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司望的那两年无疑是我少年生活中最为纯真的时候,纯真的孩子带给早熟的我许多快乐。
不知他现在怎样了?他还在美国吗?还是已经回来了?他还会哭么?我不禁笑了。
十年未见了啊,还真有点怀念呢。不过,想来是不会再见的了。即使再见面想必也认不出了吧,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外表,还有内在。
手机突然响起,我掏好出看看,是卫风。
"你到家了么?"他问。
我笑:"你这是查寝么?我还在路上。"
他也笑:"我自然有事。既然你还未回家就再回酒吧这来吧。"
"怎么?"我问。
他说:"有个人醉酒了,他喊着你的名字,我不认识,你过来看看吧。"
我切断电话,心下有些奇怪。我认识的几个朋友卫风是都知道的,他若认不出那我也应该不认识啊。会是谁呢?
到了酒吧,侍应生示意我卫风在办公室。
我进去,卫风坐在真皮转椅上,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他冲我点点头:"就是他。我看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有几个人过去搭讪,他就动了手,功夫不错,打伤了几个人,不过好在没闹大事。你快看看认识不认识,认识就算了,不认识我可要让他赔偿我损失。"卫风笑。
我说他句"就你小气"走近沙发低头看那个人。
面容清秀干净,不过我却不认识,我想来想去也不记得与他有何交往。
我想想问:"他叫我的名字?"
卫风一下子笑了:"可不是,若非我知道你不是,还真会认为是你惹的情人呢,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我可听得真真的:苏仰。"
我瞪他一眼:"你可别恶心我。"
他笑:"还有更恶心的你听不听?"
我看着他吐出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也不在意仍笑说:"我可没编,这可是他亲口叫的:仰哥哥。"
我心一动:"真的?"蹲下身去,拂开他面上的头发,仔细地看:眉目间有些熟悉,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个小男生。一个名字浮上我的脑海:司望。
我站起身,竟有些呼吸加快。
卫风看着我问:"认识?"
我点点头:"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一时未认出。"
他点点头:"人生四大喜事之一啊,遇故知了。"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想说:"看样子他一时也醒不了,得麻烦你送他到我那去。"
卫风站起身:"成。"m
我觉得这好似做梦一般,一点都不真实。刚刚想念的人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
第 4 章
他躺在我的床上安静的睡着。
十年未见的人,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竟然在我想念过后出现,不可思议。而他似乎也没有忘记我--他还记得那个约定吗?
我有一种喜悦在心中激荡。
我从未将他的事告诉别人,即使是卫风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司望是我心中的一方净土,我想保留这方净土。我也有美好的过去。
看着他,我无声地笑了,床被他占了我只能睡沙发了。
我睁开眼睛,有些刺眼,看来是早上了。朦胧中似乎有个人在我面前。我眨眨眼,适应了光线:真的有个人在我面前:他正跪在沙发前。
我笑笑问:"醒来了?好些没?"他咬住下唇不说话。
我坐起来,说:"想哭了?可别,我现在可没棒棒糖哄你。"
当初他就这样,快哭时就会先咬住下唇,我就会买棒棒糖哄他。
他笑了,说:"我以为在做梦,我竟然找到你了。"声音有些颤抖。
我拍拍他的头,就像以前,说:"我昨晚也以为是在做梦,十年未见的小子就这么从天上掉下来,好在没咂到我。"
他忍不住笑:"你还说,我也真想砸到你,谁叫你一点都不想我。"
我连忙喊冤:"小子,我可真的想你来着。"笑笑,拉起他坐在沙发上:"来,说说,你何时从美国回来的?书可都读完了?"
原来,司望五年前就曾回来找我,因为他写了许多信给我,我却未有回音。那时我已离开了。他回来派人找了许久才得知我离开了。后来,他就又回到美国,知道两个月前才回来接受这边公司事务。
昨晚,他心情郁闷就找地方喝酒,竟然喝了一家又换一家,误打猛撞进了卫风的酒吧,跟人起了争执。
我听了直笑:"你怎么都没长大?个子都比我高了,行事却还是如此莽撞。"
他脸红了红,争辩道:"我是喝醉了,平时是断不会这样的。我已长大了,你该叫我的名字了。"
我笑说:"你这么说就知道你没长大,名字暂时还是扣下。"
他还要再说,门铃响了。
我起身开门。卫风笑着举举手中的东西:"我带了早餐过来。"
我接过让他近来:"来得可巧,我正好饿了。"
卫风看着司望,司望站起身也看着卫风。
我说:"你们两个昨个儿可见过面了,再认识一下吧。"
卫风伸手:"在下卫风,仰的朋友。你好。"
司望伸手:"在下司望。你好。"
两只手握握便即分开。
我说:"风,你坐,我把早餐弄出来。"
我不爱吃早餐,卫风说这样对身体不好便时常带早餐过来和我一同吃。
再回到客厅,两人不知在聊什么,脸上都笑眯眯的。
我招呼他们:"先来吃些东西吧。一会再聊。"两人立刻凑过来。
司望喝口牛奶,问:"仰哥现在做什么工作?"声音竟有些甜甜的感觉,错觉吗?
卫风手中点心掉在桌上:"一时没拿住。"他说,神色平静。
司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又是错觉?
我说:"程序设计。我大学学的是电脑。"
他听了却很高兴:"那可好。我公司里现在也在做一些电脑方面的业务,我若不懂就来问你,好不好?"
我点头:"好,就怕我解不了你的惑。"
他笑:"怎么会?仰哥的本事我是一直相信的。"语气有些撒娇的味道。
我忍不住笑了,果然没长大啊。刚要说话,卫风开口,吐出一个字:"装!"司望脸色变了。
我茫然:"什么?"
卫风愣愣,说:"没什么,我说再给我装杯牛奶。"
我有些奇怪:"你今日胃口似乎很好?"
他点头:"是啊,我见仰高兴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他笑,神情肖似狐狸。
我还是觉得奇怪,司望却吐出一个字:"恶!"卫风脸色又有些不对了。
我仍茫然一片:"什么?"
司望若无其事地说:"我还是觉得饿,仰哥也再帮我倒杯牛奶吧。"
我拿杯去厨房。怎么回事这两个人?今天莫非诸事不利?怎么事事透着古怪?
早餐后司望就要回去,说是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卫风亦要走。
司望要了我的手机号码,说:"十年没见,定要找个时间好好聊聊。"
卫风点头说:"对,十年没见你这个做哥哥的定要关心一下这个弟弟。等改日来我酒吧,我给你清场。"
两人互相看着,脸上仍是微笑。
第 5 章
原想过几日才会见面,然而,下午我就接到了司望的电话,约我吃饭。
"我已订好了位子。"他说。
我笑,他仍是这样。当初也是买两支冰激凌,见我摇头就会说:"我都买好了。"嘴巴嘟起。于是,我就拉他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消灭这很损我形象的东西。
我按时赴约。
我四下望,还是他先向我打招呼。
他笑:"I AM SITTING DOWN HERE,BUT YOU CANNOT SEE ME。"
我一愣,他又说:"是句歌词,LENE MARLIN的。"
我笑,说:"很合情理,学以致用,很好。
他也笑说:"多谢夸奖。"又问:"吃些什么?"
我一向不注重吃什么,就说:"你随便吧。"看也不看菜单。
他说句"这么信任我"就点了几样菜。侍者端上咖啡,接过菜单。
我问:"你工作都安排好了?"
他说:"一些小事罢了。十年没见,我很想念你。"
我心下感动说:"我昨晚还在想‘不知那小子忘了我没',哪知一下便有人打电话给我要我去领人。"
他脸红了红:"昨日遇到些烦心事就多喝了些,不过,也亏如此才遇到你。这就叫做缘分吧。"
我问:"还回美国吗?"
他摇头:"不回去。我会逐步接受这边的事。"
我笑:"这也好,多年的国外学习也是值了。"
他低声说:"是啊,十年国外身心孤独换来此时也是值得的。"
我笑:"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他愣愣,说:"好文采。"
我大笑:"歌词,周杰伦的。"
他故作严肃:"我可没诓你任何赞美之词,快,还我一句。"说着,也忍不住笑了。
我止住笑说:"努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你已经长大了。"
他说:"昨晚也不知是谁说我还没长大。"他见我笑又说:"我既已长大,那你总该叫我的名字了吧?"
我深埋心底的捉您个人的心态蠢蠢欲动:"不可以。长大和成为男子汉是两回事,等日后你证明给我看你是男子汉吧。"
他苦下脸:"仰哥,你还要考验我多久?可不要太难,我人小担不起。"
我猛点头:"放心放心,不会叫你‘挟泰山以超北海',充其量叫你爬上喜玛拉雅。"
他脸色更苦:"仰哥你欺负人。"我笑得更厉害。
他也笑:"那你叫我什么?还叫我‘小子'?"
我想想说:"这当然要顾你的面子,就改为‘小弟'吧。"
他笑:"多谢仰哥体谅。"十年未见倒是越发会体贴人了。
这一顿饭吃下来,我身上反而没了力气:笑得太厉害了,反而没吃多少。
司望硬是要开车送我回去。
我看他车吹了声口哨:"价值不菲。"黑色宝马。
他帮我系好安全带,说:"你要喜欢给你开。"
我立刻摇头:"我这一辈子只有坐车的份了,我考了两次驾照都没过,教练说我方向敢太差。"
他笑:"那也不妨事,我给你当司机。"
司望开车技术很不错,车速不快也不慢,刹车也是缓慢的。于是,到我家时,我是被他摇醒的。
他说:"很累了吧?都怪我拉你聊那么久。"
我揉揉眼说:"也不是,只觉得你车像摇篮,忍不住就睡了。"
我们下车。我问:"要不要上来坐坐?"
他帮我拉拉外套:"下次吧,你累了,休息吧。"
我还未说话,有人喊:"仰。"是卫风。
第 6 章
走过来,看看司望,他问:"叙旧去了,仰的弟弟?"
司望哼了一声:"是啊,还共进晚餐了,仰的朋友。"
我使劲嗅嗅:空气中怎么有股火药味?
卫风笑:"你这是要回去了吧?多谢你送仰回来。"
司望冷声说:"我自己乐意的,不用你多事。"
卫风点头:"是是,不过,你看这天色已晚,还是快些回去吧。路上小心啊。"
司望不理他,对我说:"仰哥,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找你。你好好休息,莫跟某人聊到太晚。"
我看了卫风一眼,说:"我知道,你路上小心,注意休息。"
我看他上车开走,这才问:"怎么跑我这来?店里有人看着么?"
卫风说:"我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却没人听,我担心就过来看看。"
我"哦"了一声:"手机关机了。"
他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回去了,你上楼休息吧,今儿可累了吧。"
我这才觉得奇怪:"你没开车来?你那辆挺‘拉风'的车呢?"
他苦笑两声:"你认为我敢开那车来见你?"
我大笑:今儿高兴事怎么这么多?r
卫风买的那辆宝石蓝的保时捷其实挺不错,可怪就怪在挺快的一辆车硬是被他开成龟速。于是,我就赐予这辆车一个封号:"贵夫人",这并无多大意义,心血来潮而已。
可卫风楞是跟我较真。"贵夫人是吧?咱们一起贵夫人。"他狠狠撂下这句话并付诸行动,于是,就有了他开这车时必然是我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见我笑作势要掐我,我忙摆手:"不笑了不笑了,大侠饶我一命吧。"
他白我一眼:"这事你还敢说?仗着你的势,店里的那群小子竟敢对我说‘老板,该给贵夫人淋浴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我连连点头:"可气可气,回头你打破他们的头。"
他没好气地说:"要打也应先打破你的头,事儿精。得,今儿不计较你这些,赶紧上去休息去吧,省得有人找我算帐。"
我确实累了,也就不客气:"那我上去了,你回去小心。"
他看我一眼:"当我是你?没人的街你走着也得弄车点事来。"
我讪笑两声,忙上楼去了:卫风,我惹不起还躲不起?
生活开始变的忙碌。
司望三天两头找我吃饭叙旧,卫风亦时不时的拉我品酒加拼酒。于是,缺乏运动的我腿开始发软,后来干脆直接把两人叫到一起,吃饭拼酒。
我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卫风与司望见面也不过三次,其中有一次一方还处于无意识状态,怎么两个人跟仇人似的?每次见面气氛都诡异万分。
你看,两人面含微笑侃侃而谈,远望着,好似多年未见的好友;而身处其中就会发现绝非如此。两人言语如飞刀,你一刀我一刀,来回飞的不亦乐乎,只是苦了我。
这日,三人又坐在卫风酒吧。
我边啜杯咖啡边看刀来刀往。
卫风似乎来了兴致,眼睛看着司望,问:"司公子还是单身么?"
司望表情不变:"单身,但心中有人了。"
卫风眉毛一扬:"哦?不知是哪家千金何处美女?"
司望微微一笑:"千金谈不上,倒是个美人。"
卫风说:"原来如此,那给介绍给我们认识啊,是不是啊,仰?"转头看着我。
我放下咖啡说:"卫风你别拉我下水,我不上你的当。"白他两眼这才问司望:"有了心上人也不讲,不够义气。在国外认识的?"
司望摇头:"不是。仰哥,这事我日后说给你听好不好?"
我看他神情似有难言之隐,便说:"也罢,日后吧。"
司望松口气,笑说:"还是仰哥待我好。"眼睛一转看向卫风:"说来卫先生呢?还是单身?"我暗自摇头:又来了,又来了。
卫风淡然道:"单身,不过也有心上人了。"
司望再飞一刀:"不知是哪家千金何处美女?"
卫风神色不变:"千金谈不上,倒是个美人。"
司望还要再问,我打断他:"你二人再这样我就真会头痛而死。每句话都要听两遍,你们不累我可受不了。你们莫非是前世的冤家?"
两人笑,我指着司望说:"这小子心中的人八成是哪家千金,他眼高于顶,普通人家哪看得上?"又指着卫风说:"这家伙乃中原一匹狼,信奉‘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只要是美人都难逃其手。要说他心中有无所属之人,肯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