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无所谓（出书版）+番外——山猫

　　空服员扶着南野荧回到座位之后，自己也回到空服员专用的地方坐下来等候降机。一趟短短的旅程飞得有够艰辛。

　　牙木风再度醒来时已经是抵达台湾的隔天早上，而医院的味道不管到哪都一样，牙木风深深的这么认为。

　　「唔……」稍微移动一下却扯动伤口，牙木风立刻痛得龇牙裂嘴。

　　「啧……你这个受伤的人乱动个什么啊？」走进病房的南野荧一眼就看见牙木风一点伤患的自觉都没有，同时一张脸臭到不能再臭。

　　一看到南野荧，牙木风无赖的模样便又崭露出来。

　　「哎唷！能让小荧荧为我担心，再重的伤我也愿意受啊！哈哈！」

　　本来牙木风只是想逗南野荧开心，让他打打自己就没事了，却没想到他最舍不得看到的东西……却在这个时候让他又看见……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手里的东西全都往牙木风身上砸去，也不管人家是否伤重、伤口在哪，有没有喊痛，南野荧就这样拚了命的乱丢。

　　「呜哇！」牙木风一面接住南野荧丢过来的东西，还要一面护住伤口。

　　「小、小荧……会痛、会痛……」虽然这么喊着，却没有阻止对方任何迁怒的动作。

　　「你干嘛要帮我挡嘛？」等东西都扔完了，因为落泪而呼吸急促的南野荧马上凶巴巴的问道。

　　「我哪知道啊？反射动作嘛！」帮忙挡子弹还要被骂，果然是注定苦命一生啊！

　　「要是死掉了该怎么办啊……在飞机上耶……」说着，南野荧好不容易才停下的眼泪又要溃堤了。

　　牙木风着急得直搔头，「荧，不要哭了，我已经没事了啊……」

　　「什么没事？你要住院五天耶……把我的修学旅行还给我啦！」

　　照顾这家伙简直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可是不照顾又不行，毕竟他是为了保护我才会挨了这一枪……

　　闻言，牙木风心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先不管我的伤了。日本那边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扯到帮派斗争的事件不可能会被放着不管，更何况歹徒伤了我，就算日本政府不管，牙木家也会向小荧说的一样，不让他们好过！

　　「下午就会抵达将人带走，我们的行程不变，但是你要给我好好休息，我也会把工作带过来做！」这一次南野荧没有再打牙木风，而是伸出手指用力戳着他的额头，好不容易消了一点气，搬过一张椅子坐在病床旁边。

　　「小荧……」

　　「干嘛？」南野荧正在认真的削着苹果。

　　「好啦……我爱你啦……你不要生气了嘛！」牙木风的无赖功起始中。

　　怎么中间那句话这么刺耳……又令人心跳加速？

　　「小荧……」我在告白耶！小荧对我的告白居然没有反应……呜呜，好难过……

　　「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敢说爱我……」

　　虽然只是小小声的碎碎念，但是牙木风发誓，他的耳朵是健全的。

　　「小荧！」一扫难过的情绪，牙木风在心里燃起—点希望的火花。

　　「你给我乖乖睡觉！」南野荧将手里的苹果一塞立刻堵住还想说什么的牙木风。

　　看来，牙木风的恋情要开花结果，还早得很呢！

　　好不容易可以出院，最高兴的人当然就是牙木风，因为在医院里，南野荧根本一步也不准他下床，都快把他给闷死了。

　　再反观南野荧，驻守在医院的这几天，虽说无聊……事实上，只要有牙木风在，他绝对可以有事情做。从制止牙水风想要下床活动到洗澡也要搞得他必须跟着一起入浴，真的是觉得连公事缠身都没这么累。

　　「我们要去哪玩？」牙木风的表情就是像一只大狗狗，正在等着主人带他出去玩。

　　南野荧冷冷的看了一眼在问他话的那只大狗，「当然是把五天当十天用，你以为修学旅行只是来玩的啊？」

　　虽说南野荧已经将公事处理到一个段落，还有西川桂可以帮忙分担，但修学旅行还是有作业的。

　　「喔……」

　　牙木风这才想起还有作业要做，而看到他失望的样子，南野荧又忍不住心软起来。

　　「晚上带你去逛夜市。」

　　我真的开始不懂自己了，不懂我为何会心软？一般来说，我应该要赏他一拳，然后叫他闭嘴，乖乖跟着我一起做作业才对……

　　「耶！小荧是好人！」

　　语毕，牙木风就往南野荧的方向扑过去，然后如同以往一样，在抱上他之前就被打了一拳，随即扑倒在地，久久不能动弹。

　　夜市，就像是一个大型的庙会，只不过这种庙会天天都有。

　　「小荧，小荧，我们去那里看看！」

　　第三次了，牙木风拉着南野荧往南野荧注目已久的摊位走去。

　　第一次是运气；第二次是凑巧；第三次就是故意了吧？

　　「整个晚上都在注意着我，你不累吗？」南野荧—边挑着摊位上的小饰品，一边问着牙木风。

　　牙木风搔搔头，「被发现了吗？小荧真的很聪明耶！」

　　本来我还以为我装的很好，只是不希望他带我来会无聊，所以希望他可以逛到他想要看的东西。

　　「是你大明显了，我要这个。」

　　南野荧将挑好的饰品放到牙木风手里，这是他们一路下来的默契，因为他不会说中文，所以结帐都交给会中文的牙木风，就见牙木风接过两只木雕吊饰，黑色的猫和白色的猫。

　　小荧喜欢这种东西？

　　「老板，这对多少？」

　　「一百元。」

　　等牙木风乖乖付完帐之后，两人继续在夜市里游荡。

　　南野荧看着手里的小猫吊饰，小声说道：

　　「小将应该会喜欢吧？」

　　「嗯？小荧，你有说话吗？」牙木风不确定的问道。

　　南野荧摇摇头，「没有。」

　　还是不要说这东西是要送给小将的好了，免得这个大醋桶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我们去吃东西吧？前面有—摊章鱼烧。来吃看看台湾的好不好吃？」

　　只见南野荧还来不及反驳，人就被拉着走，迅速把吊饰收在口袋里。

　　其实风根本就是肚子饿了吧？

　　这天是他们来到台湾，第一个住在饭店的晚上，之前托某人的福，一直都住在医院。

　　一回到饭店，南野荧就趴在床上一点也不想动，原因无它，一整个晚上都被牙木风拖来拖去，再不让他的四肢休息一下，他明天一定要罢工。

　　「小荧？」好不容易探险完房间，牙木风回过神来就发现南野荧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难不成是过劳死？」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立刻冲到床旁边奋力摇着南野荧的身体，「小荧、小荧！快醒来！」

　　南野荧经过疑似大地震的晃动之后，勉强睁开双眼，问道：

　　「干嘛……」我累毙了，谁可以来把这个死家伙带走啊？

　　「小荧还活着！」牙木风终于松出一口气，立刻开心得把人紧紧抱住。

　　「你把我摇醒就是因为你以为我死了……」」糟糕，我突然好想打人。

　　某只大型犬似乎完全没感受到杀气，还一个劲的把眼泪、鼻涕往南野荧身上抹。

　　「是啊……你一动都不动，害我紧张死了……啊！痛，好痛……别打了……小荧……别打、啊……嘶……」

　　南野荧根本就压不住怒气，立刻抛下瞌睡虫开始对牙木风拳打脚踢直到确定这个欠揍的人躺在角落真的一动都不动，方才心情愉快的去洗澡。

　　「为什么来到台湾还要逛动物园？」这是南野荧困惑不已的一件事。

　　从国中开始我就没再去过动物园，偏偏风对这间叫做『木栅』的动物园很有兴趣，再加上这也是学校所指定的报告景点之一，否则就算他用哭的，我也不会陪他来……大概吧？

　　「小荧就不要再抱怨了啦……走吧，走吧！逛回来的同学说要先搭小火车上去再慢慢走下来，听说会比较有趣喔！」其实牙木风只是体贴南野荧，舍不得他太累。

　　没有拒绝牙木风的拉扯，南野荧只是淡淡的说。

　　「真拿你没办法。」

　　一路上两人不断被行注目礼，或许是南野荧和牙木风的相貌太过出众的关系，再加上说的又都是外文，很多小孩子都会扯着父母、老师的衣服询问舶们的来历，只见那些被问的父母和老师都用很尴尬的眼神对他们道歉后才跟小朋友解释。

　　「喂！他们说什么，你听得懂吗？」听不懂那些父母和老师在跟小孩说什么，南野荧只好踹踹牙木风问道。

　　「说漂亮的大姊姊和帅气的大哥哥是日本人……哎唷……痛……」

　　据实以报也要被踹。

　　哪个男生被形容是漂亮的大姊姊会高兴啊？

　　南野荧当下不客气的踹了牙木风一脚，再白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前往下一个景点。

　　就这样打打、闹闹，两人结束了动物园之旅，就在他们要搭捷运回去饭店休息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麦当劳。

　　「不知道台湾的麦当劳跟日本差在哪里？」

　　牙木风脱口说出这句话，只换来南野荧一句冷冷的回应。

　　「不要做没意义的事情。」

　　接着，南野荧兀自往电扶梯走去。

　　「啊！等等我，小荧！」

　　苦命的牙木风似乎除了紧迫上去之外，完全别无选择。

　　第八天，景点转战淡水渔人码头，一出捷运站就感觉得到海风，宽敞的感觉比动物园好多了。

　　「风景还不错！」南野荧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对岸好像有协力车，要过去吗？」牙木风问道。

　　看样子好像只有这个地方写得出心得报告。

　　南野荧点点头，「就过去看看吧！」

　　做下决定之后两人就往渡船的售票口走去，但只走出第一步南野荧就愣在原地了。

　　我的手，似乎被风牵习惯了呢……

　　南野荧看着牙木风奔去卖票的背影和自己空空如也的手……

　　心情……好复杂……到底是爱上了，还是单纯习惯了？谁来告诉我答案？

　　暗叹一口气，南野荧跟上牙木风。

　　看样子不快点搞清楚不行了……再这样下去，痛苦的是两个人！

　　原本会是愉快的渔人码头之旅，南野荧却陷入了烦恼当中，笑容少了，让牙木风也跟着不知所措起来。

　　「小荧，你身体不舒服吗？」

　　从坐船开始就不太说话，如果不是我提起话题小荧就不说话，每次的回应都很勉强，笑容也不自然……

　　「嗯？没有啊……怎么了？」南野荧边吃着手里的冰淇淋边回答。

　　脑子一直在放空，好讨厌？

　　心知南野荧不愿意说的事情就绝对不会说，于是牙木风便适时转移话题。

　　「累了吗？不然我们回去饭店？」

　　「可以吗？」南野荧是真的很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心事想清楚。

　　「嗯，我们回去吧！」

　　牙木风立刻答应南野荧，手也很自然地牵住他冰冷的手，说走就走，而被他牵着的南野荧则是一愣，看着牵着他的牙木风，再看看被牵着的手……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第五章

　　回到饭店后的南野荧一直盯着教学手册，渔人码头、动物园，夜市……诸如此类玩乐的地点，根本就是会长大大拿来宠夫人用的，这让他觉得很头痛。

　　这样的玩乐地点要怎么写心得报告出来啊？好吧……对我而言不是问题，但是对于会玩疯的学生而言，哪里会记得那些地方有什么景点、特色，之类的东西啊？再加上我现在为了面对风的感情的事正在烦恼，哪有心情写什么报告？

　　牙木风正在洗澡，南野荧却在饭店房间里的小书房里头痛得不得了；他们的房间跟一般学生不同，比较像是小套房，这也是活动最高指挥的特权。

　　烦恼的南野荧突然听见外面的门似乎传来很急切的敲门声，看看时间，应该是要就寝的时间了，各班班长点名、报人数也已经结束了，于是便随手抄起发圈将头发扎起来，起身去开门。

　　「有什么事吗……」

　　一开门，不只看到的并不是本校的学生，对方的手更是在他开门的当下就拿着一块布用力捂住他的口鼻。

　　是麻醉剂！

　　立刻知道对方用什么捂住了自己，拥有优秀警觉性的南野荧当然不可能任由他们抓住自己，反射性地先攻击捂住她的人，又奈何早已吸入些许麻醉剂，四肢渐渐不听话。

　　风……

　　在身体倒下的那瞬间，南野荧几乎用尽所有力气将放在房门口的装饰花瓶用力撞倒，顾不得手指被碎片划出的小伤！他知道这群企图抓他的人已经开始慌乱了。

　　「小荧！」听到声响，牙木风刻从浴室冲出来，看着躺在碎片堆里的心上人，再看向那群脱不了关系的黑衣人，「你们……」全身散发杀气，牙木风的怒气已经不是把这群人杀掉就可以平复的。

　　敢对我牙木风的人动手，就要有死无全尸的心理准备！

　　一群黑衣人见情况不对立刻转头就逃，而牙木风虽然很想亲手解决他们，但这里毕竟是台湾，交给台湾分部去处理应该没有问题，因此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确认他家宝贝的伤势，其他的都不重要。

　　牙木风把南野荧从碎片堆里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确认除了吸入麻醉剂以及被碎片伤的许多小伤痕之外，没有更严重的伤之后才拿起手机。

　　「我是牙木风，立刻查出晚上出没在T饭店、行踪诡异的人，大概是极暮帮的，伤到我的人，抓出来之后格杀勿论！」将事情交代下去，牙木风又回到床边。「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用我的性命保证！」

　　南野荧在深夜时清醒过来，本来他以为他会被抓走，却发现他正被一双熟悉的大手环抱在一个温暖的怀中，若不是手指上轻微的疼痛，他一定会以为晚上的事件只是一个恶梦。

　　南野荧并不胆小，也不是第一次差点被抓走。

　　还记得小时候总是跟风玩在一起，有些牙木帮的敌人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小少主，因而抓错人的纪录也有不少次，每次我被救回来，风总会抱着我说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一想到这里，南野荧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会老是要被抓走啊！真是的……

　　牙木风也在这时因为南野荧的不安分而清醒过来。

　　「荧？」怎么睡觉不好好睡，在那里动来动去的？

　　「没事，你乖乖睡。」

　　拍拍牙木风的头，南野荧知道半梦半醒间的笨蛋很好哄，而事实证明牙木风并没有想太多，听完他的话就倒下去继续睡觉。

　　南野荧看着眼前的笨蛋，不是不知道他爱着自己，只是……

　　我可以爱他吗？太多现实的问题会让人退缩，爱他又怎么样？就算是不可抗拒的因素，我也……不愿意……伤害他啊！

　　精神很好的南野荧，被牙木风抱在怀里胡思乱想着，然后手也开始调皮起来。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瞧过这个青梅竹马了，曾几何时，和我没差多少的友人比我强壮了这么多？为了让我打得尽兴，他做了多少努力？

　　我从国中开始，身高、脸蛋，力气……自为体质的关系，总是练不出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总是自卑没有—点比得上风，所以强迫自己至少在课业上不能输给他，但好像只有我如此在乎输赢，当我的名字以第一名出现在学校榜单的时候，那家伙也只是漾着笑容恭喜我，害我当场觉得自己真是无聊、像个小孩子一样……

　　南野荧玩弄牙木风的身体许久之后，瞌睡虫便又再度跑了出来，轻轻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扯扯被子，忽然发现牙木风的胸膛似乎比棉被还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