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的大叔————痴人梦

赵杰收回舌头，面上一脸满足的样子，那模样让晨轩打从心底一阵发毛。
「什麽口感?」
他小心翼翼的询问，一双大大的双眼转呀转的，像是再找著什麽漏缝，趁男人一个不注意就要溜出去。
「怎麽?你怕我了?」
面对男孩终於表现出同龄间该有的心慌模样，赵杰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报复的快感。
怎麽说，到底还是个小鬼嘛!
「谁...谁怕了?」
男孩嘴硬的顶了一句话，但他连一句话都串不齐的句子却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慌。
「不怕呀?」
大叔嘴角笑意未减，顿了几下又接著道，「我喜欢勇敢的小孩，那样处理起来才有挑战性。」
「处...处理!?」
晨轩心下一惊，牙齿忍不住抖了起来。
「什麽?难到晨曦真的没跟你说过我的嗜好?」
男人佯装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已经坚持不住原本跋扈样子的小男孩，「他真的没提过我喜欢吃人肉的事?」
啊?晨轩脑子像是被雷打到，登时一片空白。
「人...人肉?」
他结结巴巴的重覆赵杰口中的话，小脸瞬间惨白的吓人。
「对阿，人肉，尤其是这种小鬼的肉，这个年纪口感可是恰到好处...」
「大叔，你...你以为你在说什麽鬼...鬼故事啊?别...别笑死人了!」
晨轩鼓起勇气哈哈哈的乾笑几声，但面上的表情却早已完全被恐惧所取代，背後更是湿了一片。
「不信我啊?那好，我们现在去厨房，你可别吓哭啊!」
话落，男人当真一把拎起晨轩的衣领，将人半拖半拉的带去厨房。
「你你你你你...放开我!我又没说我要跟你来厨房!我要跟爸爸说你讲鬼故事吓我!我告诉你，我如果...如果说了，爸爸会一拳把你给揍飞出去...你你你别想用这种幼稚的手段吓我...我才不会被你给骗了!!」
男人脸上挂著笑容，让男孩说话结巴到不行的诡谲笑容，他伸手到洗手抬上方，抽出了放在墙上架子里头的菜刀。
锋利的刀面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那麽森冷，隐隐约约还见的道上头散发著白光。
「是不是骗你的，我们很快就知道了!」
赵杰尽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非常的变态，趁至是迫不及待，在锋利的刀面贴上男孩稚嫩的皮肤时，晨轩终於忍不住，哇的一声崩溃的失声痛哭。
「哇...哇...我不要被吃掉!我要见爸爸!你这个坏人!」
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小鬼!赵杰在心底想著，将刀子丢回架上，转身到一旁的冰箱内取出一罐饮料，这才无奈的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儿给拉回客厅，将他按到沙发上，把饮料塞入晨轩手中。
「别哭了，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房间换件衣服送你回晨曦那里。」

照著之前离开晨曦住处的模糊记忆，赵杰将车子驶上高速公路，一旁得晨轩早已恢复原白跋扈的样子，此刻正忿忿得喝著手上的罐装饮料，懊恼著自己刚才懦弱的样子。
赵杰藉著後照镜，观察著晨轩的一举一动，越看就觉得越像晨曦，...尤其是那眼神...
「对了，小鬼我问你...」
赵杰忽然打破车上的沉默，晨轩瞪了他一眼，经过刚刚的窝囊事件，他对面前这大叔可没什麽好感，哼哼两声算是回应赵杰。
对於他这种小少爷脾气赵杰并没多说什麽，只是沉默了半晌才道出自己心头的疑惑，「你妈妈呢?」
「很早就没有妈妈了...」
晨轩嚣张的气焰忽然沁入几分落莫，小脸撇向窗外，那模样简直就跟晨曦同个模子印出来的。
这模样他好像似曾相似...赵杰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得抚上男孩头顶的发丝，这安慰的举动让那张漂亮的小脸错愕了几秒，晨轩低下头，忽然觉得鼻间很酸，正当赵杰几乎以为男孩要哭出来的同时，一只小手忽然粗鲁得拍开他的手臂。
「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勒!臭大叔!」
晨轩皱著一张脸，看得出来他很努力得想瞪著赵杰，想跟赵杰证明自己并不寂寞。
「我也没那个心同情你!」
赵杰收回被打落的手，很是不爽的回了一句。
难得他好心关心起他...自以为是的小鬼!
「...哼!」
晨轩嘟著嘴，傲慢的撇过头，明明就是那种任性到不行的举止，却反倒彰显出眼底掩饰不住得落寞，一双小手紧紧的握住手上的果汁瓶，紧的关节都发白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总算有些了解晨轩为什麽会那麽世故...
「没有妈妈你很难过吧?」
「...」
「难过就哭出来，不要那样压抑，你还是小孩子，偶尔发泄一下没关系的。」
赵杰双眼看著前方，嘴上却忍不住鸡婆的安慰著晨轩。
虽然说他认为那小鬼决不会领情。
「你懂什麽啊?」
晨轩语气不善，他狠狠的瞪了赵杰一眼，又飞快的撇过头。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话，爸爸说...爸爸常说...常说不懂就别装懂...我现在才知道爸爸说的就是...就是...」
说到这里，稚嫩的嗓音忽然哽咽起来。
赵杰藉著後照镜打量身旁的男孩，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张小脸已沾满了泪水。
「笨大叔、臭大叔，都是你害我的!我才不会哭、不会哭呢!没有妈妈也可以!我才不需要妈妈呢!呜...呜...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哭呢!」
说到最後，晨轩索性放声大哭，让一旁的大叔顿时不知该说些什麽。
一路上全是晨轩得哭声，一直到下了高速公路，隐隐约约可瞧见那幢令自己熟悉的别墅後，男孩的哭声才渐渐得转为抽气声。
远远地，赵杰便注意到别墅门前不小的骚动，估计是因为晨轩擅自离家的关系。
「喂!」
身旁脸上犹带泪痕的男孩忽然拉住赵杰得依袖，脸色颇不自在的胀红，「大叔，刚刚我哭得事情不准你告诉任何人，知道吗?」晨轩恢复了原先一副我说了算的大爷口气。
赵杰皱起眉，忽然邪邪的笑了出来。
「我考虑考虑。」
「你你你...你别得寸进尺喔!刚开始是你求我哭得耶!你现在又是什麽意思?」
晨轩气愤得将手指指著赵杰，他的话让赵杰简直哭笑不得，只能在心中感叹晨曦教育的失败。
在离别墅大约五公尺的地方，赵杰忽然采下煞车，一手按开车门的锁。
「就送你到这里了，下次别在莫名其妙跑来我家，不然我真的把你剁成人肉酱!」
赵杰朝他丢出个自认为慈祥的笑容，嘴上说著根本就不构成的威胁的威胁。
晨轩扬起下颚，跳下车子，一脸不屑的道，「那种地方我也不屑再去第二次!你这爱吃人肉的变态大叔!别以为你送我回来我就会感激你!」
赵杰无所谓得耸耸肩，示意男孩快点将门关上，反正也不会在见面，他也懒得计较男孩的口气了。
不过...半晌还见男孩巴著自己的车门不放，他不禁开口催促，「快关门啊!」
晨轩握著门把，他红著一张小脸在原地踌躇了半晌，忽然别扭的开口，「大叔...我以後...以後真得不能...不能再去找你了吗?」
话才说到这里，一旁忽然插进男子愤怒的嗓音，「轩轩?轩轩你在搞什麽?为甚麽放学了不坐司机的车子回来?」
晨轩转过头，在看见来者後转眼成了个乖顺的小孩，低垂著头静静的听著晨曦的斥责。
「大叔...?」g
走近晨轩，晨曦这时才注意到车内的男人，他面露惊讶，一时也忘了骂晨轩，只能傻傻的看著赵杰。
赵杰亦是看见对方，他懊恼的瞪了眼那只巴著自己的门不放得小手，就是不想跟晨曦碰头才故意停这麽远...
「我要走了，你...可以帮我关一下门吗?」
他迟疑著徵询著晨曦的帮助，男子愣了一下，接手过晨轩手上的车门，并没关上。
「大叔，既然来了...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晨曦小心翼翼的邀请，男人眉头咒也没皱，只是抬手指指晨曦手上的车门，要他关上。
「我刚刚本来要去找你的...昨天...昨天我...」
「你做梦了。」
赵杰不知为何，这句话接得让他心慌。
「我也以为是我做梦了，但...」
晨曦亟欲说些什麽，但话才刚出口又被男人给打断。
「做梦就做梦，就当什麽都没发生，晨曦，我说过你别来烦我了!你别这麽死缠烂打好不好?我也老了、上了年纪了，没那个精力在陪你玩这种游戏。」
「我没有在玩游戏!大叔，为甚麽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一次?我知道以前我伤你伤得很重，我也知道我自己罪该万死，但你为甚麽不要再给我一次机会?你明明对我还有感觉!」
晨曦握住了们把，关节因他过於激动的力道而嘎嘎作响著。
赵杰抿紧唇，看著面前失控的晨曦，看著他痛苦却依旧美丽的脸庞...
当初，就是被这张脸庞给骗去...
「晨曦...放手吧...」
启唇，赵杰心头苦涩蔓延。
跟晨曦得过去那一段时间，他已经看透了很多...
唯有放手，才不会在此受到伤害...
一旁得晨轩哪时见过晨曦发这麽大的脾气，在他得印象里，晨曦永远是沉默的带言者，他难过，会沉默，他愤怒，更是沉默，只有那双和自己相似的大眼会流露出让人畏惧的情绪。
他缩缩肩膀，这样的晨曦他很陌生。
「大叔...我不想放手。」
晨曦像个挫败得小孩，无助的垂下双肩，还是不认输的想扳回一成。
「别忘了你还是晨轩的爸爸，你吓到小孩了。」
赵杰注意到晨轩得害怕，他再度指上车门，要求晨曦松手。
男子伫立在原地，僵直了身体。
已经没有机会了吗...?
「大叔...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理由好吗?」
晨曦就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面如死灰，那模样抽痛了赵杰原本执意离去的心。
他撇过脸，不想去看男子落莫的样子。
「晨曦，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想相信你...但是你知道吗?每当我想相信你的时候，我这里，就会抽痛...」
赵杰颤抖著手抚上自己曾中过枪的胸膛，顿了几下才接著道，「那时...我就会想，如果我又相信你，不知什麽时後，这里又会被补上一枪...你能了解这种感觉吗?」
赵杰放下搭在胸膛的手，重新搭回方向盘上。
晨曦紧绷的脸庞抽搐了下，心头万好似有针扎般得难受。
不过这能怪谁?
晨曦怅然一笑，却无损那张漂亮的脸蛋半分。
「我知道了。」
话落，他替男人阖上车门，退了几步。
赵杰忍住心头得难受，打档，他不敢再多待一秒，将车子飞快的驶出，他就怕自己在待下去，会因为一时的心软，做出令自己後悔莫及的举止。
就因为太过匆忙，让他忽略了晨曦眼中，那抹一闪而逝的绝望。
「大叔...欠你的，我会还给你...」
※※z※※y※※b※※g※※
自从那天将话挑明後，晨曦接下来几天果真没在来纠缠。
但这片宁静...却让赵杰心头闷闷的，右眼皮猛跳得不停。
总觉得...事情不会那麽简单...
「真是犯贱!」
赵杰懊恼的拉扯自己的头发，瞪著眼前滴滴答答的时钟，要到了五点...
才刚想到这里，门忽然被重重的打开，赵仁成踏著稳健的步伐，熟练的将赵杰给赶出办公室。
临走前，赵仁成忽然想到什麽似的，开口叫住赵杰，「赵杰，你等等，这个你拿去看。」
赵仁成从怀中摸出个文件夹，不容反抗的直接塞入男人怀中。
「这个是陈家的千金还有徐家的，你回去看看喜不喜欢。」
「...二伯，我说过我不喜结婚...」
赵杰捧著手上的东西，虽说面前的长者并不会听进自己的话，但他还是忍不住重申自己的立场。
「你著家伙，年纪也不小了!大伯在你这年纪也...」
话到一半，赵仁成看著赵杰一脸问号，登时说不下去。
「你不事也没结婚。」赵杰好意的提醒。
「...二伯跟你不一样。」
匆匆的撇开视线，赵仁成一脚将人给踢到大楼外。
站在大楼下面，他摸摸手上的文件夹，视线溜到一旁的垃圾桶，想也没想，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那个赵仁成千辛万苦为他搜集而来的相亲云集图却被他这样给丢进垃圾桶。
有了玲馨那场婚姻的教训，他可不想再重蹈覆辙。
司机早将他的车子开到对街等候，赵杰缓步走去，忽然觉的心抽了一下，他微弯下身，不懂为什麽胸口会传来这种闷疼，而且比前几次更为剧烈...
总觉得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了...
是自己多心了吗?
「总裁。」
司机恭敬的下车，替赵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赵杰弯腰坐上车，一直到将车子驶上高速公路，胸闷并没减轻多少，反而有剧增的现象。
刚回到公寓，赵杰敏感的嗅到一丝不对劲。
他蹑手蹑脚的靠在房门，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一些对话声，赵杰眼神向四周飘去，空旷的走廊根本没什麽东西可以防身，思及，他绕回车库，在车上找到一把伞，称得上可以防身的东西又折回公寓。
他轻轻的用手指上的关节在门板上制造几声叩叩的声响，尔後退开两步，静等里面的动静。
噔、噔、噔，皮鞋的脚步声渐渐逼近，赵杰紧张得伸吸口气，下意识的紧握住手上的雨伞...。
「伊呀---」
门被缓缓的拉开，赵杰反射性的高举阳伞，但一切的动作却在看清来扯後整个停住。
「...赵总，敢问你这什麽姿势?」
K一手拉著门，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面前全副武装的赵杰。
「...」
赵杰呆了几秒，稍後才缓缓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尴尬的乾笑几声後，胸口一阵闷疼又拉去他的注意力。
「该死...」
赵杰丢开雨伞，一手捂住胸口一手压制住不断跳动的眼皮，K自动自发的让出一条路，让男人进门後又反手关上。
「大叔，我们又见面了。」
缩小版的晨曦一脸世故的端坐在沙发上，脸上却掩饰不住见到男人的兴奋。
辰轩身旁又做了两三名陌生面苦的男子，他们看到赵杰，不约而同的自沙发起身。
「赵先生您好，敝姓辛，单一字渊，您可以直接称我辛律师。」
「敝姓潘，单其一字，你可以称我潘先生。」
瞪著面前来头不小的两人，赵杰一脸疑惑，「...现在是怎麽回事?为甚麽你们会在我家?」头部窜上一阵疼痛，赵杰抚著头，心中思付最近频频发生得怪现象...为甚麽会这麽得不安?
那股在心头蠢蠢欲动的情绪，让赵杰眉头深锁。
总觉得发生什麽事了...
「赵先生既然您回来了，那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辛渊率先弯身坐回晨轩身旁的位置，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从里面掏出几张白纸的到赵杰面前。
「这次前来，主要是受委托人晨先生所托，来跟您过继辰轩的监护权还有晨氏企业经营权，这是您将得到的资料明细，请您过目，如果没问题的话，请在下面那格空格签上您的姓名。」
赵杰一脸错愕的瞪著递来自己面前的单子，在看到上面的保单两字，脑袋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现在又是在玩什麽把戏?」
他面孔气的扭曲，一把抽过对方的单子狠狠的摔回桌上。
「你们把东西带回去，就跟晨曦说，别玩这些把戏，昨天我跟他说得很清楚了，这些东西我是不会收的。」
「问题是总裁失踪了，我们要怎麽转告?」
K紧绷著脸来到赵杰面前，「这也算是总裁的遗嘱，你就别再推托了。」
搞什麽?赵杰瞪大双眼，愣了几秒後忽然爆出一声狂笑，他的笑声，让在场的人一脸错愕。
这又是哪们子的戏?晨曦又扯著要他当上男主角吗?
「滚!」
赵杰怒吼著，伸手指著大门，「全部给我滚出去!回去跟晨曦说这种戏我看多了!他以为他这次想玩什麽把戏我会猜不透!你们全给我滚!」
两位律师面面相觑，在K的示意下，他们将桌上的纸张整理成一叠，而後提起公事包，缓步离去。
赵杰这时忽然像只负伤的野兽，倒进沙发，一旁的晨轩担忧得靠过去，小手犹豫不决得将在半空...
「...大叔，你没事吧?」
鼓足了勇气，晨轩紧张的将自己的小手搭上赵杰的肩膀，却被男人敏感的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