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脸上的伤疤被口罩遮住,低头做饼的时候,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遮盖了双眼的睫毛。很长很密,却不像很多人那样向上卷起,真是奇怪。
"哟,阿宇,找了个打工的小弟弟呀?"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楚云清身後响起,打断了他对龙宇的观察。
楚云清很不高兴地站起来,带著些怒气回头看去。
三个街头混混打扮的年轻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到摊位前面,连招呼都不打,拿起几张饼就吃。
龙宇停下做饼的动作,语气带著谄媚,连连对三个人点头道:"聪哥,你们来啦。这个是我表弟,来玩两天而已。"
"我说嘛,还以为你生意这麽好,都有钱雇人了。"被龙宇叫做"聪哥"的男人带头笑了起来,跟在他身边的两个也凑热闹地哈哈大笑。
龙宇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聪哥:"这是下个月的辛苦费,每次都劳烦你们来拿,真不好意思。"
聪哥不客气地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叠不薄的钞票数了数,露出满意的表情。
"不错嘛阿宇,每次都是你最识相。放心吧,在这条街上,兄弟罩著你,没人敢来找麻烦的。"聪哥说著,把手伸到楚云清面前的钱匣里抓了一把零钱。
楚云清反射性地抓住聪哥的手腕,怒气冲冲地瞪著他:"你干什麽?"
这下轮到聪哥愣了一下,随後眼神凶狠起来,用力甩开楚云清的手,骂道:"小兔崽子,老子干什麽还用跟你说?"
"你!"楚云清气得脑袋发热,握紧拳头上前一步。
"哎哟!行啊,小崽子挺有种啊......"聪哥看著楚云清的拳头,跟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把他围在了中间,推了他的肩膀一把。
11
接下来会发生什麽,所有人都明白,包括楚云清。但他没有退却的念头。
这是他第一次目睹人收保护费,让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龙宇刚刚对这些人说话时那讨好卑微的语气。
他的阿宇哥不应该是那种对这样的小混混低头的人。可是他却在自己眼钱老实地交了保护费。那可是他每天辛苦赚回来的钱。难怪每天生意不差的阿宇哥生活过得却很拮据。原来大部分的血汗钱都被这些吸血鬼强占了去。
楚云清忍不住就要出手了。这种下三滥的货色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轻松就能摆平。只是要掌握好力度,绝对不能让对方流血,绝对不能......
瞅准对方毫无防备的要害,楚云清的拳头闪电一般动了起来,却在击中目标前被人死死拽住了手腕。
龙宇的身影不知什麽时候插到了四个人的中间,他的手正放在楚云清的手腕上,阻止了他的行动。
"聪哥,别这样,小孩子不懂事,冲撞到了你,我代他给你陪个不是,你大人大量,别跟他计较,回头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这些零钱算得上什麽,就当今天聪哥和两位兄弟的车费了。你大老远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消消气,别坏了心情。"
龙宇已经扯掉了口罩,笑著对聪哥说道。
聪哥一向对识时务的龙宇挺有好感,但眼中仍难掩看到龙宇那张脸时的厌恶。对身边的人使了使眼色,三个人慢慢退了开来。
"今天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不就给这小子好看!"三个人骂骂咧咧地走了,不时回头瞪两眼。
楚云清眼睛充血,浑身发抖,喘著粗气问龙宇:"阿宇哥,你干嘛要给他们钱?"
龙宇没有回答,放开楚云清的手腕,回去收拾东西就要收摊。
离平时的收摊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做饼的材料也剩下很多。龙宇做著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理楚云清。
"阿宇哥!"楚云清对龙宇刻意的忽视很是不解,"为什麽不回答我啊?我不信你连那几个家夥都打不过!"
龙宇重重地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用蛇一样的目光盯住楚云清:"能打过又怎麽样?"
"那就不用给他们钱啊!"楚云清理所当然地说道。
"把他们赶走,然後在这儿等他们带更多的人来?"
"那......你可以报警......"楚云清的气势弱了下来。
"报警?"龙宇讽刺一笑,"谁不知道他们跟警察都称兄道弟的?"
"可是......也不能白白被他们欺负......"
"你如果处在我的立场,又会怎麽办?"龙宇干脆抱起双臂,等著楚云清的答案。
"我......"楚云清没有想过这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语句,"我......我不会给他们钱......大不了不干了......"
话一出口,楚云清就後悔起来。果然,龙宇在听到他的话後嗤笑一声。
楚云清低下头,为自己的无知和卤莽感到抱歉。
他不是龙宇,所以无法站在龙宇的角度考虑问题。在他看来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的分界是那麽清楚,而这种原则却无法使人在社会上生存下去。
一直被保护著的自己,从来也不了解独自一人生存的艰辛。
楚云清又有了掉泪的冲动。比起龙宇,他的天真近乎可笑。
12
"阿宇哥......对不起......"楚云清选择道歉,为自己的错误。
"算了。"龙宇继续收拾起来,楚云清马上过去帮手。
楚云清像平时那样跟在骑著三轮车的龙宇身後,望著龙宇背影的眼神很复杂。
手腕上留下了几道红色的指印,还在隐隐做痛。
龙宇的手力超乎想象的大,而且能抓住自己即将挥出的拳头的,他还是第一个。
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为什麽满身都是厌倦一切的疲惫和沧桑?在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麽?
楚云清从来没对一个男人产生过这麽大的兴趣。遗传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老头子的恶劣嗜好似乎也开始在自己身上觉醒了......
两人回到家中还不到晚饭的时候,龙宇到厨房把剩下的材料全都做成牛肉饼,送到楚云清面前。
"这是......?"面对一大盆的牛肉饼,楚云清咽了咽口水,有些不明所以。
"不能用前一天剩下的材料做饼,否则要砸招牌的。"龙宇拿起一张冒著热气的饼咬了一口,"今天就吃这个吧。浪费食物是会遭天谴的。"
"阿宇哥......"楚云清眼眶发热,宁可让龙宇骂他几句。
这一刻,楚云清深刻认识到自己的无能。他不曾惧怕任何事情,那是因为过去躲避在无比强大的羽翼下,看不清真实的世界。没有人会让他暴露在危险之下,也不给他体验寻常生活的机会。世上大部分的人是与自己不同的。他所能了解的不过只有这一点。
龙宇是个非常强大的男人。楚云清凭本能感受到了这一点。在龙宇的身上,有自己所熟悉的黑暗气息,或许正是因为这个,自己才会对他纠缠不休。
自己最想逃开的却在受挫之後成为最吸引自己的。习惯果然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楚云清吃著牛肉饼,偶尔偷看龙宇一眼。自做多情地认为龙宇是看出自己很想吃牛肉饼了,才特地做了这麽多的。
这麽一想,胸口就暖洋洋的,被一种陌生的情绪充满。
初见龙宇时被他那张脸吓到的恐惧感已模糊到近似错觉。现在不仅不觉得可怕,还增加了龙宇本身的神秘感。
楚云清不是不懂这种转变意味著什麽,却不太想承认。e
"想看我就大大方方地看,别像做贼一样。我的脸那麽好看吗?"
早就察觉楚云清的目光,吃饱了的龙宇擦干净手,靠在床边休息。
"不是啦......我就是......很想知道阿宇哥你的事......"楚云清立刻分辨道,说到後来脖子都快缩到肩膀里去。
龙宇"哼"了一声:"在那之前,不先说说你自己的事?"
"我的事?"楚云清抬头,"阿宇哥对我的事感兴趣?"
"那倒没有。"龙宇不咸不淡的否认,让楚云清很是泄气。
"阿宇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所以看不起我?"楚云清小声地问。
龙宇沈默了一会儿,如实说道:"有点儿。"
楚云清的肩膀垮得更厉害,连牛肉饼都吃不下了。
"有时间在这沮丧,不如想办法变得让我看得起。"龙宇嘴角一挑,透出几分邪气。
"我不会一直这样的!"楚云清挺起胸膛,"为了不再让阿宇哥瞧不起,我也会努力的。"
龙宇只模糊地应了一声,翻身躺到床上闭目养神,留下楚云清自己在那里燃烧熊熊斗志。
13
在楚云清的坚持下,除了收留他的第一晚外,每次都是龙宇先去洗澡。
老旧的卫生间很难同时容纳两个人,要不两人一起洗的话,应该会省很多水。
过去从来不考虑这些生活细节的楚云清在跟龙宇共同生活的十几天里,渐渐学会了算计著花消过日子。
几天前,楚云清提出想跟龙宇学做牛肉饼,事先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却意外地得到了龙宇的同意。
"想要变得有用,的确是该多学点儿东西。"
龙宇记得自己的话,楚云清竟有些感动,学做牛肉饼的时候也格外认真。
不能否认,在对食物的料理方面,楚云清有著过人的天分,比龙宇强了太多。
楚云清两天後做出了跟龙宇做的一模一样的牛肉饼,拿到他面前献宝。龙宇当面说了几句夸奖的话,同时脸上闪过
一丝郁闷的表情。
看到那个表情,楚云清的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心跳猛然加速。
自打那一刻开始,只要看著龙宇的时间长一点,楚云清都会面红耳赤心律不整。
为什麽那麽在意那个人?为什麽一想到他的事,就觉得心里又酸又甜,还带著陌生的痛楚?
就因为他没把自己当成唯一的宝贝一样尽心呵护,还从不给自己好脸色看吗?
楚云清想不明白,却陷得越来越深。
像现在这样,躺在地上听著卫生间里传来的细微水声,成了楚云清每天最难熬的时间。
闭著眼睛,任凭自己的想象力勾勒出那具迷人的身体。
虽然阿宇哥没有自己高,身材却匀称得近乎完美。从他偶尔露出的前臂可以推断,那具躯体被怎样漂亮结实的肌肉
所覆盖。那是矫健的猫科动物才有的平衡美感,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样。
温热的水珠从头顶落下,顺著赤裸的身体流到地上,经过每一寸肌肤......
"唔......"
楚云清抱著下腹缩了起来,发出令自己害羞的呻吟。
只是幻想著,他就快受不了了。
他是男人,他是男人,他是男人。以前跟那些家夥一起看A片打飞机,对著女优品头论足,顺便鄙视老头子的特殊
嗜好,怎麽现在轮到自己......
楚云清咬住毯子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鼻息却比刚才更重了。
"喂,怎麽了?"
龙宇突然出现在面前不远的地方,楚云清吓得一激灵,松开牙关结结巴巴地开口:"肚......肚子疼......"
"真是......告诉你别吃那麽多......"龙宇擦著还在滴水的头发,走到一边的药箱里翻了起来。
"我没事的,阿宇哥,躺一会儿就好了。"楚云清对著龙宇的背影说道。
龙宇不管楚云清说什麽,翻出一瓶正露丸丢到楚云清手边。
"啊......谢谢。"楚云清骑虎难下,勉强吞了一粒,脸上挤成一团。因为很少生病的缘故,楚云清最讨厌的就是打
针和吃药。
"肚子还疼就别去洗澡了,万一著凉会给我添麻烦。"
龙宇听似抱怨的话进了楚云清耳中自动转化为温柔的关怀,楚云清傻傻一笑:"放心吧阿宇哥,从小到大,我一次
感冒都没得过。"
充满著湿热之气的狭小空间内似乎还残留著龙宇的体温,楚云清把水温调到很低,来浇熄体内的欲火。
怕忍不住做出一些下流的事,楚云清稍微冲了一下就出去了。龙宇没给他留灯,楚云清倒松了口气。他实在不敢再
多看龙宇一眼。
钻进被窝,楚云清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睡。
龙宇的呼吸非常轻,不是很特意去听的话,根本听不到。
楚云清捕捉著龙宇细长的呼吸声,不自觉地以自己的呼吸相应和。
对楚云清这个年龄的男生来说,将近二十天没跟自己的右手做交流是很稀有的事。所以楚云清已经在几天内弄脏好
几条内裤了。
还记得自己十二岁那年,那四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夥就找了个漂亮的姐姐过来,说要给他告别处男,被他打得鼻青
脸肿手脚骨折的事。
结果到现在,除了自己外,身边的人都变成了男人。
当初只是害羞而已。可之後怎麽也不好意思说出自己也想找女人的话了。
对,在认识阿宇哥之前,自己一直都是喜欢清纯可爱的女生的,也想过以後找一个像小猫一样惹人怜爱的姑娘当老
婆,两个人过著普通平凡的日子,再生个可爱的孩子......
那样最寻常的生活,才是自己最渴望的。但现在......
"阿宇哥......阿宇哥?"楚云清小心地叫了两声,床上的龙宇没有任何反应。
楚云清再也忍不住,把手探进内裤,握住已经呈半勃起状态的部位。
反射性地张开嘴长长吐了一口气,手缓缓地动了起来。
屋子里都是阿宇哥的味道。他就睡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要是自己这个样子被他看到......
"嗯!"紧张和羞耻感增加了身体的敏感度,手中的部分又涨大了一些,变得更硬。
脑海中出现自己跟龙宇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两人像两条分不开的蛇一样翻滚扭动,索求的对方的身体。一切都是模
糊的抽象的,楚云清却兴奋得无法自抑。
这样太不正常了。可得到的快感是前所未有的。
楚云清把脸埋到枕头里,怕自己粗重的喘息把龙宇弄醒。
被摩擦的顶端已经汩汩流出液体,手上的抽动也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就快了,就快了!
用另一只手包住顶端,防止要出来的东西弄脏被褥。
楚云清再也无法控制,喉咙里关著一连串的呻吟,身体颤抖著把积了许久的精液射了出去。出来的精液远远超出他
的预计,一只手根本盛不下,还是流到了内裤和身下的床单上。
楚云清大口大口吸著空气,想尽快平复剧烈起伏的胸膛。
靠想著跟男人做爱来自慰,最後还射精,这个打击让楚云清半天都处於失神状态。
手中逐渐冷却的液体提醒他刚刚发生了什麽,楚云清整个身体都热得快烧起来了。
第一次感觉自慰这种事是这麽让人舒服,甚至一次还不够。
但不能立刻做第二次。 e
楚云清放轻动作爬出被窝,站在那里看了龙宇一会儿,才到卫生间把手洗干净,拿了一筒卫生纸放在枕头边,脱下
内裤重新盖上毯子。
不久,楚云清又发出了急促的喘息,包裹在毯子中的身体蜷曲颤抖著,偶尔溢出的呻吟被他含在口中,咽了回去。
他以为一切都是隐秘而罪恶的,却不知道在他身後,床上的龙宇正以无比清醒的眼神看著他所做的事。
楚云清笑著招呼几乎天天来买饼的大婶,从她手上接过十几块钱收好。
看了看已经空掉的饼盘,楚云清强打起精神以没什麽底气的声音对龙宇说道:"生意变好了,最近都很少剩饼了...
..."
龙宇"嗯"了一声,盯住楚云清瞧了好一阵子。教会楚云清做饼的收获不可谓不大,这孩子除了学得快外,还有著
天生的创造味道的才能。自己只是复制了梁叔的技术和味道,而这孩子却可以在原来的基础上做出改进,使牛肉饼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