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爱————透望

「嗯...」
「啊，你公事忙完啦，不好意思喔，等我一下。」带著有些抱歉的微笑，晴晴又回到了梳妆台上，重新整理他的面容。
晴风气得走出去，似乎已经被气得说不出任何话了。
夏蛮的手机也刚好响起，也走了出去，「那我在外头等你...」
「嗯。」面对晴晴灿烂的微笑，夏蛮开始觉得诡异。
走到外头，夏蛮接起电话，「喂，我是夏蛮。」
［夏蛮，把晴晴带过来。］
「咦？」听到琉若澄的话，夏蛮有些吓到了。
［是该告诉他真相的时候，美梦也该醒了。］
31

回过头，夏蛮的眼神情不自禁的黯淡起来，「可是...」但是，他了解从美梦被打醒的感觉是什麽，从心底发出来的痛，比死亡前的喘息都还要痛苦，又想起刚才晴晴跟晴风激烈的吵架，让他真不知道该怎麽开口。
知道夏蛮的忧心，琉若澄平静的解释，［他们吵得把我预期的还要激烈，我想越快把晴晴从美梦唤醒越好，要不然伤害会越大。］
「...可以晚一点吗？至少让我对他做点补偿。」
［随便你。］
「嗯。」挂上电话，夏蛮转身大步走入晴晴的房间。
坐在梳妆台上，晴晴的脸上有些失落，一看到夏蛮走近来，略显愧疚的道：「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没办法跟你出去了。」
夏蛮一怔，晴晴却急得又说：「我的脸被晴风打肿了，跟你出去的话会让你丢脸的。」伸手抚摸著还微痛的脸蛋，他缓缓的说。
面对晴晴的表现，夏蛮更觉得过意不去，他伸手摸摸晴晴的头，「没关系，我不介意。」语气反常的温柔，眼神也流露出了疼爱之意。
或许是体会到了晴晴对自己的感情，反抗了一直畏惧的对象，拼命的打扮自己，就是希望自己能够与夏蛮匹配。
夏蛮想起那些被自己伤害过的人，想起过去他把晴晴当成的泄欲物的心态，是抱歉，却又说不出口，或许是憎恨晴风的情绪蒙蔽了自己的同情心，他只是把其他人当做晴风的替代品，藉以发泄自己仇恨的心。
现在他受到了教训，他懂自己所犯的错，爱情，不能虚假，是真实、真正的。
「晴晴，你喜欢这件吗？」主动牵著晴晴的手，夏蛮难得的带他到百货公司挑属於晴晴的衣服，夏蛮不管多少钱，只要晴晴喜欢，他都毫不犹豫的买下。
「不用了啦，这太贵了。」几万块的价码，再看看夏蛮另一只手上袋子，那些起码都是几千块起跳的衣服，已经让晴晴很感动。
「没关系，你喜欢，我就买。」
面对夏蛮的大手笔，晴晴当然很快乐，就这样两个人在外头逛街逛了一整天，比平常的相处都还要长。
直到晚上六点，晴晴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才被夏蛮载到工作地点，晴晴坐在车上，带著幸福满足的微笑，「谢谢你，我今天好开心。」
「晴晴...」
「嗯？」
夏蛮黑色的眸子对上晴晴的脸，他解开安全带，一把抱住晴晴，这样的举动也把晴晴给吓傻。
「......蛮？」
闭上双眼，夏蛮的声音难得颤抖地道：「晴、晴晴...对不起...」经过了一整天的欢乐，美梦势必该醒。
「嗯？为什麽要道歉？」
「以後，找个更适合你的人吧。」
晴晴怔愣，他的表情诧异，双眼闪烁著困惑的光芒。
「找个真正爱你的人。」
「这...是什麽意思？」双手抓著夏蛮的肩膀，眉头扭拧的望著。
低下头，夏蛮闭上双眼，「你可以恨我，最好越恨越好，但是一定要找到你的幸福。」
「蛮！为什麽你要这麽说？你、你就是我的幸福啊。」
「不是的！我是一个爱情骗子，沉沦在虚假的爱情游戏里。」
「什麽？」
「我恨晴风，我想要报仇，所以......」夏蛮伸出手，将晴晴一向宝贝的项鍊里，拿起一颗小巧的黑球。
望著夏蛮歉疚的脸，晴晴苦笑反问：「所以...利用了我？」
夏蛮沉默不答，表示他默认了晴晴的话，晴晴无奈的摇头，眼框却红了。
「对不起...」这是夏蛮内心最深刻的道歉，他收起搂抱住晴晴的双手，不敢直视晴晴的双眼。
晴晴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的问：「是因为那个叫琉若青的吗？」
「是啊，因为他。」
「蛮是真的喜欢他吗？」
夏蛮点头。
「蛮会答应我真心的对待他吗？」
夏蛮错愕的抬头，一见到晴晴哭泣的脸，随後又点点头。
晴晴没有再问，他伸手拭去自己的眼泪，「我懂了，那以後就当朋友好了。」说完，晴晴头也不回的下车，大步的走进大门。
没有愤怒的质问、没有哭泣的怒吼，晴晴却冷静的问了几个问题後，就什麽都没说了。
晴晴用衣服擦乾眼泪，或许是累了，或许也已经恨不得离开这样的生活，晴晴不想再任性什麽，被夏蛮利用，他认了，谁叫他爱夏蛮，爱得愿意当他报仇的跳板呢？
「晴，你还好吧，眼睛怎麽红红的？」
晴晴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在更衣室里，突然大声的呼喊：「好！老子我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所以我今天要尽情的玩！」
32

夏蛮情绪低落的开车到琉家，车子停好之後，琉若澄已经打开了家门，神情带著一丝意外。
「我不知道...像你这种，也会讲出这麽好听的话。」
看著夏蛮沉默的将口袋的窃听器放在桌上，不发一语的准备上楼看琉若青的时候，却又被琉若澄叫住了。
「你不用上去了。」
夏蛮回过头，不解琉若澄的意思。
「若青他不在房间里。」
听闻，夏蛮慌张的走近沙发，语气里藏不住忧虑，「他去哪了？」
「他今天去上班了。」
「可是，他的身体不是还没完全康复吗？」
琉若澄用手遮住脸上的微笑，轻松的模样引来了夏蛮的不悦，「到底是怎样！」他怒声的问。
「昨天晚上，若青他根本没有睡著。」
「什麽？」想起昨天晚上，他紧握著若轻的双手，委婉道出他对於若青的愧疚还有那分珍贵的感情，琉若青都听到了。
「你骗我！」
「这不是骗，只是帮助你而已。」关上笔记型电脑，琉若澄笑呵呵的对上夏蛮清澈的瞳孔，「你也累了吧，几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琉若澄！」
「是若青自己主动说要去上班的，而我也觉得，他在家里待也待够久了，公司可不想要个只会放假的员工。」眼神很平静，琉若澄一莫神秘的微笑令人害怕，或许就是因为摸不透琉若澄的内心，所以夏蛮才拿他没辄。
「我懂了。」
「而且，计画也已经进入尾声，是该把晴风推到谷底的时候。」站起身，琉若澄手拿著笔记型电脑，与夏蛮视线平行的道：「所以...你也好好的休息吧，夏蛮。」
琉若澄慢慢的走上楼，夏蛮只觉得跟琉若澄在一起令他全身不舒服，他实在搞不懂，澎叶到底是用哪只眼睛看上他的。
看看手表上的时间，虽然已经离上班族下班的时间晚了许多，但是，夏蛮还是很担心琉若青目前的身体状况。
没有多想，夏蛮就关上琉家的大门，准备开车去琉若青的公司。
望著从天空上滴下来的冰冷液体，站在公司门口等了一个小时多的琉若青，困惑的望著来回的车辆，「怪了，若澄不是说要开车来接我回去吗？」
看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没有错误，那怎麽到现在还没看到人？
［滴、滴滴、──］黑色的夜空中，突然下起了雨，琉若青慌张的往後躲，站在公司门口延伸出去的屋顶，找寻著熟悉的车辆。
由於雨令人无法预期，许多人也都跟琉若青一样，惊讶怎麽会有这场大雨，甚至到处找公共电话、搭计程车或者是淋一些小雨到附近的捷运站。
空气因为雨的关系变得有些冷，琉若青缩起身子，知道自己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不过目前也只剩下会贫血的状况，琉若青也没有想太多，就执意的来公司上班。
「若青！」撑著一把黑色的伞，夏蛮小跑步的到琉若青身边。
琉若青惊讶的瞪大双眼，他本能的退了几步，似乎还是对眼前的人感到畏惧。
「若青...」见到这种情形，先不说心痛，夏蛮失落的脸随即露出来。
「嗯...你怎麽会在这里？」
「因为听若澄说你上班，我有些担心，所以...」
「嗯，没关系的，我没事。」琉若青低头，轻轻提起自然的笑靥。
大概明白若澄不会来接自己，琉若青转身准备淋雨去捷运站，反正公司附近的计程车也都没了。
见到琉若青准备离开，夏蛮自然反应的拉住他，「等等。」手一握住琉若青，心头那道被夏蛮弄出的伤，隐隐作痛的令琉若青紧接著甩开他的手。

当下，尴尬的气氛弥漫在两人周围。

没办法像平常一样，可能是伤害之後在重新见到夏蛮，心理作用不免让琉若想跟夏蛮保持点距离，即使他已经在自己身旁真诚的承认自己的错误，但是，感情上的创伤，不是在几句话之後就可以弥补的。
琉若青持续的将视线放在地板上，坚持不与夏蛮的双眼对上。
大雨刷刷刷的下个不停，琉若青眼看两个人站在这里持续沉默，也不是办法，他出声道：「我搭捷运站回去就行了。」
这句有意思要拒绝夏蛮接送的话，让夏蛮更觉得伤心，「对不起...」
「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不必再跟我道歉了。」
「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
琉若青不自觉的退缩，「我不知道...」没有办法用心去判断，相信夏蛮是对或是错，即使给了夏蛮一个机会，那道伤却还是留在心里面。
33

晴风诧异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俊美的脸上露出意想不到的神色，似乎没想到眼前的男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一点消息都没通知。
「很惊讶吗？」夏岚嘴角微扬的问。
晴风的脸瞬间惨白，他将手中颤抖的手放回桌上，双腿肌肉僵硬的缓慢踏出第一步。
「你要回来...怎麽没告诉我...」
夏岚扬起嘴角，眼神却伶俐的盯著晴风。
［喀嚓！］楼上的门一关，夏岚的视线随即提高，当场，夏蛮讶异的站在寝室外，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
「好久不见，儿子。」
不应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父亲，夏蛮表情只能用错愕去形容，长达好几年都不回来的父亲，无预警的在某天早上站在自己面前，除非现在他正在做梦，不然这是不可能的。
「瞧你这是什麽表情？不该过来跟我问声好吗？」夏岚轻笑问。
夏蛮这才回过神，他顿了顿，才踏出步伐慢慢走下楼。
对上那双跟自己相同的漆黑瞳孔，宛如神秘的海底，令人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
「好久不见了，爸...」声音明显的在颤抖，尤其是最後那声爸，似乎太久没有出声呼唤过，夏蛮的语气里明显的陌生了。
「几年不见，长得越来越成熟了。」
低头，夏蛮淡淡的浅笑，对於父亲简略的客套，让他们之间更显得生疏。
「不过...今天我会回来，并不是来看你的。」
夏蛮讶异的抬头，眉头莫名的纠结在一起。
夏岚回以一抹冷冷的笑容，锐利的眼神随即往未关上的大门看去。
「你说是吧。」
夏岚的话一落，琉若澄神态自若的走进来，夏蛮当场就像被摆了一道的受骗者一样，惊讶的指著琉若澄，张嘴却说不出话。
琉若澄步伐轻盈的走到夏岚，嘴角上扬著轻切的淡淡笑靥，俊秀的瓜子脸配上自然的微笑，模样十分可爱。
「岚！他是谁？」错愕却醋劲大发的晴风，忿忿的指著琉若澄问。
「他，是我最信任的人。」
「呵。」琉若澄的眼神回瞪著晴风，似乎是嘲笑著恼羞成怒的他。
「这是怎麽回事！琉若澄。」夏蛮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了当的问。
「没什麽，他不过是我说的推手。」淡咖啡色的眸子看著夏蛮，琉若澄竟然笑开了嘴。
夏岚摸摸琉若澄的头，却用严厉的眼神瞪著晴风，怒吼：「你这背叛我的东西，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有一颗纯洁的心，想不到，你却因为金钱的诱惑，而腐化了你善良的心智！」
晴风被骂得脸色发白，急忙冲到夏岚面前，露出哀怨、无辜的神情，请求原谅。
「对不起...对不起...岚，我的岚...我是无辜的...」
夏岚毫不心软的甩开晴风的手，口气冰冷的道：「贱人！瞧你把自己的自尊放到哪了？给我马上滚出去！滚出夏家！」
晴风无奈的跪在夏岚面前低声的啜泣，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妖豔的脸蛋，泪水在不经意中跟随地心引力掉落，平常任性、自私的个性一时间都没了。
琉若澄跟著蹲下身，一双宛如无底洞的眼睛直直瞅著晴风，清秀的脸上露出令人打哆嗦的微笑。
「感觉怎麽样？」
晴风一脸颓废，他自然的皱起眉头，莫名的看著琉若澄。
「没有了靠山，感觉怎麽样？」
这句话带著强烈讽刺的韵味，晴风一怒，便直扑上前，似乎要抓伤琉若澄的脸。
「若澄！」
在夏岚出声叫得刹那，琉若澄反应很快的抓住晴风要伸过来的双手，力道似乎是旁人不可以预料的强大。
晴风的脸轻微地抽搐，看得出来手腕上传来的力道，不是简单的抓住而已。
「把你害到这个地步，算是对你很好了，因为这不完全都是你的错。」琉若澄的语气突地变得吓人，眼神没有刚才讽刺的意味而是憎恨，「你只是其中比较可恶的人物而已。」
晴风的脸色发白，面对眼前明明是笑著跟他说话的男人，却感到无比的压力，甚至有股令人窒息的恐惧，不自觉的全身都会发抖。
放开晴风的手，琉若澄笑得退开了，他抬头对著夏岚说：「接下来就交给你处理了。」
「嗯。」
夏岚点头，他向站在门口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两个身材高壮的人就把跪倒在地上的晴风带走，不顾晴风的呐喊挣扎，晴风的声音就消失在未关上的大门。
「谢谢。」夏岚伸手主动感激琉若澄。
回以一抹淡淡的微笑，琉若澄不说话，只是握住夏岚的手。
面对自己许久不见的父亲竟然跟琉若澄这麽要好，内心产生了许多的问号，甚至更加深他对琉若澄的恐惧。
「夏蛮，你很惊讶吧，想不到我会跟你父亲这麽要好。」
夏蛮紧闭双唇，但眼眸却直盯著琉若澄看，全身完全处於危机意识的状况下。
「我跟夏先生纯粹是在酒吧里认识的好友。」
到了美国的琉若澄，除了早上上课，晚上就会到澎叶帮他介绍的有名酒吧工作，再那里来往的都是一些有名的顶尖人物，所以巧遇了夏岚。
其实就只是碰巧的遇上，很有缘分的认识，完全没有什麽利益关系？就只是朋友上的认识。
「对...我忘了。」琉若澄的嗓音又响起，他伸出指头指著夏蛮，透彻的眼珠直直的看著夏蛮。
「还有你...」
夏蛮阵了一下，就是这种慑人的感觉，不只有不舒服而已，还有身体本能的恐惧！
34

「什...什麽意思？」
琉若澄淡淡的笑了一下，「别以为你道歉之错就可以了，当初是谁先害若青哭的？」
夏蛮开始感到不安，四肢渐渐发凉，心跳不规律的跳动，是恐惧！是害怕！
「这......」
「所以，我要把若青带走。」
一怔，夏蛮双眼瞪大看著琉若澄，以为自己听错的回：「什麽？」
「我说...我要把若青带走，意思就是要把他带到国外。」琉若澄得意的笑一笑，眼神镇定的又说了一次。
「呵...那我也可──！」
连话都不给夏蛮说完，琉若澄又说：「你不行，因为你不会知道若青在哪？」
夏蛮又愣了愣，他眉头纠结，整张脸完全是讶异，甚至有股不知道该怎麽形容慌乱。
琉若澄再一次展露讨人喜爱的微笑，他转身拍拍夏岚的肩膀，「那我先走了，我得回去跟我的家人吃饭。」
夏岚冰冷的脸随即提起淡淡的笑靥，轻轻的颌首，「外头的司机已经在等你了。」
「谢了。」
两个人的眼神带著不同的涵义，琉若澄神态自若的走往大门，完全不理会，此时表情非常复杂的夏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