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我早有这打算,对不起,没有跟你商量,但我认为这件事我有解决的能力。"
"你认为我没能力替你报这仇,因此你宁愿被你父母带走也要向你的表叔求助?"
"难道你会有更好的办法?"他抬头看我,我哑然。
确实,我没有别的办法。
俊继续说:"我没得选择,如果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的话,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懦弱!对不起,如......"
我坐下来,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他!恨不得能把他揉进我的身体里......不是你的错!不是的!一切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当初没有这样对付张佑明,如果我有能力保护你,你就不会遇上这种事情,你就不会受这样的苦!是我没有能力!我没有资格说爱你!
俊!
俊的父母知道这些事情后没有回来,他们把所有的事都交托给俊那个当检察官的表叔。
他的表叔亲自带了个律师过来,进我屋子时,背着俊给我丢鄙夷的眼神,我想,我跟俊的事情,他已经从俊的父母口中得知,所以没打算给我好脸色看。
在律师开始询问详细情况前,他就开口劝俊跟他回去,让他好生照顾,俊拒绝他几次后,他的脸色显然变得难看,但又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动怒,脸上仍然挂着虚假的笑容。
然后,他就托词离开了,只留下律师一人。
律师姓陈,是个戴着眼镜的高瘦个子,他用职业化的语言问了俊几个问题,在了解详细情况后,开始问一些比较敏感的问题。
"你确定当时在面包车里,强暴你的人共有五个?"
"是的。"
"你认不认得出他们的样子?"
俊摇头:"当时他们用布蒙住我的眼睛,我看不到他们的面貌。"
"那你有什么证据肯定,指使他人对你进行轮奸的人是张佑明?"
"不用看也知道!"他对问题变得有点烦燥"光从声音就能听出吧?"
"你能说出具体的时间吗?从几点开始到几点为止。"
俊想了一会儿,说:"我离开超市的时候大概是九点二十分......然后被他们用布罩着,拖上车,那时也许是九点三十分左右......什么时候结束......我不是很清楚。"
"凌晨一点三十分。"我说"我在那个时候看见他被人丢下车。"
"那你知道车牌号码吗?"
"不知道,那家伙没有开车头灯,马路上一片黑乎乎的。"
不多久,律师结束了问题,整理资料,我问他:"成功的算数有多大?"
他摇头:"不大。证据太少了,不过你放心,我们已经雇佣了私家侦探彻查这件事情,你口头上的证供固然是重要,但我们需要更多实质上的证据,证明他的罪行。"
"还要什么实质证据!?"我终于忍受不了,冲他大吼"他身上的衣服不已经是最好的证据么?"
律师冷静地说:"那是很重要的证据,但还不足够,他完全可以反咬你一口,说是你诱惑他。"
我气得说不出话,我知道律师说的话是对的!除非用黑道的手段解决,用法律的途径,就得找一些该死的有的没有一大堆的证据,如果证据不足的话,还会被驳回控诉。坏蛋都懂得钻法律空子的不是吗?有多少十恶不赦,该下十八层地狱的人,就是钻了这些空子法外逍遥?
真他妈的就不能有干脆点的方法吗?如果我有枪,我就一枪打爆他的脑袋!
律师走了以后,我对俊说:"不要告什么他妈的状了!我想办法弄一支枪了结他不就好了吗?我看那些混蛋律师,你那些混帐亲戚根本靠不住!?"
俊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我表叔吗?我就是怕你会这样子!"
"为什么?难道我就不值得信任?"
"你非得要报仇吧!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你迟早就举着枪把他干掉的是不是?......不说话就表示你承认了!那你明白我这样做的目的了?......"
我不说话,用不着他提醒我也知道自己不管用!
我眼眶很热,有什么东西想要发泄却怎样也发泄不出来。
他看我不再说话,轻轻握住我的手:"你相信我,我们会赢的。那家伙做那事时还特意拍了VCD,那东西是事后拿来羞辱我们用的,它就是最好的证明。我表叔会想办法把它弄到手上,所以你放心。"
"然后在法庭上公开那段影片对吧?"我用力摇憾着他的双肩"我不想你受这种伤害!你站在法院席上,他们会问你许多难堪的问题,那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压力,官司还没有打完你就要崩溃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扶着我的手,眼神仍然是那么坚定"但我更不愿意你为了我去杀人,如果我这样做可以让你不为我做这种事的话,我会做。"
我张开手臂抱紧他,把嘴巴贴在他耳朵上:"我不报复了!我什么都不做了!我不杀人,也不打人......不要告上法庭,行不行?我不要你受这样的苦!"
他摸我的头发,却没有回应什么。
事情一直进行下去。
法院受理了案件,向张佑明发出了通传,俊在医院的身体检查报告,也将会成为呈堂证供。
在上法庭前的前一个晚上,俊的父母打电话给俊。
俊只在开始说了几句话,然后就一直没有开口,甚至没有说一句‘再见',就把电话挂掉了,我问他怎么一回事,他苦笑着告诉我:
"他们叫我撤消控诉,不要给家里丢脸。"
我咬牙!那还算是他的父母亲吗?
事情进行得比我想象中要顺利,俊站在原告席上,回答了一个个令他难堪的问题,特别是当被告律师问话的时候,那问题更加尖锐难答。
蓝悠坐在我身旁极力控制我的情绪,小三子用力摁着我,如果他们不这样做的话,我真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冲去下面把那律师尖酸的嘴脸给打掉!
俊所受到的压力比我想象中大,也从这里,我看到他的坚强。
我原来一直怕他自小生活在富贵人家当中,心灵脆弱承受不起这负荷,可他居然比我想象中要坚定得多,当那律师的问题问得连我也手指发抖时,面色惨白的他仍很坚定地站在那里。
然后,在第三次开审前,俊的表叔来了好消息,已经把那盒影带的母带拿到手了。
只要母带一在法庭上公开,就算他妈他的黑眼镜的情人是天皇老子,这趟也注定要逃不掉。
为了庆祝姓张的快要落入法网,俊硬扯了我和蓝悠还有小三子一起出去庆贺。这是件值和高兴却不值得庆贺的事,但俊喜欢的话,我也没什么异议,庆功宴就在三哥开的火锅店进行。
那天晚上,俊露出他许久已没出现的高兴的笑容,尽管前些日子的庭上审讯把他迫得窜不过气来,可他还是忍受过去,他说,反正就是有庭上那一刻罢了,有他家族的势力镇压着,媒体对这件事是绝对决口不提的。
小三子喝了个稀巴烂,我把他丢在王哥那里,就截了出租车送蓝悠回去,蓝悠下车以后,我对他说:"无论如何也好,这次谢谢你。"
蓝悠对我笑:"不用谢了,小俊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我帮他是应该的,倒是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然后看了眼醉倒在我怀中的俊,说"他其实很爱你的。"
我笑,蓝悠这样说我很高兴,可我更希望从俊的口中听到这句话。
我带着俊回到公寓,才把他放到床上,他就张开眼睛,我怀疑他刚才是不是故意装醉。
我看他想要从床上起来,便将他按回床上"你先躺着,我给你洗条毛巾。"
他马上拉着我的手"不用了。"
"乖!不要闹!"我摸着他的头安抚,他却突然用力把我扯倒在他身上,原来喝醉的人力气别大的吗?
"刘如......"
"嗯?"
"抱我。"
我微微弓起身子看他,他的脸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刚才自己说出的话,变得很红。
"做什么那么突然?"我问,低头轻吻他的唇,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伸手把我的头按下,让这道吻加深。
尽管我真的想要他,可却畏忌他内心的阴影,我知道,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不管男女,内心都会对这种事留下恐怖的印象。就算他的内心再坚强,也难以摆脱那纠缠在心里的阴影。
所以我推开他:"今天很累,睡吧,好不好。"
他像个顽固的小孩拼命摇头:"我没事的!你做吧。我想忘记那个时候的事情......"
"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我现在做的话会让你很痛苦。"
他听了我的话,神情有点犹豫,可最终还是坚持:"刘如,如果你不干的话,就代表你要嫌弃我!"
他说出让我最无力的说话。
我苦笑,到底还是个任性的少爷啊!
好吧,就让你了结心愿吧。
我打开他的衣服,他身上的伤基本上已经好过来了,只留下淡淡的痕迹,我用手抚过他每寸的肌肤,都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在发抖。他一方面害怕那被触碰的感觉,另一方面却渴望我,那种矛盾让他十分痛苦。
我想停,他不让,要我做到最后。
于是我只好努力压抑自己的冲动,把力量控制在最底点上,用我所知道的最温柔的手法对待他,可他却不满意。
他说:"刘如!你这么没劲,大家都会很不爽耶!"
我靠!我这是在疼他,他居然不领我的情?
我一怒,原本很温柔的动作马上粗鲁起来,随着我动作突然加快,他大叫一声,我从来没听过他叫得那么惨的声音,想必是把他那地方的伤口又弄伤了,正想退出来,他却大声制止我:"不要停!"
"可你这个样子......"
"我能受得住......你继续......我想忘掉那时所有的事情,你就帮我把它给通通忘掉吧!"
"......"
他承受我的冲击,咬着牙,发出一种类似惨叫的呻吟,就像要永远把我刻在体内一样,叫我不要放松,一刻也不要。
他最后还是承受不了昏迷过去,虽然没有,但我觉得我这是在强暴他。
其实我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事情一旦进行了下去,不用他说,我也会把他弄痛。
那是我爱他爱到不能自己,恨不得能永远和他融在一起。
那天只做了一次,我给他盖上被子,让他沉睡在我的臂弯,不知不觉,新年过了,过去了我才发现,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不开心的新年。
第 15 章
第二天,气温降到零下,再过几个小时,这案子总算能尘埃落定。
但我还是不甘心,因为这项罪名不足以判他死刑,吃几年牢狱饭,他又能出来逍遥了,这还不比我把他了结干脆。
但俊不许我做这种事情,他说如果我真的干了,他就一辈子不理我。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他不愿意我为他杀人,更不愿意我因他变成流窜犯。他所做的一切事情全都是为了我,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狠心伤他。
我起床的时候,他还倦在被子里睡觉,他很久都没睡得这么香,从那件事以后,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被恶梦惊醒,吓得浑身发抖,然后又吃了一段时间安眠药,可以说是受尽折磨,人也瘦了两圈。
我打开紧闭的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流进屋子,意外地发现今天居然下了雪。
一朵朵白色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空飘降下来,像一个个坠入凡尘的天使,我伸出手去接着,让雪花融在我温暖的掌心中,化成水。
我们这个城市很少下雪,一般都是结冰居多,再加上这些年来温室效效应,我已经有几年没有看过雪。
"下雪了?"俊醒来,张开眼睛住我这边瞧。
"是啊,已经好久没有看过雪了,只可惜下得太小,要是能积累一个晚上的话,我们就能打雪仗了!"
他笑,没看几眼又继续埋头睡,看来他是累坏了,早不叫他不要做了吗?看他把自己累的。
一阵冷风灌进来,我怕他冷着,便再次把窗户锁紧,换了衣服正要出去时,他突然又把我叫着。
"如。"
"嗯?"我回到床边,低头问他"什么事?"
"那个......"他指着他的私人抽屉"你打开。"
我遵从他的话,拿来钥匙打开它,里面赫然躺着一件小长方形物体,用简朴精美的包装纸包着,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笑着告诉我:"那是送给你的......还记得那天晚上十点的约定吗?"
那天晚上......十点钟的约定......
那天是......一月三十日......
我想了好一会儿,又看看那礼物,突然恍然大悟:"我的......"
"生日快乐。过了这么久才跟你说。"
我心中很是感动,虽然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得知我的生日(身份证上就有),可是,他竟然记得这个被我自懂事以来就忘记得一干二净的日子,还特意给我庆祝,给我送礼物......
我用力抱他一把,说话的声音也有那么一点颤抖:"不要紧!什么时候都一样的!真的不要紧!"
黑色的礼物盒里是一只新款的瑞士手表,这正是我某天从杂志上看中的那一只,其实我当时只是随口赞了它两句,又对它放了半个晚上的电罢了,没想到他真的给我弄来了。
"我以为只有外国才卖!"
他笑我:"这里会有专卖店的好吗?不过还真挺难找的,我找了一个星期才找到。"
我看着他像新雪一样的面孔,纵然经历了那么多事,他眼中的倔强和坚定,却是从来都没有变更。
那么,支持着他一直走到这一步的动力究竟又是什么?
那会是我吗?
我想问他,问他所有的一切是否都是为了我,想听到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三个字,可我还没有说,还没有问,手机就不识趣地响起来。
是蓝悠,他带给我一个像炸弹一样的消息。
"张佑明越狱逃走了!"
"什么?"我对着电话大吼,俊被我吓上好一大跳。
"那家伙逃了?怎么逃的?那些警察都是饭桶吗?"
真岂有此理,那么多人看着一个人居然还让他逃掉?
"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有人帮他逃......不过......他驾车逃窜的途中,车冲进了海里。"
冲进海里?那......那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死掉?
我在心里祈盼着这个最让人满意的结果。
蓝悠继续说:"水鬼队现在还在打捞,还没有找到尸体。"
我想了一会儿,就对蓝悠说:"我要去现场,可不可以?"
"你来也没用啊。"
"我要去!我要亲自看着那家伙死掉我才甘心!"这样冲到海里还能活吗?我不相信他还会活着,至少我相信老天不会让这样一个禽兽活在世上!我要去那个地方,我要看见他的尸体呈现在我眼睛!我要看老天对他的惩罚。
在我再三坚持下,蓝悠总算答应带我去了。
我问俊要不要一起去,他却摇头说:"可以的话,我不想再看见那家伙的脸。"
我了解,可我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家里,于是我CALL了小三子过来站岗,有什么事就打我的电话。
小三子到了以后,我交待几句就去跟蓝悠汇合。
我才离开门口几步,俊就在我背后叫着我,他对我说:"小心一点!"
我笑着向他一摆手,冲下了楼梯。
让待着判刑的疑犯逃掉了,对警察局来说是莫大的耻辱,所以这内部消息就被警察局内部封闭了,连记者也无所得知犯人当时是怎样逃掉的,我和蓝悠自然也什么都问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