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然,你我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一同去参军?对了,你几岁了,我十八了,过了今年,就能去边地为军了。"
"我,我才十六。"
羽铭,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抛下我的,我们的轨迹偏离地太远,远得根本没有交点。
"羽铭,剑送你,祝你成功!"
毫不犹豫地将家传的宝剑送给了那少年,千夜宁然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是他那是还不知道,原来在以后的岁月中,能够长久地陪伴在他的羽铭身边的,只是他的剑而已。
羽铭,你的大志可实现了?
羽铭,你知道么,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羽铭,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仍会这么选择。
羽铭,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是不是会选择,爱上我?
不要紧,我只要知道,不管时间如何改变,我,喜欢你!
静相思
微澜。
为什么叫微澜?似乎从懂事起,自己就叫做微澜了,这是名字,是唯一可以记忆的名字。
我不会屈服任何人,我叫微澜,就只叫微澜,北夜,是我憎恶的姓!
北夜微澜!
微澜停留在走廊下,看着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风轻轻地吹过,轻盈的响声,一点点碎裂的梦,微澜抚摸着自己身上的伤痕,忽然冷笑。
"你在想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叫千夜宁然的家伙的伤已经渐渐痊愈了,他开始喜欢出屋,静静地在这小院中游走,不时得出现在自己视线所及的地方。
其实到现在,自己还是有点后悔救了他啊!
"关你什么事?"不屑看他那永远保持着笑容的美丽脸庞,微澜冷冷回答。
"只是好奇啊。"他依然学不会失去笑容,即使不是在觉得开心或者幸福时,也要笑着。千夜宁然半倚靠在连廊上,狡猾地眨了眨眼睛。"对你的一切都好奇。"
油嘴滑舌!微澜撇撇嘴,没有心思理睬千夜宁然。他简直算是个无赖,要死的时候把自己当根草一样无视,后来被救了,又粘人得使人生厌。
"不理我吗?"千夜宁然继续着自己的游戏,看着微澜倨傲的面容,却忽然在心中生出满满的暖意,这个别扭的男人,举手投足总有着记忆里的影子。
如舞蹈般轻盈地上前,连走路都是华丽的优美,千夜宁然穿着简单的粗衣,却掩饰不住天生的美丽动人。
他毕竟是堕落的明珠,可以迷惑整个凡尘,无论是谁,都要沉迷。
轻轻地挽住微澜的手臂,千夜宁然换上了娇憨的微笑。想要迷惑这男人的想法,占据了原本冰冷绝望的心,只是一个眼神,就夺走了一切理由。
"说话啊。"轻轻地说着,他的笑容有一千万华丽的光辉飞迸。
"唔......"微澜无言以对。
这个人,真的是男人吗?他为什么这么多情,为什么这么柔弱,为什么......真该死!那本不关我的事,他柔弱也好,受伤也罢,这一切与我何干?
可是,偏偏我又吃这一套!我怎么惹上了这么一个男人,一个娘娘腔,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怜惜他!
不是不想骗自己,可是自己的心,明明却总是妥协。骂他没用,却拼着自己的命,用尽自己珍藏的灵丹妙药去救活他;讨厌他作为男人却撒娇耍赖,又狠不下心赶他走。
"微澜?"看着发呆的男人,千夜宁然忍不住低声唤他,这名字在舌尖的感觉还陌生,一唤,还是有诡异的凉薄涌上心头。他又一次咳嗽起来,只有这时候,才能微微收敛他的笑容。"咳......咳......"
"你怎么了?"心立刻被突然地刺了一下,微澜下意识地拥住千夜宁然的肩,滑落他胸口的手指,原本是为了平抚他的咳喘,却意外地怔住。
那心,一下一下地跳着,每一下都美妙无比。
"没事,老毛病了。"心中怀着一丝窃喜,千夜宁然的脸庞因为红晕更显得动人。轻轻推了推微澜的胸膛,一笑,"我可以理解这是对我的关心吗?"
"随便!"手瞬间滑落,微澜连忙定住心神,自己怎么这么鲁莽,轻易就迷失。"你有什么事么?"
千夜宁然忽然来了兴致,微澜的皮肤比他有着更年轻的质感,虽然结实但仍显得稚嫩。"你看来是没什么经验的,微澜,你几岁了?"
什么经验!微澜一下子面红耳赤,"十六岁。"
十六岁......
自己十六岁时,遇到了羽铭呢。
"你这老男人,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么,我十六岁时,就已经破了童子身。"千夜宁然戳戳微澜的肩膀,"喂,你还没有吧?"
原来在很久前,他就已经......"关你什么事!"心中很不是滋味。
"我十六岁时,把自己给了我喜欢的男人哦。"千夜宁然无限哀伤地微笑着,那是他最珍贵的记忆,现在说出来,他还是一样无悔,并且幸福。
是男人啊......没有对千夜宁然的第一次是给男人而感到惊讶,微澜真正在意的,却是另外一点。"变......变态!"
面孔通红地斥道,微澜转过脸,眼眸中流露一种痛色,他甚至有种冲动去问千夜宁然那个男人是谁!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样变态的就是自己了。
"你害什么羞,我还没害羞呢。"千夜宁然看不见微澜的表情,却意识到这少年还未谙情事,所以本能地回避这方面的问题。
"你早晚也要破身的,不过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啊,不过没有经验的话,那个人肯定......"
"够,够了!"该死,简直就是被他挑逗嘛!
微澜觉得现在逃离是最好的选择,"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做,你,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
逃避吗?千夜宁然并没有说下去,或许继续这个话题的确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教会这还是孩子的少年爱情,实在是等于一种毁灭啊。
自己,也是输给了爱情呢,赌上一切都没有用,那绝望的,爱。
羽铭,你还会记得十年前我们的那次吗?那真的是我的,第一次。
满庭芳
微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离那个地方的,千夜宁然火热的眼神,轻巧地挑动了他隐秘的愿望,那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却因为太年轻的心情,好像选择发泄,就是一种罪恶。
自己是不是掉进了那男人的陷阱,怎么这么轻易就控制不住自己!微澜有些烦躁起来,明明不过是个破败的小院,他可以选择不来,却又日日来招惹。
千夜宁然,你真是个祸水!
决心抛弃这里的烦恼,微澜向北夜王府走去。虽然讨厌那里的人,那些嘲讽的眼神,即使他已经成为了主人,也无法改变那些鄙视的眼神,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回去那里。
呵,也许只有在王府里,微澜才是真正的北夜微澜吧。
风轻轻撩动了微澜的发丝,一缕一缕地滑落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他在光华中缓缓抬起头来,眼中却冰冷无比。
北夜王府。
华丽的庭院层层深锁,一重一重的院落没有尽头地延伸。
三夜姓氏乃是冕国除皇室以外最为尊贵的家族,执掌着从朝廷到江湖的一切大权。流夜,北夜,千夜。三姓中,流夜最贵,而作为第二大姓氏的北夜,近来也是地位愈加尊崇,隐隐有凌驾流夜,甚至皇族的力量。
微澜面无表情地走在自己的豪华府宅中,不屑看一眼那些所谓的家人,他甚至有些悲哀的发现,原来这地方还不如自己那间破院子。
该死,又想起了他!
微澜暗暗握了握拳,停在花园里,手刀无意识地一扫,打落了一片含苞欲放的娇花。
"殿下似乎有心事?"
"你来干什么?"微澜没有转身,却还是冷漠地问,在这里他永远不能放纵自己,他的面具是冷酷,毫无感情的冷酷!
司离并不在乎眼前少年的冷漠,小心地托起被微澜打落的残花,嘴角勾起狡猾的笑意。"自然是为殿下解忧。"
微澜转身,横了司离一眼,"你每回都是这么欠打。"
是的,在王府,只有面对一个人时,微澜才会像个真正的男孩子,懂得一切少年该有的想法。
司离,微澜的老师。
"你就是这么尊师的么?"司离上前,他疼惜这孩子,更了解这孩子。"回来也不好好穿衣服,身为王爷成何体统?"
"谁敢不服么?"轻轻抬起拳头,微澜冷笑。不服?不服就若那时一样,通通用这种方法解决好了!
"武力可不是解决一切的方法。"那时,十三岁的微澜,居然以武力夺了北夜王府的权!"这些年你名义上是主人,所有的事还不是扔给微言做,他的威信可比你高。"
"那又如何,我只不过要替我娘夺回应得的。"微澜的眼底,淌过一抹痛色。北夜,他何曾念过北夜的一切,北夜,是他憎恨的姓氏啊!"我恨这个家族,但我不能忍耐,其他的我不管,但我不想再被人欺负!"
从小生活在家奴的白眼,兄长们的欺负中,那样的生活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忍受,所以,想要变强的愿望,比谁都强烈!
司离叹息,微澜毕竟还是年少,作为老师的他,实在于心不忍。"可是别忘了,微言手中,可是有置你于万劫不复的王牌!"
"哦?"r
"那个在京西小院中的男人。"
是他!微澜的心一动,微言已经知道了千夜宁然的存在吗?"那不过是我随意救下的一个人,与我没什么相干的,凭什么让我万劫不复?"
嘴上这么说着,微澜却觉得自己的心有隐隐约约的疼痛,蔓延在身体里。微妙的感觉烧灼着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怪异感觉。
自己,居然很生气千夜宁然被发现,居然很担心他的情况,就好像偷腥的猫!
"真的是这样吗?"司离似笑非笑地回答"你自己的心自己最清楚,那个男人对你意味着什么,对微言意味着什么......"
"微言是怎么知道的?"突如其来的询问拆穿了微澜的心思,但是司离无意说明白。
"我不知道,但是我提醒你,那个男人,不是你招惹得起的,微澜,想好好的活着,趁早远离他。"
司离说完便转身离去,再也不给更多的解释。微澜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第一次,他知道自己的心,乱了。
为了那个总是让自己恨得牙痒痒的男人,心乱了。
柳花狂
日子就是在每日的见面与对话中度过的,千夜宁然是个很会挑动人心的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拨乱了少年情窦初开的心。
微澜拿他很没有办法。这个男人真是的,他的伤早就已经痊愈,却仍然留在那间小院里,每日闲来无事,不是抚琴弄棋,就是吟诗作画,似乎根本没有离开的念头。
内心深处,微澜还是愿意千夜宁然留下的,留在自己视线所及的地方。每次看到那永远不消失的笑容,就很安心。
经常性的对话,总是以微澜的无话可说,并且面红耳赤而告终。他还是斗不过老熟的千夜宁然,几句稍微带着暗示的话,总让他落荒而逃。而千夜宁然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甚至开始以欺负微澜为乐。
微澜可气又觉得很开心,于是每日必到小院一趟。
晨光微曦,清早的空气清新自然。
微澜早早地到了小院,依旧不拘一格地赤着上身,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有着美丽的光泽,散发迷人的魅力。他挎着弓箭,有些骄傲地微笑。
要让千夜宁然好好开开眼界!
千夜宁然也已经起身了,此时正在躬身作画。他本就多才多艺,当日与羽铭相识,也是因为自己的字画呢。
"哟,画什么呢?"站在门口揶揄地坏笑,微澜望着千夜宁然清瘦的背影,忽然有种上前轻轻拥住的冲动。
真的,想要拥有他,他的身体......可恶,怎么这样想!
"怎么,难道想我画你么?"笔下不曾停留片刻,千夜宁然正细致地用工笔描绘着,云淡风轻地一笑。
"不敢......宁然,我们出去吧。"如果不快点切入正题,只怕这一天都要在吵嘴中度过了。
"去哪里?"
"去郊外打猎,怎么样?"
"啪!"千夜宁然突然浑身一颤,毛笔从修长的手指间滑落,污了好好一幅画!
打猎......打猎......
"宁然,陪我去打猎好么?"
少年微笑着说,轻巧地掂着手里的弓,修长的双臂好似白玉,"让你看看我流夜羽铭的箭法。"
"羽铭......"
羽铭总是希望自己变得很有男子气概,希望自己豪情满怀。拉起他怯弱的双手,羽铭带着他奔跑起来。
"羽铭,不要,羽铭,我,我不会。"他喘息着说,单薄的他连马也不曾骑过。
"没关系,你好好跟着我,跟我去打猎!"羽铭笑着,羽铭的笑迷了他的眼......
"喂,喂!宁然,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焦急的声音唤回了千夜宁然的神智,肩膀被轻轻地扶住,温暖的大手有些犹豫,却值得依靠。
千夜宁然的笑容依旧哀伤,泪水在眼角忧伤着,却没有落下。"不,没有。我没事。"
"你要不舒服,我们就不去了。"微澜可以感觉到那肩膀的孱弱,冰凉的皮肤惹人怜惜,他竟如女子般弱不禁风!
话未说完,千夜宁然却开始咳嗽起来。他每次咳嗽都那么痛苦,紧紧捂着心口,捂着那玲珑的唇,好像要把自己的心都咳出来,又好像每次一停下来,他就会呕血!
"宁然!"微澜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心最痛!"宁然!"
他终于停止了咳嗽,微微喘息着,却仍不忘微笑。"我们走吧。"
"可是你......"
"你该不是对自己的箭法不自信,怕丢脸吧?"
"谁说的!"一激就上当,微澜扬了扬手中的弓,那是属于武者的骄傲!
那个动作,又让千夜宁然一阵恍惚,拖住微澜结实的手臂,他承认自己是迷失的。"你扶我......"
"你!"
几乎是抱着千夜宁然上了自己的马,微澜这才发觉两个男人共乘一骑是多么怪异的场面。
双手环住的腰纤细地不盈一握,柔软的发丝散落在自己胸前,幽幽的香气不断涌入身体,伴随着某种隐秘的冲动......可该死的是,自己怀里的是男人啊!
男人怎么可以比女人还要柔弱还要美丽啊!
"宁然,要不,我再找匹马?"
询问并没有得到回应,千夜宁然已经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可是即使在梦中,他还是保持着微笑。
居然这么快就睡着了!微澜的心有着轻微的悸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小心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让千夜宁然可以睡得更舒服,脚下轻轻踢了踢自己的宝贝坐骑,随它悠闲得向前跑。
千夜宁然娇气地扭了扭身体,伸手抱住微澜。"羽铭......"
身体在瞬间僵硬,为什么,嫉妒一下子泛滥了......
自难忘
到达郊外的时候,千夜宁然正好在在微澜怀中醒来,揉着惺忪的睡眼,他的笑容更加妖饶美丽。
此时正是三月间,风光正当好。云淡风轻,暖人的春意把整个郊外都点染地分外惹人喜欢。
"啊,到了啊。"千夜宁然仰起脸,微澜优美的下颔就在眼前,带着好闻的淡香。"还不放下我,你不是要打猎吗?"
"啊,我。"微澜如梦初醒,脸颊微微发烫。他心里想着要放下千夜宁然,可是手臂却突然不听使唤,竟然留恋着男人柔软的身体,不愿意松开。
该死,我又发什么疯!微澜暗骂自己,却一手环住怀中的人,一手解下自己背上的弓。"不碍事,你就在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