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你的眼看到了我自己————见独

"真够憋闷的！"我叹气。f
"这就是我的生活！"回头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感觉怎么样？"
"不容易。"我由感而发。他笑笑带着些许苦涩。
是呀，这就是他的生活，一个随时随地带着假面具的生活，让我在那里待上几分钟我都会喘不气，他居然生活了二十几年！
"静远！你能不能永远留在这里--"他点起一根烟。
"怎么可能--？"我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待在这里虽然不错，可终究是要回去的。
他抬了抬眼皮略有所思。第一次看他严肃地想事情"就不能慎重考虑一下吗？为了我......"
越来越不能理解他话里的内容了，他含糊不清的话语让我迷惑，我咬咬嘴唇不确定地问"你是在挽留我吗？"
"算是吧！"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刻不曾离开"怎么样？你会答应吗？"口吻不可思议的温柔，这使我怀疑说话的是不是李颉本人。
我木然，饱含歉意的摇摇头"对不起--"
他的目光闪了两下，轻笑道"那些话不用当真，就当我没说，忘了它--"他把烟掐灭扔向夜空，轻舔了下嘴唇，转身挤向灯火辉煌的人群，斑澜的灯光映在他的背影上更显他的孤寂。
我的心沉了一下，想叫住他，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道声抱歉。也许他并不如表面上那么令人讨厌，也许他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冷漠，也许他是个好人......如果他不处处针对我的话。
那天以后的好几天,我都没见到李颉。他好像是有意避开我,整日里早出晚归，我睁开眼就能听到他发动引擎的声音，闭上眼他才回来。虽然拒绝他理所当然的事儿，可我似乎无意中伤害了他，至于原因我不得而知。只是浅意识中对他有些歉意，毕竟他是一片好意。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场，化解我们之间的矛盾，毕竟除去他的傲慢，他还是个说的过去的朋友。
李颉的变化好像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包括老夫人。她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反而处处安慰我说李颉最近工作忙很难按时回家，失礼的地方让我别介意 。我不清楚她是否了解我们之间发生的事，但她的体贴却给了我深深的暖意。
这天我起了个大早，我和阿程约好8点钟见面他来接我。漱洗完毕我兴冲冲的往楼下跑，只注意脚下的台阶却没注意前面的人，和上次一样我又撞了个趔趄。
"你走路从来都不用眼睛吗？"听到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撞到的是谁，也只有那个人说话才会如此刻薄。
"抱歉！"谁让我今天心情好，我朝他笑笑。
他好像刚从外面回来，领带松散地垂在胸前一副倦怠的样子。如我所料，一瞬他微张的双眼被我的‘抱歉'刺激的瞳孔放大。很满意他的反应，我纵身准备从他身侧越过。却瞬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我皱眉回头盯着他，如果你不给我合适的理由我的好心情也会瞬间消散。
"你急着去哪儿？"他摆出一副不自然的笑容。
"我和朋友约好今天见面。"本想说‘关你什么事'的，可怎么也没说出口。
他紧了紧握住我手腕的力度使我隐隐作痛，下意识用力甩开他的束缚，不可思议的瞪他一眼"你没事儿吧你？"揉搓着微红的手腕我抱怨着。这小子一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今天言行好奇怪。
"哼！"他轻哼一声，一副轻蔑的表情"是和那个叫阿程的见面吧！你还真是积极......"
"是又怎样，关你什么事！"我的好心情终究没能抵制住因李颉的无理挑起的情绪。
重重舒口所，深感这样的谈话甚是无聊，快步朝厅外走去。隐约感到有两道似曾相识寒光袭来，整个身体由脚踝到心脏都在发颤，想回头看个究竟又不敢，只好加快了脚步躲避那彻骨的目光。
出了门我便东张西望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在马路旁的不远处看到阿程正在不停的朝我挥舞着双手。一缕夏日的阳光照在他健康而柔和的笑脸上是那么和协。宽松的白色T恤，蓝色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张显着他的活力。除了黑了点他一点儿也没变，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我快速跑了过去。
"嘿！阿远想我了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顿时满脸黑线。也不理他的调侃指了指他旁边的自行车，"你是要用它带我游遍整个T市吗？"
"嘻嘻！"他点点头傻笑。
我深深吐出一口无奈的粗气。"那你要先还我到哪儿玩？"
"呵呵，先别管到哪儿玩......"他拍拍二等的车座"先坐上，我们边走边说......"随之绽开笑容。
可怜我人生地不熟只能任其摆布。我依言叉坐在二等上，他满意的骑车欲驶出，蹬了两蹬没蹬动。
"喂！阿远你的两只脚是不是支撑在地面？"他的声音明显加粗。
"对不起我忘了抬脚--"我忍着笑道歉。即使坐在后座上我也能强烈感觉到他黑着一张脸。
"明明就是故意的还装无辜"
他小声的嘟囊还是被我听到"我明明就是忘了抬脚，哪有装无辜--"
"切，我还不了解你。拜托这种伎俩用一次就够了，用多次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故意的吗？"
"......"我无言。顺手不轻不重朝他的背来了一拳。
"哈哈......"他笑，伴随他的笑声我们终于驶出。
冷不防有道冷光投射在身后，让我很不舒服，我下意识回头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第十章
我们来的第一站是市动物园，阿程果然是很了解我，说实在的我早就想来了。
阿程买了门票牵着我的手一路小跑着进入园内。盛夏的园里绿树阴阴有些树木连我这个在山里长大见惯了山水的人都叫不出名，如果不是看到眼前的老虎我还以来到了植物园。老虎好大我第一次看到，它朝我们吼，我顺势朝它做了个鬼脸，阿程却笑了。
一路下来我和阿程的手之间浸上了一层薄薄的汗,迎面走来两个女生朝我们窃笑,隐约听到其中一个问另一个"他们是不是......？""怎么可能，那个可是和尚。""和尚怎么了，长得那么可爱......""那倒也是......"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但仍感觉到不对劲。再看一旁的阿程若无其事的紧握住我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也是，两个男人紧握着双手本身就够显眼了，更何况另一个还是个和尚。虽然我并不介意可是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下，我努力甩开他的手，他却有意抓得更紧，甩也甩不开。有时我是不得不佩服他的韧性的，无耐间我已被牵到另一去处，一个不大的笼子旁，眼前的小动物立即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哎？阿程，快看动物园里还养老鼠--真没想到。"
阿程二话没说‘噗'的一下笑出了声。"那个不是老鼠，是仓鼠。"
"仓鼠和老鼠有什么区别吗？"我不解
"仓鼠是老鼠的近亲，但不是老鼠"
"那是一家子了，不还是老鼠......"阿程黑着一张脸无语，放弃了和我争辩。
我眨眼等着他的答案，他盯着我良久重重叹口气。拉着我走向别处"为什么呀，为什么呀......"我边走边叫。
我们看了好多动物不知不觉已经是上午，阿程问我"你渴吗？"
"渴！"我立即回答
"要饮料还是冰淋淇？"
"都要！"
阿程咧咧嘴"那你先坐这里歇会儿我去买"
"嗯！"我点头，很乖地坐在树荫下打起盹儿来，天热又走了那么多路，一闭上眼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嘈杂的争吵声将我的睡意一扫而光。我揉揉睡意腥忪的双眼，寻找打扰我睡觉的声源，只见不远处围了一群人，有两人正吵架。隐约好像一个正是阿程的声音，顿时睡意尽消。
我快速朝人君奔去，钻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只见一个胖妇人紧拉着阿程的袖口不松手，嘴里还骂着小流氓。阿程那里被人这样骂过，整张脸红的像萝卜，嘴里不断重复着"放手，我只是去卖水不小心撞到你，我没非礼你......"。
看到阿程难得的窘相我不由捂着嘴笑了出来，我的笑声立即引起阿程的注意。他睁大双眼朝我猛地摇着头，像是在向我解释他的无辜，又像是求助。他的解释根本就是多余。阿程会耍赖，会和我一样贫嘴、嘴巴坏。但要说他会非礼人除非公鸡会下蛋。我不紧不慢走到他身边朝他一笑，又转向那个胖阿姨"女菩萨出什么事儿了吗？让小僧帮你们评评礼。"
她听我叫她女菩萨脸上瞬间绽开笑容，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缓口因嘶吵而干涩的声音道："他用手捏我这里"她轻拍自己的胖臀，还稍微扭了下腰。要命！我呕--努力压抑自己的不适。
"噢！原来是这样。"我故做了解的点点头朝向阿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位小哥，虽然这个大婶长得比较抱歉，就连那边的老鼠都比较可爱"我指向刚才看过老鼠的方向"你也要给她面子，就承认你轻浮她了嘛！"我的这番言论立刻引起周围一片哗然。阿程他绷了绷脸没绷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正对着我的脸，喷了我一脸口水。我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用手擦去脸上的口水。他立即闭上嘴，一时控制不住又用手捂住。
一旁的胖女人可着了急，吱吱唔唔的嚷道："小和尚你是说我连老鼠都不如？"她睁大了双眼。
"嗯！大婶看来你和我的意见很相同，难得，难得。"
"啊？我的天哪！我不活了--"她啦长声音蹲坐在地上使劲拍着两条大腿。
难道她拍自己不会痛吗？我不解的摇摇头"阿弥陀佛--"道声佛号，迅速朝阿程使个眼色，趁她没注意缓缓闪出人群。一走出人群我拉着阿程就跑，直到跑出动物园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呼--"我深深吐出一口气。调节因快速奔跑而急促的呼吸，阿程神色慌张像要和我说些什么，我把他拦在身后探出头察看情况，还好那个胖女人没有追来。深深舒口气我略带调侃："呵！阿程你什么时候也有这譬好，而且眼光独到。"
"我没有......"阿程慌张的解释着"你相信我阿程，我只是买完水转身时不小心碰到她而已，她就死拽着我不放......"
"哦！那说明是别人看上你了......"我继续调侃
"阿远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我！我真的，真的......"看到他急得跳脚我再也忍不住"咯咯--"的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他似乎现在才察觉到什么似的，轻轻拍向我的脑壳，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动作会让我感觉里面带着几分调侃让我感浑身不自在。
我抬眼瞪视他"阿程你手又痒痒了吧！咋就不长记性？"阿程立即收敛住还在微笑的脸；没等我反应过来抬腿就跑。
"呵！你反应倒快"我追。
时间如水般流走捞也捞不住，我们随意转了几条街就要夕阳夕下了。我说要回去，阿程不肯，硬拉我去吃晚饭。好容易吃完饭被阿程送回去时已经是深夜9点钟，站在大门口我说"阿程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我知道，阿远，下星期六我们还见面吧，老时间。到时我接你，带你去一个特好儿的地儿......"
"什么地方？"我问
"嗨！去了你就知道，保准不会让你失望！"
"能行！"我爽快的答应，却冷不防被他一把揽入怀中。这家伙老毛病又犯了，推了推没推开"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回去吧。"
"阿远，答应我，我不在要好好保护自己，别太张扬了。"他的声音变得很冷静，我知道他是很认真说这些话的。
"我知道了，你放心"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希望他也能感受到的我认真。
"嗯！"他慢慢正视我双眼，透过他的眼睛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将手落在他的肩膀上"路上给我小心点噢！"
他笑笑"放心吧！"
目送他骑车的背景逐渐消失在昏暗的路灯下我欣然的笑了。跟看门的老张打声招呼，自动门才开开。这么晚才回来也没跟人打招呼，想必老夫人他已经休息了吧。李颉应该还没这么早回来，而且大厅的灯灭着，只要不动声色穿过大厅就不会打扰到别人。于是我蹑手蹑脚悄悄的走路，刚走到一半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李颉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坐在沙发上。

第十一章
"这么晚了你还没休息？"我心虚的朝他笑笑。
"哼，你也知道很晚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噢！我们玩得开心忘记了时间，顺便吃了晚饭所以才......"
"我没时间听你跟他的故事。"他突然起身朝我走来，我下意识的想躲开，脚却移不开半步。就在犹豫的空档他已走近我身旁，我隐约闻到酒精的味道，他喝酒了，眼球布满血丝。
"你一定累了，我扶你上楼早点儿休息吧？"
"哼！你还知道关心我？我跟你是什么关系用不着你关心！"他怒吼着，狠狠甩开我扶着他的手，顺带捏住我的下颔，微微上抬逼我直视他的面孔。
惊愕他一连串的动作让我无法动弹。他皱着眉眼睛一眨不眨狠狠的凝神着我的眼睛，像要从里面寻找什么似的。危机感使我倾所有力气挣脱他的桎梏迅速爬上楼进入房间将门重重关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时候的李颉绝对不好惹，可问题是他倒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喝那么多酒，发酒疯。一定是被他讨厌了吧。虽然离两个月的时间还很远，但在不受欢迎的地方做客对他对我双方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吧！无论如何等下星期和阿程见完面还是早点回山上比较好。
从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自己居然会害怕，想想都觉得可笑，可就是这样的自己自昨晚后就怕与李颉见面。潜意识中感觉李颉这次发怒和以往不同，究竟区别在哪我也很难说清。不过令人庆幸的是那之后接连几天没见到他，听老夫人说他甚至没回家，好象是最近比较忙住在自己在市区的公寓里。这让我很安心，虽然想法有点卑鄙，可我怕那晚他看我的眼神，那眼神是我从未看到过的带着饥渴与掠夺。从心底蒙生寒意，我不喜欢，所以他不回来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儿。
今天的晚饭依然只有我和老夫人，看得出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虽然她照常笑着招呼我吃饭问寒问暖，但她的不安和疑惑我看得出。"小远，你和阿颉之间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她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我该怎么回答呢？说因为他留我没留住，就生气不回家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合情理。没有人会为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回家，除非他非常讨厌那个人不想见到他，而李颉不想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我。
"没有，李颉对我很好，能有什么事儿？"我埋头吃饭不敢正视她的脸。
"是吗？"他扯扯嘴角疆硬的笑了。"小远......其实他按时回家是为了你，这几天不回家也是为了你！"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惊异她的直白。李颉是因为我不回家那是因为他讨厌我，因为我回家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吧。
她像是看出我的疑问，温柔的轻抚我的手背"小远，其实你不知道你在他心中是多么重要，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对你的感情。"
我听得越来越糊涂，李颉会对我有什么感情？我微笑着轻摇着头想要解释其中的误会，手却被怜爱的握住，阻断了我的言语"他其实是个寂寞的孩子......""从小我和他父亲忙于事业很少陪他，一直陪着他的只有长他十岁的姐姐，对于他来说阿静更像是母亲，他很依赖她。可就在阿颉十岁那年，阿静不顾我和她父亲的反对和一个穷学生私奔了，到现在也渺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