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只空着一张床了,就是子文旁边的那张靠门的,对方叫江文,和自己一样都有个文字,大概是本地孩子,因为都快黄昏了,这人还没来。子文他们的宿舍是厢楼,只能照到落山的太阳,所以江文进来的时候,整个人是金黄的,他个子很高,大概182的样子,头发短眼睛有神,肩膀很宽腿长,深蓝色的纯棉休闲裤,黑色T-shirt 白色阿达,看上去沉稳而安定。扔下东西也不着急整理,而是直接坐到子文的床上看着对面的老高和阿毛,扯开嘴角露出小半白牙,自我介绍说,江文 上海人。老高马上接话 :子文 你看人家那才像个东北人的样子,你到比较像上海的书生。江文听到东北人的时候直接转头看着别扭的子文,子文别扭是因为这陌生人坐了自己的床,正在思考要什么时候换床单,怎么洗,去哪里晾晒等等细小问题,江文以为子文只是害羞,就用力撞了下子文的肩膀说 我爸爸是东北人,小时候我就那长大的,做个好朋友吧,东北人性格都挺豪放的,咱俩肯定相处的很好。子文抬头看那双坦然的眸子,淡淡一笑微微点头。心里却想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啊,谁跟你说东北人都豪放的啊,我就别扭死你,还恶心死你。老高看这情形猛的一拍床说 我今天终于明白这但笑不语是什么意思了,你看咱子文就是一活动词典啊 。剩下的大家都被这句话逗乐了。
4 群居
早上四点半,子文迷糊着翻了个身。高中时留下的早起背书的习惯,在进了大学一个月以后还是没习惯过来。无奈的揉眼睛继续睡。
最开始的时候子文清醒了就在也无法入睡,刚开始的课程又不需要自己表现的那么勤奋,便披着被干坐在床上,看天色渐亮,
这景象吓倒过好几次睡在对面的老高,每每都是睡的迷糊的老高一个翻身,就看到对面的子文披头散发的抱被而坐,其实根本看不清楚,老高反射性的抓起枕边的眼镜确定是子文后 ,小声问没事吧,不舒服啊?
子文说, 只是习惯早起了 没事 又睡不着。
老高摘了眼镜躺下,翻个身背对着子文继续睡。在后来老高已经不会起来了,如果神智尚算清醒就会问又醒了啊,有时根本就只是瞄一眼就转身过去了。
如此这番的折腾了大半个月后,老高终于憋不住了,在大家都起床后,对子文说 我求你了 你就算睡不着也别坐起来了 我一看你起来了 就总觉得要上课了 怎么都睡不好了 你这不是成心让我精神衰弱吗?
子文挑眉看老高说,你确定看清楚我了,大近视眼,哪回你不都是翻个身继续睡的和猪一样。
老高抬手指着子文说,你个小崽子,你怎么就知道我睡的跟猪似的了啊,你是我的神经系统啊!
子文忽就笑了说,我不是活动字典吗 怎么就又成了神经系统了啊,知道啦,明天我不起来了 我躺着听您老的呼噜声总行了吧!
江文和阿毛也都洗漱完了 看着房间中间的俩人 ,
江文说老高你认了吧,想咱们子文白天怎么也是一白面书生 收拾的干净利落的,就那么点邋遢样子只被你看到了,你不觉得占了便宜了,
阿毛也附和,我也住他对面怎么就从没见过这景象呢 ,你多幸福啊 ,再说你老那时候醒怪谁啊 还不是自己心里惦记着呢。
老高被这二人说的好像都觉得理亏了,
子文拍了老高的肩膀说,放心 明天开始我肯定不坐起来了 真的 向高老庄全体人民保证。说完除了老高全都笑的乱颤。
老高推了推眼镜说 你们就知道欺负我,我高老庄上也就住了你们这三头猪。
成啊 猪就猪吧 反正都是你养的 所以早饭就拜托庄主出去买了,我们干等着吃。江文说完就坐床上不动了。
子文说我要豆浆油条,阿毛说我要蛋饼 江文说我要锅贴,子文于是问锅贴是那个圆的还是长的?江文无奈的摇头看着子文,真是笨啊 这样的人居然也上了大学了 吃了都四回了还名都记不住。
老高就这么被那三人扔在屋子中间了,居然都没人问自己愿不愿意,抓了钱往外边走,临出门对着这一屋子的猪大骂 没羞耻心的猪。
阿毛连忙跟出去站在门口说 哥们羞耻心要是值钱 你去银行拿银子 回来我就卖给你 保证全宿舍最低哦 这买卖不亏。~~呵呵!
等阿毛从门外抽身体回到屋子里边,子文已经笑的趴床上不起来了,阿毛说你傻笑什么呢?
子文继续趴着嘟囔说 你的羞耻心最值钱了 光看个女生就脸红,200米开外就逃跑 绝对的纯良品种,老高真是赚了,不过就他那黑脸红了估计也看不出。
阿毛走过来用手掐住子文的后脖子,骂子文没良心,刚帮他欺负了老高转手就对付自己。
吃了早饭,大家就都晃去教室了,排排坐吃果果的大教室,子文坐最后靠窗的位置,老高因为眼睛的关系坐的比较靠前。江文坐子文旁边,前面是阿毛。其实子文根本不知道老师在台上喋喋不休的讲什么,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他的小说世界中了,满脑子的男女主角 钩心斗角 你死我活 真有情况发生了,江文就会狠捏子文的手,不过子文回神通常很慢,反正大学老师也不是高中老师,你保证个出勤率 上课别太过分 作业尽量完成 考试别太糊 基本是相安无事的。
第 5 章
南方的冬天是可以冻死人的,除了江文已经习惯外,其余三人都对这个所谓的南方恨之入骨。过了12月,寝室里没有取暖设备。又不能点电暖气,大家就都习惯窝在被窝里,
临近圣诞节的一个晚上,老高从外边回来,刚踢开门就骂:这他妈的死冬天,屋子里还不如外边,湿乎乎的冷的骨头缝都疼,死人窟!!
阿毛猫被子里,露双贼溜溜的眼睛,要死不活的说:要死你自己死去我可还没死呢,少说咱屋是死人窟啊!
"诶!我跟你们说,我刚从学校那边回来,听说圣诞节在大礼堂办舞会,有兴趣没啊 阶级兄弟们?"
半天也没个人回话,老高嗓门就又大起来了,"还说不是死人窟,半天都没个活人吭气!"
被老高底气十足的大嗓门唤回来的子文,朝老高的方向看了看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刚说什么呢?"
老高已经沮丧的没了精神了。自己好歹这么大陀 居然被无视到这程度啊,"你看什么呢啊? 这么专注,连我这么个大型动物都没注意到!"
"红楼"
"你还真无聊"
"恩"
"有什么感想啊"
"发现句好话 叫 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
"真他妈传神,怪不得这年头流行婚外恋"
"恩 在夹缝中求生存 刺激又兴奋,你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去哪啊?"
"圣诞舞会"
"没劲,你看咱寝室谁能去,你找江文去,他勾搭人的能力比较强"
"他人呢?
"隔壁斗地主呢 "
"我喊他回来"
"阿毛怎么不说话啊"
"说什么啊,你们不是说的挺热闹的, 叫我干吗?"阿毛终于放弃看考试提纲准备加入谈话了。
"说说舞会的事 呵呵"子文一脸的坏笑
"你先让老高把江文弄回来吧!还有你别对我一脸的贼笑 ,保证没好屁放"
"恩 我先把咱屋的外交大使整回来"老高说着就去了隔壁。
江文回来直接钻进了子文的被窝,子文气的直骂"滚出去,少往我这凑合,"
江文也不动,还用身体使劲挤,"往那边去去,我都坐的不舒服,再说我不是没铺床吗,怪冷的,凑合凑合。"
子文也就只能往里边动了动 和江文之前空出点距离。江文马上再凑过来,弄的子文没地方能再退了,也就只能并排挤在被子里,胳膊抱着腿,不敢在动。
"喊我回来干吗啊。那边正斗的开心呢?"
"老高要你发挥你勾搭人的本事 带领咱们寝的孩子们 冲出宿舍走向大礼堂"阿毛很严肃的说。
"去大礼堂干吗啊 老高?"
"呵呵 参加舞会啊 听说全院都参加 你也知道咱们系男多女少,这不是机会吗?"
"老高啊 你也就这点肠子了 ,先是惦记奖学金死泡自习室,然后是惦记MM,"子文不无嘲讽的说。"你很快就会变成妻不如妾妾不如偷的典型了"
"我惦记个MM怎么了,高三都把我读傻了,还真把青春献给党啊~"
"子文 别老和老高抬杠,你怎么不说阿毛~"
"谁告诉你我不说阿毛了,阿毛要是敢去我也去,你让他和女生跳个舞我请你吃早饭"
"诶!我哪得罪你了啊,就你个崽子最没良心,抓我小辫就不松手,凭什么我跳个舞请江文吃早饭啊,你那儿心咋长那么偏,"
"这说明我心里有你啊,你看隔壁那个谁谁谁,就穿黄羽绒服那个,我连名都记不住,可你的事我都记心里了,还不感激我,你才没良心呢!
"子文啊,你就拿我们俩开涮吧,合着我们兄弟俩还得对你顶礼膜拜感谢您把我们放心里了不成,你咋那么自恋呢,不就比我白点,头发比阿毛卷点吗,一脑袋栽书里,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咱这叫专注,你懂个屁"
"舞会到是去不去啊,怎么变成抬杠了,子文你少仗着大家不打击你就得寸进尺。"
"还是 江文好,为咱兄弟出头, 灭了他 ! 反正他就坐你旁边,关键时刻我和老高肯定拉你一把!"
"对 ,我和阿毛是你坚强后盾,"
"呵呵 真灭了 你们可别哭,白白嫩嫩的子文可不是哪都找的到的"
"你们敢情拿我当馒头啊 想灭我就灭我 告诉你们我好歹也是个东北爷们 脾气还是有的"
"哈哈" 大家都笑的不行了。
"就你还东北爷们呢 长的细皮嫩肉的 那么瘦 头发还那么长,后边一看整个一"美女",那次你和江文一起回寝室,人家都说江文动作快 找了个条儿这么好的丫头!老高突然发表了爆炸新闻。
"我怎么都没听你说啊 谁说的 真他妈有"眼光"啊!阿毛也感慨起来了。
江文顺势把手搭上子文的肩膀,笑的灿烂,"我的幸福啊 终于到来了!"
子文被三人这么一嘲笑,江文的手在这么一搭,脸涨的通红,气的说不出话来。头就低的快埋到被子上了。
三人看着红着脸的子文,都特有成就感,互相递眼神,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江文终于决定重整河山,回归主题,决定舞会的事。
"我看咱还是都去凑个热闹吧,有好机会就让老高先上,阿毛也习惯下女生社会,促进下感情多认识点人没什么不好的。"
"恩 行 我要是实在受不了就先回来,哎!当初就不该读男校 ,我妈怕我早恋,现在想恋都恋不出来了。"阿毛抬头长叹!
子文已经无心再注意他们聊什么了,抓了书继续看,心里却紧张的不行,江文无意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让自己整个人紧张,这是多久都没有的亲密接触了啊,自从知道自己会喜欢男生以来他都不再参加什么集体运动,那些运动中奔跑的身影会让自己激动个不行,心乱跳,也不曾有什么交心的朋友,高中就是读书读书,他怕自己又一次的喜欢上兄弟这种事情,上了大学他也无意拓展朋友圈子,同屋的这四个是避无可避的,毕竟要一起四年,所以一开始就没排斥,再说阿毛和老高是自己肯定不会喜欢上的类型,虽然江文有点像定时炸弹不定哪天就点了自己叫喜欢的那条线,但是平时没课也尽量猫图书馆,以江文好动的个性不是篮球场就是篮球场 私下除了寝室接触的也不多,江文个性又好,天生自来熟,和谁都能迅速打的火热,也不会差自己这么一个朋友,只要安份的保持室友的关系 混过去就好,可是现在那家伙的手就在自己的肩上,热热的温度不断的传过来,他的身体就紧贴着自己的,虽然害怕这么近的距离,却又渴望靠近,那个因为运动而无比结实的身体,有力的手臂,渴望被拥抱的怀抱,不是不渴望爱情,是知道自己的爱情会多艰难,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这不是病,但绝对是另类,并不是喜欢了就能得到的,这无望的爱,让子文紧守却不敢前进。触手可及的身体,渴望的热度,近在咫尺的距离,就当放纵一次好了,虽是无意间流露的温暖却也想紧紧抓住,子文将头靠上江文的肩,沉沉的睡去了。
觉察到肩头重量的江文,看看已经睡着的子文,刚开始还冰冷的身体,因为自己的靠近已经温暖起来,脸上也有点红润的颜色了,睡着的时候微微撅起的嘴唇,干净白皙的皮肤,眼镜下长长的睫毛,像个陶瓷娃娃,从肩膀滑落到腰间的手,感受着那瘦弱的身躯,如女孩子般纤弱的身体。因为不运动,并没有一般男生硬硬的肌肉,抱起来的感觉和女生没什么差异,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得到如此美好的感觉真是赚到了呢,虽然自己怀里的是个男生,可也足够愉悦。
"子文怎么就睡着了啊"老高注意到对面那俩个紧靠的身体。
"谁知道 可能拿我当暖炉了吧!"
"子文 其实也不比我强哪去 我看见女生跑 他还不是见了女生就躲,还老笑话我"
"跟谁也不亲,除了咱几个 你看他跟谁近距离接触过,老是见谁都笑,人家真要靠近了就逃,别扭的个性 也不知道他怕个什么?"老高边说边推了推眼镜。
"谁知道呢,不是寝室就是图书馆,安静的跟猫似的,好像这世界就他自己了也能活下去一样,谁都不在乎,也不往心里去,我敢说咱班35个人 除了咱三他知道名字的不超过10个"
江文边说边紧了紧环住子文的手臂。
"所以啊 我就纳闷了 这么个个性学什么市场吗。不如干脆考个文学院,还符合他那气质。你说呢, 阿毛?"
"恩 我也这么觉得 他那个性你说内向又不是,对着咱们说话那叫一个凶狠,你说他慢热也不是 ,我觉得他压根就是不想和那些人牵连,咱要不是一个寝室,估计也是他不愿搭理的那种,你说他傲气,他又对谁都温柔微笑,可你真想和他交心 比登天还难。
"整个一野猫个性,顺毛撸吧 睡了 这么晚了"江文边说边从自己的床上拽了自己的枕头过来,摆好两张枕头,拿下子文的眼镜,把他整个人放在床的最里边,盖了被子环住子文的身体,闭起眼睛。老高下床关了灯。安静的夜从此开始到来。
第 6 章
舞会最终还是去了的,不过因为马上要期末考了,大家似乎并不为这个而蠢动,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草草的就收了兵,认真去K书了,为了奖学金老高似乎撤退的意愿是四个人中最强烈的。手忙脚乱的应付了大学的第一次期末考,收拾了行礼,大家都归家心切啊,毕竟是从没离开家的小孩子们呢!
过年的时候,大家也都有电话祝福过,但好像都是流于形式,不打不好,因为收到了祝福就要转送出去,落下了谁都是大失礼的事情。无聊的嘻哈着,说着开学再见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心的企盼呢?
寒假因为掺杂着春节这个东西,眨眼的时候就过了,还没好好感觉在家的氛围就不得不打包开拔向那个叫大学的地方。
经过了第一学期的适应,大家已经不再对这个地方陌生了,也不会只安份的守在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都飞奔着串来串去,打听感兴趣的女孩选的什么课程 然后死命的跟在人家后边也去选,想象着那种命运般的相遇,可现实哪是如此美好的童话故事。天真的孩子到底还是天真呢!
子文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想着江文应该在篮球场上,就晃悠着去看他打球顺便晚上一起吃饭,或是帮他买了带回寝室等他疯够了在吃,好像是从开学的第一天,江文吼着要和子文做朋友的时候,两个人就都是上课坐一起,选修选一样的 吃饭一起 偶尔睡一起 似乎什么都变成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