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痛,就是对这个大男孩没辄,「亚斯,你吓坏我了。」
亚斯没有理会我,而是顺著我刚才的方向望去,「那就是雷的爱人呀......杜家的大少爷杜扬,超有钱的说!哇!还他妈的帅!真羡慕雷!如果我长得漂亮一点可能他就是我的了!」
我笑笑,抓起亚斯那长长的头发,「你也很漂亮。」
亚斯白了我一眼,「妈的!虽然我知道你是真心称赞我,但由你这张脸说出来就像挖苦我似的......」
亚斯的说话突然停住,露出惊喜的眼神看向我背後。我也定住了,因为背後一阵熟悉的阴冷。
我像只可笑的昆虫,掉进杜扬的蜘蛛网,再也逃不出来。
13.
亚斯替我找了一份咖啡厅的工作。
每天的工作就是冲咖啡,招待客人,有时客人投向我的目光有些异样,可是我已百毒不侵。有时还要洗碗,双手泡冷水泡得太多,手不复光滑,可是只要想著我是用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我就会微笑。
咖啡厅的工作很辛苦,而且时间很长,工资很低,但我却好满足,每一天都很充实。
亚斯也帮我租了个小房子,替我交了一个月租,好让我不至於沦落街头。
我很感激他,上天总算是待我不薄,给了我这一个朋友。
每天工作完毕,我都会累得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有时在梦中可以看见杜扬很温柔地对我笑著,我们一起愉快地生活著。
很幸福。
我想我应该多谢许相依,如果不是她,我可能还被蒙在鼓里,被困在杜扬的屋子裹。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这样就可以了,就这样过完这一生,我已觉得很幸福,所谓简单就是幸福。
我不敢说自己是尝尽人生百态,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已承受太多,以至於现在的踏实已是幸福。
可是上天还是不肯放过我。
就在领薪金的那天,我像平时般准时到达,老板见我来到,拿著一个装著薪金的信封,放在我手裹,然後说:「你被解雇了。」
杜扬把我的脸转过去,一脸有趣地看著我,「原来当红的无生,就是安家的大少爷吗?」
我被他的表情惹怒了,我怒瞪他,然後发疯似的冲前用力地掐住他的颈项,「是你!是你令我一无所有的!」双手的力道加剧,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这个恶魔!
亚斯没有见过我发狂的样子,呆在那裹动仔不动。远处的雷看见这样的情形,赶快跑过来想阻止。
这时,无论被我多麽用力掐住颈项却始终脸不红气不喘的杜扬,扬手狠狠地打了我一巴。
......很痛。
嘴角很痛鼻子很热,血红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杜扬只是用冷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看著我,而亚斯和雷则是惊呆。
「你们在干什麽?」打破沉默的是站在门口的贝克,他不时会来巡视酒吧业务。
贝克走过来我的身边,用手拭去我的口角和鼻子的血,然後给杜扬回以一个更冷的眼神:「是你打的吗?」
杜扬没有回答他,仍是用那种令我窒息的眼神看著我,良久,他低头笑了几声,越过我身边就向酒吧的後门,就在走到我的耳边时,他说:「安知恩,你果然够贱,这麽快就勾上黑道老大。」
雷一脸尴尬地看著我们,最後还是跟上了杜扬的脚步,跟他一起走出了「BN」。
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从刚才的情况惊醒,亚斯跑跑跳跳说要去拿药箱什麽的。
贝克则温柔地摸著我的伤口,我发现了贝克眼中异样的热情,可是我已不可能理会。我平静地问贝克,「贝克,如果我拍那种跟男人上床的电影,是不是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我要很多很多的钱,我要远走高飞,我想我再待在有杜扬的地方我会疯掉。
14.
亚斯得知我被无故解雇後很愤怒,到那间咖啡厅大吵一顿,那个老板一脸愧疚,说是有苦衷的,可是亚斯无论怎样威胁他他也不肯说是什麽苦衷。
被上天夺去幸福已太习以为常,现在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对不起亚斯,他这样辛苦帮我找了份工作,而且欠他的钱可能要很久才能还他了。
还是快快找份工作吧。
我想著便动身出门,走没多久经过一家高级餐厅正在招聘,想也没想就走到那家餐厅试试,没想到那个老板二话不说就要请我。
真不知道原本找工作这麽容易。
第一个想告诉他这个好消息的人是亚斯,我知道他会跟我一起高兴。怀著难得的好心情,我推开餐厅的门,记忆中熟悉的刚阳味传来,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边。
一个多月没见,杜扬似乎瘦了些许,脸上的笑容很温柔,跟在我梦中的杜扬一样的温柔,只是让他这样笑的人不是我,而是在他身边,跟他手牵手的雷。
杜扬和雷也看见了我,雷看见我时脸上有一丝惊讶,然後又回复过来,继续与杜扬谈天说地。
而杜扬的眼神,没有熟悉的冰冷没有偶尔的温柔,落在我身上的视线不留一点温度,像是根本就从不认识我。
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杜扬?玩厌了我之後为了避免麻烦,就要形同限路了吗?
最讽刺的是,原本以为心已死会毫无感觉百毒不侵,可是骗不了人,心很痛。
原来我竟爱杜扬如此的深。
贝克的脸瞬间变得狰狞,他狠狠打了我一巴,对我大吼:「你有种再说多遍!」
「我想拍那种跟男人上床的电影,我要很多钱。」我一字一字地吐出,语气竟是平静。
贝克很愤怒,已失去了平时的冷静,扬手又是一巴,「妈的!那个男的就是让你自暴自弃的原因?!」
我被他那两巴掌打得头昏昏的,没有回答。贝克见我沉默,他突然冷笑了几声,然後一把撕开了我的衣服,「妈的!你这个贱货!要钱是吗?你跟我做我就给你钱!」
他整个身体压著我,我没有力气反抗,任由他的手在我身上流连。
他的动作很粗暴,炽热的吻一个一个的烙下,留下深深的吻痕,强又有力的拥抱,时而温柔时而粗暴的玩弄我的乳尖,拉下我的长裤,技巧高照地抚弄我的分身。
我知道我的身体在抖。
「呀!」当贝克毫无预警地把他的手指伸进我的那裹时,一下子的疼痛让我尖叫起来,再来是贝克火烫的顶端,硬硬的抵住我的後庭入口,我以为他会一下子顶进,可是他再也没有动作。
我愕然,我轻笑,主动的坐在他的昂扬上磨擦,在他的耳边吐气,「怎麽了,不是要做吗?做完记住给我钱就行了。」我进一步伸出手诱惑他,「你是在怜香惜玉吗?放心,更激烈的我也试过,几个人一起把我按住,轮流的把我......」
「无生。」贝克打断了我的话,举起双手,抚著我的脸,他说:「无生,你哭了。」
我哭了。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哭了。
原来我终究不是一个放荡的人,原来要放弃自己也很难。
15.
终於与杜扬形同陌路。
我走出了餐厅,茫然地在街上游荡,没有方向,也忘记了自己本来是想去找亚斯的,脑中想的是与杜扬的点点滴滴。
由他困禁我开始,每一晚与杜扬粗暴的缠绵,每一处杜扬留下来的伤痕,全是痛苦的点滴。然後我记起了他说喜欢我的那晚,语气很温柔,把著我的手臂强而有力,眼睛裹全是深情......原来杜扬还是个出色的演员。
我自嘲地笑笑,雷得到的温柔便不是杜扬的演戏了吧。
回想期间周围街上突然传来很惊慌的尖叫,有人大叫著小心,我有些疑惑,是发生什麽事了吗?大卡车急速而刺耳的喇叭聱响起,我终於见到了向我迎面驶来的大卡车。
太迟了,我感到我的身体被大卡车撞得凌空抛起,我只感到整个人轻飘飘的,再重重的,跌在马路上。
很痛,身体像硬生生地被人折断,骨头碎裂的声音,我感受到自己温暖的血液,汨汨地流出,我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周围的人尖叫的声音我已经开始听不见了。
世界突然很宁静。
呵呵,安知恩,你这下子不死也得死了吧。
我闭过双眼,最後一刻映入眼帘的天空一片血红。
贝克沉默地看著我哭,一会儿他轻轻叹了口气,吻了吻我的额头,便静静的离开了。
我抓过自己那件破碎的衣服,环抱著自己,一直在哭,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也许是想将一直以来所受的苦一次过发泄出来。
一个黑影走近,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竟是刚刚与雷一起走出「BN」的杜扬。
我掉过头不理他,他用手掐住我的下巴,逼使我看著他。
他沉默地看著我的身体,眼神渐渐变得危险,他用手大力的擦过我身上刚刚贝克留下的红印,像那些是脏东西,然後在上面,留下一个更深更深的吻痕。
我大力的用双手拍打著杜扬的背,双脚也用力的想将他踢开,「杜扬,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跟杜扬的力气差天共地,杜扬一把抓著我那双不安分的手,用身体压著我乱踢的双脚,继续用力的在我身上吻著:「安知恩,我就不行,贝克就行吗?」
「呀!」杜扬的手指恶意的掐了掐我的乳尖,我猛地摇头说不要,可是杜扬并没有放过我,「那个贝克在你身上留下这麽深的吻痕,看来他很喜欢你呢......」
杜扬的吻愈发粗暴,弄得我很痛有痛,身体像被火烧似的,「杜扬,很痛!不要了!」
杜扬的吻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变得温柔,他的手向下移,手指在我股间探索了一会,然後伸进了我的後庭,「呵呵,这麽松,不会刚刚就跟贝克做过了吧?虽然你贱但的确是不错的身体,难怪贝克被你迷得团团转的。」
「不要......杜扬!我不要!」因为哭的关系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用尽自己最後的力气反抗,慌乱间锐利的指甲竟在杜扬的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杜扬抚著自己被划破的脸颊,露出如阴间般的冷笑,「安知恩,你是真的惹怒我了!不乖的孩子就要受罚......」
杜扬掏出自己的巨大,然後一下顶进深处。
「呀!不要......好痛......痛......杜扬,不要!出来!我求你......」撕裂的剧痛令我意识开始模糊,很痛......唯一的意识就真的只有疼痛。
杜扬没有放过我,双手环著我的腰,狠狠地撞进来,毫不怜惜,火热的分身一下又一下的冲击,像是在惩罚著我,哪怕我根本不知道自己错了什麽。
杜扬咬著我的耳朵,在我耳边说:「安知恩,还真是够淫荡的身体......」
我已经不能作出任何反应,只能紧紧捉著杜扬,杜扬则是无情地,将欲望倾泻在我体内。
而我也失去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双脚便被锁上了手铐,在一间陌生的房子裹。
就是从那天起,我被杜扬困禁住,由15岁到20岁,一困便是五年。
16.
三年後。
我叫安无生,23岁,三年前发生车祸,被一个叫贝克的男人所救。
我忘记了过去,在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眼前这个男人带走。
熟悉的感觉让我知道我是认识这个男人的,所以即使我记不起,我还是跟从了这个男人。
一跟便是三年,贝克是个黑道大哥,我在他的高利贷公司做一些文字输入的工作,贝克不让我太操劳,所以工作量轻时间又短,大多时间就是跟公司裹一个叫呀汉的大男生打打闹闹,日子优閒得很。一日三餐由贝克供应,居住在贝克的家裹......
有时贝克在晚上会走过来我的房间,抱著我入睡。
我知道他其实想跟我做什麽,虽然我没有看过任何关於同志间的事,但我就是知道他想做什麽。
我亦知道,贝克喜欢我。但心裹有一样东西,使我不能跟贝克在一起。
到底是什麽?一张相片一只宠物一段宝贵的记忆,或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
我记不起!每一次想想起的时候,我的头都会很痛很痛......或倒不如说潜意识地不想记起。
可是,有一些东西,不是你想忘记就忘得掉。
平静生活的转变,是因为一个男人,一个骄傲妖艳的男人。
那时公司只有我一个,我正埋头苦干地工作,然後有一个男人走到我身边。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已经是惊呆,记忆开始泛滥,然後那个看上去美丽无比的男人,狠狠地打了我一巴,「安知恩!我受够了!我受够了!」
我莫名其妙的被打,手茫然地抚著自己的脸颊......安知恩?很熟!安知恩......安知恩......
──「恩恩。」
两个字,有人用很低沈的声音叫著,理所当然的叫著,一个男人......我看不到他的样貌......
「好痛......」我抱著头,全身开始冒著冷汗,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那个骄傲的男人默默看著我的样子,然後竟然开始哭起来,是一种无声的哭泣,他狠狠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滑跌在地上,看著我的眼睛,良久,他说:「安知恩......我受够了......我再也不能忍受杜扬抱著我,却叫著你的名字......」
杜扬?
杜......扬?
杜......扬......
「呀──────────!」我发疯地尖叫起来,随手拿起东西就往外扔。杜扬这个名字就像打开我记忆的钥匙,记忆排山倒海,过去如走马灯般,充斥在我的脑袋。
我开始想起了,什麽也想起了。
我真名叫安知恩,不是什麽安无生。
我想起了第一次在班上看见杜扬的时候。
我想起了在货车上,那个拿著照相机,像来自阴间似的杜扬。
我想起了在车上,说看上了我的杜扬。
我想起了在BN,强行抱了我的杜扬。
我想起了在每一个夜晚,粗暴地抱我的杜扬。
我想起了在生日宴会前,温柔地帮我打扮的杜扬。
我想起了那个说喜欢我,眼裹全是深情的杜扬。
最後,我想起了那个无情,与我形同限路的杜扬。
17.
「安知恩,你很幸福。」
「杜扬应该不会去爱,他却爱惨了你,爱到不知如何表达,爱到连他自己也害怕这份感情。」眼前泪流满面的美丽男人......不,是雷,他缓缓地说著,平静得让人以为他口中的杜扬,只是个不认识的男人,而不是他的......爱人。
我眼神散乱地看著地板,默默听著雷说的话。我外表像很平静,心却骗不了自己。
「那时他来『BN』,第一句对我说的,是『你跟安知恩一样漂亮』。我一直在想安知恩是怎样的人,你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就是安知恩,你改了名字叫无生。」
「知道你就是安知恩是杜扬打了你一巴的那一晚,我未见过他为谁妒忌过,但他因为你而去妒忌贝克。」
「把你困住,是因为他不想什何人看见你,不想任何人触碰你,然而,把你困住的疯狂举动,令杜扬自己也害怕,他怕那些就是爱,因为受他的父母影响,他不想去爱。」
雷的眼神突然变得很温柔,「再残忍,再冷酷,他也只是个小孩子,他一直以为,只要伤害就可以证明自己不爱。」
只要伤害,就可以不爱?的确,我被杜扬伤得太深,心已经遍体鳞伤,爱的力气也失去。我曾经想过如果我没有被绑架,我跟杜扬就是否能有个幸福结局;或许在那之前听到雷的这一番话,我也许能奋不顾身地抱紧杜扬。
但是,这番话之中,有多少真多少假,这是不是杜扬的另一个骗局?
「雷,你又怎知道他爱的不是你,在我被绑架的那晚他......」
「那时许相依雇用了杀手,那个女人外表纯良,手段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狠,她为了报复杜扬,想把你先奸後杀。她家有钱,用钱疏通一些官员便不用为这件事负责,这一切在你绑架後,杜扬便立即查出来......哈......」雷自嘲地笑笑,「他怕你死,所以找上我来当你的替身,让许相依放过你。」
我的心拗得紧紧的,为雷,我不知道背後有这麽一个秘密,这些话对雷来说,是多麽残忍?而对雷说的杜扬,又是多麽残忍?
「那之後杜扬一直暗地保护你,他知道你过著平静的生活,过得很幸福,却又怕你在咖啡店的工作很辛苦,威胁老板辞退你改而让你做另一间没这样辛苦的店铺,然後跟我做一场戏,从此还给你自由。你车祸醒来的时候,杜扬是想带你走的,可是他终究放开了你。如果不是太爱你,他为什麽会忍痛放过你?像他这样残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