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仍旧跟他缠绵著,早上却完全没事可做,我真的只成了他泄欲对象吗?我不想承认,内心的无助感、被抛弃、被出卖不是第一、二次的事,连亲父母都把我卖过了,我还去相信什麽人?依赖自己的身体罢了!也许要开口了。
「你打算如何处置我?」晚上跟他一起躺在床上,在他对我行动之前,我说:「我要走吗?」
「什麽处置?」一时之间,他皱起了眉头,但很快就会意了:「大概再过两个月吧!」他的回应真的让我惊讶得连嘴巴都忘了合上...两个月後,正是他要结婚的日子,如果我不问他,他是不是打算当天才对我说「你可以滚了!」?好像从没有看过他的样子般,我跟他互相的仔细地对望著,然後听见他说:「再住多两个月,便要到外国。艾丝没跟你说吗?」
「到...外国?」这真是我第一次听。「我不想到外国!」我急急的说,忍住了没说出「我不想离开你!」。
「你不想?」他似乎有点惊讶,良久他才说:「那就不要去吧!」我哭了出来,很不争气的哭了出来,为什麽连要抛弃我前也这麽地温柔?从第一次的拥抱开始,他就这般的对我温柔。「好了!别哭了!我以为你想去,才...」
「谁跟你说我想到外国?」忽然,想到了伟杰,近来我对伟杰是采取很直接的躲避模式,不过伟杰仍可以找他啊!「是不是伟杰?不要听他说!我没有!我不想!我不要!」
「好了!好了!你不想就不要去。」没什麽温柔可言,甚至有点犯厌似的语气。那麽明显的语言叫我再也说不出什麽「任性」的话来,我只好尽快的把眼泪擦乾。「睡吧!」
如果合上眼睛可以睡著就好了,可是这晚我选择了失眠。无光的空间之中,透过接触传来他的体温还有传来他的呼吸声,我疯狂的想停止时间,甚至想过把呼吸声录下,留待日後那永远的寂寞。
早上醒来,他已经开始了工作,如常的为他泡冲了咖啡之後,我身无分文的离开了迪恩生集团大厦,离开这个才住下半年左右的家。我想,不如就此消失好了。反正,愈陷愈深的只是我一个。
那个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应该去那里才好,穿著的是半年前我被他带来时的衣服,已经老旧得很利害。然後在外再套上他的一件外衣,一件最平凡最无价值的外衣──我为他买的。那个时间,身上除了身份证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这个时候我也没想过要怎活下去。
走出商业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身体竟然也不累,也没有饥饿感,原以为自己一定会捱不了却竟然可以继续坚持。大概是小时候捱过苦,又或者我本来就是那麽贱吧!一直的茫茫然的向前走著,直到累都不能再走的时候才找个地方躺下来睡。以为自己忘记了,但用英泥做的地真的很硬很冷。
被阳光直接的刺醒,起来的时候就找个公共场所免费的喝它一肚子水──以前没有饭吃的时候我都这样过日子的,有一种久违了的熟识感,然後就继续的向前走。时间仍然很早,但人已经很多,大家的方向都跟我不一样,因为他们都去上班,而我就在逃避。
就这样子走了几天的路,晓得是没出国境,但周遭的地方已经不同,再没有免费的公共设施可用。我随便的找个地方躺下,空腹了太久,肚子真饿得很,而且早已掺杂了一点痛。
以前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吃,胃已有旧伤在,一开始的痛是习惯性的胃痛,可是如今的胃真的很折磨人。已经痛得连路也走不了,只能靠在一旁,就是在等待...等待死亡。
再次清醒的时候,很奇怪自己仍然有饥饿的感觉,得出的结果是自己未死,可是胃已经没那麽痛。我会在医院吗?谁那麽好心送我去医院呢?
「你起来了?」这声音十分之熟悉,「没事吧?」那美丽得如像天使般的人物,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施先生!」我叫道,喉咙立即狠狠的发痛,让我不得不咳嗽著。
「你别激动!你才做了手术!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给你吃。好好休息吧!」施然说著就离开了。
然後,我开始打量起四周,这里十分奇怪,说是医院又不太像,说是家宅又不是。没有冷漠的白而是令人恬淡的柔和色调。然而,摆设却是过於简洁,让空气中有一点冷淡,似乎是空置已久的高级宿舍之类地方。
「来吃点东西。」施然很快就回来,亲自的喂吃著我。本来我是想拒绝,可是体力不支之外,手仍在打点滴,最後只好劳烦施然。「你怎麽会饿昏了?」
「因为...没钱。」我不好意思的申明状况:「有点心灰意冷,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嗯!」施然对我那模棱两可的回答没作出抗议只是说:「肠胃炎是会死人的啊!你差一点就没命了!有几天没吃饭啊?」
「几天...不知道。」我苦笑著说,莫名其妙的想要哭。
「小宇,没事的。」施然把我抱在怀内说:「你放心在这里好好休养吧!你还年轻,什麽也可以从新开始的。」
「嗯!」不需要奇怪施然为什麽会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有拿著身份证。「对了!施先生,上一次也谢谢你!」
施然没有说什麽,只是很怜惜的摸了摸我的头说:「没关系。」他说的话就像是魔法,那麽的漂亮又强大。
几天之後,我的身体开始恢复过来,然後知道这里是一间疗养院,是白兰度烈家族所开设的。不过,大致上都荒废了,偶然会有一些人住进来,不过他们住上一阵子就会离开,说是疗养院还不如说是别墅?不过又好像有什麽不对,因为来这里的都是有钱人,要休息不一定要来这里,但...总之这里是有注册医生就是了。
这里只有两位医生,一老一嫩,是一对父子,老医生是这里的院长,刚好要放长假不在,而嫩医生就是当时酒会内样子冷漠沉静的男人,他叫纳斯。不过据他说,他的正职并不是医生,只是暂代他爸爸而来这里工作。
纳斯跟施然的感情非常好,他们常常一起吃饭聊天,而我来到之後也开始加入他们,只是我总觉得跟他们有点格格不入。他们都是如此出色的人物,而我呢?只是个不得宠的玩具。
然後一次聊天中知道,原来施然是为陪恋人出差而来了这个国家,因为知道纳斯又在这里的关系便决定在这里待到恋人工作完为止。而他的恋人正是黎彼得.泰戈尔.白兰度烈。
「那个...」我努力的鼓起勇气说:「施先生,你跟恋人一起不怕吗?」
「怕?」正在吃饭时被一个陌生人如此发问,施然还是一脸迷人的漂亮说:「为什麽会怕?」
「因为,大家族...」我都已经不敢再看他的表情,虽然身体恢复之後我开始了在这里打工,但事实也是厚著脸皮的赖在这里白吃白喝。
「嗯!的确有一点。」施然每次说起自己的恋人时,声音总是特别动听:「他家族当中也有人反对,不过他会保护我,所以我不怕。」
「啊!是这样子啊。」咬著食物完全不知道味道,在这里我依然逃避著。看看日子,他也快要结婚了,实在是不敢再知道更多他的消息。
「不过要说怕,我想纳斯比我更怕啊!」忽然,施然有点坏心眼的说:「因为纳斯的爱人是亦迦.威廉.白兰度烈,现今白兰度烈的家主。」
闻言,我转去看纳斯,只见他的脸忽然的红了起来,顿时变得非常迷人,然後听见他小声的说著:「跟他一起没什麽好怕,如果说怕就只是怕他会有一天不要我。」比起他的恋人是亦迦.威廉.白兰度烈,我更惊讶於纳斯对他恋人的完全信任。
「小宇,你爱上了谁?」施然问。
听著施然的直接发问,还真让我说不出话来。只有傻笑地带过,不敢说,不敢说自己爱上了宇,至少施然跟纳斯和他们的恋人都是出色的人物,而我却什麽都不是。
「那麽,小宇你要跟我出国吗?」施然从不生气我没把事实告诉他,只是自顾地再次向我发问:「黎差不多工作完了!我想带你一起回家,我妈妈那边会需要你。」
「需要我?」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需要我:「为什麽?」
「当模特儿啊!」施然也说得十分自然:「我跟纳斯谈过了,我们一致认为你的形象挺适合PYY,就是个子矮了点!不过,你仍在发育吧!所以这方面不用太担心。」
听见施然如此天然性的发言,我真的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只是我:「我不行的!」很自然就拒绝了:「我不会当模特儿。」
「不用紧张!我们会安排训练给你,如果真的不行我们也不会勉强。但是,如果没有尝试一下就放弃,也未免太早了吧!小宇!你再考虑一下吧!」坦白说,只要是施然说的我都没办法拒绝,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嗯。好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管会变成如何,我也只得选举相信。
被亲生父母抛弃过的我,应该是不太会再去相信人,然而一次又一次学不乖总是很容易的对人打开心窗,对他是这样子,对施然亦是这样子。被施然带离国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拦,而且在纳斯的细心安排之下,我渐渐的变得跟以前完全的不一样。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原过来试镜当PYY模特儿的我,首部担当主角的电影会在今天进行全国性首映。而在之前,我一直是个唱歌跳舞的乐坛人。这也是有点故事存在的──试镜之後,当时那位摄影师就很断言的说我只能当个二三流的平面模特儿。我也没什麽灰心还是失望,反而是纳斯对此很上心,为我安排了一连串的训练。
经过一年的努力,我身高是有所增长可是不太明显,只能维持在水平之下,但就其他各方面来说我已经脱了胎。後来,纳斯问我要不要唱歌,在我没有反抗之下我就开始了进军乐坛,以「宇」之名成了那年最触目的新人。
要我说为什麽自己受欢迎还真有点尴尬,但施然却很直接的说:「因为你的声音让人有点细胞发麻的感觉!」我被媒体们称之为「娃娃」──完美的声音演释机──想要听我的声音只有听我的现场才可以。因为,唱片没法子再复制我的声音,正版的唱片也变成复制的唱片。
然後,这一年我开始进军电影圈,不过坦白说我完全不会做戏。「我觉得我还是不行。」在首映晚宴上,我躲在休息室拉著纳斯说:「我不会做戏。」
「电影都上映了,为什麽这个时候才说不行呢?」纳斯,在我过来这边之後才知道原来他曾当过国际名模亦迦以及施然的经理人。当年亦迦差一点就进军电影圈,而施然则一直专注模特儿发展,我会是他为了补偿遗憾的人吗?
「这套电影说穿了就是为我而制作的,当中的我根本就没有演技可言。」我不安的把玩著手指说:「这好像骗人。」
「我们是卖梦者,可不是行骗者。小宇,别想太多了!宴会也开始了!」亦迦先生的到来让我惊讶得很,只见他如常的亲吻了纳斯再温柔的跟纳斯耳语,最後向我说:「小宇!出场吧!你是纳斯选中的宝石!」
「知道了!」大老板的说话岂可不听?我乖乖的出了去,在安排下先回答各记者的提问,造了不少访问以及拍照工作。之後才开始跟是次被邀来的嘉宾一一见面。进入内场厅的嘉宾都是举足轻重的圈中名人或是商界大人物,所以我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之下再次遇见了他──宇.迪恩生。
他带著他的妻子──茉珠.戴安娜.白莱颤尼跟著亦迦先生以及另外一个看来有点像他妻子却十分富有男性魅力的青年企业家愉快地交谈著。让从没有泄露过任何表情的他,看起来是那麽的假以及不真实。
我被纳斯带著到他们面前--我被媒体叫作「娃娃」有一部份原因是我的表情──没有表情的我,表现出来的不是纳斯那种冷淡沉实,就只是单单的没有表情。
「小宇!」亦迦先生主动的招呼了我,那青年企业家则同时抢走了我的救命符──纳斯,而看纳斯对他的态度是十分亲切的同时就知道我再也逃避不了。
「亦迦先生。」我淡淡的说,装作并不认识前面的任何人。
「过来!小宇,跟你介绍,这位也是宇,迪恩生还有茉珠以及抓著纳斯不放的诺尼都是我的好朋友。」亦迦先生对我的态度就像是一位父亲,而且要谈年龄他还真的可以当我爸爸。
「你们好。」我点了点头,眼睛没敢对上他的。
「你好!」茉珠很亲切的对我说:「你唱歌真的很动听,特别是唱情歌时,真的让人陶醉不已。」
「过奖了!」我客套地回应著,而他一直都没有作声,但我可以很实在地感受到他的视线,紧紧的盯著我就好像要把我连皮带骨的吃下去。
「对了!宇,迪恩生是这一次电影的赞助者之一呢!」亦迦先生笑笑的说:「还好有他的支持,不然这套电影就拍不成了!」
这个时候,我应该说什麽呢?「谢谢你!」头垂得更下,我很怕他会开口说些什麽,这几年来我每天都学习去忘记他的存在。
「不用谢,在商言商而已。」他说:「你是一个很值得投资的商品。」听不出是什麽感情。
我完全发不出声音来,幸好有亦迦先生在场发挥他的商人本色,转了个话题便继续跟他们愉快地聊天。而我则只有一直低下头僵在那里,脚像是被锁住了般没办法移动半分。
「不好意思,我有点事要找宇,打扰了!」最後,还是纳斯发现我的异状把我救走了。「你是不是认识迪恩生?」
「嗯。」我点了点头,跟纳斯躲在会场的一角冷眼看著大家。夜已经更深,好好的一场名流夜宴开始变了质。「他在四年前买下了我。」我发现自己在颤抖著:「纳斯,我想回去。」
「嗯。」纳斯没有追问什麽,谅解地把我护送回去休息的地方。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拥有很多人的喜爱、拥有很多人的保护,可是却失去了温暖。每夜都梦见跟他一起时的片段,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是我最大的幸福。纳斯把我送回来之後也就离开了,「是谁?」灯亮的同时,我觉得自己快要昏倒。
「阿蛋。」是他,他不是在会场的吗?
「你...你怎麽会在这里?」我没法子再装作没事,「我...对不起!」眼泪很自然的流了出来,很想投入他的怀内可是脚仍是站在门边没动。
他慢慢的走向我,把我抱入怀内,把门关上後在我耳边说:「你怎麽了?为什麽要哭?又为什麽要说对不起?」
「钱...钱我会跟利息还你...」因为很久没有那麽情绪激动,说话也变成断断续续的,然而我话也未完已经被他拉到床上。
「四年了呢!利息可是很贵的啊!」房间不及客厅的亮灯,我没有太大的挣扎,让他很顺利的侵犯了我。
电话的铃声把我吵醒,连伸手去拿也没甚力气,就算我没有抵抗仍被他折腾得很惨。最後,是纳斯亲自走上门看到我躺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的惨况。在没有惊动太多人之下,纳斯为我诊治。
「可以说说发生什麽事吗?」纳斯替我盖好被子後说。「你身上的伤很严重,是犯罪了吧!」
「是我自作自受。」我说,声音有点哑哑的,不知道是多久才可以再唱歌呢?「四年前,我父母欠下巨债,无力偿还的我把自己卖给了迪恩生。」我说,忘不了心中的痛楚,泪水不断的流出:「我找了个好机会,让迪恩生给我还债之後就逃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没必要把你弄得这麽伤。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又为什麽要哭著说出来?」纳斯虽说著严厉的话,但仍温柔的帮我擦眼泪。「他可以向亦迦要求而不是直接找你。而且,这次投资开拍电影,他还占了很大部份,把你弄坏了他不是损失更多吗?」
我闭上眼,不是不信任纳斯,这四年来他陪伴我的时间是最多,我对他的感情理应跟其他人不一样。只是,要我去承认心中那份情愫,我真的没办法!我不配说出口,我只是他买下的一件玩具。
後来,纳斯带著我去了找诺尼──他妻子的弟弟,才让我了解那个时候,他之所以会在我家就是因为诺尼的关系,也就是说他在是纳斯的批准。因为诺尼是纳斯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的关系就好像是亲兄弟,甚至是比亲兄弟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