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力轻巧地藏身在书房屋顶上,他深深呼一口气才敢轻轻挪动瓦片,从一点点缝隙内向下看去。已经无数次告诫过自己要冷静,可是直到那个尊贵优雅依然的身影映入眼帘的瞬间他才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控制不住的眼泪瞬间奔流满面,段舜杰终于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他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两人之间隔着永远无法逾越的障碍——轩辕的身份、两人间的仇恨……
还有轩辕不曾爱过自己这个事实。
曾几何时,自己也曾经偷偷潜入轩辕的住所,只是那次自己是为了刺杀他,结果最后却变成自己承诺向他归降——虽然这只给自己换来短短数月与轩辕和平相处的时光,然而那段时间里的每一分一秒都是自己生命里最美好的回忆,虽然短暂,他却半点也不后悔为换得这段时间所付出的一切。
只是现在的自己,已经再没有轩辕愿意用时间来交换的东西了。他早已背弃自己的出身、彻底身败名裂,而手臂残疾后唯一能帮助轩辕的才能也已失去了,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残废,还能有什么可以拿来换取贵为太子的轩辕的关注?
任凭冷风把眼泪完全吹干,段舜杰只觉得心头仿佛有无数把钝刀在慢慢割剐。已经不知多少次告诉自己已经见过轩辕应该死心离去了,但身体就是不听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终于合上了最后一本奏章,吩咐宫人铺设被褥。片刻后,宫人熄灭了大部分灯火便都告退离去了。轩辕熙诚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忽然沉声道:“你要在屋顶上呆到什么时候?快给我下来。”
猛然发现自己深心中竟是有些期待轩辕可以发现自己的,段舜杰被自己竟抱着如此卑贱的念头吓住了。可是既已彻底绝望他的态度也变得豁达起来,没有再犹豫,他努力用尽量自然的姿态跃入了房内。
“就知道是你!”轩辕的语气有说不出的讥诮,“段舜杰,你就不能换些新鲜的花样么,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出现,腻味死人了知道么?”
早已经被伤害到麻木,段舜杰发觉自己居然已能对轩辕如此的侮辱处之泰然,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回击的意思。
“段舜杰,我也真服了你!我应该是你不共戴天的仇敌,你居然还能这么平静地出现在我面前,跟没事人一样用这种眼神看我。天,段舜杰,你到底要多贱才够?”轩辕熙诚却似乎不满意他如此无动于衷,话锋越行尖刻起来。
段舜杰却发现自己居然有想要微笑的冲动。如果有人把自己和轩辕之间的故事传述出去,只怕所有人都要被自己在里面扮演的可笑角色笑死。
若是过去自己绝不会相信世上会有人愿意将自己轻贱如此,但是这一切轮到他头上时,他才知道世上真有让人心甘情愿毁弃一切也要追随的感情存在。
是啊,自己究竟要多贱才够?
他也好想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道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被轩辕用如此刻薄的语言践踏却仍然无法减少半点对他的爱意。
段舜杰清楚自己早已病入膏肓,生死更是置之度外——这个对任何伤害都已麻木的自己根本就像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失去了亲人、事业和爱情,他就像是一艘无帆无桨的船,已经再也没有力气在这红尘欲海中航行下去。想要再见轩辕一面的念头也是心头仅余的一点不甘使然,对于和轩辕之间的纠缠他已丧失了理智也不想再用到理智,因为只要用心想一想这一切的一切会让他痛苦得恨不能立即死去。现在的他只是全凭着本能在行动,即使本能要把他直引入地狱他也早已丧失了回头的气力。
抱着这种感情的自己又怎会在乎这一点语言伤害,只是这心情他不想向轩辕解释也无法解释,段舜杰只能自始至终保持着沉默,呆呆地站在轩辕几步之外望着他,似乎想要多记住些他的模样。,
看段舜杰对自己的侮辱全无反应,轩辕似乎也甚觉无味。他有些兴致索然地走到桌边坐下,懒懒地给自己斟了杯酒。
“好吧,那么你究竟有什么事,段大将军?”
“可以……可以让我握握你的手么?”段舜杰却忽然冲口而出,随即就被自己给吓住了。
轩辕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房内的气氛瞬间僵住了。段舜杰显然自己都想不到竟会冲口提出这种请求,一瞬间呆在了原地。
可笑自己抱着只见轩辕最后一面就立时离开的鸿愿而来,到头来却始终还是希冀能多从他这里多寻得一丝温情,可谓可笑可怜至极。
看到轩辕的嘴角慢慢流露出一丝冷笑,段舜杰几乎想立时转身逃走,可以不必面对他接下来的残酷言语。
“好啊。”没想到轩辕的反应却大出所料,“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站起身从房内上锁的屉柜里取出一个瓷瓶,将瓶中的粉末倒了一些在面前的酒杯中,将酒杯放在段舜杰面前缓缓言道:“这个叫做真贞散,是宫内的密药,专在帝王长期离宫时给留守的妃嫔服用,服了此药后的半月内若与人交合则必死无疑,是确保妃嫔贞洁的不传秘药,只要你喝下这杯酒……”轩辕熙诚将酒杯举到段舜杰唇边,意思已是不言自喻。
对上轩辕熙诚深不可测的双眸,段舜杰对他在想什么已是心中镜明。心头却瞬间变得异常平静,几乎没犹豫地他已就着轩辕的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他喝尽杯中酒,一丝难以言喻的神色掠过轩辕熙诚的眸子,放下杯子他伸手握住了段舜杰:“我们到床上去吧。”
那温热的手奇异地传递给段舜杰一线温柔,抒解开他胸口始终郁结的痛楚,段舜杰异常柔顺地跟着他走向隔壁的寝室。他自己都想为这段滑稽的关系大笑三声,可是心中异常的悲苦却让他任何反应都做不出来。
虽然一点也不在乎服下毒酒,可是如何也想不出自己竟会以如此离奇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没想到此生竟还能有与轩辕做爱的机会,他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被按倒在宽大的寝床上,看轩辕伸手想要解开自己身上的衣物,段舜杰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掩住了襟口。
“上衣……上衣可以不用脱么?”虽然努力想保持平静,眼神中却流露出无限的哀恳,似乎这件事对他十分之重要。
轩辕熙诚淡淡一笑,手指改为伸向他腰间的带结。扯脱带结后,段舜杰的长裤和小衣很快被褪了下来,下半身裸裎出来。
异常柔顺地任凭轩辕分开自己的双腿,段舜杰沉默地望着轩辕灵活的手指熟练地探入自己的身体,努力想要控制自己激动的情绪,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快感似乎比往日更加炽烈。
有些恐惧自己竟能在如此的境况下还对轩辕的爱抚有如此大的反应,段舜杰拼命想要克制自己,到后来却再也无法忍耐身体内骚动的情潮,难耐地呻吟扭动起来。
轩辕熙诚却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表情,游刃有余地将手指在段舜杰的体内抽插转动着,低低地在他耳边耳语着:“舜杰,若是我要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就这么留在我的身边一辈子,你会答应我么?”
段舜杰的身体顿时为之颤抖了一下,一丝痛苦的情绪掠过他的双眸——能够留在轩辕身边的确是他最甜美的梦想,然而这个梦想如今已再无实现的可能。
慢慢摇了摇头,他已逐渐无法控制体内汹涌的快感,声音开始变得支离破碎:“不……不会……你杀了父亲……还……还有思琦……我没有办法恨你,但是……我们已经再也没有可能……呃……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
事实就是如此可悲。撇除轩辕不爱自己的事实不提,即使两情相悦,自己也早也没有了和他一起共度余生的立场。段舜杰知道自己无法背弃这最后的底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和杀父、杀妹仇人一辈子甜蜜相守。
也许没能得到轩辕的爱情反而是自己的幸运吧。如果能得到他的爱却要被迫与他分开,只怕自己会比现在更痛苦万倍——被轩辕炽热硬挺的下体进入的瞬间,段舜杰的脑海中忽然掠过如此的念头。
疼痛翻扶着从未体验过的快感汹涌而上,段舜杰的理智已经渐渐混乱。轩辕熙诚似乎也有些失控,比往常更狂热地掠夺着身下的男体。
“慢些……求你慢些……”段舜杰似已无法承受如此强烈的快感,用快要哭出来般的声音乞求着。
轩辕熙诚却似乎并未听见他的哀求,仍是纵情在他体内冲撞着,就在段舜杰以为高潮即将来临的瞬间,轩辕忽然猛地伸手撕开了他的上衣。
“不要!”段舜杰惨叫一声,想要用左手掩住自己的胸口,却绝望地发现轩辕的瞳孔已在瞬间收缩了一下。
“不要!不要看!求你别看!”眼泪几乎无法控制地涌流出来,体内却是一阵无法忽略的湿热——轩辕在他的身体里面射精了。
但他似乎并没有从段舜杰体内抽离的意思,而是表情险峻地将段舜杰的手扳向体侧,让他胸口上那一堆交错的伤痕完全显露在灯光之下——那些都是用匕首划出的伤痕,一致的深得几乎入肉,再多一分就会伤及要害,疤痕色泽却有新旧,似乎不是一次造成,交错得十分丑陋却仍可清楚地看出字形:
熙 诚
那是除了段舜杰自己,不可能再有别人会在他身上刻下的名字。
“傻瓜……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这么傻?”轩辕熙诚的表情是段舜杰从未见过的,如此的迷惑与混乱。他自言自语似地呢喃着,忽然又用手扳过段舜杰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段舜杰,你看清楚!我是个男人,而且是个不爱你的男人!骗了你的感情和身体,杀了你的父亲和妹妹,为什么这样你还要把我的名字刻在身上?你是不是疯了!”
无法直面轩辕激越的斥责,段舜杰痛苦地抽搐着想要从他手中挣脱开去。轩辕说得这些他何尝不知道,只是离开的这段日子,每到深夜一想起他就会痛苦得无法入睡,那种痛苦似乎只有拿起随身的匕首用力在自己胸口刺下才能抒解一点。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刺成轩辕的名字,无数次他都怀疑自己大概已经疯了,然而想到轩辕时那彻骨的痛与绝望却让他知道他还仍然清醒。
那些无法回顾的伤痛一瞬间在轩辕面前被揭开,血淋淋丑陋的思念似乎把段舜杰身上最后的一点自尊也给剥离了,他的脸色变得惨白起来,僵硬着身体等待着轩辕发出更恶毒的嘲笑。
“傻瓜……你是个傻瓜……”
然而轩辕却没有像平常般说出刺耳的话语,只是叹息般地低语了一句,随即便俯下身将唇印在了他左边的乳首上。
感觉那湿热的舌尖蓄意挑逗着自己,又慢慢沿着胸口那纵横的笔划游走,段舜杰的下体几乎立刻不受控制地勃起了,同时也清楚感到轩辕仍埋在自己体内的性器也坚挺起来。
“啊……”感觉到轩辕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胯下,段舜杰几乎快要不受控制地瞬间达到高潮,却被那双灵活的手指阻止了,身后柔嫩的内壁可以感觉到轩辕开始前后抽插,已经被完全湿润的体内不再干涩疼痛,阴茎的摩擦都似乎唤起了体内一种无法言喻的酥麻与快感,让他无法克制口中的呻吟。
“叫我,叫我的名字!快些!”轩辕熙诚似乎也比往日更加兴奋,放开了对乳头的攻击他用力吻上了段舜杰的唇,那久违的热情几乎让段舜杰快要窒息。被轩辕用力吸吮着舌头,他只感到无法咽下的津液沿着颈项一直流下,却被轩辕用力握着手而无法擦拭。
“……熙诚,我爱你!”
终于等到轩辕放开了他的唇,他挣扎着说道。眼泪一直顺着眼颊往下流,这是他第一次在轩辕面前哭泣,可是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他就快死了,而轩辕是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人,虽然注定此生已没有机会再和他相守,但能用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他已觉得非常幸福。
“我知道。”轩辕也沉声应道,声音因为欲望而低哑。他开始用力加快胯下驰骋的速度,更深更用力地撞击着段舜杰,让他因为无法承受的快感而不断颤栗呻吟哭泣。
沉浸在极致狂爱中的两人竟完全不曾没有注意到他人的接近。
“夫君,夜深了,怎么还不睡……天啊……”宫装的美人带着体贴的微笑推开了寝宫的门,却在看见房内极尽火热的镜头的瞬间用力尖叫起来。
眼中已几乎只剩对方和对方的肉体的两人被尖叫声所惊,轩辕抬起头来却只来得及看见妻子王氏的背影,想要跳起去追却发现身上不曾穿着半缕……
[发表时间:2005-4-26 21:38:09]
totchi
0 0 [3楼]
第七章
事情很快发展到了失控的程度。发现两人间情事太子妃王氏吃惊过度竟毫不考虑后果地就将此事禀报了奉宗,于是大同王朝宫廷最严重的一桩丑闻瞬间爆发开来。
在东宫服役的宫人都被叫醒齐集起来,护卫则全部换成由大内高手组成的近卫队,整个东宫灯火通明。宫中的人都知道东宫出了大事,只是不知究竟怎么了。
左右丞相也被紧急召入宫中共议此事,匆匆梳洗整装的两人被引入太子寝宫后就被现场的情景震住了。
衣着有些凌乱的轩辕熙诚正带着一脸深不可测的表情地跪在阶下,他身后是被五花大绑着的前平南降将段舜杰。段舜杰披散着头发,衣物也同样凌乱不堪,太子寝宫中更是飘散着无法言喻的暧昧气氛。
“畜生!畜生!你要怎么给我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奉宗的脸色是铁青的,先前他赶到东宫时两人虽已穿上衣服,但空气中浓烈的**味道却无法掩饰。太医也已替段舜杰验过身,确实有与男子交合的痕迹,轩辕熙诚在这种无可抵赖的情况下只能默认了两人间的亲密关系。
“混蛋!”
虽然大同王朝最著名的静宗皇帝所宠幸的也是一名男子,然而自静宗之后宫中都将此事讳莫如深、无人敢再提,如今宫中又爆出如此丑闻。奉宗虽然慑于轩辕熙诚在朝中的势力而未敢立时宣布废立太子,却已决定把全部的气都先撒到段舜杰身上。
“启禀陛下,这段舜杰虽也算为太子殿下立过汗马功劳,但据臣所知,他的真实身份是大反贼欧阳法德的私生子,臣以为万万留不得。只是念在他也算对我大同有功,赐他全尸那便是吾皇恩德了。至于太子殿下,臣以为应只是一时遭奸人所惑,陛下可责令其闭关思过,以观后效。”忌惮左丞相借助太子势力对自己的排挤,右丞相如今被奉宗问到如何处置此事时自然千方百计想要打击轩辕熙诚。
“那王丞相意下如何呢?”奉宗显然对右丞相的建议相当满意,转而询问左丞相。
左丞相是太子妃的父亲,自然不会对段舜杰手下留情,也难得地与右丞相保持了意见一致:“臣以为左丞相的提议甚是。”
此言一出,轩辕熙诚心头顿时一凉。照今日的情形已足够让奉宗决定杀死段舜杰,现在右丞相更扯出他身为欧阳法德之子的事实,只怕今日段舜杰已难有幸理。
“如是甚好。”奉宗早已决定必须要除去段舜杰,毕竟太子身边绝不适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赐段舜杰鹤顶红酒一壶,身后厚葬。”
虽早在意料之中,轩辕熙诚却仍是皱了皱眉头,一抹有些复杂的神色掠过双眸。
奉宗没有忽略他的表情,转向儿子,他的表情也有些莫测高深。在他的印象中,这个七儿从不曾为任何事任何人而动容,当日自己要求他交出已有身孕的妾室欧阳思琦他也面不改色地同意了,再没想到素以狠心辣手著称的他竟会犯下如此荒唐的错误。
方才轩辕熙诚私下也承认与段舜杰的亲密关系由来已久,开始时是为平定平南、收降段舜杰这员将才,但在问及为何天下已定段舜杰也已不再有利用价值的今日,他为何还要在太子寝宫中和他作出如此荒唐之事、另外以轩辕的身手竟投入到未察觉王氏出现时,轩辕熙诚的反应是支支吾吾,无法明确说出个所以然来。
“熙诚,你也算和段将军相识一场,这酒便由你喂他喝了吧。”
思量来思量去,奉宗深深感觉到这段舜杰在轩辕熙诚心目中的地位绝非一般,若不能完美解决此事只怕甚至可能动摇大同的统治,便示意内侍将酒捧到轩辕身边,他却迟迟不肯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