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壮的树————海边宅女

壮壮的树 14
　　
"爸爸再见，壮壮叔再见"
康维壮看著钟木林一脸温和怜爱的笑容送著女儿上车离开，心中有著不甘，有著迷惘，心想著他那双眼会不会透过看著小丫头，心中则是想著她的母亲...
想了好几天他就是想不出自己该怎麽做，虽然自己希望能永远的留在他的身边，可是，偶尔发现那落漠的神情又心疼不已，而且最近他好像有意无意的躲避著自己，看来还是不行吧...自己怎麽说也取代不了他心中妻子的位子，就算自己再怎麽爱他，可他爱的是女人，光是这点自己就怎麽也比不上了，就算自己去动手术变性，以他深爱他妻子的模样...也是抢不过来的吧...
钟木林目送著女儿的车子离开，可就是不敢回头，他知道心中的人就在身後，而且他也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自从不能再将那幅画拿出来後，每每只要看见他心中的渴望就会不断的想要支配自己去碰触他，可是自己越是回避，那种渴望的心情就越来越猛烈，强烈到心会剧烈的跳动不断的刺痛著，尤其是当他用著双眼看著自己时，那全然的信任与自己内心中那丑陋的渴望，就像两把利刃在自己的心口上厮杀著，那强大的压迫与冲击让他几乎的喘不过气来
"唔！...好...痛..."
一阵突来的撕裂剧痛让他不由得紧抓著胸口，那疼痛的感觉似会游走，忽而往下，忽而往後，痛的他双脚再也撑不住的软了下去，单手撑地不断的大口哈气
"大树哥！！"e
康维壮在他倒下那一刻心也漏跳了一拍，双脚自有意识的在大脑还未下达指令时便已跑到他的身边，康维壮在见到他一脸的痛苦，脸色发青，他已经慌的不知所措，脑海里一片的空白，只知道紧抓住他不断的叫唤著他，可却只得到一个惨淡短暂安抚的笑容
"...我...没事......壮壮......不...要...哭..."
钟木林很想抬手帮他拭去不断落下的泪水，可胸口的疼痛让他实在是无法分出手来，那痛是撕心裂肺的痛，眼前的人逐渐的模糊，好不容易的能伸出手，可却看不清楚，不甘心！真的不甘心！明明就在身边，为什麽碰不到！！...壮壮......
"你在做什麽！快送他到医院去！小鬼！走开！"
一声的喝斥与一双大手让康维壮被推倒在地，愣愣的看著蜷伏在地向他伸出手的人突然的飞了起来，而且还离他越来越远，他很想跟过去可是双脚就是不动，尽管他的大脑不断的下达起身迈步甚至是奔跑的指令，可没用的脚就是站不起来，直到方才那个大吼声与那只大手将他拉离强大的地心引力，才将他扯进车里，也才又见到动也不动蜷缩在後座的人
後来是怎麽到医院的，怎麽下车的，又是怎麽坐在这个加护病房外的，他全都没有意识，他只知道一路上大树哥一直要他不要哭，一直说著自己没事，可是那张苍白到近透明的脸，与紫黑的唇不断的喘气，都说明了他不会没事，一道冷酷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失神，无意识的抬起头就见到那个男人正鄙视的看著自己
"你这个样子还敢夸言要保护他，小鬼就是小鬼果然只会用嘴说，我看你还是趁早夹著尾巴离开的好"
那男人在说什麽？不，我不要，我不离开，我绝对不要离开大树哥！...
"就算你说不要，可是钟木林不是你这种一遇到状况只会发呆的小鬼照顾的来的，而且他这个病复发的机率很高，这次幸好遇到我要带梨来复诊，否则他还不得在你面前生生的断气，我说过了在梨还要上课的期间我都不允许他有任何的闪失，所以我会带他回我那去照护，至於你，我没那个义务照顾你"
康维壮紧紧的握著发抖的双手，听著他残酷的一字一字攻击著自己，一句一句的要自己离开大树哥，为什麽？他凭什麽这麽说？康维壮不服气的恨恨的瞪著他
"我不要！我不要离开！我要保护大树哥！...大树哥...大树哥就这样倒在我面前！我不敢动他！我怕...我怕要是我随意的动他会伤了他...我也想救他...可是就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动不了...你又怎麽会知道，那种眼睁睁看著他就快要消失的感觉！！！"
"我知道，那是种很可怕的感觉，脑中一片的空白，想要紧紧的抓住他不想让他被任何人带走，可是却什麽也抓不住，只能看著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恨不得与他交换让所有的疼痛，都由自己来承受，那是种极度的无能为力的恐慌感"
康维壮愣愣的看著坐在他身边的男人，缓缓的说著自己的感受，那麽的贴切，那麽的身历其境，就见他低首的看著自己，定定的说著
"我都知道，因为我也是如此，每当梨发病时我也是这种心情，不过我强迫自己必须要支持下去，强迫自己必须冷静，因为他的命就在我的手上，如果我不够强大，那麽我就会澈底的失去他，所以只要有一丝能抓住他的机会，那麽就算是神鬼都别想由我手中抢走他，如果你无法克服自己的心障与软弱，那麽就请你离开，接下来的一切我自会安排"
康维壮看著那双坚定的双眼，浑身的发颤，蘶蘶耸耸的起身走到那片隔开自己与大树哥的玻璃前，看著躺在里面的人。...自己真的不够强大吗？...自己真的护不了这棵生命中最重要的大树吗？...不...我不认输！...我绝对不会就这样逃开！我会用自己的双手紧紧的箍住他，会用尽全身的力气撑住他！
下定了决心的回过身看著身後的男人，坚定的开口
"不！我不离开！我也会强大自己，我会成为一个能撑住大树哥，保护大树哥的人，所以请你不要带走他，我也会拼尽一切的阻止任何人由我身边抢走他，我爱他，他是我最重要的生命之树！也许我以前做的不够好，可由现在起我会努力的学习照护他的一切"
熊岛诚看著眼前这个小鬼那坚决的神情微不可查的扯了下嘴角，缓缓的起身对他说著
"记住你自己说的话，不过，须要帮忙一定要说，求助不等於认输，那也是为了留下我们最重要的人的一种方式，只要是任何的可能，任何的方法，都要去做明白吗？"
康维壮看著这个与自己一样都是努力的想紧抓所爱的人，突然的觉得...这个臭流氓，人还不坏...又回过身看著与他相隔的人低声的保证著
"大树哥加油...我一定不会输...一定不会离开...所以请你一定要撑下去，跟我一起努力..."

壮壮的树 15

"壮壮叔，爸还要睡很久吗？我为什麽不能进去？"
康维壮抱著钟铃坐在加护病房外，起守著钟木林
"小丫头，你爸爸明天就能移到普通病房了，你不要急，我们一起等爸爸起来好不好？"
"嗯，小铃要等爸爸"
康维壮心疼著小女孩的懂事，揉揉她的头，见她小嘴频频的打著呵欠便将她抱在怀中轻轻拍著哄著她入睡
"请问是钟木林的家属吗？"
一个站在医师身後的护士轻声的问著，令康维壮抬眼看向来人，也在看见那名医师时心跳了一下，随即的应是，赶紧的问著
"是，请问有什麽事吗？...是他的病情有变化吗！？"
而这次回答的便是那名医师
"钟先生这次虽然依旧是因为『降主动脉剥离』也已经控制下来了，不过，我们发现他同时有主动脉瘤，虽说才三公分暂时的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们还是希望钟先生能尽快的动手术"
"...瘤...动手术...那会不会有危险？"
"每一项手术都有一定的风险，不过现在最新式的『胸主动脉支架』置放手术，病人只需在腹股沟处切开3至4公分的伤口，放入胸主动脉支架，整个手术时间只需约2个小时，病人术後在手术台上就可拔除气管内管，麻醉清醒後即可进食，伤口较小也较不痛，恢复较快。否则严重压迫到主动脉，一旦破裂，可能造成死亡，你们好好考虑一下，还有这项手术需要自费，若是你们决定好了就跟护士说一下"
死亡...不！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好不容易才又找到大树哥的
"爸爸，会死掉吗？"
"不会！！我不会让他死的！"
看著小女孩强忍著不让泪掉下的双眼，康维壮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不断的对她重覆著自己的决心
"小铃也会跟我一起守著大树哥的，对不对？"
钟铃抬起头看著眼前这个叔叔，虽然他没有爸爸高，没有爸爸好看，可是好像有著跟爸爸一样让人安心的感觉
"嗯，小铃也会帮忙。可是壮壮叔你为什麽叫爸爸『大树哥』？？爸爸名字里面没有树阿？"
"你不觉得你爸爸就跟大树一样，那麽的高大，那麽的温柔，他总是稳稳的在那里帮我挡住风雨，挡住烈阳......他总是静静的，不论我说什麽他永远都是一脸温和的笑著......而且，他的名字里面有三个木阿，木就是树的意思，所以我就叫他大树哥啦，好啦，快睡吧，要你去那只大熊家你又不去"
"不要！我要陪壮壮叔一起守住爸爸"
钟铃趴在康维壮的身上紧紧的抓住他，就在康维壮以为她快要睡著时，却听见小女孩细声的问著
"你喜欢爸爸对吗？"
康维壮顿了一下，随即反问著
"小铃会反对吗？"
钟铃没有马上的回答，好一会儿才见她依旧是闭著眼摇摇头
"不会，不过，你不能欺负爸爸，也不能抢走爸爸喔！"
康维壮红著眼眶，放松了紧握的双拳，笑著哽咽的说著
"不会...爸爸...永远是小铃的...谁也抢不走的..."
□□□自□由□自□在□□□
『这是那里......我死了吗......一片的白......』
"大树哥......大树哥..."
"爸爸...爸爸...爸爸..."
『小铃...壮壮...』
"太好了！你醒过来了！太好了！"
『这是...壮壮...我...』
"我也要抱！我也要抱啦！！"
"小丫头你不要吵啦！等等让护士抓你去打针喔"
"哇...哇...哇哇...我也要...爸爸啦...哇哇..."
"喂！！好啦！好啦！不要哭啦！"
『这是...怎麽回事...我没死吗？......太好了...壮壮...小铃...』
□□□自□由□自□在□□□
"大树哥动手术吧！不要考虑了"
康维壮将医生说的情况告诉了钟木林，不过自费的部份他觉得并不重要便也就不提，可是钟木林却在听完後并没有马上的答应，只是低垂著头的静默著好一会儿，才见他抬起头看著累躺在身边的女儿，轻声的说著
"可是...要是不成功的话呢...？"
康维壮一愣，随即冲上前去紧紧的握著他的手，似这样便能将力量传达给他
"不会的，我问过了，很多人都成功了，而且复原的情况都很好"
钟木林看著他紧握著的手，又看向他那双坚持与祈求的双眼
...多充满希望的双眼......多有活力的双眼......
"壮壮希望我动手术？"
康维壮用力的点点头，随即急切的说著
"我希望大树哥能好起来，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带著小丫头去走走，一起快乐的生活"
...一起吗...这个想法令钟木林发自内心的笑了
"好，我动手术，我们一起快乐的生活"

附注: 传统手术开胸剖腹手术创伤大且风险高。尤其是B型剥离性动脉瘤及主动脉弓部位之动脉瘤高达6-50%死亡率。而即使如风险性较低之腹主动脉瘤亦高达近5%之死亡率。

壮壮的树 16
　　
"大树哥那我先回去拿些换洗衣物等等就回来"
钟木林看著永远都那麽精神的人匆忙的离开，心中也充满了信心
康维壮先去与护士确认了钟木林决定手术，安排明日开始一连串的检查後才返回社区，而当他还未到门口便见到门口的骚动，就见熊岛诚一把的提著程少瑜的衣领让她双脚离地的高声叫喊著，赶紧的连忙上前问著
"怎麽了？怎麽回事？"
熊岛诚见他赶了过来这才放开手，任手上的人跌坐在地上，对著康维壮说著
"没什麽，抓到只老鼠想进去偷东西"
"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想来拿回我的东西，钟木林呢？你叫他出来"
看著这个一身狼狈的女人，康维壮心中很是挣扎，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大树哥的情况，也许让她去给大树哥打气，大树哥会高兴一点，可是......
"大树哥现在人在医院，必须动手术"
"医院！为什麽？要动什麽手术？"
看著程少瑜紧张的神情，看来她对大树哥也还有情吧
"小鬼我先带梨回去了，这里你自己看著办"
康维壮对著他点点头说了声谢谢，闪过她的身边迳自推门进去，没办法，对她，自己就是喜欢不起来，虽然她是大树哥爱的女人，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没办法喜欢吧
"我是回来帮他收拾几件衣服的马上就又要赶过去，你找大树哥有事吗？"
"我跟你一起过去，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
康维壮边整理著边无心的问著
"什麽事那麽重要，别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就、就算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还是小铃的妈妈，他一定要帮我"
康维壮真的很想将手上的东西往她的脸上砸下去，这个任性的女人她到底在说什麽宇宙话？恨恨的转过身瞪著眼前这个女人，看著她那理所当然的模样，不可一世的态度，他现在改变想法了，大树哥现在无法再受到什麽刺激，要是让这个女人过去说这些气死人的话，刺激了大树哥，搞不好真会让大树哥的血管爆掉
程少瑜自认没错，可眼前这个寄住在家里的游民干什麽用这麽可怕的眼神看她，让她忍不住的退了两步，强打起勇气的问著
"他、他到底在那家医院？"
康维壮瞪了她一会儿後不答反问著
"你到底找大树哥做什麽？他现在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那样会影响他的病情，你若是不先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接近他的"
程少瑜见他一派的保护者姿态，不甘心的也回瞪著，後便不屑的看著他
"你凭什麽不让我见他？在身份上我是他的妻子，我..."
"前妻，你们离婚了，而且是你自己放弃离开的，请你不要再忘记了"
康维壮再次的提醒让程少瑜咬牙的恼羞成怒，对著他吼了回去
"最少我还是小铃的妈妈！而且就算我们离婚了，可我并没有拿到该我的那一份，我要拿回属於我的东西有什麽不对！"
相对於她的怒气康维壮心中暗道『果然，这个女人是有所求，刚刚自己怎麽会认为她对大树哥还有情意』这样一来他反而冷静下来的问著
"你是说你想要小丫头的抚养权，你确定你会想要一个小孩绊住你，有了孩子你就不能穿戴豪华的衣饰，因为小孩子会将它们弄脏弄丢，有了孩子你也不能出入高级场所，因为小孩子会哭闹会耍脾气，有了孩子你就要早早回家不能与你那些上流社会的朋友聚会，因为她隔天要上课，这样平凡的生活是你巴不得要摆脱的，不是吗？"
程少瑜让他这番话说的反驳不了，是，她受不了这样平凡的生活，一张眼就是柴米油盐，就是做著平凡家庭主妇的生活，完全的没有自我，可是她现在需要的已经不是这个，她需要钱，为了能出入高级场所，她须要行头，她不能丢脸，所以她用著信用卡买了很多的东西，现在她所有的卡全都刷爆了，原本那个男人说要帮她，也确实的帮她还了一部份，可，怎麽知道他却在赢得她的信任後用著她的名义向地下钱庄借了一大笔钱，现在人却不见了，那些吸血鬼却认定了她，所以她才会想来拿这栋房子的权状，因为她并没有跟钟木林拿赡养费，所以她认为自己也可以有一半的权力处置这栋房子，可现在这个人却一付自认可帮钟木林处理一切的姿态，那天钟木林也为了这个人对自己大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