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第一部）————琦琦9902[下]

"罗少尉，请注意你的言行。"华出声警告道。
"对不起！"罗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於是，检起地上的军帽戴上後重新归位。
"焰少将，12点锺方向还有舰队。要不要追击？对方的行进速度很慢，我们能赶上。"
"追击，不过不要太过深入，以驱逐为主。绝对不能进入飞斯行星的地面光子炮射程内。我们的战舰没有防御光子炮的能力。"华冷静地判断著。
华的舰队渐渐地赶上敌方舰队了。但敌人明显没有战意，一直在利用战舰的高机动性能进行著防御。
"停止前进，不要再追击了。再深入就是飞斯的星域了。而且，现在那艘战舰是对方的旗舰，由旗舰做诱导太奇怪了。席上士，检查所有通讯信号，看是否有异常。对周围星域密切关注，有任何异常情况立刻上报。"
"报告少将，通讯系统除图象有点模糊外其他一切正常。"
"图象模糊了？尽快让修理班排除这一故障。"
"是！"c
在自己旗舰内的雷看到华的旗舰停下了。愤愤地说道， "妈的，竟然不上钩。果然够谨慎。不过这个距离也够你受的了。晴，距离足够了。让第7、第8、第9舰队动手。呵呵！我等了5个多月了，就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晴通过通讯器下达著雷的指令，"第7、第8、第9舰队行动。"
不久，通讯器中传来回复，"是，第7舰队收到。立即执行！"
"是，第8舰队收到。立即执行！"
"是，第9舰队收到。立即执行！"
华感到这次攻击来得异常的诡异。如果说是诱导，那敌方明显已经失败了。他带出的战舰不算少，也没有进入飞斯的星域。为什麽敌人到现在还不全面撤退呢。还在和他们进行著零星的周旋。是有什麽目的吗？
突然，席上士大叫道，"焰少将，不好了。我们，我们的补给运输舰队受到顿其拉大规模舰队攻击。留守的舰队已经紧急出动了，但是因为补给弹药的问题，能出动的只有第5舰队一支而已。"
华大吃一惊，现在他算是明白对方为什麽一直和他周旋的原因了。他们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和自己正面交锋，他们要做的是切断己方的补给线。
"怎麽回事？我们不是一直全力保障著补给线的安全嘛。我们刚才没有让一艘战舰进入菲达的星域啊！"华叫出了心中最後的疑惑。
席一脸惊慌地说："少将！地面通讯说战舰不是从飞斯方向出现的。而是从後方的恩达方向出现的。"
听到这里，华惊呆了。他疏忽了最重要的一环，罗拉帝国不是他们的同盟国，而是中立国。他们的星际航道可以向他们开放，自然也可以向顿其拉开放。而且，在此期间根本没有通知他们的义务。是他疏忽了，这下完了。那麽大规模的舰队不是运输舰和第5舰队可以抗衡的。
"席上士，让他们把战况影像发过来，我来指挥。"
"少将，通讯系统的图像问题已经确认不是故障，是敌方发射的新型干扰波。图像现在已经无法传送了。完全看不清啊！"
听到这里，华觉得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真的是犯了致命的大错啊！现在怎麽办？是赶回去救援，还是想办法打下对方旗舰让敌方舰队过来救援？
考虑了几秒後，华决定回去。敌方的旗舰根本不准备和他好好打，而是在拖延时间。这样下去菲达殖民星上的守军和他们都会完蛋的。
"全舰撤回，赶回後方救援。对敌方旗舰的挑衅行为，一概无视，全速後撤。席上士，通知第5舰队顶住，一定要撑到我们回来。
看到华的舰队豪不犹豫地全面大撤退後，雷气得一拳击在指挥台上。"妈的，果然是只老狐狸。真是一点都不上钩，要不是罗拉那个墙头草还真难扳倒他。通知第7、第8、第9舰队，加大火力，务必在2小时内完成任务。看他们的样子2小时内应该就会赶到了。不能全歼了他们的舰队的话，至少把他们的运输舰全给我打下来。一定要废了他们的补给。"
回程的一个多小时对华来说简直就是他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光。和第5舰队的通讯没有中断过，第5舰队不断的传来坏消息。战舰和运输舰全都在不断的减少，就在刚才第5舰队传来噩耗，最後一艘运输舰也没能保住，现在第5舰队所做的已不再是保护补给舰队，而是在垂死挣扎。
终於，华他们赶到了。看到华所带领的大规模舰队回来後，敌方舰队立刻不战而退。干扰波也消失了，一切都回复了原状。看著主屏幕上显示的一切，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负责补给的运输部队全灭，第5舰队阵亡人数超过1000，幸存战舰只有3艘。
"席上士，把画面切换到战斗星域。我想看看实况。"
"焰少将，您先回基地吧。不用看了，这种善後的事我来处理就可以了。这些不是一直都是由我来处理的嘛！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明著急地大叫道。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明少校！你现在只是我的副官，我说我要看战後的实况影像。"
当战後实况图像出现在主屏幕上时，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根本就是个人间地狱，到处都是飞散的战舰残骸，还有破碎的尸体。因为宇宙中没有压力的关系，所有暴露在宇宙服外的尸体全都从内部炸开了，没有一具尸体是完整的。宇宙中到处漂浮著军装碎片，有己方的也有敌军的。
"啊！真的全灭了呢！看啊！补给的食品和燃料全都漂著呢。"
"是啊！是啊！不知道能不能回收啊！"
"真是完蛋了呢"
......
旗舰上的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著。
为什麽？为什麽没有人在意那些人的生命？华感到万分的诧异。
"死了好多人！"华轻声感叹道。
"很多吗？"罗听到後跑到显示板上看了一眼。"1126人阵亡，还可以啊！第5舰队没给全灭已经很不错了。我们只用了1小时40分锺就赶回来了。再晚点他们就要和运输部队一个下场了。补给没了啊！天，接下来怎麽办啊......"
罗还在喋喋不休地说著，华则看著他的嘴，已经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麽了。还可以？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只是还可以，刚才那个画面在他们眼里也不算什麽！怎麽会这样的？真正受到刺激地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而已。他现在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根本就不算是个军人。他从来没有直面过战争的残酷，胜利背後的牺牲是一直存在著的，只是他一直没有注意而已。
大部队回到了基地。基地上的人心情都很沈重，补给没了意味著什麽大家都知道。就算立刻再从恩达殖民星派遣运输舰过来也要5天後才能到达。5天，这5天内什麽事情都可能发生。没有食物还不是最重要的。最可怕的是战舰燃料和弹药已经快见底了。
华没有给任何指示就直接回房了。明能感觉到华的异样，他在处理完必要的善後事宜後也去了华的房间。华没有开灯，只是呆呆地一个人坐在床边。明坐到了他的身边，张开双手搂住了华。接著慢慢地拉下了他的头套。"有什麽不要憋在心里，发泄出来会好受一点的。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华的身体在轻轻地颤抖著，在沈寂了一会儿後发出了细微地哭泣声，"怎麽会这样的？怎麽会这样的？这就是战争吗？连上运输舰上的人有3000多个啊！就那麽没有了！顿其拉那边也死了好多人吧。都是被我杀掉的。我不恨他们的，我恨的只有那个人而已。我知道会有人死，也知道会死很多人，可是还是压不住对那个畜生的恨。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那麽惨啊！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已经够了，我受够了。我不想再打下去了，我不报仇了。我想回家！"
"不是你的错。人不是你杀的，一切都是那个畜生造成的。不是你的错。战争也不是你发动的，就算没有你在，也会有那麽多人死去的。你已经很坚强了，真的！我第一次看到那个画面时都吐了呢......"
在明不停的安慰下，华的心情开始平静了。"对不起，我刚才有点......"
"没关系，发泄出来好点了吧！这是正常的反应，你有三年空白期，阅历又是整个军队里最浅的。其实，你刚才应该去找心理医生的。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啊！回家後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不许不去哦！"
"什麽嘛！你哄小孩子啊！我官比你大，我想去的时候再去。去看心理医生，太丢人了！"
"我的天，你到现在还在意这个啊！你多大啦？快20啦！又不是当年16岁......"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怕了你了。你怎麽变得和龙一样罗嗦了。老头子一个。"
"我靠，你比我还大一个月好不好，我老头子，你什麽呀？"
"你，你口才什麽时候变好了？......"
......
看著华开始放松下来的样子，明的心情也跟著放松下来了。华是回到他身边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怎麽回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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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年，两人再次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昨天的激情。都有点不好意思。都想著让对方先起来，而继续装睡。直到洛来砸门时，两人才心虚得跳了起来。确认了是洛後，明去开了门。
洛压低声音说："兄弟！什麽时候啦！你搞什麽啊？睡少将房里，现在大家满世界找你呢。你们也太厉害了！少将也真行，把紧急通讯器都关了。现在全世界都猜你在少将房间里过夜了，我可是鼓足勇气偷跑来告诉你的啊！快溜回去啊！"
"妈的，我和自己的人鱼在一起还弄得像做贼似的。"
"知道你委屈！不过，快走吧。"
明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觉得自己的头上挨了一下，"你告诉别人了！你又告诉别人了！你还有没有脑子啊！你怎麽老这样！三年前这样，三年後又这样......"华气得破口大骂。
"我要照顾你，总要有个人帮忙的嘛......"明轻声说。
"你，你反驳我。你还有理了你。"
听到这，明立刻闭嘴了。华骂了一会儿消气了，才意识到洛的存在。顿时难堪得不行，这家夥他认识，和明关系不错他也知道。不过，现在给人家看见自己的真面目总觉得浑身不舒服。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对他啊！以前爸爸是怎麽做的啊！
看华披著军装，没有带头套的样子。洛觉得好耀眼，这真的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人鱼了。呆了一会儿，回过神来的他才意识到。这个他觉得很不错的人鱼是少将是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反正官衔是高得自己一辈子也摸不著的那种。
"你要不要喝茶？我给你倒。"想半天，华对著洛憋出了那麽一句。
洛听了差点没晕过去，他原来以为少将那麽严肃地看著他，是有什麽重要的话要说。实在想不到会等到那麽一句。不过明的人鱼真的是好可爱。
看著洛眉开眼笑地看著自己的人鱼，明开始感到不舒服了。
"好了，好了。走了，走了。没什麽好多看的。快回去吧。还有事等著我们呢。"说完，拖著洛就走了。
"啊！小人鱼，我先走了。再见！"
走到走廊，明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什麽。洛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了，"我和人鱼说话了！有人鱼和我说话了。太好了！太好了！原来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有这种机会的......"
看到洛激动的样子，明再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幸运了。有华那麽好的人鱼在自己身边。
"你不是和他说过好几次话了嘛！"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的。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可爱！原来他一直压著嗓子在和我们说话啊！他长得多可爱啊！我也想要一个。可是，我这次任命书下来好像也只能升到中尉，还差两级啊！太郁闷了，不到少校级别根本没机会见人鱼。不过，我会努力的。一定要拼命升到少校，不然我这辈子都没希望了。我一定要得到能和人鱼说话的资格。一定要成为繁衍者。"
"好兄弟，你一定可以的。我和我的人鱼都会支持你的。"
一直在找明的是炊事班的战士，食品的补给已经跟不上了。对於明所要求的少将三餐标准他们已经无法达到了。而且，非但达不到明指定的标准，连最基本的标准也做不到了。因为剩下的事物要撑五天，他们最多只能给两个馒头加一杯热茶。
看著手上的早餐配给，明连哭的心都有。他和华相认的第二天就只能吃这玩意。洛看著明的表情说："兄弟，别难过。我理解你的心情。不够的话，我那一份也给你。"
明看了他一眼说："我也有一份的。你当他猪啊！要吃六个馒头。真给你这乌鸦嘴说中了，这样子下去肯定惨白惨白的了。"
炊事班的人有听没懂地搭了句，"没关系，正好可以给少将减减肥。"
听完这句要不是洛及时拉住，明已经打算冲上去和那小子拼命了。
带著一脸的愧疚，明把早餐配给给华送去了。进门後内疚地说："华，补给断了。早餐只有这个了。"
"没关系，我不饿。随便吃点就可以了。"说著，就坐下开始吃了。可能是因为经常戴著头套，所以对自己表情的控制也放松了。华一边吃著，一边眉头皱起来了。慢慢地整个脸都垮下来了。明看了心里很不好受，但又不能说什麽。现在的状况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早知道真不该把林哥送来的东西那麽快吃光的。现在好了，补给没了，他房里的吃的也没了。前阵子和洛两个人吃得太多了，现在真的是连块饼都找不出来了。
这样的日子过了两天，第三天预料中的袭击发生了。华的舰队在奋战了四个小时後，敌人才撤退。但是他们的撤退也仅仅只是後退了几千米而已。根本就没有离得太远，已经无力追击的露阿斯舰队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包围圈在渐渐成型。
回到基地的华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所有校级军官都参加了，谈论了2个小时，争论的焦点其实就是是否要投降。只是投降两字没人说出口而已。主战派不停地提出种种战斗方案，投降派则不停的进行否决。所有人都在等少将最後的决定。
华2小时内一直没有作声，他在等待著什麽。终於，席上士送来了军部的紧急报告。
"怎麽说？"华平静地问。
"传陛下的指示，请焰少将再坚持2天。2天後林上将的援军和补给物资将全部送到。切记，绝对不能投降。"
"各位，听见没有。已经没有选择了，陛下不允许投降。意思就是要我们战死也不能辱没了露阿斯军队的声威。"
"怎麽打？一点胜算都没有。"有人出声问。
"陛下说了不能投降，但是没有说不能战略性撤退啊！这次陛下没有说不能撤退。先撤退等补给充足了再打回来就可以了。"
华的话，让所有在场军官的精神为之一振。
"少将，我们现在该怎麽做？请您指示！"
"不用，我刚才听了你们的多方意见，已经知道怎麽调整计划了。你们只要回去做好起飞准备就可以了。其他，我会在旗舰上视具体情况给各位指示的。各位先回去稍作休息，我调整好计划就出发。明少校，你留一下。有些问题我需要你的帮助。"
等其他军官全都离开会议室後，明站了起来。走到华的面前说："你准备怎麽办？包围圈虽然没有完全形成但也快了。顿其拉的装备原来就比我们好，我们要突围完全没有可能。弹药最多只能再坚持3个小时就没了。3小时後我们就要任人宰割了。其实，投降是最好的选择。你是人鱼，投降的话，没有人会为难你的。"
"那你们怎麽办？他们会放过你们吗？高级军官会被当成战犯处决的。我不要再有人死去了。再也不要了，我的精神已经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