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变成了恨,当希望变成了绝望,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变得这么狠心!
"对不起。"
"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我反身过去,手指抚摸他哀伤的眉角。
这么一个男人,从来既是骄傲又冷静的,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出自己最坚强最强悍的姿态,可是现在却和我说对不起。
你知道这句对不起的含义吗?这句对不起承担了我多少的感情。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人,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我可以用尽自己全力去爱一个人,哪怕万劫不复。而你却抛下一句对不起给我。
对不起,是抱歉的话?还是感情的终止符?是你对我的惋惜?还是对这份感情的叹息?
可是已经太迟了,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已经对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伤害了我,也伤害了我认认真真付出过的感情。
一句对不起,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有些东西,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你知道吗断水崖,我曾经真的真的很爱你。"我笑,眼里闪烁着泪花。
什么都结束了,什么爱呀恨呀,全部都结束了......
我不想再执着对你的恨了,那样只能证明我还爱你。那样会很辛苦的,因为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对我的只有内疚,报复来报复去只为了报复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何必再让自己在这种痛苦里反复纠缠。与其再用得不到回报的爱恨去折磨自己,我倒不如彻彻底底的放下。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我转过头,不让他看见泪眼流下来。
第 32 章
断水崖的温柔几乎将我扼杀,胸口刺刺的痛。我急急和各位老大告别,到停车场取车。太过安静的氛围让我不由得打起精神。毕竟在道上浸淫久了,对某些危险性还是有察觉的本事。
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我蓦的回过头,身体突然被撞了出去。
空旷幽静的地下停车场里传来一阵尖刀刺破肌肤的声音。我转过头,看见断水崖跪在地上,单手捂住腹部,一滩滩的血从指尖流出来。
几个持刀者的表情有些错愕。妈的!我飞快的打开车门,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手枪。养次给我防身用的,平时我不爱带在身上。
那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看见我拔枪撒腿就跑。我朝远走的人影开了几枪,第一次开枪,后退力让我的手不由的往后抽。
"断水崖,你没事吧?"
"没事。"
我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伤得挺深的,把衬衣都濡湿了。
"都什么深的伤口,还说没事!走!我送你去医院!"不知道为什么的,看见那伤口我眼睛有些蒙了。
"我不去。"
"你想死吗!都这个样子还这么嘴硬!"我急得泪花都跑出来了。
"送我回家好吗?"
我把车开得很猛,我想我能够体谅他的心情。他是教授,是医院的公开人物。如果这副模样去医院的话定必对日后的工作造成不良的影响。
我扶他进房间,还看得见挂在窗口上的贝壳风铃。血一路流下来,从地板滴到床上。
断水崖挣扎着拿出手术刀和医用的针线,
"你想干什么?"
他撩开衬衣,我看见腹部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居然想给自己缝针?!我惊讶的把针线抢过来!
"你疯了断水崖!"
"那么,你是想帮我缝?"他靠近我,苍白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坏坏的笑容。
"我......还没有毕业......"我手有点抖。
"虽然我现在不是你的教授了,不过你期末的学分还在我手里。如果我打你不及格你不会介意吧。"
"你、好、卑、鄙!"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个受了伤还这么强硬的男人,刚才那一刀怎么不干脆捅死他算了!我忿忿的想。
我调了些盐水,点了火把针消毒了,突然想起没有麻醉药。
"没有麻醉药怎么办?"
"就这么缝吧。"
我迟疑了几秒,当针穿过血肉模糊的伤口时,断水崖的身体轻微的颤抖。嘴唇都白了。
他叹气,
"怎么了?痛么?"
"如果你不想我痛的话就麻烦你利落一点,你手这么哆嗦,没缝好我就先挂掉了。"
"别开玩笑了,你死了我......"
"铃子怎么办......"
"那天我救铃子是因为她离我最近,如果我放弃她而去救你的话很可能来不及救你,你们会一起摔下去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如果我摔死了怎么办!"
"我有想过,如果我亲眼看见你的尸体,我就会......"说到这里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你不要说和我一起死,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是吗?"他笑,眉梢有点苦涩。
"再忍忍,还差几针就缝好了。"
我没想到第一次临床实习的对象竟然是断水崖。流了这么多血,而且又没有用麻醉药。他这么忍着需要多大的耐力。我睨着眼角看他,发现他在注视着我。
缝到最后一针,我准备打结的时候,断水崖说,
"帮我打一个同心结。"
我看看他,"我不会!"
他的手抵住腹部,样子很认真。
算了,我根本不想和受了伤的人争执,我学着藤冈铃子上次在北海道教我的方法在最后打结的位置上打了一个同心结。
我摸摸断水崖的额头,有点发热,我喂他吃了退烧药,帮他盖好被子,打算离开。
"留下来好吗?"断水崖说。
其实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想留在这里,这里有太多的回忆,会将我湮没。
他拉着我欲离开的手,我使劲掰他的手指,可是他就是不肯放手。
"我会在这里的,你睡吧。"
被捅了一刀,我想他也痛得够呛了,不知道从哪里惹回来的仇家。黑道就是这样子,什么时候被人杀死了都不知道。我坐在床边,看他皱起的眉头一点点的抚平,呼吸均匀。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看他了?刚离开这里的时候感觉一天都恍如隔世。带着帽子和墨镜偷偷的在房子外面溜达,只为了能看他一眼。可是他现在就在我的面前,我却连抚摸他脸的勇气都没有了。始终相处了一年,不算长,我却赔上了一辈子的爱情。我现在已经没有力量再去展开另外一段爱情了。谁对我好,我就依靠谁。很软弱,但却无能为力。
对于得不到的爱情,我只能放手,或者祝福,他能比我幸福。
突然想起一首很旧的歌,比我幸福。记得歌词是这样唱的,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 爱不用抱歉来弭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 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我默默的倒数 最后再把你看清楚
看你眼里的我好模糊 慢慢被放逐............
那天在北海道的愿望树下,我写了四个字,比我幸福。这就是我的愿望。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我轻声的接了电话,
"喂,养次。"
"我在外面,没事,我很安全。"
"你不用来接我了,我现在就回来。"
突然不见了,养次很担心我。对于养次我始终处于被动的状态,我知道他对我很好,我也很想回报他。我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感情的事也算是慢慢的水到渠成。其实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恋爱。那次在温泉,我骗断水崖我和养次在一起,回到房间以后,我和养次抱在一起哭,哭过之后才发现彼此的心是那么的靠近,我得不到我的所爱,同样的他也得不到。这份执着和痛苦,我比谁都明了。
断水崖,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我不知道在我有生之年要花多长时间才可以忘记你。或许忘不掉......
或许我也............
不准备忘掉。
我把地上的血迹清理掉,准备离开。走到弦关处,断水崖走出来。
"你要去哪里?"
"我必须回去了,养次会担心的。"
沉默了半响,
"你真的和他在一起?"
"嗯,他对我很好的。"我尴尬的点点头。
断水崖走近我,把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
"怎么办?我不见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帮你找找。"
"我把我的小猫弄不见了。"
我不确定自己是否弄懂了他在说什么,有些无措。
"还记得同心结的说法吗?"他问我。
藤冈铃子说把亲手打的同心结送给你喜欢的人,你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还给我!"
他笑着躲开,"送出去的东西再拿回来是很没有礼貌的哦。"
"还给我!还给我!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小猫了!"我激动得朝他吼。
"啧、啧......我的小猫又生气了。"断水崖的脸上挂着虚弱的笑容。
"你自己丢掉的东西没人有本事帮你找回来!你就叫吧,反正你再叫我也不会是你的小猫了!"
我气愤的转过身............
"你在做什么?!"
这个人一定是疯了!
断水崖撑在沙发上,一边笑一边用手把刚刚才缝好的线一点点的扯出来。伤口受到挤压,血像泉水一样奔涌而出,皮肉模糊的往外翻着,连带扯出来的肉块惊心的粘在线头上。
"怎么办,又流血了。看来你是走不成了。"他残忍的朝我笑,额上涔涔冷汗。
我强忍着胃部剧烈的翻涌。
"你这个混蛋!该死的混蛋!"
第 33 章
断水崖好不容易才睡着,眉头还紧紧的蹙着,刚才那股神经劲儿看来让他痛得不轻。如他所愿,我最后还是没能离开。其实我可以一走了之的,管他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关系了。可为什么走不掉?我想我还是心疼他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姿态。尽管不能相爱,就当是最后照顾他一回。
他手里一直揣着刚才从皮肉上扯下来的同心结。我看着还沾着血的绳子,不明白断水崖为什么当它是宝。难道说,真的打了一个结就永远不会分开了吗?真是天大的讽刺,断水崖,你不要再用这么脆弱的眼神看我了,否则我会以为你舍不得我的。
临走前我打了一个电话给英姬,叫他来照顾断水崖。这个曾经禁锢了我一年的房子啊,满室冷冷的孤独的气息。我还以为我当初会舍不得你,会哭着求你让我留下呢。可事实证明,再难过我还是会熬得过去。虽然过程痛苦艰辛一点罢了。
我想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很卑微很下贱的,宁愿笑着流眼泪,也不哭着说后悔。而今有一个人代替我来爱他,比我更爱他。我想我应该没有什么再放不下。
我煮了一些清淡的白粥放在台上,然后离开。
天微微亮,我把门把拉上。
咔嚓一声,切断了我和断水崖所有的过去。
养次这么大的个儿就蹲在路边等我,爬的乱糟糟的金毛,耳洞上打了七八个孔,什么十字架啊银环的乱穿一气。裤子老是穿得这么低,好像永远提不上去一样。想当初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现在看啊看的,好像也习惯了。
或许就像养次说的一样,往往觉得不可能的事情,其实尝试下来什么事情都会变得有可能的。
希望,但愿,如此吧。
他看见我从断水崖的家里走出来,什么也不问我。站起来对我说,
"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吧。我心里一酸。我现在已经是孤儿了,唯一像亲人一样对我不离不弃的只有养次。他眼脸下面黑黑的,一定是在外面等了我一个晚上。可是他仍然把最大的空间留给我,什么都不抱怨。
我牵他的手,凉凉的。他有些讶异的回头看我。我把他的手连同自己的手一起放进衣兜里,对他说,"这样比较暖和。"
他低下头,脸颊飘过一丝羞赫。
回到本家我第一件做的事情是吩咐几个心腹手下,去帮我查查昨天晚上是谁在停车场动的刀子。相信那几个只是出手的混混,真正幕后的一定另有其人。
关于先前投得横滨的那块商业用地我提议再估多几年,横滨最近发展旅游业,看来很有升值的潜力。但是负责财务的山本照却极力反对,建议要在那里建造一间超大型的娱乐设施,好符合旅游业的趋势。我不是很支持这样的做法。一来还没有做全面的市场调查,而来怎么样说我们都是黑帮,打打杀杀我们最在行,但是要管理这么大的一个龙头,少点管理层面的基础都不行。我提议压后再考虑这个建议,毕竟贸贸然就拍板的提议实在不符合我的作风。其他骨干们都很支持我的看法,唯独是三郎,他坚持山本照的提议。还例举了一大堆的数据,企图说服我方案可行。三郎从来就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而且他还这么护着山本照,更让我觉得他们的行为很可疑。我还是坚持再候候在说,山本照顿时站起来咄咄逼人。三郎压下山本照,两人飞速的交流了一个眼色。我敏感的读在了心里。
我在浴室洗澡,因为天冷的缘故没有开抽风系统。热水直哗哗的洒在身上,没多久狭小的室内弥漫了一团团的雾气,胸口有些压抑,呼吸变得有些困难。我想到外面去打开抽风系统。刚关掉热水,突然心脏一阵抽搐,越来越重的压迫感袭上来,左肩异常的疼痛,逐渐蔓延到整个胸腔。呼吸越来越急速,我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室内的热气早已经散去了,冷空气不断的灌入。我打了个冷颤,从地上爬起来。左肩靠近心脏的位置还是痛。为什么这段时间会这样?以前从来没有试过,自从从雪山摔下来以后身体就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经常气闷不说,连活动都会感到心悸,脉搏有时候会快得过速。
我学了三年的医,对人体的生理架构非常的了解。心里涌上不好的预感,我想我有必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延平,等一下!"我刚要回学校,养次从后面喊住我。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呃......有的,怎么?"
养次有点不好意思挠挠自己的头发,"今晚我在彩虹桥等你,你一定要来哦。"
"哦,好的。"干什么呢?神秘兮兮的样子。
走到外面我终于明白了,满大街的玫瑰花跃入我的眼睛,害羞的学生妹羞答答的把巧克力递给心仪的男生,还用娇滴滴的口吻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请君一定要喜欢哦。
今天是............情人节......?!
我吃惊的捂住嘴。算了,算了。反正都答应养次了,去去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走到教学楼下,看见断水崖站在那里。我低下头,想借着密集的人群混进去。
"不想看见我么?"耳边传来低低的嗓音。
"有什么事吗断水教授?"
他的伤应该好的七七八八了吧。除了脸色有点苍白外其他外在看不出什么毛病。
"今天晚上我在彩虹桥等你。"
又是彩虹桥?!
"对不起,晚上我约了人!"
他眉头掠过一丝不悦,然后又语带轻佻的说,
"你应该还记得某天你在我家里吃了蛋糕以后春心荡漾,还当着我的面自慰,而且还四次这么多。这些我都保有证据哦。你该不会忘了吧?"他的薄唇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断水崖,你......"我一时气结,不知道找什么形容词去骂他好!
"不想弄得人尽皆知的话,就照我的吩咐去做。"
他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傻愣在当场。我怎么这么单纯以为他会放过我。他一直很讨厌我吧,一直喜欢看我出丑,把我弄得很难堪他才开心吧。为什么我这么艰难才放下你,你还要再回来戏弄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明明知道我曾经爱你爱得无可救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