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情式神饲养法 第七部(出书版)+番外 BY 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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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喔这是怎样……我太累了吗?」

他转了一圈,觉得头昏眼花,这时候啪啦啪啦的声音从他的脚边响起,陆羽原本摆在大腿上的档案夹全散到了地下。他大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自己真是衰透了,弯下腰认命的把地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捡起,整理好,重新塞回资料夹内。

「真糟糕,这该不会有顺序吧……」照片一团的乱,幸好照片的背面,每一张都有用小贴纸写着对应位置的号码,陆羽把档案夹放在地上,按着号码一张一张的装回去,陆羽这时候才细细的看过每一张照片的内容,就在整理到将近一半的时候,一张夹在档案夹中间的照片,突然夺去了陆羽的目光。

那是一个男人,抽着烟的年轻男人……这张照片所要拍的对象不是他,而是站在画面中间,正在敬酒的两名老头子,可是照片的焦距没有抓稳,所以应当是画面主角的两名老头,虽然位在照片的中间,身影却是模糊不清;反倒是照片中充作背景的人们,被照得异常清楚。

这个人是……

陆羽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还以为他是陆哲月。

对,像透了……非常非常的像陆哲月。陆羽拿起照片仔细端详,却又不觉得有他所感觉的那么样。不管是五官还是发型都有着些微的差异,可是这个气质、这个身形,完完全全就是和陆哲月一摸一样。

他无法不去觉得他是陆哲月,就算照片中的人很明显的就不是。他看起来比陆哲月还要来得消瘦憔悴许多,咬着烟的模样更显得沧桑。陆羽翻开照片后头的号码对照数据,数据上写的似乎是那两个老头子的名字,陆羽的手不自觉的往其它张的照片上寻找,终于找到了一张男人与长辈敬酒时的照片。

号码之后有两个名字,但不知为何,陆羽就是觉得自己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叫哪一个名字。

陆子渊——他是陆子渊。

不知为何,陆羽就是觉得自己知道,而且深深的确信着。

几十分钟后,陆羽翻出了数十张陆子渊的照片,包括那些姜远划掉指名不可外借的数据之中,他很快的也找出了陆子渊的弟弟的照片,就在另外一本档案夹中,陆子渊牵着弟弟的手,一起拍下了合照。

他的名字是陆子宣。

子宣……

好熟悉、好熟悉的名字,彷佛是在叫着自己一般。

他想起了陆群青所讲的话,白鹫所转达给他的话。

子宣,该醒醒了。

砰的一声,陆羽手中捧着的相簿掉落地面,硬皮的相簿撞击到地板,在空荡无人的数据室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啊……」

陆羽怔在原地,脑海中是一片的混乱,他赶忙弯下身去,却不是将档案夹捡起,反倒是优先的将陆子渊的照片一张一张的迭好,非常小心的放到桌上。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对劲,不知道为什么……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晓得是为什么,可是他总觉得自己认得这两兄弟,而且这两兄弟应该和自己相当的熟悉,是非常重要的熟人。

「可恶……究竟是怎么了?」动手收拾起地上的东西,一张一张重新将照片和资料再排回去,陆羽抓着姚老板要的那两份资料冲向复印机,一张一张连看都不看的开始猛印,他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湿热热的,心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闷在那边,胸口好痛。

拉过袖子将眼泪擦掉,难道自己是发疯了不成?不,人好好的怎么会发疯?肯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才会如此,一定是这样没错——陆羽不断的为自己找上各种理由来抚平自己心中的烦躁,强压着滚滚而来的激动情绪,他胡乱抓起那些已经印好的资料,偷偷的将一张陆子渊与弟弟的合照塞进口袋里带走。

自己也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偷东西呀……被抓到的话肯定会丢了工作,也会被远哥瞧不起,但陆羽知道自己不是为了姚老板才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就连自己都无法了解自己的行为了。

「远哥……」

紧皱着眉头,他走回姜远的办公室中,随意的找了张椅子坐下,姜远原本以为他已经弄好了数据,还泡了茶想要和他一块儿聊天,一眼却瞥见陆羽的神色十分不对。

「小羽,你怎么了?」

「我……」

「怎么回事?突然变成这样,出了什么事情,和我说?」

陆羽望了开始紧张的姜远一眼,可是张开口,却吐不出半句话来。就这样哑口无言了好久,姜远赶忙泡了杯姜茶给陆羽灌下,叫他冷静一些,好一阵子,陆羽才觉得自己的情绪稍稍的恢复过来。

但放下姜茶的那一刻,他抬起脸,原本想要和姜远提起刚才在资料室所见到的照片……大滴的眼泪却哗啦哗啦的掉了下来,他完全无法控制,陆羽痛哭失声,整个蜷在椅子上哽咽到抽搐不停,他只觉得好痛苦、好痛苦……好疼、好寂寞,好多好多负面的情绪暴涨而出,他真的以为自己疯了,一定是哪根神经跳掉了、不对了,要不,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变成这模样……

姜远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能抱紧陆羽颤抖的身子,给他拍拍背,安慰他哄他,等到陆羽稍微好一点时,他拨了内线叫楼下的湘医师上楼来看看陆羽。

「怎么哭成这样呢,都是大人了,不哭、好好好……」

湘医师以前还在医院任职的时候,最擅长带儿童病房的小孩,小孩子哭他最懂得应付。就连那些常年为病痛所苦的孩子们,湘医师都有办法逗笑了,要让陆羽平复下来,对他而言只是小事罢了。

给陆羽拍拍背,递卫生纸,让他尽情的哭过一阵,再灌些水给他补充水份,陆羽很快的觉得自己有点想睡了。在湘医师的建议下,他让陆羽暂时睡在楼下诊疗室的床上,稍作休息。

陆羽好不容易的阖上眼,吓坏了姜远:「小湘,你看他怎了?最近压力太大吗……你知道,就是陆少悠的事情。」

「嘘,你闭嘴。哪壶不开提那壶。」

湘医师凶巴巴的警告他。

「不过其实说起来这件事我也有份,那两只三尾嘛……」

「三尾怎了?那不是小羽的宠物吗?就是那个拿来煮火锅的。」

「唉呦,我没讲,小羽把牠们借放在我朋友那边,说来复杂,你不懂的啦。」

「是是是,我不懂。这群小孩子真不晓得在搞些什么花招,这些年来我还没碰过这么大的事情。」

「那是你没碰到,又不代表没发生,瞧你每次有什么事情都置身事外的样子,真羡慕你!」

湘医师讲得酸溜溜的,姜远也晓得他是在暗示些什么。

「我不说行了吧,我去打个电话,和老姚说他的工读生被书砸到了。」

于是姜远挥挥手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个大茶盘把楼上喝茶的家当全捧了下来,身后还外带了他的式神。这个姜远看起来像是个文人,偏偏弄了一只大老虎当自己的式神,老虎没办法带着到处乱走,更没办法出任务——除非任务的目的是要把路人们吓到报警。他只能把老虎乖乖的养在本家,偶尔陪老虎在海岸边跑跑跳跳,如此而已。

于是两个平日很闲的男人又开始聊天嗑甜点,讲着有关于陆少悠的事情,还有那个麻烦的陆群青这次到底会不会乖一点,给各家一个面子。湘医师赌五千不会,姜远也赌五千不会,另外一边想也知道赔钱,不会有人要押。

睡了大概快两个小时陆羽才醒,他一发出声音,两个人便立即围了过去,只见陆羽的眼睛肿肿的,一脸没睡饱的样子。

「小羽醒了。」

姜远摸摸他的头:「还好吧?好一点没?你吓到我了。」

「我——唔——」陆羽揉揉哭肿的眼睛,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很像金鱼。

「对呀,刚才姜远吓死啰。我去泡杯茶给你喝。你们要不要稍微聊一下?我陪你?」

「啊?」

陆羽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他为什么会睡在这边,呆愣了一会儿才回忆起,自己是哭到被人家抱下来这边的,顿时满脸通红,赶忙道歉。

姜远哄道:「没事,不用道歉,倒是你,是发生什么事了?楼上看到鬼吗?」

「我……那个……」

「快说——」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远哥,对不起。」

「你这小孩喔,讲不听。」姜远伸手捏他的脸,把陆羽捏得哇哇乱叫,这时候湘医师端着一壶花草茶回来了。

「我还在想小羽是遇到什么事情,原来就是你这家伙对人家家暴,看我用热水淋死你——」

「哇哇哇你这才叫家暴,会死人的!」

「小羽,你喝一杯这个,很安神的。我倒给你。」

接过湘医师替自己泡的花草茶,暖呼呼的,花草茶有种很甜的香味,陆羽小口的啜着,也许是心理作用,又或许是这茶真是这么神奇,陆羽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多了。

「我刚才好像梦到什么,一下又想不起来了。」

「喔,那就别想了啊?」湘医师满不在乎的说道:「想得起来的事情比较重要。你刚才干嘛哭?」

湘医师讲话单刀直入,陆羽被他问得不晓得要怎样回答,又觉得好像不回答不行……如果错过这次机会的话,想要再开口谈好像就很难了。

他思考了一下,想了一个比较迂回的问法:「远哥,湘医师,」他小心的问说:「你们知道陆子渊吗?」

「陆子渊?」

「我有印象,可是不认识。」

「咦?你们都不知道这个人吗?」

湘医师和姜远面有难色,陆羽不晓得的是,湘医师和姜远两人待在本家的时间都差不多十年,而且从小都是在本家之外长大的,小时候甚至连式族的人都不算,不要说二十年前的事了,就算问他们十年前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晓得。

「我只在资料上看过,我记得他已经过世很久了,二十几年?我也不是很确定,他是子字辈的人,他弟弟也是,这很难得。」

「他弟弟是叫子宣吗?」

「我记得是这个名字没错,他弟弟也过世了。他们都是陆壹名的孩子,你怎么会问这个?」

「人家问你就好好回答呀。」湘医师不耐烦的念道,姜远也只好陪笑改口:「好好、对不起,我讲详细点吧,他们一家父子都是『字辈』的人,超级优秀,不过身体不好,全都年纪轻轻就过世了。」

「啊?是他们吗,就是血癌那一家?」

「你知道嘛。」

「我在病历上看过呀,你们没发现式族的健康检查都特别注重癌症吗?他们那一代加前两代,就有五个血癌,不过最近一代都没有。」

「记得过世的时候两兄弟都没满二十岁,对了,我记得山上那一间房子以前就是给他们住的,他们的妈妈不是式族的人,现在不晓得去哪里了,没有印象。」

「先生、孩子都过世了,真的很可怜,我记得妈妈是护士……」

「他们住在山上的那一栋房子?是山坡上头白色的那一间吗?」

「对呀,现在荒废了,没人住进去。陆壹名生前很受式族敬重,所以才会让他特别住在那里。你应该也知道他吧,写了很多的教科书呢,我也是用他写的书学法术。」

「我听过表哥提过他……嗯……」等等,这么说来表哥好像在那时候已经和自己提过两兄弟的名字了?

就是之前李雅树的补习班的那件事,陆羽记得表哥说当年在楼上作法封印的人就是陆壹名,表哥说得一副非常崇拜的模样。可是他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让他觉得自己很糗。

陆羽轻碰口袋,那张照片还放在他的牛仔裤口袋中,原来陆子渊是那个陆壹名的长子,子宣则是他的亲弟弟。

两个人很早就过世了,身为式族的人甚至还是「子」字辈,却连式神还没有拿到就走了。陆羽回想起表哥当初所说的话……陆壹名后来也因病过世了……他生前倾心于研究没有照顾到自己的家庭……他很自责……在孩子死后便闭门不出……他是在研究……

研究什么?

他记得表哥讲的是从此闭门不出,不再研究吧?

陆羽怎么记得表哥并没有提到他在研究什么?还是有?时间过得太久了,他记不清楚表哥当初所讲的细节,只能回忆出一个大概。

「后来陆壹名也过世了吗?」

「对噢,我进本家的时候他还在,可是几乎没碰过他。」

「我也是,可是他过世的时候我不在场。」湘医师补充道:「那次有个麻烦的任务要我去国外支持,我还记得去了以后觉得也没有那么麻烦,有点生气,回本家的时候陆壹名连头七都过了。」

「你去了这么久啊?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姜远惊讶:「他的丧礼我不能参加,这是规定,那时间我进式族还没满一年所以不能去,因此我也不太清楚……」

「啊、对了。」姜远撃掌,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似的:「我记得陆群青就是在那个时候回来的。」

「是吗?」湘医师皱眉:「我老觉得他一直都在,阴魂不散的。」

「有啦——他是那个时候回来的,左护法带他来我这边找书看,对他超好的,我当初还很怀疑他们的关系哩。我以为陆群青搞不好是左护法的儿子之类的,这话被听到应该会被打死吧。」

「那时候他几岁啊?」

「很小耶,比我小很多啊,十五、六岁?」

「我忘了,不过他那个时候就已经是那副德性了。」湘医师随意回道,他不喜欢陆群青。

姜远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受到陆群青戕害的程度,远远超过眼前两人的想象。这几年来陆群青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是从小恶魔变成大恶魔,本质完全没有改变,只是更加的华丽、嚣张了。

两个平日就很能闲聊的男人越扯越远,根本已经把陆羽为什么会哭的事情给忘了,不过就这样忘掉也好,陆羽可不希望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被贴上标签,或是被过度关心之类的……有人愿意关心自己,他当然是非常的开心,可是他不喜欢别人为自己太过费心,进而造成麻烦。

陆羽深呼吸一口气,本家没什么好处,就是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比得上,不多吸个几口真划不来。他拿起剩的花草茶再替自己倒满整杯,姜远看他食欲不错,于是回楼上办公室多拿了几份点心和饼干下来,回到一楼的时候还顺便把陆羽的外套给带了下来。

「小羽,我听到你的手机在响,好像有人打给你?顺便给你拿下来了。」

「啊、谢谢……」陆羽接过外套,从口袋中捞出自己的手机,里面有数通的未接来电,陆羽将电话设成只要有未接来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震动,他打开一看,电话都是白鹫打来的,时间就是他睡着的时候。

「是白鹫,我等一下再打给他好了。」

虽然应该要尽快回电,不过都已经迟这么久了……还是再休息一下好了,陆羽不晓得这个时候,白鹫已经到了本家。

第九章

躲在笼子之中的汐寒悠悠转醒,一直觉得有谁在打自己的头。牠觉得好疼好疼,伸出手——却看见不是人的手指,而是自己的毛毛脚。

「咪——」牠哀嚎了一声,果然是咪的三尾叫声,对呀,自己现在是三尾的模样。牠卷卷尾巴,眨眨眼睛起身,见到眼前的骨兰,正用牠的毛毛脚生气地敲打着汐寒的头。

好痛!别打了!汐寒求饶,骨兰见牠醒了过来,也就收手不再欺负牠。骨兰和牠挤在一起,两只毛茸茸的小三尾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笼子里头,牠们觉得好不安。

记得前两天骨兰中了奇怪的法术,一直高烧不退、还昏迷不醒,幸好陆羽很快的将牠们交给了身为专家的瑾青。瑾青所属的阮家擅使玉灵,玉本身是个可以调节气息的东西,他们养玉使玉,能使用玉来吸收别人身上的瘴气,并将瘴气锁在玉中自然的调节消失掉、或是再将瘴气放出,攻击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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