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碎花领带,金发剪短了,随便地向后梳去,脸庞还是如以前一样俊美,但气质却更加内敛,那双蓝眸时隐隐透出某种肉食动物的张力。
他正在一家小小的宴会上,以前他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可现在他觉得很无聊。
身后传来一人男人惊讶的声音,"你是维瑟?格雷多?"
维瑟的第一反应就是否认。"不,您认错人了,先生。"
对面的人瞪大眼睛看着他,"不,您--"
"不过世界上有人长得相似可以理解,"维瑟以不容转寰的强势打断他的话,"必竟每一个物种的模子都很单一,不比跨品种的生物好认。"
对方愣了几秒,笑起来,"哦,你不是他,他从不这么讲话。"
维瑟翘起唇角,他当然认识这个人,甚至有一段时间关系不错,对方继续说道,"我叫斯卡托,你呢?"
"韦恩。"维瑟说,斯卡托拿着酒杯靠在桌边,摆出一副闲聊的架势,"你和格雷多长得真像,不过那个可怜的人好像死了,就算活着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是吗。"维瑟应了个纯粹出于礼仪的回答,斯卡托好像完全没有发现,继续说,"可怜的人,我当初就觉得他和法尔温家那家伙的关系不对劲儿,你知道吗,他们--"他的声音低下去,眼神带着点淫亵的味道。
这些八卦是多么的无聊,维瑟想,即使是针对自己的也让人提不起兴趣。
"当时我看到他从洗手间里出来--"身边的声音在继续,维瑟抿了口酒,红酒的味道很温和,他并不那么想喝酒,那种味道总让他想起另一种生活,和死神结伴时酒的味道,和体内不可抑制的冲动。
它在遥远的地方呼唤着他,他得费些心神和那奇怪的冲动做斗争,但他无法说服自己不需要再为生存做斗争,可以安享财富了,他无法摆脱那种焦躁感,也许已经不只是生存危机所导致,那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他曾经都是这样过的并曾期望过回到这种日子吗?这种枯涩而无味的生活,仿佛渗着些许腐败味道的水,孜孜不倦地从你的身体里流过去。
一个人可以这样活着吗?不追求任何东西,既不激动也不愉悦,放弃那可以让人忘记生死的瞬间的心潮澎湃,和那发自内心的静谧与满足,它让你忘记你是死了还是活着,仿佛天地间只留下你的灵魂本身,他闭上眼睛,想像在撕裂猎物那瞬间的高潮之后,疲惫地坐下身体,喝一口酒,那瞬间他来到了另一个世界,那是战斗后的奖励,那是天堂。
他皱皱眉头,酒还是一样的酒,可是味道却像淡了很多,它爬过他的舌头和喉咙,爬到他的心里去,悄悄地、不安份地呼唤着,让他回去那个野蛮激越的世界。
"我们享受美好的一切!"一个男人的声音传进他的耳中,是的,他一直以为是这样的,他的前二十年的人生没有努力过,却享受人世一切甜美的成果,他该享受这种生活。
可是真的值得吗?为了这些,丢弃人灵魂中最为珍贵......哦,也许是原始的那一面。丢弃那种快感与静谧,为了这些变味的酒?和像酒一样变味的时光?
另一边传来骚动。"蛇!"一个女人尖叫,"一只蛇--"
维瑟抬起头,走过去观看,那只蛇并不大,这座别墅四面绿树环绕,十分注重环保,它大约是本来住在树上,不小心爬进来的。
维瑟感到有些亲切感,这种生物曾经救了他一命,他还记得当年到处去找蛇来充饥的情景,和那时一片仿佛童话故事里一样蔚蓝的天空,和微风拂过的感觉。
他捉住它,从窗户丢出去,看到它盘延在树枝上,形成一个S形。
"嘿,你该杀了它!"旁边的男人叫道,好像这个小危险让他很兴奋,"不知道有没有毒呢--"
"为什么杀他,"维瑟温和地说,"我又不饿。"
斯卡托怔了一下,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他又想了一会儿,还是不明白,维瑟正在和女主人寒喧,接受她的谢意,斯卡托走过去准备把他的英雄夺回来,继续刚才的八卦。
"你和维瑟真是天差地别,好像两个极端,却长这么像,真是不可思议--"他说。不,一点也不不可思议,维瑟想,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两个灵魂。
一个温和但是脆弱,它是开化和柔软的。而另一个,它深藏在心灵的深处,在这个温暖愉悦的世界里沉睡,但它始终在那里,并随时会被叫醒。当这世界像原始社会一样,变得危险严酷时,它就会醒来,而如此你的那个隐藏的灵魂不够强硬,你将死于不幸的灾难。
他躲开斯卡托,向外面走去,他的另一个灵魂已经被叫醒,并且再也回不去从前。
他再也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以后也是。
少爷落难记 尾声
尾声
回到家时,艾维尔正在等他。
年轻的管家偶尔感叹少爷的大变样,他有时想也许这是命运的某种垂青?不是吗,老被老爷斥为"不成材"的少爷现在看上去有模有样,他以前也不管生意上的事,但现在上手起来相当优秀,有时遗传基因确实是作用不小。
维瑟用深仇大恨般的动作把领带松开,抱怨着勒死了,然后一边解开钮扣一边走向浴室,艾维尔应该已经放好了热水。
这位年轻的管家像毯子一样柔软,总能在你需要的时候递上你要的,却能不让你感觉到他的存在。
可这一次,他却感到了艾维尔的存在。他的目光盯着他的后背上,如此的清晰。他回过头,"怎么了?"他问,管家笑了,"您三个月前简直瘦得不像样儿了,现在好多了。"
可是仍有很多地方没变,比如那眼中锋利的光芒,恐怕永远也不会变了。他无可挽回的不再是个孩子了。
为什么上帝偏要让维瑟经历那些东西?一个人成熟和经受磨难从不是件好事,它会磨去你最可爱的柔软的部分,变得坚硬而无处入手。他相信以前他的才是真正幸福的,现在谈得上强悍有力,可是再也没有了曾经那种孩子式的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
他曾偶尔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维瑟总是漫不经心地挑挑眉,"亲爱的,一个男人无忧无虑的到底有什么用呢,我们还没回到伊甸园呢。"
这世界不允许人真正的毫无忧虑,所以我才觉得格外珍贵呀,他想,维瑟湿淋淋地从浴室里走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他看向窗外,阳光灿烂地照在庭院里,草叶鲜翠欲滴,沐浴着温暖的荣光。
"真是个好天气,"维瑟说,"这种天气不适合工作。"
他走到门外,愉快地拿起水管准备浇草坪。晶莹的水珠喷薄而出,以阳光下闪耀着剔透的色彩,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维瑟突然停下来,死盯着庭院外面,好像看到那里吊着一个死人。
如果是个死人他的脸色也不会难看成那样,那里是个更糟糕的存在。沃德?法尔温,站在那里,看着他。
幻觉?这是维瑟的第一反应,那个人不可能还活着,他把玻璃片划在他的喉管上,而且他没死自己凭什么在牢里呆了那么久!
"维瑟,我找你很久了。"外面那个疑似沃德的生物轻柔地开口,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依然低沉而阴冷。
"沃德?"维瑟终于反应过来,"你......见鬼,你是活的?!"
沃德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冷得连阳光都温暖不了,"是的,一直都是。不过伤得很重,你知道,法尔温家里的斗争乱七八糟,之前的一年它又有了一次高潮,并且因为我的‘死亡'而让我大获全胜。"
他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死亡"确实是某种借题发挥的行动,"我一直觉得让你成为过街老鼠只能呆在家里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惜你倒是上了通缉令,我却只能藏起来去对付另外一群该死的同胞兄弟,之前的一年真是混乱到了极点,我也失去了你的踪影。直到不久前,我查到了你在瑞士。你看,"他摊摊手,"我刚刚稳定下来,就来找你了,我的美人儿。"
他看着他,目光里带着残忍与恨意,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床上游戏,可是这个看似软弱的男人却让他吃了大苦头!
维瑟嗤笑一声,"看来我第一眼的感觉果然不错,你不是个活人,我已经为杀你做了一次牢,我再干掉你一次,也不用为此负什么责任了!"
实际上,他从不觉得他要为伤害这个人负什么责任。
"这是威胁吗?"沃德挑眉,清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不对劲儿,他并不知道这一年多维瑟是如何度过的,但想必相当艰难,现在的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再没有当初软弱无害的气质,他直视他,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像染血的刀子一般锋利与危险!
他站在阳光下,不再是当初单纯的天使,浑身透着杀气。
有趣,他扬起唇角,他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有了如此大的转变,但他并不准备放过他。
艾维尔从里面走出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看到沃德他先是愣了一下,实际上他早猜测过那个人可能还活着,但为了让维瑟放心他并没有说出来。可是有些事不是他不说便不会发生,这个可怕的男人还是在这样一个平静的下午,站在了他们面前。
他站在那里,没有继续在往前去。早上几个月时,他曾无数次地演习过,他是如何紧紧把维瑟挡在身后,拒绝那个男人的伤害,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可这次,他只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那两个男人对视着,视线像锋利的刀子,艾维尔甚至可以在那视线交接的地方听到金属撞击的声音,少爷已不再是当年那个随他摆布的人,他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他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上帝让维瑟经受那些,用灾难磨利他的尖爪,就是为了这再一次的相遇吗?让他拥有和他抗衡的能力?
他站在那里,没有打扰两个人的对峙,他再次真切地意识到,这里已不再有他插手的余地。
"你是我的,我不会让你再从我手里逃走!"沃德说,维瑟翘起唇角,"这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太阳落到了天边,把大片的云彩染成血般的红色,它们丝丝绺绺地飘在空中,把大地镀上一层金红色。
两个男人在这片夕阳下对视,仿佛沙场上,金戈的交锋。
-完-
《少爷落难记》夫妻相性100问
1 请问您的名字是?
沃德:沃德?法尔温
维瑟:维瑟?格雷多
2 年龄是
沃德:二十九岁
维瑟:二十一岁......
沃德:(故作惊讶状)哦,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受了点委屈就要告诉老爸,我还以为是十一岁呢。
维瑟:(冷哼)那你实施犯罪时算不算强奸未成年人呢。
3 性别是
沃德:男性,这点我的美人儿可以很好的证明。
维瑟:(懒洋洋地,感到有点无趣)男性,很多人证明过。
沃德:除了我。我倒觉得你是个女人要更销魂。
维瑟:今晚回去把裤子脱了,趴在床上,我来向你证明。
4 请问您的性格是怎样的?
沃德:哦,我想我很有领导才能,从不喜欢在细节问题纠缠。
维瑟:(耸肩,托着下巴看窗外)这问题很无聊,这一年我从一个半球到了另一个半球。
5 对方的性格呢?
沃德:我想说是个很好欺负的软弱二世祖,可现在他变得相当不对劲儿。
维瑟:我见过的最恶劣的混蛋之一。
沃德:你见识过很多个?
维瑟:(危险地微笑)是的,不过他们每一个都死了。
6 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相遇的?在哪里?
沃德:一个大型商业聚会上。
维瑟:是吗,我以为是在电梯前面,那真是一次恶心会面。
7 对对方的第一印象是?
沃德:软弱的富家公子,我最讨厌的类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
维瑟:看上去像是生病了,但仍很有压迫感。
8 喜欢对方的哪一点呢?
沃德:他哭的样子。
维瑟:他死的样子。
9 讨厌对方的哪一点呢?
沃德:那副软趴趴的德性。
维瑟:他的自以为是。
10 您觉得自己与对方相性好吗?
沃德:不太好,我不觉得他会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觉得怎样般配。
维瑟:不,我宁愿这辈子都没见过他。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11 您怎么称呼对方
沃德:维瑟,小宝贝,小东西,小美人儿......
维瑟:沃德,婊子养的。
沃德:(危险地微笑)你再说一遍?
维瑟:(凑进他,直视他的眼睛,吐字清晰)婊子养的人渣,为什么我们要呆在这里回答问题,我想宰了你,立刻。
沃德:(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可舍不得用同样的方法对待你,至少得干你个几十次之后,再送你上西天!
(战斗中,暂停一小时......不,一天吧)
12 您希望被对方怎样称呼呢?
沃德:(脸上带着伤)靠,随便!不,叫老公吧!(恶狠狠地看着维瑟)
维瑟:(脸上同样挂着伤,从艾维尔手里拿消过毒的毛巾小心擦嘴角的血)这点子不错,叫我亲爱的老公,告诉我我干得他有多爽,不过娶到他这样的老婆会让格雷多家蒙羞的。
13 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沃德:小白兔,现在像是野生狼,不知道是怎么进化的。
维瑟:嗯......某种肉食动物,但我想不好是哪一种,哪种都比他可爱。我还是很喜欢动物的。
14 如果要送礼物给对方,您会选择?
沃德:我还真没想过,一个能拴狼的链子怎么样?(恶狠狠地看着维瑟,伤口还在疼)
维瑟:呃,一个拉开了弦的手雷?
15 自己想要什么礼物呢?
沃德:把他自己打包过来好了。
维瑟:啊哈,我们观点一致,我只要求你脖子上别系粉红色的蝴蝶结!
16 对对方有哪里不满吗?一般是怎样的事情?
沃德:我觉得他该一直听话,可是他胆敢反抗。
维瑟:基本上没什么满意的,我最满意他还活着,给我一个复仇的机会。
17 您的毛病是?
沃德:有些忽视细节,但我不打算改。
维瑟:哦,我不关心那种事。早些时候嘛,有人容忍,现在嘛,没人敢计较。
18 对方的毛病是?
沃德:这无关紧要,我只对他的身体感兴趣而已。
维瑟:是的,一点也不重要,反正他就要死了。
19 对方做的什么事情(包括毛病)会让您不快?
沃德:比如拿着玻璃片对着我的脖子。
维瑟:(冷哼)你以为是为什么呢。
沃德:果然我一直在逼良为娼,把小白兔逼成了大灰狼。
20 您做的什么事(包括毛病)会让对方不快?
沃德:他是否快乐不重要。
维瑟:我攻击他他会不快,但我希望下次他就不会有机会不快了。(露出危险的笑容)
21 两人的关系到了哪种程度?
沃德:肉体关系。
维瑟:十七次。
沃德:哦,记得很清楚嘛。
维瑟:(阴森森状)是的,非常,非常清楚。
22 两人初次约会是在哪里?
沃德:约会?没有那东西。
维瑟:希望下一次在地狱。
23 那时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样?
沃德:地狱是吧,你觉得两个火球抱在一起能干嘛?
维瑟:嗯,我对烤焦的人没性趣。
24 那时进展到何种地步?
沃德:一个杀了另一个的地步吧。
维瑟:希望那个美妙的时刻快点到来。
25 经常去的约会地点是?
沃德:我吗?我从不约会。
维瑟:我喜欢游艇。
26 您会为对方的生日做什么样的准备?
沃德:哦,一个橡胶的大阳具?
维瑟:追踪者的刀子好了,我这个插起来比你那个来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