背,就跟很多年前,我们在学校里那样。
「沈默……」
「嗯??」
「怎麽突然想起来跟我做爱?」
「应该是你想起来跟我做吧!」沈默这话不老实,如果他不是对我吻他这件事情抱以纵容的态度,我觉得不会性之而来想要与他性交的。
「不是吗?」沈默穿好了衫衣,裤子,转过头来依然很温柔地道:「我以为你受存远拜托的就是这件事情。」
天地良心,我还赤条条地站在那里,心中一慌,不是沈默伸手拉我一把,我差一点就在浴室里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你……你是怎麽……靠,他没有拜托我这件事情。」我略有一些气恼地道,有一种好像说不清楚的感觉。
「那麽他拜托你什麽事情?」沈默的语气很平,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
跟多年前一样,我屈服於沈默的这种平静,只好结结巴巴地把赵存远想要我做的事情都合盘托出了。
「哦,那麽他想送那家杂志呢?」沈默接着问。
我结结巴巴地问:「你想事先买通杂志吗?」
「不,我想万一他忘了,我就替他送去。」
我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平静的沈默,只听他仍然温和地道:「都习惯了,总是要替他料理这些杂事,他的记性太差,所以需要人时时刻刻替他记住琐碎的事情。」他看着我石化的表情,道:「请帮忙通知对面的摄影师过来好吗?」
摄影师被召过来之後,显得颇为热情,一点儿也不显得惊诧,看样子他是以为我们俩故意用偷窥的方式来拍自己的性爱照片,连连夸赞我们有创意。
这年头变态的多,但变态得有创意的也是不多的,我只好默默地认领了他赞许的目光。
我聘请的是这一行里专业的摄影师,一次成像的照片很快就放在了我们俩的面前。照片拍得很激情,一部分原因刚才我与沈默确实够激情,另一方面是因为我们足够创意,令摄影师创作的激情暴起。
我爽快地付了钱,摄影师再三关照以後合作无论如何要找他,他一定给我们最优惠的价钱。
「不管是照像,还是摄影,我都很在行。」他频频夸赞自己,我只好敷衍着把他送走。
沈默坐在沙发上看着那迭照片,那目光让我错以为他在看一迭病理X光片。他没提送我几张做留念,我也只好假装忘了这迭照片是我付的钱。我变得忐忑不安,一连数日溜到医院里看墙上的免费杂志,那里面绝大多数是在卖广告。
有关阴茎的尺寸与乳房的增长在这里被很专业的探讨,而这些我原本极为感兴趣的内容现在被快速浏览地PASS掉。我这样提心吊胆,完全没有心情去看这些内容,毕竟做为一迭裸照的男主角之一,这样的心情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正当我食不知味几日之後,突然接到了安娜的来电,她大声地叫嚷着,唯恐电话那头的我耳背似的,道:「你有没有看最近的一周刊?」
「嗯?八卦杂志?以我的内涵怎麽会看这种八卦的东西!」
「切!你快去买一本来看看,我保证你大吃一惊!」
「是党终於承认要走资本主义道路了吗?」
「党是深沈的,高调的都是腐败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