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链————绣官儿

两人既然是炮友，各种体位、姿势、玩法也都玩过了。总有腻的一天吧。到那天以後就分道扬镳了──
看来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於是阿浩一整个礼拜都没去找阿凯。他们彼此都没有联络的方式，因为是炮友，所以什麽电话、住址那些其实彼此都不是很了解。
这一个礼拜当中，阿浩有三天是在学校打群架，高三的他在学校可以说是老大，无缘无故就拖人出来「桥」一下也是常有的事情，尤其老大这几天心情特别不好。另外有三天是他又跑去别的便利商店偷东西，没有被抓到。
明明可以恢复他男人的尊严，不用再被那个笑起来像猫一样阴险的男人吃得死死的──
却有点空虚。

「浩哥！今天放学在体育馆後面！」平常跟在他旁边的那个阿顺，在一旁提醒阿浩，把他从发呆中拉回来。
「贺啦！」敷衍回答。
高中生，做什麽事情就是要有人带头，然後集体一起做。等等要去体育馆後面一起抽菸──
脑中突然想到一个画面。那是第一次两人做完以後，阿凯拿起了菸就点起来抽。
『喂，给我一根。』没有菸瘾的阿浩只是觉得不甘示弱想学他。

『不行。高中生抽什麽。』阿凯收起了菸盒。

『干，你都可以抽──唔──』讲到一半，阿凯吸了一口菸以後就往阿浩的口吻了下去。

呛鼻的菸味让阿浩大咳。

『还要再来一口吗？』阿凯眯著眼笑了。

『不要了啦！哼。』
＊
「哈哈哈──浩哥，说真的啦，你有没有马子啊！」
「对啊，三班那群女生哈你哈得要死──」
「你那麽有男人味，一定早就有做过了吼！」
「对啊，浩哥～」

一群大男生聚在一起，聊的话题总少不了女人。菸雾弥漫，人手一根菸，阿浩也混在里头。

「我喔？这阵子才甩掉一个炮友啊。」被捧得有点得意了，阿浩开始说起她觉得无伤大雅的小谎。
「真的假的！靠北！炮友喔──」
「哇靠！说一下说一下啦──」
「做几次啊！？」
「正吗！？」

「开玩笑！当然正啊！小小的嘴巴、眯眯的桃花眼──像猫一样漂亮可爱...之前去便利商店，他主动来跟我搭讪的啊！一个大学生，妈的，几乎每个晚上都要欸──」
「难怪我们浩哥前阵子都没有跟我们一起出来喔！」
「哇靠！是个大姊姊喔──」
「每个晚上都要，那你不就爽死了──」
「那为什麽要甩掉他啊！？」

 

「爽死了啊！不过炮友嘛...会腻的啊。拎北腻了啦～所以就甩掉他了！」阿浩正等著身边的小弟继续惊喜地大叫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却听见身後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

「原来你是因为腻了啊。」
阿浩不敢相信地转过头。那个、那个、那个、他不是在作梦吧──
身边的小弟也都跟著把目光转移至声音的主人。哇靠，大美人一个耶！
阿浩瞪大著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考试所以都没来找我呢。原来你只拿我当炮友，腻了是吗？」阿凯的手上还提著一个便利商店的便当，看来似乎是打算利用放学来探探阿浩...

「靠么！你怎麽会在这里！？」
「......既然你想甩掉我，那我在哪都跟你没关系吧。」语毕，阿凯转身便走。
阿浩愣愣地看著阿凯的背影。他刚刚好像在那双眯眯眼的眼角看到了什麽亮晶晶的东西？
「好正的男生...」
「哇靠！他好像哭了！」
「妈的好可怜...」
「...大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毕竟他们还只是一群单纯的高中生，虽然打架闹事很常，恻隐之心还是有的。
望著那渐行渐远的背影，阿浩的心好像揪成一团了。他撇下了身旁的小弟，追了上去──

「对不起。」跟上阿凯的脚步，虽然他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阿浩还是拉下脸来道歉。

「对不起什麽？」男人的脸又变回平常那张乾净漂亮的脸，刚刚看到的眼泪好像是错觉。

「对不起。」阿浩仍然没目的地道歉。「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炮友...」

「你没错，炮友。」

不擅於表达自己的阿浩只能努力地跟上阿凯的脚步，却不知道该说什麽表达自己。

他甚至连自己为什麽要追上来道歉都不懂。只是因为「好像」看到了阿凯的眼泪。
「我家到了。你跟来要干嘛？」
「我、我、我──」阿浩努力想讲些什麽希望可以打破目前的僵局，「我们不是炮友！」
阿浩的努力果然生效了。阿凯停下了开门的动作，转过头来，看著阿浩。那双眯起来的细眼，似乎在笑。
「不是炮友？那是什麽？」
阿浩脑袋转来转去转来转去，可以用来形容两个男人很亲密的关系──
「──是兄弟！」阿浩终於想到一个比炮友好听的名词来说明两个人的关系，「啊～对啦！我认你当大哥！我是小弟！」
阿凯看著眼前笑得灿烂的笨蛋，「有兄弟会上床吗？」
得意的阿凯看著对方脸部肌肉的缓和，终於化解的这场僵局，开心而毫无思考地接话：

「有啦有啦～哈哈哈哈，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我让你上得理所当然啊──」语毕，阿浩突然自觉讲了什麽奇怪的话。
「喔...」眯眯眼打量著他，「那我们兄弟俩现在就来好好沟通感情吧...」说著，阿凯推阿浩进房。

「大哥──大白天做这个不营养啦──」
到底哪里错了？阿凯还是一直不能理解。
结果阿浩，终究还是被阿凯吃乾抹净，就像是老鼠终究还是被猫吃了一样──喔，对了，两人从此以後仍然以兄弟相称呼了很久。
×
「为什麽我老觉得兄弟作爱好像不太正常...」
「那是乱伦。」
「什麽！？兄弟做爱是乱伦！那我们这样、我们这样──」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喔～那我就放心了...」

【在电车之後...】(H有，慎入)

 

男人根本就没办法忍到跟著他回家。天知道他住哪里、天知道他家里还有没有人、天知道他会不会跑去警察局、天知道他会不会逃走...

下电车後，男人紧紧跟在他身後没几步，便走上前拉著他往车站的公厕走去──

「要在这...！？」被一把推进厕所的他，不安问道。再怎麽说，这里是车站，人来人往──会被发现的！

「我忍不住了...」男人低下身子一把扯下了他的领带解开他的衬衫，亲吻著他衬衫底下的白净肌肤。

「不...」他抵抗。问题是身材、力气各方面敌不过人家的他，哪有办法抵抗。

「不想被看到就小声点...」男人以口堵住他的唇，另一手褪下了他的裤子。

「会有人进来...唔！」

男人坏心地捏了他胸前的突起，不让他继续说话。
「你要是再乱叫，真的会被发现喔...」男人的手移至他下身，虽然刚刚已经发泄过，经男人的挑逗，又再次挺立。
他紧咬著下唇，几乎没办法忍耐。电车上人多，还有电车行进的声音，微微喘息也许还不容易被注意到，然而这厕所安静可怕，万一有人进来...愈是这样想著，紧张的他全身上下的神经紧绷，更是敏感，男人的挑逗让他的反应更大。
只觉得身体愈来愈热，男人的唇细细啃咬著、亲吻著自己每一寸肌肤，像是呵护著什麽珍宝一般，男人的动作并没有如他口头上的恶劣，这样的温柔反而让他更加地燥热...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高昂的欲望好像被一阵温热柔软包覆──
「呜...」他瞪大眼，低下头果然看见男人正含著自己！他伸手欲推开，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禁不住这种快感，一方面他觉得好羞耻...
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的快感。宛若要将他燃烧殆尽的欲火，让他不敢相信自己接下来会怎样──
然而，含著自己的男人，舌头灵巧地移动著，快感令他腰软地坐了下去，靠在马桶上...男人仍然继续舔著、含著、调戏著自己──
「唔、呼、...快要...」太爽了──他快要射了！
男人却在此时稍微缓和嘴边的动作，让他顿时有点空虚，男人以手指沾些他因快感而分泌的体液，他猜到男人做什麽了──
他倒抽了口气。湿润的手指正往自己身後，那从未开发的私密处探过去。
此时，有人开门进来上厕所。那脚步声经过他们门口，往里头走进去。
男人当然注意到有人进来了，却没打算停手。反而更霸道地将手指插了进去──
他以手捂住自己的口以防叫出声。男人的手指入侵自己的身体，没有强烈的疼痛或者不适感，只有一阵奇妙的微麻感觉...
男人见他反应并不大，又追加了一根手指头。
两根手指进出他的身体，时而弯曲按压他的体内，男人的口又开始继续挑逗著他的分身──
外头的人却在这时开始移动脚步，他屏息著不敢发出声音，快感却几乎将他的脑给吞噬...
好舒服...又好难受...快射了...被外头的人听见就完蛋了...啊...好想快点解放...
外头的人离开厕所的同时，「啊！」他终究是忍不住发出了一点叫声，到达了高潮。

 

「换我爽了...」男人满意地看著他到达高潮，退出手指，接著脱下自己的裤子。
骗人！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男人的那部位，早就已经高高站起...
「就用这个好好满足你的小嘴...」男人低声道。
他脸部温度更加上升。这种台词又没什麽，他自己以前也常常对著下手的女性说──
然而被这样对待，自己却反而愈来愈有快感...还是这种从未体验过的快感，他闭起双眼，决定享受这一切。
在他安慰自己用「享受」的态度面对时，他双脚被举起，腰部以下的部位曝露在男人面前，男人硬生生地以分身插入了他的身体──
「唔啊──」冲击之大，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惊叫出来。
「嘘...小声点...唔...放松一点...你太紧了...」男人皱著眉头，压抑著声音，缓缓地俯下身亲吻著他的脸颊。
「痛...」他难受地搂著男人的脖子，同样讨好地回吻著男人的脸颊、鼻子，只求男人不要再动。
「深呼吸...」男人哑著嗓子，温柔地安抚他。
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痛苦的他只希望快点摆脱这痛苦──於是乖乖照著男人所言放轻松，男人却顺势更加挺入...
他痛苦地闭上眼，双手紧环著男人的脖子，在男人背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呼、呼...」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紧密合在一起的肉体，杂著两人低低的喘息声...
外头有一阵嘻笑声传进来，一群高中生走进来。
他几乎可以猜想到等等自己若是被发现，会多难看──
男人却没顾虑这麽多，迳自地开始移动著下半身。
巨大的疼痛伴随著一阵一阵麻麻的快感...他已经不知道他是爽还是痛苦，只知道这状态让他再射了一次。
高潮那瞬间他似乎仍有听到外头那群高中声在嘻笑著。

【扮猪吃老虎】
丁湳琥盯著眼前外型变「圆」的男朋友，很不客气爆笑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寒假到底吃了多少──过了一个年你长一岁也长了不少肉嘛──」

「死丁丁！闭嘴！」

「你从小朱进化成肥猪了啦哈哈哈哈──」不客气地继续大笑。

明天就要开学了。情侣两人一个寒假都没见面，因为丁湳琥整个寒假都不在台湾，他们全家人一起到国外去。所以只有约在这寒假的最後一天出来约会。

「哼。」

虽然口头上一直嘲笑著情人的身材，但是仍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在街上逛，让小朱原本的不安也消失了一部份。

为什麽自己会变成这麽胖──还不都是丁湳琥、这个虎烂丁害的...放寒假去什麽国外探亲，不好好留在台湾，空虚的他只好每天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运动？他当然有运动啊！每天都自己来个双手的运动......

敲键盘啦！你想去哪里了。寒假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打电脑敲键盘、吃东西然後睡觉。

他发现自己身材严重走样时，就是昨天的事情。他当时惨叫了一声，脸色惨白地看著自己那堆几乎穿不下的牛仔裤，还有穿了感觉会蹦开的衬衫，他几乎要哭出来...完蛋了，自己胖成这样子，不被甩了才怪──

现在他穿著原本应该是垮裤的合身裤、原本宽松变合身的Ｔ恤，而他原本的尖下巴变成双下巴、原本帅气的尖脸变成福气的圆脸...

两人在外头玩了一整天。各自回家准备明天的开学──

然而这天他们却没有任何亲吻甚至亲热的动作。仅只於牵手。

糟糕了。小朱脑中闪起了危机意识，果然是因为变胖了──

以前出去玩，最後他都会邀请我去他房间的啊──

（「我明明说过我行李很乱要整理一下的啊──！」）

以前出去玩，也都会找没人的地方接吻啊──

（「是你说刚吃完东西不要亲的！」）

甩掉脑中那些杂念，完蛋了、完蛋了、果然是因为变胖──只因为自己变胖，就不喜欢自己了吗...好肤浅的爱...

沮丧至极的小朱，又拿起了桌上的波卡开始吃...

＊

某私立高中某班级，一名本为型男的学生过了一个寒假以後严重变形，当他进入教室内时，造成了一阵骚动──

「哇靠──哈哈哈哈哈──」男同学们很没天良地笑出来了。
「天哪──我的王子......」女同学们心碎的声音。
对於这些人的声音他可以完全忽视，但是对於丁湳琥似乎完全不在意，仍然像平常一样和自己聊天打招呼、和别人聊天打招呼、偶尔和别人亏自己几句变胖了──

他非常的生气。

气什麽？气他又再跟别的女生讲话了！不对，是气他也不会来安慰自己一下，还帮著别人笑自己...气他不会乾脆直接说觉得自己变这样很丑、不然说几句甜言蜜语说觉得这样很可爱也好嘛...

「哇塞...小朱肥成那样子，你还会爱他吗...虎烂丁...」友人Ａ凑过来，靠在丁湳琥的耳边恶意地笑著。
「噗，北七喔，什麽爱不爱的啦...」他们两个并没有在班上公开关系，所以丁湳琥只好矢口否认。

听到这段对话的小朱打击更是大了...什麽爱不爱、什麽爱不爱...只有自己爱...现在没人爱...

中午，两人如平时一样吃饭。

小朱低头不语。默默地吃著便当。

「心情不好喔？」丁湳琥当然有发现他的异样，「喔...好啦，不笑你胖啦...」

「我肥死了也不干你的事。」

「哈哈哈哈──你怎麽那麽可爱啦...」丁湳琥开怀地笑了，伸手过去摸摸他的头，每次只要小朱开始闹别扭，他就觉得他好可爱...尤其现在，那张有点圆的脸，半扁著嘴，和哀怨的眼神...

「不吃了啦！」小朱真的生气了。用力甩开放在自己头上的手，忿忿地起身把便当丢进垃圾桶，甩了门就走出教室。

原本喧闹的教室被他突然的大声摔门惊地安静下来，同学们视线好奇地转过来盯著一脸无奈的丁湳琥。

「──看屁啊！吃你们的啦！」忍不住也跟著恼羞成怒，冲出了教室。
＊
「我肥死好了、肥死好了...妈的去你的虎烂丁...你他妈的说什麽狗屁喜欢...去你的...我肥死了以後第一个回来找你鬼压床压死你...」

知道小朱生气的时候一定就躲在学校楼顶的阁楼里，丁湳琥还没进门就听到小朱在里头咒骂。

「压死你这个死瘦子...也不想想为什麽我会变胖...妈的没事出什麽国啊！」

碰地一声，他知道小朱在发脾气，正在乱踢墙壁。

「去你的人帅了不起，我一变胖就不要我了是吧──你他妈的吃乾抹净...也不算吃乾抹净，谁吃谁还不知道！」

碰！！再一声，小朱又用力地踹了一下墙壁。
「进来啦！你要站在那里站到什麽时候！还是想要烙跑、想要笑我、随便你啦！」里头的人早就猜到自己站在外头了，因为他们之前几次吵架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