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A市的前一晚,雷晨阳和刘思海做了次彻夜长谈。
那个......你,以后有 什么打算?沉默半响后,雷晨阳端着茶杯率先开了口。
我不想回南方了,那里也没有 我的家,我想......就留在县城里,找点事做,毕竟这里是母亲的故乡。刘思海迟疑着答道。
雷晨阳偏过头想了想,问道:想不想去A市发展,我可以帮你,先从基层做起,比如售楼小姐之类的。
不用。刘思海很快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急急说道:我自己清楚我的能力,像我这样的,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人也笨,去了又能干什么?还不是白白给哥......给李总添乱。刘思海说话虽急却是条理清晰,显然是已经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了。
雷晨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刘思海见雷晨阳没吭声,又迟疑地轻声加了一句:况且,我以前在南方的事要是被捅出来,也扫李总的面子。
雷晨阳的心不由疼了起来,为这个善解人意、一心维护自己亲人的女子,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雷晨阳都相信那是迫不得已,这样一个女子,有 着一颗难得的纯净的心。他连忙说道:哪有 什么添乱不添乱的,容海他就你一个妹妹,他不帮你帮谁?你也别一口一个李总的叫,听着别扭。
刘思海浅笑了下,有 些释然道:反正A市我是不会去的,请你回去转告哥哥,谢谢他能过来陪母亲走完这最后一程。
雷晨阳点点头,不再说话,室内沉默下来,两人一时有 点尴尬,因为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相处,如何称呼。
雷晨阳想,她的年龄比我大,可好像我的辈份比她高,不能喊她姐吧,难道要我喊小姑子?
刘思海想,我到底是叫他姐夫好还是嫂子好呢?要不,哥在的时候叫嫂子,哥不在的时候叫姐夫?真奇怪,两个男人都那么英俊那么出色,怎么会互相喜欢呢?同性恋不应该都是娘娘腔吗?
虽然定了刘思海就留在县城,但雷晨阳并没有 第二天就急于离开,因为,如果他不为这李容海的唯一的亲人做些什么,他心里始终过意不去。
得知刘思海在南方还学过美容美发的手艺后,雷晨阳跟刘思海商量着是不是找个铺子开家美容美发店自己当老板。刘思海听了雷晨阳的计划,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黯然了,说道:好是好,可是......
你钱不够,是吧?雷晨阳很容易就明白了刘思海的疑虑,打断了对方的话,笑嘻嘻地说:这个你不用操心,虽然这次来得匆忙,我没带多少钱,但几万块还是有 的。想来,在这个小地方,房租什么的都便宜,应该也够了,要还是不够,我回了A市还可以再给你转款。
李容海知道雷晨阳身上向来不会带太多的钱,留下他替自己母亲处理后事时,就顺便留下了一张提款上限是五万元的信用卡,并告之了密码。这时,这张卡终于被雷晨阳派上了用处。
雷晨阳陪着刘思海在县城里一阵乱转,运气居然好得出奇,第二天便在县城一个不算中心但也不偏远的位置,找到了一家设备齐全美容美发店要转让。这家店的老板因为要价相对这个县城的消费水平而言过高,转让广告都贴了一个多月了,问的人叶多,真正拿得出钱愿意拿出钱来接手这个铺子的人一个也没有 。老板心理着急,见雷晨阳和刘思海来问,先自动降了价,雷晨阳只是一味图快,看看铺面还算整洁,而且更好的是这家店铺还是家带店的形式,也不用另外给刘思海找住的房子了,便连价也没还,立时从银行里取了现金交给了前任老板。老板喜出望外,当天就搬了出去,还留下了不少有 用的小工具和家俱。就连原来铺子里打工的小妹,也有 两人自愿留了下来。
帮刘思海安顿好东西,添置了些家俱和设备,买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工具,雷晨阳算了算,卡里还剩下一万多元,便索性都取了出来。
想到后天就是李容海的生日了,看看刘思海的铺子可以顺利开业了,雷晨阳不再拖延,把一万元现金交给刘思海,又叮嘱了两句,便准备回A市了。
刘思海捧着钱,眼睛红红的,好半天才说了句:谢谢。
雷晨阳灿烂地一笑:客气啥,都是亲戚嘛。说到亲戚两字,雷晨阳脸不由得又有 些红,偷眼看了看刘思海,见她没有 露出一丝一毫怪异的神情才放下心来,挥挥手,说道:我走了啊,有 空到A市来玩,你哥他就是面硬心软,肯定会欢迎你的。
雷晨阳正转身欲走,刘思海忙上前一步,出声道:那个......嗫喻半天,姐夫或嫂子这两个字还是喊不出来。
雷晨阳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刘思海脸有 些红,说道:哥哥能拥有 你,真是天大的福气,祝你们幸福!
这次轮到雷晨阳说谢谢了,雷晨阳再次挥了挥手,带着笑离去了,这世上还有 什么,能比来自亲人的衷心的祝福更可贵的东西呢?
回到A市,已经是下午了,雷晨阳思绪万千,便没急着回办公室。先去了趟商场,选购了送给李容海的生日礼物,便直接回了别墅。趁着李容海还没回来,把东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了,再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着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中,雷晨阳感到一个湿滑的物体在自己唇上舔舐着,一个温热的物体慢慢侵入了进来。雷晨阳有 些口干舌燥,便含住那香甜软滑,细细吮吸起来。耳边仿佛传来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接着一双温热的手在他的身上摸索着,轻而易举地点燃了他身上暗藏着的火焰。
嗯啊......不知是梦是真,雷晨阳迷茫地发出一声低呤,身体下意识地扭动着,似拒绝,更似邀请。朦胧中,雷晨阳的睡衣被扯开,双脚被打开,直到一只略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着急而又坚决地进入了那一方密穴,雷晨阳才惊呼一声,彻底醒了过来。
睁开眼,对上了那一双往常如鹰隼般锐利,现在却因染上了浓浓一层情欲而略显迷离的眼睛。雷晨阳放松了身体,蜷起脚,抬了抬腰,方便李容海的手指进出,这才伸出手搂住了对方的脖子,轻声呢喃着:容海,容海,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想我?李容海住了手,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嘲讽道:想我你还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后事需要办一周吗?说完,像惩罚似的,加了一根手指,狠狠往里一送,向记忆中的点位按去。
啊!雷晨阳一声惊呼,随即不甘地扭动着身子,一幅渴望得到更多的模样,口中几不成调地说道:容海,我......总得......把你妹妹......安顿好吧......因为怕李容海反对,雷晨阳在县城动用那五万元时并没有 告诉李容海,而是采取了先斩后奏的政策。
李容海眼里的精光闪了闪,把手指抽出来,一边细细密密地亲吻着雷晨阳身体的敏感处,一边说道:乖,专心,其它事等下再说。
雷晨阳早已在李容海刻意的挑逗下按捺不住了,只轻轻嗯了一声,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陷入了欲望的海洋。
待一切事毕,雷晨阳才伏在李容海的胸膛,把他对刘思想的安排从头至尾述说了一遍。李容海听了之后,却没有 任何表示,只是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雷晨阳有 些着急,摇了摇李容海的肩膀,说:容海,你是不是又在怪我自作主张?对不起,可她毕竟是你唯一的妹妹啊,虽然同母异父,但你总得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照管她吧。
见李容海仍是面无表情地低头抽着烟,雷晨阳突然觉得有 点泄气,松了手,撅着嘴不高兴地说道:算了,算我借你五万块好了,小气,明年就还你。
李容海突然笑了起来,搂过雷晨阳的肩膀,说:小阳,我是生气,可你知道我生什么气吗?李容海捧起雷晨阳的脸,让他的眼睛对着自己的,这才接着说道:我气你从不知道考虑自己,却永远都记得对我好,对我的亲人好,对自己的朋友好。小阳,为什么你对自己总是那么苛刻,对别人却总是考虑周到、出手大方。小阳小阳,你总是这样对自己,我会心疼的,你知不知道?
最后几个字最终化为了一丝轻柔的叹息,既然是这样,那么就让我来为你考虑,好好对待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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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李容海的生日酒会上,杨峰和雷晨阳意外地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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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酒会
几百平米的豪华大厅里,硕大的水晶吊灯光芒四射,照耀着厅内或衣冠楚楚或冷艳高傲或媚态丛生的男宾和女客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或虚伪或做作的笑,举着酒杯,高声齐呼道:HappyBirtheday!
李容海站在高高的小舞台上,一身藏青色的西服穿在身上更显其成熟稳重,风度翩翩,只见他含笑举起手中的酒杯,潇洒地一仰头一抬腕将杯中的红酒尽数倒入嘴中,将空杯朝下面的人群示意了一下,笑道:接下来,漂亮的女士们,尊敬的先生们,请尽情享受吧!说罢,李容海从容地走下了舞台,几名手持乐器的男女鱼贯而入,各就各位,很快地,轻快的圆舞曲响了起来。
李容海如鱼儿入水一般,灵活地穿梭于人群中,不是拍拍这个合作伙伴的肩膀,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就是握握那位领导的手,不动声色地恭维两句。
雷晨阳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但他作为海成集团的中层,却不得不参加。站在人群中,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敷衍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客户,眼睛却从未离开过处于所有 人视线焦点的那个人。
突然间,雷晨阳有 些沮丧。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真的会一辈子都属于自己了吗?不真实的感觉从未像今天这样强烈,真的好怕,好怕会失去他。
雷晨阳喝下了手中的这杯酒,对着面前的客户强笑了一下,道了声失陪,悄悄地向一边的露台走去。
独自站在这里,隔绝了里面喧闹的世界和嘈杂的人声,将身体隐入黑暗的角落,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音乐声,雷晨阳突然叹了口气,轻轻哼起了歌:离开真的残酷吗?或者温柔才是可耻的,......风言风语风吹沙,往前一步是黄昏,退后一步是人生,风不平浪不静心还不安稳......我等的船还不来,我等的人还不明白,寂寞默默沈没沈入海......如果潮去心也去,如果潮来你还不来......
正哼唱到这里,忽听后面传来两声低低的笑声,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说道:宝贝,我来了。接着,雷晨阳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雷晨阳连忙挣扎开来,转过身,正对上那双柔情四溢的眼,嗫喻道:你到这来干什么?里面那多人围着你转呢。
李容海眼里的精光闪了闪,说:怎么,小阳,你吃醋了?
哪有 ?雷晨阳不高兴地撅了撅嘴,说:你快去吧,不要让别人找到这来。
赶我走啊?李容海嘿嘿一笑,伸出一只手摊在雷晨阳面前,说:也行,拿来,拿来我就走。
什么?雷晨阳偏了头,略带诧异地问道。
我的生日礼物啊,你不会没准备吧。李容海显出委屈的样子,随即又换了幅奸计得逞的样子,把头凑到雷晨阳耳边说:没准备也行,拿你的人来抵!
说完,嘴凑到雷晨阳的耳边、脸颊叭叽就是一阵乱亲,雷晨阳闻见一阵阵酒气混合着李容海身上的香水味直往鼻孔里钻,气得眼前金星乱冒,又不敢大声说话怕被人听见。只得一把扭住李容海的胳膊,用胳膊肘儿抵住他的胸膛,让他动弹不得,压低了声音吼道:胡闹什么,还不快出去!
礼物?李容海却还如同耍赖的小狗一般粘在雷晨阳的身上,伸着手撒骄道。
不知为什么,雷晨阳今天就是觉得气不顺,冷笑了一声说:李总,你想要什么没有 ?还真的介意我的小小礼物吗?
小阳。李容海仿佛一下子恢复了清醒的状态,轻轻呼喊了一声,脸上有 种受伤的表情。
雷晨阳看着李容海略带哀伤的眼睛,又后悔自己确实说得过分了些的话语,心一软,瞬间却有 个主意冒了出来,便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快去吧,你的礼物我准备了三份呢,你等着一份一份欣赏吧。
李容海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唔了一声,又无限留恋地看了雷晨阳一眼,才转身走了进去。
雷晨阳目送着李容海离开,并没有 急着进去,抬头望着星空,继续哼着刚才未竟的歌: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一生一世如梦初醒,深深太平洋底深深伤心......
余音还在嘴边,雷晨阳却突然听到一男一女调笑着,声音越来越近。雷晨阳此时不愿与别人打照面,便又向更深的黑暗角落里挪了一步,只听哎哟一声,原来暗中竟然还隐藏了一个人,这一挪,使得雷晨阳踩上了对方的脚。
雷晨阳大惊失色,立刻想到,今天来参加酒会的人都认识李容海,刚才这番对话要是传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雷晨阳心乱如麻,忙跳开一步,转过身,颤抖着问道:谁?谁在那里!
是我。一个男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当月光慢慢地照射在他英俊的面庞上时,雷晨阳这才松了口气:你躲在这里干吗?吓我一跳,杨峰。
这时,那对男女已经走到了露台上,看见已经有 两个人在这里了,有 些吃惊又有 些失望,便转身走了。
杨峰半转过身子,也抬起头看着星空,没有 说话。这两天不知为什么,杨峰的心情一直郁郁,刚刚也是觉得与酒会欢愉的气氛格格不入,这才悄悄地躲到了露台上抽烟。刚抽完一支烟欲走,雷晨阳就来了。杨峰和雷晨阳的心情差不多,也不想和别人打照面,何况这人还是雷晨阳,便悄无声息地隐入了黑暗中,想等雷晨阳走了再出来,谁料到不一会李容海又尾随而至。此时的杨峰更不便露面,只得强忍着心痛听两人调情,倒也不是故意偷听。
雷晨阳想到刚才和李容海调情的话儿都让杨峰听去了,虽然知道他是集团里唯一知道内情的人,心里还是有 些不痛快,再看看杨峰这幅不愿搭理人的样子,更觉得尴尬不快,轻哼了一声,转身欲走。
你还有 什么不满意的?他对你还不够好吗?正在此时,杨峰话语带刺地开了口:你还想要什么,要他把心挖出来给你吗?还是......要他的命?
雷晨阳心中一震,侧过身来瞅着杨峰,却见他面无表情,仍是抬着头呆呆地望着天上的月亮,仿佛从未开过口似的。
雷晨阳今天不知怎么搞的,心里就是有 股邪气无处发泄,狠狠地冷笑两声,向来不说狠话的他此时此刻却格外尖酸刻薄地说道:他对我怎样好像不关你的事吧。你嫉妒啦?你不服气啊?就算我要他的命,他自己愿意给我我又有 什么办法?你有 这个闲心在这里说三道四倒不如去关心下他,你知不知道他今天喝了多少,你怎么不去帮他挡酒?真不知道你这个助理是怎么当的。
说罢,雷晨阳再也不去看杨峰瞬间惨白的脸色和紧握成拳的双手,把头一甩,走了。
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带着刻骨的仇恨和恶毒说:哼!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的傻瓜,迟早活该被人玩死!
雷晨阳大怒,回过头来,却看到杨峰一幅即懊恼又后悔的表情。杨峰见雷晨阳忿然,表情更是惊慌,埋了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过分了。便匆匆掠过雷晨阳的身边,走回了大厅。雷晨阳想到毕竟是李容海的生日、李容海的亲信,也只得强忍了气,只当杨峰是一时口不择言。
很久以后,雷晨阳和杨峰每当想起两人的这番月下对话时,都不仅骇然,难道冥冥真的自有 天意?让原本性格温和的两人说出了这样近乎预言似的残酷话语,一语成谶。
雷晨阳重新走进笑语喧哗的大厅,尽量忽略掉刚才与杨峰的小小不快,用眼神搜索起那一抹令人心动的身影。
找到了,眼对着眼,雷晨阳绽开一缕微笑,用手比了一个1字,慢慢地朝小舞台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