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叫冯督卫来。"雷骁的神情马上就变了,这不是他在打了胜仗之後应该有的表情,谁又哪里知道眼前这个事实是在告诉他们的王爷他朝思暮想的柳嫣自以为是身边的那个人可却变成了另一个人,而柳嫣是在当初就跑离了王府跑到了易国到了薛信身边,莫非薛信没有闭上眼睛是想再看看柳嫣吗? 冯绰也看了雷骁手里的东西,怎麽可能,他也不敢相信,可他却认得出来这信上的字和他找到的柳嫣写的笔迹惊人的相似,若说严四写出来放在薛信身上,可他根本做不到,而且根本没有道理,这样做他不是玩火自焚吗?没有人会害自己,再傻再笨的人也不会,柳嫣又不是傻子。
"王爷,这确实是柳嫣的字迹。"冯绰知道雷骁心里会想什麽,但他不希望雷骁在这里发作,在场的人除了他和王爷没有人知道这内中的细情。
可是,事实却出乎他所设想的,雷骁心中已是怒火中烧,或者说是妒火中烧,抽出了身上的佩剑没有章法地在薛信身上砍来砍去,鲜血喷起让旁边的士兵都躲避不及,可他们谁都不敢躲,谁也不知道将军这是生了哪门子气。
"原来我还是输了,柳嫣,你看上的原来是这麽一个人,我还以为你和吕成晓是对天设的鸳鸯,我恨你,恨你。"雷骁自语著把剑插在薛信身上,已是惨不忍睹。
我主王朝-男宠(五十二)
"王爷。"冯绰有些怕一会会出什麽事情,叫了声王爷可也不知道再说什麽,听到他叫自己,雷骁清醒了过来,看著薛信已经破烂不堪的尸体雷骁才慢慢把火平息下去,刚才真是昏了头了,柳嫣,不,严四在哪里? 秦墨换下战甲又恢复了一副书生装扮,跟在雷骁身後往临时的军帐走去,一路上都没听见雷骁再说话,卢彬已经下去收拾战俘了,又看了看冯绰,也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直到进了大帐,雷骁坐下看到帐中几个人才开始说话:"这次的战俘全部活埋,薛信斩首,把人头挂在边境线上示众三个月。"
这句话让在座的人都毛骨悚然,将军从来没有这样做过,这次是不是太狠了点,可是没有人提出反对,这麽做除了太突然以外没有什麽错的地方,冯绰的手里那封信和簪子也便算是在他这里放下了。
秦墨提前退了出来来到了帐外,他看到有人遵著雷骁的命令把那些战俘都拖了出去,一排排,面容悲愤又痛苦,他走了过去只在一边看著,之前挖的那条沟是为了御敌,可现在这个大坑却是要埋下这麽多鲜活的生命,一将功成万骨枯,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
这些挖坑埋人的兵士都看到了他,和他见了礼便又接著干活了,他现在在想另一件事该怎麽办,要有一个人被当作柳嫣死掉吗?他袖子里还有一张纸,这张纸上应该是薛信给柳嫣写的东西,可是丢在哪里合适呢?秦墨想了半天也想不好,自己模仿薛信的笔记还是效果不错的,这都是他查了无数的战书才写出来的几个字。
不经意的,秦墨脚下踢到了什麽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易国战俘,大概是知道要被活埋了,神色变得灰暗,他也抬头看了看秦墨,没什麽反应,又低了头下去,这一看,让秦墨大惊。
这个人的脸简直就没有办法看,不知道是遭受过什麽刑罚或是别的意外,什麽模样都辨识不出,只知道脸上的五官还算比较全,其他的部位几乎就可看不见,第一次看还真是会把人吓到,身体瘦瘦弱弱的,没有别的特征,看这样子脸上的伤也没有多久。
"你脸上的伤是怎麽弄的?"秦墨想到了什麽蹲下身来问他。
那个人抬起了头,听不出什麽语气:"我的家乡有个习俗,凡是出征的男儿若是被俘便没脸见家乡人了,所以要把自己的脸毁掉,这是在我的要求下你们的兵为我烙出的印记,这样我就不担心没有颜面见先人了。"
"好,很好,很有志气。"秦墨夸了他几句,心里有了个小算盘,"你就安心去吧。"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秦墨变一掌劈了过来:"大胆,你还想为薛信说辞,军人死要死得有骨气,一个普通的士卒还想与你们将军同命相连?"
他的声音震动了旁边的所有人,足够大到雷骁在帐子里也听得见,秦墨的胳膊在打那人的时候向下抖了一下,那张纸便落到了这个人的身上,当其他人注意到情况开始往这边赶的时候,那人已被打得嘴角出血头发昏,只在嘴里反应"不可以侮辱我......将军他......",他的话说不完在旁人听来就是"不可以侮辱我和将军",他们只关注这个人会不会对秦墨不利,看到那人的衣服上半露不露的一张纸,便马上提醒秦墨道:"军师,他身上有东西。"
我主王朝-男宠(五十三)
等到军帐中的雷骁和其他人来到这个坑边,秦墨才不著急地从那人身上把那张纸拿起来,也没打开就直接交到了雷骁手里,秦墨本不擅长什麽身手,只是他这一掌劈的位置较好,顿时让那人口中不清头昏不已,本来脸上身上就有伤,更是越发地说不清楚。
雷骁在拿到那张纸的时候心中就有一种感觉,这说不定和薛信有关系,当他看到"有汝随军,心安"之类的字後他原本就已经很愤怒的心更加无法平静,他看著这个人,莫非他才是柳嫣?
"将军,"秦墨低声叫了一句,"这个人如何处置?"
雷骁挥退了众人,他一手提起了这个人的衣领让对方的脸直接迎到自己的视线,这张脸他已经无法看清,秦墨在一边与他说这是他自己要弄成这样云云,他已经无法再听清,只是看著这个人,原来柳嫣在他心中的印象是在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如此不堪,原来他并不是一个锺情公子。
"你叫什麽名字?"雷骁问他,一边的秦墨心头一紧。
那人嘴角一抹笑,道:"败俘无名,只求速死。"他眼睛看著雷骁,没有一点求饶,没有一丝卑微。
到底是对吕成晓烂情还是对薛信专情,最後都变成了对自己的无情,柳嫣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找他,他却这样做,原来自己真的是输了,这个人的确应该是柳嫣,他该是这样的胆色。可是,自己该拿他怎麽办呢?雷骁的心底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了上来,一把短刃插入那人的胸口,若是柳嫣要速死要去陪什麽人自己就成全他,因为,自己对柳嫣永远都不会变。
"其他人继续活埋,他,葬在边线以北。"雷骁看到"柳嫣"闭上了眼睛,听到了什麽东西碎了的声音,这麽多年赢了不知道多少场战役,可这在柳嫣身上的一战却输了,输得他把所有的胜利都忘却了,其他人站在一边,包括秦墨和冯绰,好象在这一刻雷骁一下子变老了,无比憔悴。
这场战事的处理持续了大约两天,也就是当他们到边关迎战的三天後,雷骁的军队又回到了先前的大营,很巧的是,严四没有在帐子内,而是在营门口等著看他们回来,当他看清雷骁的面目表情并看到秦墨向他点头示意的时候,他便明白了八九不离十。
雷骁翻身下马,严四迎了上去:"严四恭候王爷。"下一瞬,他的脖子被雷骁一手扼住,扼得他说不出话来,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这是怎麽了?"秦墨抢了一句嘴,说完他有些後悔,也许正是做贼心虚,可事实却证明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怀疑他。
"你是谁?"雷骁没有管秦墨说什麽,又接著问,"你还有什麽没说出来?"
如果是在以前,在这个时候严四一定会瞪回去,可是他没有,他是在害怕,这种怕有真有假,可是他知道他摸得透雷骁这个人,只要他对柳嫣是情深意重他就有的是办法折磨他,他眼看著雷骁的手,回答:"我是严四啊......王爷,严四......要报答王爷的不杀之......恩怎麽会有什麽事......隐瞒王爷......"
雷骁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又问他:"柳嫣的事情你没有瞒我?你告诉我,柳嫣长什麽样子?"
严四的心在这话之後放了下来,如果是问这个的话就好办了。
我主王朝-男宠(五十四)
"王......王爷......"严四一时说不出来,雷骁便松了松手劲让他把话说出来,"严四看到柳嫣公子那天被晓王爷放走,书是要跑到别的国去,然後柳嫣公子就走了,後面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是想隐瞒王爷,要是让王爷知道柳嫣公子的下落王爷一定不要严四了,所以,王爷我错了,严四知道错了。"
严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的心"!!"地跳,这个雷骁千万不能超出自己的预料,他斜了眼秦墨,旁边的冯绰也在看著他。
秦墨没有再说话,他怕太为严四说话会引火烧身,幸好在这个时候,雷骁不知是都想了什麽放开了手,严四的脖子被掐出了一道印,刚被放开就不停地咳嗽,他没有抬头,雷骁已经是放了自己了。
没有再说他什麽雷骁让大家都下去了自己进了军帐,只留下严四一个人站在外面,咳了一会他才站直了腰,眼睛看著帐帘,一点也没有游移的目光要把帘子都穿破了。
刚才,在雷骁锁住他喉咙的一刹那间,虽然他已有满满的自信,可还是很丢人地想到了死,他想过会死在雷骁手里是在他刚被带到长乐王府的那段时间,後来就没有再想过了,这两个多月以来他都觉得雷骁没有了杀自己的理由,可是今天,他走了这麽一步棋,因为如果他在雷骁心里一直是柳嫣就会让雷骁和他身边德望人一直有戒心,而对严四,谁都不会在意,看到雷骁因为确信柳嫣确实是死了,而且知道柳嫣不过一个可随遇而安的人之後又怒又恨,既失望又伤心的样子,他很高兴,柳嫣在他的心里碎了,才是严四的出头之日,因为,他把雷骁看得太清楚了/
一阵凉风吹过,严四觉得心里一阵寒,怎麽在这个时候又袭来了和那夜里一样的孤独的滋味,自己到底是谁?
太阳悄无声息地又下山了,严四依然站在帐外没有走一步,看著天边渐落的太阳,红彤彤的,很漂亮,又看到又有人带著战报快马回京,他才知道他已经一天没有再见到雷骁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严公子,王爷叫你进去。"冯绰来到严四面前和他说,其实在这一天之内他也在想,难道他找到的那幅画真的不是他?他不知道,觉得这个思绪又乱了,於是他又问,"柳嫣公子相貌如何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严四转过头,便道:"柳嫣公子与严四有些相像。"
冯绰也不知道这是自己要问的还是为雷骁来问,总之,他没有告诉雷骁,因为好象对王爷来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雷骁看到进门的严四,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了,一步一步地走到严四面前,迫著严四的目光和他的碰到一起,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雷骁抱住了眼前的这个人,只是这麽抱著,他心里在告诉自己一个事实,这是严四,不再是柳嫣,柳嫣已经死了,自己的梦已经破了,那就让这个严四陪在自己身边吧,是替身也好,不是替身也好,就让他跟著自己吧,只有他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严四在这一次好象又真切地感觉到了一个怀抱的温暖,说不出这一次的这个怀抱与之前的有什麽不一样,只是有那麽一个错觉,这个时候他不是柳嫣,也不是严四。
我主王朝-男宠(五十五)
"柳嫣死了,他死了。"雷骁不知道要和严四说什麽,因为他的眼前都是那张模糊不堪的脸,然後离自己越来越远,"我把他杀死的。"
这是那个叱吒沙场的长乐王爷吗?严四一直觉得雷骁有的时候的行为和这个称呼挂不上边,特别是自从那个替死鬼死了以後就更不对劲了,不过他不管这麽多,死了好,死了干净,现在的雷骁是一只惊弓之鸟还是别的什麽?自己是不是他现在想抓住再也不放的定心符呢?
"王爷还是喜欢柳嫣公子吗?那严四算什麽?"严四任雷骁搂著,手指卷起雷骁的头发,只觉得好玩,他极乐意看到雷骁痛苦,看著他难受,看著他不像个样子,他心里真的是欢天喜地。
雷骁没有声音了,他在想,现在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柳嫣,难道说他死了便什麽都模糊了吗?他说不出来,只是把严四更紧地搂著,对他说:"严四是和我共用一条命的人,什麽时候都是这样,我不能再把你丢了。"
不能再把我丢了?这麽说我还是个替代品吗?严四知道自己是在故意较这个真,他已经习惯了同雷骁对著想,可是,雷骁的声音却是那样更加地情深意重,严四觉得如果是以前的他或许就会心软了,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没有了心软的机会。
接下来又是一个多月,自从与易国结束了那一仗并且取胜了之後,整个北方都安定了不少,这个时候京城也送来了皇上的旨意,不但给长乐王爷雷骁以封赏财物并给了其他一些人升职的机会,本来按理可以再给雷骁加个什麽爵位来做,可是皇上这才发现,对於雷骁已经没有可能再往上加了,再加就该坐自己那张椅子了。
这次战後升职最明显的便是秦墨,他在雷骁回营的第二天与雷骁一起谈过一些事情,说的便也正是这次的战事。秦墨提到了严四,这让雷骁不明所以,秦墨便巧妙地说自己是从与严公子的交谈中悟出一些东西来并且有意无意地说了些严四也是个可锻之材的言辞。
"其实,这些我也想过,他在以前是做侍书的,虽然做过其他的杂事,但主要的工作还是书房侍仆,这是他最近一个多月以来帮我抄的东西。"雷骁把几本书簿推到秦墨面前。
真是好字,而且这个字迹和那天的那张字条相比很明显又是一种笔迹,严四真的是个普通的侍书吗?如此模仿笔迹还滴水不漏,他抄的东西字好,而且有轻有重,让王爷看的时候更加省力了。
"这麽说王爷想过?"秦墨惊讶,怎麽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我想让别人说出来,如果这话被我说出来别人一定会想别的,会说是严四在动什麽心思,我答应过他他要什麽我就给他什麽,如果他有本事在这里有个立足之地,我都满足他。"雷骁从昨天的那种状态中出来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如果你们都这麽想我就更高兴了。"
"只要上面没有反对其实现在王爷想怎麽封就怎麽封。"秦墨手指了指天,意指皇上,一边又想这次总算是各得其所,同在军中倒可以同舟共济了。
几天後,最终的结果也终於出来了,秦墨被皇上一旨批下为督师,与冯绰同级,而严四,改名为严祀,衔领左侍军。
我主王朝-男宠(五十六)
左侍军是一个什麽官品没有人知道,雷骁上书为严四请这个旨时皇上也愣了,雷骁这倒是出了一个什麽主意啊,左侍军封了就要有一个右侍军吧,皇上这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想问问丞相,但又觉得有点劳师动众,便就大笔一挥批准了雷骁的请奏。但是,他还是另颁了一道圣旨写明了侍军的职责所在,随军,书战事,品次低於督卫,有调军权,不可用军,大概就是这些,在这次战事之後,雷骁军中的专职军师没有了,而是将军师的职责分在了三个人身上,督师秦墨,左侍军严祀,右侍军常平措,常平措这个人在雷骁军中年限不长,但是在卢彬属下一直骁勇善战,这次升得也算是够快的了,不然谁会知道他是谁。
"王爷。"严四换好了装走到雷骁面前,他刚才对著镜子看了自己很久,这和自己原来的样子差得太多了,一身的戎装,手中的佩剑也是出奇得锋利。
雷骁到他身边看了好几遍,也实在是觉得不可思议,只顾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英姿,没想到你能和我同上战场。"
严四看雷骁的目光痴痴的,全当不见,回他话:"王爷说和严四同一条命,这样一来不是生死都在一起了吗?不过,我什麽都不懂,王爷以後要好好教教我,我可不想别人指著严四骂王爷。"然後手指一点点到了雷骁头上去,这个军营还没有他这麽放肆无理的,雷骁只是抓著他的手既而把他抱起来走了进去,和他说:"那我现在就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