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哥在搞什么鬼啊!」
陆芸儿生气的丢下手机,想起了那个吴亚渝。
就是那个奇怪的少年,族长亲自下令,要身为护卫的陆少悠监视他。陆芸儿一拿到数据,就知道吴亚渝的身世可眞是对到了陆少悠的胃口,因为异能而被迫和母亲异离、流浪,无家可归,老是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脆弱的希望别人能够施予援手,眼神中却又显露着不信任感。是白痴都知道他这副可怜样,就算从头到尾都是装出来的,陆少悠也会豁出性命去保护他。
因为陆少悠就是这样的人,老是在为别人牺牲、牺牲,眞是够了,只要一想到,陆芸儿就觉得非常愤怒。
到底是在搞什么鬼!?陆芸儿想起悬江告诉自己的调查结果──
吴亚渝,出生在台中,单亲的家庭,父亲不是很重要的人物,母亲也是个平凡的上班族,带着唯一的儿子辛苦的生活着。
但这个孩子是天生的异能者,不是家族血缘遗传出来的结果,也不是前世所修来的结果,有些人天生就是有异能,毫无前兆可言,也和任何的异能者没有关系。在广大的人海之中突然出现的一颗爆弹,没有任何理由就出现的,非常强大的能力者指的就是吴亚渝这样的孩子,突然有一天就出生了,天生带着极为强大的能力,就好像式族的老祖宗陆寻这类的人。
这样的人是很多世家与派系极力争取的对象,只要能够拢络像这样的人进入家族之中,就是一份强大的助力。
一开始悬江原本也以为陆群青打的如意算盘正是如此,他要拢络吴亚渝做为自己的手下来压制式族中对他有所不满的人们,特别是和他摆明了敌对的自己,但后来他发现自己想错了。
如果事情这么简单的话,那陆群青大可以上宾的待遇宠坏吴亚渝,像他这样年纪的孩子,陆群青要控制还不容易?而陆群青对于这个孩子是另有目的的。
当年捉走吴亚渝并软禁他的妖怪……吴亚渝虽然一直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妖怪是谁,但调查结果却发现那个妖怪正是──十五夜,和陆群青往来甚密的十五夜。
吴亚渝被式族带回也许眞的是巧合,但除去这层巧合,陆芸儿说什么都不信吴亚渝什么都不晓得、根本不知道陆群青是谁。
他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装出柔弱的模样让陆少悠保护自己,他肯定明白只要让陆少悠喜欢自己,那么他就是一颗可以动用的棋子,从陆群青的手中将他吃过来,等不要了就丢出棋盘外。
而陆群青会一开始就这么傻的派一个随时会叛变的家伙去看守重要的人?哼!他葫芦里不知道在卖什么药!若不是陆少悠已经被那个吴亚渝给骗昏了头,她早就单刀直入的告诉陆少悠那些家伙全是一群骗子,偏偏就是像他这样的局中人什么都看不清楚。现在好啦!他居然抢先一步叛逃了!
飙快车冲回本家,陆芸儿远远的就见到十几辆车子堵在本家的门口,全是从各地赶来的式族术士的车子。这附近有式族的结界,不可能用咒语直接转移进来,除了步行以外唯一出入的方法就是开车,连那些一辈子没开过车的老术士们都不例外。
事情可严重了,星阳叔叔在电话里头说,陆少悠打伤的人是姜家的术士。对方是护卫补,看样子是这辈子都升不上去、只能看门的那一种,那家伙从以前就老爱找陆少悠的麻烦,被陆少悠打伤正好有一个可以大作文章的借口,陆芸儿可以想象里头已经吵翻了天,而她这个陆家的代表一进门去,肯定只会得到一阵炮轰。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等下午再进门去?那时候陆家的人应该会把气氛弄得好谈一点,如果事情变得更糟的话那她干脆就不进去了,这样也比较好。
放慢车速考虑了起来,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本家门口的一辆黑头车打开了门,从里头走出来的,是湘家的术士们。但令她皱起眉头的,是被湘家的术士所抱在手上的那一个人。
是陆羽?看起来昏迷不醒,被年轻的湘家术士横抱在怀中,由湘家带头的那位老术士领着,走进了本家。
怎么回事?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是悬江没有和自己说的事情吗?
陆芸儿没得选了,她将车子停在本家的门前,追了上去。
陆羽一大早就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他也说不上是什么事情,不过自己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反正只要觉得有什么地方反常不对劲了,心情不好,那今天八成就是会有事发生。
一起床陆羽就找不到自己的拖鞋,进了浴室发现毛巾掉进浴缸里头,还没下楼就见到紫烨变成小狐狸的模样蜷着尾巴睡在楼梯上。
「怎么变回来啦?」陆羽拎起小狐狸,白毛毛的睡得一直打呼。
紫烨昨天晚上吃烤肉吃得肚子撑了,半夜起来到处梦游,最后觉得楼梯好暖好好睡,咚地变回了白毛狐狸就蜷着尾巴大睡特睡了起来,还差点被陆羽给踩着。
陆羽把小白毛狐狸抓回自己的床上,放在枕头上面盖个毛巾,边打着呵欠边把土司丢进烤面包机里头,再拿出柳橙汁退冰,冰箱一打开,却发现一只猫灵冲过自己身边,往墙壁上头一撞,消失了。
陆羽眨眨眼睛,吓了一跳,这间房子在入住之前有让堂哥清扫过一次,堂哥还在院子里头放了把挡动物灵用的金刀作为结界,所以这些日子以来,陆羽住在这房子里头都安然无事,从没再碰过什么动物灵调皮捣蛋。
没想到这结界居然破功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堂哥布下的结界陆羽是很信任的,但刚才见到的总不可能是睡昏头的幻觉,陆羽皱皱眉头,打开落地窗往院子里走,翻找起用盆栽遮掩住的金刀,金刀还插在原地看起来好好的,动也没动,只是刀身变得有些发黑,很是诡异。
金色的东西发黑,绝对不可能是有什么好事。
他心里立即感到不妙,看来得要尽快连络堂哥前来看看状况。不过时间这么早也不可能叫他马上过来,自己还要上班,陆羽决定等中午休息时间再打个电话通知堂哥,和他说这结界出问题的事情。
他哪里晓得才进征信社的办公室十分钟不到,他就接到了白鹫的电话,白鹫讲得很不清楚,什么……堂哥……他还来不及听清楚,或是问明白些什么,一辆黑头车便停靠在大楼的楼下,一名老术士身后带着三个人高马大、表情严肃的年轻术士鱼贯的走进门来。
「您好……咦?您不是……」
赶忙挂断电话,陆羽眼尖的认出带头的老人,正是当初替自己送推荐信来的那一位湘家的老术士。
这时,老术士依旧穿着他那灰色旧西装,对着陆羽笑。
「前辈您好!好久不见了。」
「呵呵……的确是呢。」他继续笑着,盯着陆羽猛瞧,陆羽顿时感到气氛有些奇怪,征信社的老板这时也从里头走出来。
「湘先生!」老板招呼道,湘老术士对他也只是笑笑,伸平了手,似乎要他别再靠过来。
然后他转头过来专注地望着陆羽肩膀上的猫咪樱桃,樱桃被他这么一看,瞬间醒了过来,喵的一声睁大了眼睛,毛直竖得老高,十分的生气。牠对着湘老术士怒吼狂喵,他一靠近,樱桃就伸了爪子抓向他的眼睛。
「欸欸,樱桃你不能这样!快住手,不乖!」
「喵吼……」
「没关系,呵呵,是只好猫。」
「哪有,牠不乖,老前辈对不起,我会好好教牠的!」
陆羽不敢作声,只得陪笑道歉,他摸摸樱桃的头想叫牠冷静些,不过樱桃很不领情,陆羽也只能生气的把牠从肩膀上抱下,放到地上去。
湘老术士点点头,似乎在称赞陆羽的行为。
「听说你和陆少悠这个人走得很近……对了,吴亚渝也是你送回本家的对吧?」
「对……是白鹫找到他的,怎么了吗?」
原本以为湘老术士是要来询问有关于委托的事情,没想到却问起了这些,陆羽想起了早上不妙的第六感,不知道堂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湘老先生继续笑着,可陆羽却觉得他的笑容是越来越有压迫感了。
「这个嘛……其实是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些事,我希望陆羽你和我们走一趟,暂时先待在我们这边……我们是特地来接你的,不要担心。」
「要我现在走?可是……我在上班……」
「没关系的,姚老板,您说对吧?」
湘老先生转头朝姚老板笑问着,姚老板的表情严肃,有些犹豫的模样,回道:「这个嘛……是有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如果严重的话,我准假当然是没有问题──」
「呵呵,事情嘛,是不会太严重,式族里头的一点点私事。」他捏起手指,在眼睛旁搓了几下:「呵呵……那么姚老板,在下就不好意思了,我们走,陆羽。」
「咦?」
湘老术士似乎无心再与他们解释,在他身后的三名年轻术士凑上前来围住了陆羽,三个高个子将他包夹在中间,簇拥着他住外走。
「喂喂!你们不要这样子──」
陆羽呼救,不过身旁的三个男人对他的求救完全置之不理,摆明了就是要来捉他的!他们见陆羽走得太慢,按着他的肩膀催促他快点走,姚老板见苗头不对,但也不愿意陆羽就这样被莫名其妙的带走,他大声的吼道:「你们不可以这样带走他!给我等等!」
「老板救命啊──」
樱桃跟着发出喵吼的声音,咬住了其中一名术士的脚。转瞬之间樱桃的身体也出现了某种变化,似乎认定了眼前要挟陆羽的术士们是敌人,要攻击他们。
湘老先生瞄了一眼狂吼的樱桃,不知怎的似乎是有所顾忌,他比了个手势,陆羽只见到其中一名的年轻术士伸手往自己额上一抚,之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他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身处在一间不知名的房间中。陆羽迷迷糊糊的觉得头好疼,望了一下房间周围的摆设,看起来很像是本家的客房,打开床头柜旁的抽屉,里面放着的毛巾和杂物,果然都是本家客房中所摆放的东西。不过陆羽没有住过这一间客房,这里看起来像是单人使用的房间。
陆羽还觉得自己搞不清楚状况,撑起身子想要离开,他的手掌往床上压去,却压到了一个软绵绵热呼呼的东西,这小东西吱的一声扭动跳走,吓了陆羽一跳。
「什么东西……」
更糟的是当他看清楚自己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差点吓破胆了。
一整团毛绒绒好像白棉花糖似的小圆毛球,十几只窝在陆羽的枕边,垂着耳朵露出无辜的眼神……
要命──救人啊!这些全都是陆芸儿的式灵毛毛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
前一阵子才被毛毛啃过脖子,陆羽下意识的摀住了自己的脖子尖叫了起来!哪来这么多恐怖又邪恶的小东西!是有人要谋杀自己吗!这么恐怖的东西拜托谁来把牠给解决掉,救命──
陆羽连滚带爬的跳下床用力拍门,那几只毛毛军团也跟着他一跳一跳的走到门边。毛毛们团团围住脸色发白的陆羽,开始往他的脚上蹭去。
惨了惨了,这回肯定死了!老爸老妈、老妹、白鹫……呜呜呜,杀我的人是那个可怕的陆芸儿的式灵啊!你们要替我报仇──不过如果打不过那就算了。
就在陆羽绝望之际,突然喵的一声,一只即将要爬上陆羽大腿的妖怪兔子,啪地被击落地面。
「喵吼吼……」
陆羽极其害怕的睁开了双眼,这熟悉的猫咪叫声……天啊,是樱桃!
只见樱桃一口咬住兔子的颈子,猫掌往兔子的头上拍去,三两下就把围住陆羽的几只杀人兔给击退了。
陆羽头一次这么的感谢樱桃的大恩大德!他扑上门把用力的把门推开,却没料到一打开门,门的两旁竟然各站着一个待命的术士。
唔哇,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看起来像是什么电影里头,主角被人家囚禁的画面啊……
「啊哈哈哈……那个,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不好意思──」
两名术士貌的男子刷地站起身来,两人都是高头大马,比陆羽还要高上两、三个头的感觉,陆羽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满是阴影,满头冒汗。术士伸手拦住陆羽,将他请回了房中:
「很抱歉,你不能出来。」
「为什么?你们到底是谁?」
「我们不能回答你。」
「你们是湘老先生派来的?」陆羽不死心的还是想要往房门外挤,但奈何个子太小,只是撞到人墙后又被弹了回去。
「请你忍耐一点,请不要出来。」
「唔……至少告诉我个理由吧!」
术士不理,又把陆羽给推回门内,这次陆羽听见门外传来喀的声音,再转动门把时已经无法打开,完全的死锁了。
「可恶!怎么这样啊!」陆羽气得朝门外大吼大叫,但一点的回音都没有,樱桃在他身后咬着倒地不动的兔子们玩,兔子一只一只的被牠给咬回了纸形,然后嚼了嚼吃掉。
「气死我……」摸摸樱桃的头,樱桃喵一声的放下了还压在猫掌下玩弄的纸形,开心的跳上牠的老位置──陆羽的肩膀,舔舔爪子,十分的得意。
天晓得为什么自己竟然被抓起来了,为什么堂哥……会提到堂哥的事情呢?不祥的预感仍然在陆羽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咚地往床上一躺,张望四周,好极了,房间里没有电话也没有对讲机,只有一扇锁起来的窗户,上头还大剌剌的挂着黄/色的锁头。
惨了,不晓得白鹫知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的事情?陆羽抱着樱桃在床上滚来滚去,非常担心失联了的白鹫。
不晓得现在几点了?平常都是靠手机在看时间,如果现在有手表就好了,万一他回家找不到自己,肯定会急得发慌。
啊!惨了,万一被老爸老妈知道自己被抓来,自己的小命肯定不保……
干脆睡觉好了,瞇起眼睛,陆羽闭目养神准备应付接下来的事情,而且这间房间很没诚意的连台电视都没有,他也无从打发时间。
陆羽就这样和樱桃睡成一团,不知道睡了多久醒过来……喔不,应该说是被毛毛给咬醒了。
陆羽惊醒,三只毛毛正围在他的脖子上头猛磨牙!他还以为自己是做恶梦,从床上整个人弹起身来,脖子好痛!而且很扯的是毛毛们竟然还像围巾一样挂着……天啊!眞是恶心透顶了!
「哇啊啊啊啊!」
陆羽伸手把毛毛从脖子上拔开,惊恐不已,这才发现陆芸儿竟然坐在自己的身边!看来这毛毛是她放来叫自己起床用的。
放这个叫人起床,一不小心就让人永远沉睡了啦!
「我的天啊快把这东西收起来──」
陆羽眼睛快要喷出泪水,陆芸儿则是百般无聊的望着他看,单手弹了一下手指,毛毛兔子们全钻进了陆羽的棉T帽子里头……好重好重。
「你还有胆睡啊?我说你这人是神经粗还是没脑袋?快点起来啦!」
「呜哇。」陆芸儿一凶,陆羽赶忙坐起身来,这和陆羽那天晚上在聚会时见到的那个优雅温柔的陆芸儿形象似乎非常的不一样。
不只是不像,气质上根本就像两个不同的人?为什么?
陆羽愣愣的望着一脸很臭的陆芸儿,突然间恍然大悟:「是妳把我抓来这边的吗?」
「笨啊!谁要抓你,卖掉还要倒贴!」陆芸儿呛道:「对啦对啦,卖了你,送去给陆群青配酒下饭!」
天啊!这女的好凶!陆羽不仅连败三招,还被一招刺入弱点!
「哼,快给我醒醒。我有话要问你,你给我老实点回答,要不然啊──」
躲在陆羽帽子里的毛毛杀人兔们听见陆芸儿的声音,蠢蠢欲动。陆羽一惊,拚命伸手要往帽子里头把毛毛给捞出来,却被咬得哇哇乱叫。
「啊啊啊──这些兔子烦死了!快把牠们拿走啦──」樱桃怎没帮我来赶走牠们?对了!樱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