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豹之泪————小明[二]

就在此时，坚硬的钢化在高速旋转的金属弹头击中破碎，致命的金色子弹从那串水晶飞末中急速逼近────
"呜啊──────"
那男人急忙低头，弹头狠狠钉入了头上的金属墙壁，还在‘嘶嘶'作响，甚至能感到它的热量波及了头皮。
还来不及庆幸，第二颗子弹接踵而至，死神的镰刀一下子将他笼络在怀───子弹精确地钻进臃肿的眉间，连呻吟也没听到，肥硕的身体便失去支点，断线的木偶般散乱在地。
柯 粗喘著，第一枪竟因为电梯的移动而没能击中，雷 紧接著补上了一枪，两人都惊出一身冷汗，雷 压低声音说著：
"怎麽搞的？必须一枪一个知道不知道？"
"老子没用过你们的装备，不太熟悉..."
柯 边说边再次扣动扳机。
雷 看到准镜观那头的目标，黑色晚装的女人已经被 柯 击毙在电梯里。
"还有最後一个。"雷 调整一下通讯装置"小落和 卡，我们击毙了两个目标，但看不到最後那个人。"
"长官，"落 似乎是在跑动"我们一直跟著这家夥，现在在地下停车场，长官，这里交给我们吧。"
没等 雷 回答，信号便扭曲著消失了，雷 站起身来：
"他们跑到地下停车场去了，那里没有信号！我们先把装备送回车上，换轻武器去接应小落和 卡。"

信号断了。
落 和 卡 隐蔽在粗壮的水泥柱後方观察著。
敌人著装统一，他们至少有四十人、十几台车。
卡 看看身边的战友：
"我身上的子弹都不够赏他们一人一颗的。"
"我的也不够，不过带刀了。"
两人相对一笑，卡 就知道那人会让刀出场。落 最喜欢用刀，他随时都携带著名刀UC453。
落 说：
"你不是也带了炸弹吗？这任务挺简单，把车上装上炸弹引爆就行了，最重要的是目标必须确认死亡。"

卡 点点头。这位一头金发、带著平光眼镜的VISG，早在学员时代，就是特种训练营中的‘炸弹王子'，不但精通各种爆破手段，还能动手改装、制造炸弹。
今天 卡 带了为数不少的轻型炸弹。他扶著背包：
"装炸弹不成问题，只是需要些时间。"
"我替你争取时间，尽量消耗他们的战斗力，子弹给我几颗。"不等对方同意，落 就伸手摸 卡 的弹带，只留了少半在原处。
卡 抗议道：
"给我多留几颗！万一我被发现了也需要子弹！"
"行了别废话，面具戴好快出去。"
落 一脚把战友踢出隐蔽物，他自己也放下面具准备行动。

敌人的车辆嵌在车位中，他们几人几人聚在一起。
落 从短靴中抽出匕首，上齿和下唇衔住刀背、放低重心快速移动过去。
匪徒们万没想到，死神会化作轻盈的猫儿闪然降临在身後，颈间一丝清凉，接著湿热的鲜血就像瀑布一样溢满了前襟，珍贵的氧气从颈间的伤口流出，身体陡然陷入逆水状态，两个敌人随即倒在鲜血中。
另外的敌人就在咫尺之遥，落 轻飘在他们身後，刀锋向肋间刺去，纤弱的肺脏一下子被金属贯穿，敌人安静地坐倒在地，他们最後的视线落在袭击者身上，那浑身黑色战斗服的天使，只蔑视地看著他们，不肯指引天堂的入口。
粘湿的液体四散蔓延，很快就被他们的同伴察觉，一个人低头，正好看到鲜红目眩的血液争流进脚下，甚至来不及搞清事情原委，下一瞬间，持刀的少年已经闯进视野，纯色美丽的黑色瞳孔，成为他生命中最後的光景。

这一切在眨眼间结束、诡秘又无声无息，落 知道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但在这期间，要尽量消耗敌人才有胜算。

忙著在车顶上抓摸21点的几人，终於後知後觉地发现了变化，他们的人数竟不断减少，他们於是摸出武器向四周警戒起来。

"卡 还没好吗......？"落 隐藏在车後，隐约看到 卡 仍在车下忙个不停。可持枪的敌人正在逼近，若再接近半步，卡 说不定会被发现。
於是 落 只好站起身来向敌人招呼：
"喂。"
"什麽人！"敌人被这少年惊动了。
他们大声质问起来，枪口整齐地指向 落。
"我只是个普通的路人......"
"哪有你这种打扮的‘普通路人'！？把手举起来！"
有个匪徒来到跟前，将 落 手中的武器夺去，随後扯下他的面具。
那匪徒停顿一下，眼前这少年非常迷人，或许应该被抱住而不是用枪指对，然而这一瞬间的迟疑，隐匿在 落 腕中的名刀已经轻捷闪出，亮线掠过喉咙的刹那，落 便顺手接管了敌人的手枪。
死者身後的同夥立刻开始射击，子弹像雨点一样汹涌而来，落 只好闪身躲进掩体。
一片嘈杂过後，引擎和急速旋转的车轮声，混合著热胶皮味冲击著感官。
"卡────他们要跑掉了！"落 焦急的大声呼唤著同伴。
"哈哈没关系───"卡 快乐地回应著"我们一起倒数────"
听到这话 落 边咧嘴笑，边就地卧倒。
急速逃远的目标，随著强烈的爆炸飞跃翻滚起来，燃烧的碎片四处飞溅，巨响在停车场广大的空间中隆隆回荡。
不久之後，两个年轻人踩著劈啪作响的金属碎片，穿过黑烟确认了目标的死亡。

【猎豹之泪】第58章
将最後一个目标解决以後，两位VISG正快乐地返回。
"又可以和 卡 一起完成任务，真是太好了。"落 搭著夥伴的肩膀，将自己的重量全靠在对方身上。
"你真重，闪开点。"卡 抱怨著。
"在猎鹰营地的时候，我以为再也看不到 卡 了，"落 笑呵呵地说"曾经想，如果可以再让我和 卡 一起爬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现在我们竟然又在一起了，我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心跳个不停，卡 感到热量正爬上双颊。什麽时候开始对身边这人怀有额外一份心情？卡 勉强自己保持自然：
"我也会珍惜的，因为我们是好兄弟。"

好兄弟，干嘛要这样说？在一起度过的无数日子里，卡 不知有多少次想要抱住他，问他‘我可以爱你吗'，可偏偏总被自己镇压回去，生怕他再也不肯靠近自己，到那时，也许被他搭著肩膀也变成了奢望，与其那样，卡 宁愿和他做一辈子‘好兄弟'......

黑眼睛看著战友若有所失的侧脸，随即拢紧他肩膀：
"卡，你有心事。"
对方摇摇头，落 於是继续说：
"你有快乐的事要对我说，不快乐的事更要对我说，不管发生什麽，我们都要像从前一样互相信任。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卡 知道这人口中‘最重要的人'有多少分量，可这份情意却与 卡 想要得到的不同。
如何才能对他说得出口？如何才能告诉他，自己想要的是不同於友情的另一份感情...
许多年来，卡 独自守候著这份踯躅，在身後默默注视著他，期待有一天，这人突然领略自己的心意，那时起，他们也许能悄悄离开警备队，抛弃那VISG的称号，甚至不再为‘正义'而提枪上阵，只隐匿在人群中过著快乐的生活。

夜幕中，远远就到 雷 向他们的方向张望著。
走到跟前，雷 一把抓住 落 手臂───坚实的粗纺作战服已经破损，血液凝结在创口边缘：
"受伤了？你怎麽搞的！？"
"哎？"落 低头看看"只是擦伤而已，我都没注意到，大概是爆炸时擦伤的。"
卡在一旁咧嘴笑起来：
"连受伤都不知道，落 那家夥脑袋里少根弦，哈哈。"
"有什麽好笑！"
"！"
雷 没有笑容，他斥责的口气让部下们惊异地收敛了嬉闹，两双眼睛不解地注视他。雷 低头盯视著纯黑的瞳孔片刻：
"处理一下伤口。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说完转身走远。
"雷 他怎麽了？‘反省'？反省什麽？"卡 也摸不著头脑，拍拍 落 的肩膀"别理他。"

光线不好，雷 边开车边看到後视镜中的 落。
他安静地坐在後座上，不说话也不看窗外，眼神一直停在膝头。
雷 有点後悔，刚才的态度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雷 曾经历过许多的战斗，他指挥团队、无数生命掌握在手中，雷 都能做到冷静果断。
可不知为什麽，当与 落 的通讯中断时，雷 竟根本无法保持镇定。
他看不到那人的状况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有发根的冷汗不停渗出，雷 恨不得折断条手臂或掏出内脏，来换取耳廓中哪怕一丁点信号。
雷 能做的，只是死盯著那条漆黑的地平线，希望看到熟悉的身影赶快出现。
他有种恐惧不停上升，某种影像渐渐与现实重合起来───他似乎又回到猎鹰丛林，直升机坠毁，他把小落留在原处与的人对阵，肩头的伤员让 雷 无法回头接应那人，只能站在丛林角落无助地守望，求小落快点回到身边，然而那人却始终没能出现。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幕重演，雷 在心中默念，若3分锺後小落还不出现，就杀进敌阵去看个究竟。然而无数个3分锺数过去，小落始还是没回来，雷 的世界也要崩塌了。

幸运的是，最後那人还是回来了。

雷 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他、亲吻他，而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劈头责骂起来。因为他看到小落眼中，只有他身边的战友，小落不知道自己模拟了多麽可怕的情境、不知道自己回到了多可怕的过去。
於是，在本该拥抱赞扬那人的时候，雷 责骂了他。

安静的郊外，这里是警备队小小的接应驿站。
"长官。"少年提著、背著装备，却还是来到身边"我帮你提东西..."
"我自己来。"
"长..."雷 转身离开，落 要小跑才能跟上"长官、长官！"
"吵死了，别跟著我。"
"长官，都是我不好！"
雷 停下脚步低头看他：
"你哪里不好？"
"我..."落 并不知道眼前这人发火的理由，他只好辛苦地皱起眉头看著那人。
雷 急忙躲开他的视线。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麽要像个小孩子一样闹别扭，还让小落露出了那样的表情......
跨进房间，雷 把少年挡在门外，他要好好镇定一下。
他早就知道，落 与 卡 的感情并非别人可以介入，他是 卡 全部的世界，卡 也是他的全部。从幼年到现在，这关系从未改变过。
而自己对於那人的爱，却需要在那不可撼动的关系中挤得一席栖身之地。想到这里 雷 猛然一惊───说不定小落的世界，根本没有一点空隙能留给自己。於是 雷 被恐惧深深摄住。

门口突然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雷 将房门敞开一条缝隙：
"小落？"
他看到少年正抱膝坐在门口，那背影像雪地里的弃猫一般。
听到房门打开，落 迅速起身。
"长官！"他急切地解释"我本应该想到地下停车场会失去联络，应该早早动手干掉目标。你别再生气了好吗？"
雷 说不出话只凝视著他。
这少年数落著他自己本来无可指摘的行为，是 雷 刚刚幼稚的怒火，让这本该在阳光下傲骨英风的动物不停自责。
"长官，我还有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出来我就会纠正，但请你不要生气，也千万不要讨厌我。"

‘千万不要讨厌我'......一瞬间後，这声音已经深深埋进 雷 胸前。雷 猛地抱紧他，柔软的黑色短发在 雷 下颌散发著淡淡茶香。
"小落，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想紧紧抱住你..."

【猎豹之泪】第59章（H!）
"小落，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想紧紧抱住你..."
雷 在他耳边轻轻吐露，环住肋骨的双臂让 落 觉得有些痛苦：
"长官，我不能呼吸了...！"

雷 站直身体 落 脚尖就触不到地面，他抱住他退回房间。
"长官...！"胸口振动著，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对方的，这样腾空的姿势让 落 有点不适，他双臂撑著 雷 肩膀：
"雷 长官！放我下来。"
雷 把他放在宽阔的窗台上可以与自己平视：
"联络中断的时候，我险些死掉。"
雷 扭正那人的脸孔：
"小落我很想保护你，可你总在我伸手不及的地方，让我感到自己衰弱无力。你没什麽错误，刚才那样对你，是我不好。"
雷 的嘴唇随即贴合过去，落 轻轻向後回避了一下，就被那人捉进怀中。
轻捷柔和的亲吻，落 感到若有似无的碰触，埋藏著对方特有的温柔和矜持。这轻微而真实的触感，早在‘猎鹰'营地的时候 落 便知道了，他的亲吻，总能给身体注入不可思议的能量。
嘴唇张翕中轻轻擦碰著对方，雷 能看到那人眼中的自己，他轻轻说著：
"该反省的认识我..."
雷 继续吻著那人：
"可是现在，我只想立刻吃掉你..."
他打开他领口的拉链，衬衣纽扣也被顺序敞开，最终 落 还是忍不住捏紧衣服躲向一侧。
雷 疑惑地注视著对方：
"小落不想被我抱住吗？为什麽？"
"因为..."少年有点犹豫。
雷 大惑不解看著他，落 只好说出来：
"因为 雷 长官...总是越来越残暴。"
雷 一下子满脸通红：
"怎麽能说我‘残暴'呢？"
"雷 长官的确是个温柔优雅的人，可是一扑上来，就变成野兽了..."
"既然小落这样说，我就只好有实际行动还自己清白。"
"哇──"
说著，雷 一把将那人按倒在宽阔的窗台上 ，二话不说退掉他长裤，优质细腻的双腿，帮助这战士在战场上驰骋，可它们现在看来，更像为雷 特意准备的佳肴。
落 在那注视中顿时感到羞得快要熔化了，他恨不得立刻被脸上的热度蒸发掉、恨不得自己能嵌在窗缝上拟态，总之立刻消失就好，可偏偏被 雷 的双臂笼罩在窗台里，供淡茶色的双眼反复玩味著。
"长官！拜托你别一直看我...！"
"脸红成这样，真是夸张。"雷 握住他手臂拉向自己，另一只手微微探进领间。
"不要！拜托放开我...！"
"嗯？"
雷 触到那人胸前的金属号牌，引得它们叮当作响。雷 捏起来仔细端详───与所有战士的号牌一样，上面印制著代号和编制，只是两块金属牌中间，还夹著一片盾牌形的水晶薄片。
这酷似玻璃的盾牌形薄片中，嵌制著一条小鱼。雷 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著这件挂饰：
"这东西是你的吗？"
"是我的，怎麽？"
"哪里来的？"
"小的时候，别人送给我的。"
"谁送的？"
"长官问这个干嘛？"
"没什麽，我从前也有一枚。"
"真的吗？"落 挑起眉毛"据说这个小鱼图案是天然形成的，非常罕见。长官的那一枚现在在哪里？"
"小的时候，我送给别人了......"

两人惊异的对望著，最後 雷 先笑起来：
"搞什麽，我明明是送给个女孩子了。"
落 也长出口气：
"送我东西的人，也是个女孩。"
"我们别说这个了，"雷 将水晶薄片放回他胸前"还是先解决一下我当前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