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儿,随朕回宫。"横抱起凌田回头叫著在一旁发呆的轩辕骁。
"父皇,母妃他...会...没事的对吧。"抬起脸眼里已噙满了泪水。
"嗯。"轩辕珏点了点头,对於这点他深信著。我的田不会有事的,他会好好的。
在众目睽睽下自然地抱著凌田上了李义准备好的马车,在一片嘘声中,那辆华丽的马车向著皇宫驶去。
"如何?"连夜赶回宫的疲惫已在轩辕珏略微倦怠的神情中显露出来,但他仍坚持要亲耳听到凌田无碍。
"恕微臣直言,这位大人他脉象虚弱,左腿伤势严重,高烧也是左腿上的伤引起的,外伤倒不是什麽大问题,但是腿骨尽折,要治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刘延承俯身扣首,道出了现状,见轩辕珏脸色越来越冷,适时地闭了嘴,过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继续往下说:"另外,这位大人的求生意志十分薄弱,若始终如此,情况不容乐观。"
深吸了一口气,刘延承暗里大呼不妙,不知道这个冷若寒霜的君王会治自己什麽样的罪,惶恐地垂首等待。
"是吗......"轩辕珏的头微转无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从那哑哑的嗓音中可知,这位冷傲的君王在哭。
侧过脸看著昏睡著的凌田,轩辕珏的脆弱一下子显露出来。
求生意志薄弱?为什麽?田,和我在一起让你比死还痛苦?你宁愿选择死也不愿再多看我一眼?为什麽?为什麽?
顾不上面前跪著的刘延承了,轩辕珏跌跌撞撞地向榻前走去。
"田,醒醒。""咚"得跪在床边握住凌田滚烫的手,眼泪顺著脸颊往下滑,滴落在黄色的锦被上很快便被吸收,只留下一个淡淡的水印
"田,我不要你死,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脸紧贴在那男人瘦骨嶙峋的胸前,滑嫩的皮肤被硌得生疼,却也不觉得了。"田那时候一定很疼吧,一定疼得生不如死对吧。"低下头吻著凌田的唇,细细地品尝,干干的,烫得惊人。轩辕珏几乎绝望,他真的不想见到眼前的这个人消失,真的不想这具热得烫人的身体逐渐冰冷,真的不要......颓败地摔坐在床边一语不发。"父皇。"衣袖被轻轻的拉动,轩辕骁的表情悲哀而凝重,但在他的眼里还找得到希望的影子。"骁儿,骁儿...田他...田他..."紧紧地抱住儿子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不放,失了做帝王的威严,肩膀上下起伏著,轩辕骁伸出手拍了拍轩辕珏的肩以示安慰。"父皇,让骁儿跟母妃说说话吧。"轩辕珏从悲痛中抬起头愣愣地看著轩辕骁,见对方的眼里满是坚定才讷讷地颔首。
轩辕骁笨拙地爬上龙床,将头探至凌田面前语调有些上扬"娘亲,我是骁儿,你知道骁儿对吧。"侧过脸蛋微微一笑,但语气立刻落寞起来"娘亲,你为什麽不理骁儿了?为什麽不睁开眼睛看看骁儿,你不喜欢骁儿了?"小手抓住凌田的衣襟,难受地颤抖著"娘亲,你是不是不要骁儿了?"轩辕骁哽咽起来"呜呜...娘亲坏...在骁儿很小的时候就抛下骁儿走了,害得骁儿被人欺被人笑...娘亲...呜呜...娘亲..."轩辕骁虽贵为皇子,但从小生母就不在身边的痛苦也没有因身份而减少,反倒是增了不少,後宫那些个嫔啊妃的因为轩辕骁年幼,是男人所生,便认定他是怪物,再加上轩辕珏又万分宠爱这个小皇子,更是招来了无数人的嫉妒,许多人在暗地里不时地给苦头他尝,虽然那些人最後都被轩辕骁整得求爷爷告奶奶,但小小的轩辕骁还是吃了不少苦的,以至於轩辕珏无奈之下只得散了後宫,以此来避免轩辕骁再受任何伤害。但轩辕骁仍然认定自己受了很大的委屈"娘亲...你醒醒...骁儿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骁儿不要你死,娘亲你醒醒...你醒醒啊..."正当轩辕骁哭得不能自己时,凌田的眼皮微微颤动起来,这一点当然逃不过轩辕骁的眼睛,他哭得更大声起来。是谁?是谁在哭?凌田看不到任何东西只听到有人在呜咽。
娘亲...娘亲...你醒醒...骁儿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讲呢...骁儿不要你死,娘亲你醒醒...你醒醒啊...
是谁?是骁儿吗?骁儿别哭。
努力地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凌田的嗓子火烧般的疼痛。
对,我不能死,骁儿会哭的。d
睁开眼是一片刺目的亮不要...不是我的错,相信我...求求你...别走痛苦的回忆交织在模糊的意识中,凌田的眼睛顿时失去了光彩。
"娘亲醒了,娘亲醒了!"轩辕骁欢快地跳下龙床。
"田,田你醒了?感觉怎麽样?是不是很难受?"轩辕珏突然回了神,站起身来 大喜过望地嘘寒问暖。"田?"喜悦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他的田似乎不太对劲,不管自己说什麽,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滞地盯著天花板。轩辕珏不可置信地伸出手在凌田面前飞快地滑过,却只见得眼球迟钝地转转,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太医,太医!"轩辕珏急得六神无主,顿时想起了被忽略已久的刘延承。
刘延承尽量为自己作著催眠毕竟看见帝王的脆弱也不一定是好事,却被轩辕珏带有喜悦又带有忧急的语调惊醒,"臣在。"抬起头看见轩辕珏仍带有泪痕的脸,努力忽视这漂亮冰冷脸上的泪痕。
"田他醒来了,别再跪著了,快帮朕来看看。"在对除了凌田以外的人时,轩辕珏还是执拗於那个孤傲的自称。
"是。"刘延承慌忙地起来,才发现那原本已几乎无法感受脉搏的人已在华丽的龙床上醒来,但是一向睡著漂亮皇帝的龙床上突然躺著个姿色平庸还痴痴傻傻的人真是别拗,刘延承暗自叹气,恐怕这龙床上的壮丁是来头不小啊,他也听说过1年前为情坠河而死的男宠,只是始终不愿将这强壮男子和印想中总是纤细美豔的男宠联系起来,现实说明,在君王面前,千万别娘们儿似的想太多。
"刘延承,你还要不要命了。"轩辕珏的脸上出现了怒色,冰冰冷冷地威胁著,这该死的太医竟然直直盯著他的田看,他的田是这样美丽,这样好看,这太医绝对有鬼,轩辕珏认真考虑起,是否要杀刘承延。但目光转向凌田之时又变得万分痛楚起来,他的田,到底怎麽了。"来替他诊治。"竟发现刘延承还是满头大汗地站在原地,轩辕珏的语气中有了明显的怒意,"如果治不好他,提头来见。"甚至用死来威胁刘延承,轩辕珏苦笑,自己为了田似乎都变昏庸了,但是...他不在乎,他只要田像以前一样,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一定会会好好待他的田,只要他的田能够回到以前,别说改变自己就是将那江山改成姓凌他也在所不惜,焦急地看著刘延承的诊治,轩辕珏有些出神。而轩辕骁也在一边吸著鼻子,他的母妃眼中似乎已经映不出人影来了....
可惜啊可惜,聪明一世的轩辕珏似乎未曾明白过...
江山是死物,要改变顺间即可,而那人心....
恐怕并不是是一会儿功夫便能改变的了的,江山算得了什麽....
轩辕珏拥有这大好河川...却似乎在也无法拥有完整的凌田了...
这人心啊...碎了...死了...怎可能...重新活过?
确实...心死了人何活?曲下轩辕珏尊贵的脚,膝盖碰地,握住了凌田的一只手,而刘延承见皇上──自己的顶头少主都跪下了,只能跪著为凌田诊断。
"怎样?"见刘延承的面色微微好转,轩辕珏小心翼翼地问著生怕听见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
"不幸中的万幸啊,承蒙苍天庇护。"刘延承文绉绉地叙述著。
轩辕珏起身"你...真的不要命?"曲指成拳,这该死的太医在这紧要关头卖什麽关子,该死的,该死的,这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
刘延承先是一愣最终了解了轩辕珏的意思,淡淡叹了口气,"这位大人奇迹般地醒过来了,这说明他的身体实已无大碍,只须药方调理,而腿的话,只要待他身体调理好後重新打断..."说到这个法子还是有所顾及地看了轩辕珏一看,果真脸色刹变,"重新打断後重新接好,虽不能恢复到断前的状况,但至少平日里的行走是绝无问题的。这边是不幸中的大幸。"
打断....
轩辕珏已经无法听清楚下面的话了...他的脑海被这两个字盘踞...打断意味著再痛一次,再次记起所有的不堪...他的田....
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狼狈地呻吟出来,是的,他又想流泪....
轩辕骁也在一边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而不幸即是....这位大人在心理上似乎有过很大的创伤,以至於现在有些失去理智,不要让他记起过去,也不要让他活在过去里...这是微臣唯一能告诉皇上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刘延承硬著头皮把话说完,但在心中为深深地为这位帝王感到悲哀,拥有万人爱戴,可说能呼风唤雨,现在...却连一个人都无法好好受护,让所爱受伤直至消逝....
这人世间最痛的不是失去...而是....
不再拥有....
轩辕珏的发丝遮了大半的脸,有种淡淡的神秘感,却在下个瞬间在嘴角露出很是诡异的微笑...
是我的错...不是吗?嘲讽地深深地笑了。
心药..我会把那个单纯善良活力的凌田找回来...我一定会的...在心中暗暗立下誓言,此言不效则宁弃帝位。轩辕珏撩起发丝,深情地看著床上痴痴看著天花板的人。这一怪异行为,看得一边的轩辕骁和刘承延不寒而栗,似乎...两个人...都疯了。
自然轩辕珏是不可能疯的,只是自那日以後,勤於朝政的轩辕珏在处理完一大堆奏章後还有了一个更为重要的任务,即每天到"盘龙殿"陪著凌田,凌田的身体也在太医刘延承的调理下变得好转,只是这眸中还是漆黑一片,看人是直愣愣的瞪著,让人不敢注视,总觉得盯著自己的不像是活人的眸子。
轩辕珏渐渐地习惯於等待,习惯於自言自语....
"田,我发现骁儿他不再长了。"跪坐在龙塌前将凌田粗糙的手放在自己嫩滑的脸孔上轻轻地磨著,在凌田面前,轩辕珏绝不用那个属於帝王的自称。
"你知道吗,我一直担心骁儿会和其他孩子不同,因为他啊,长得比普通孩子快的多,但是最近我发现,我们的骁儿不再长了,虽然这一年里已经有5岁孩子的外貌。"轩辕珏在这段日子里发现,每当说到轩辕骁的事情时,凌田眼里竟会出现光彩,虽瞬间逝去,但是却被轩辕珏发现了,从那以後,轩辕珏便总是挑著些关於轩辕骁的事情来说。"皇上该就寝了。"尖细的音调尽著本职地催促轩辕珏就寝。
"朕知道了。"挥了挥手在凌田的额上印下一吻。
烛火轻轻摇曳最终熄灭,轩辕珏印在窗上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夜晚是最宁静的,也是人休息的时刻,无奈,夜晚对於轩辕珏而言却是漫长而苦闷的隐忍。
你能了解一个饥饿的人看见一桌的美食,却要装作味同嚼蜡的模样麽?你能想象一个数日未进滴水的人看见甘甜的泉水的模样麽?是的....
轩辕珏正是那个凄惨的人...
在硕大的龙床上辗转,无法入眠,睁著眼等天亮吧,生怕明早无法集中精神处理朝政,要说睡吧....
再次感受到枕边人的呼吸,平静而悠长的气息正巧吹在轩辕珏的脸上,吹得轩辕珏心里痒痒的厉害。叹了一口气,很轻,却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珏...."凌田语无伦次地喊出一个名字....却又在下一刻失了声。"腾"地坐起来,轩辕珏确定自己不是幻听,更靠近凌田,却只听见清楚的呼吸声。
但他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紧紧地搂住凌田的腰,心中激动得紧。
他的田,似乎还是很在乎他的....至少梦呓还在念叨著他的名字。
"嗯..."今晚的凌田似乎特别的与众不同,发出的声音比平日里多得多。
轩辕珏只觉得一阵热气由腹部升起,逐步充斥了身体的每个细胞,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著。该死,在心里暗骂一句,竟在这样的关头还想著对田做这样的事情,轩辕珏咬了咬牙,重新躺下。"田,你醒著吗?"明知道自己的问题不会有回应,但是还是问了一句,轩辕珏觉得自己的下体快要胀爆了,更大幅度地来回转著身子,想要尽量忽视下身的火热,越想忽视的,却越不能被忽视。!
想他轩辕珏堂堂一个帝王,平日里男人女人都倒贴上来,现在却要委屈到"忍"欲这般田地,真是物是人非啊。"唉..."叹了一口气,终无法承受诱惑,起身走出了寝宫,天....黑的嗜人...美得令人陶醉。
在龙床上的人儿,迅速睁开眼睛,眼神清澈,却在看见那个孤傲的身影後又变得模糊而呆滞起来...有些东西...伤了你...就不要记起....
"有事前来启奏,无事卷帘退朝。"站在一边的老宦官托著长长的调调。
众臣之间以目示意,最终可怜的李义又被众人推了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豁出去了,"禀告皇上,臣等以为皇上该自谋些许时日了。"当他领悟语气太重时,已经出了一背的冷汗。"哦?"轩辕珏正因昨晚的睡眠不佳而心里闷得慌,见来了个不要命的臣子便挑高了眼角等著下文。
"呃..."已经感受到了皇帝的不满但是还只得硬著头皮往下说,"臣之意为...皇上散了後宫实为不妥。"李义几乎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哈哈..."谁料这举动惊人的皇帝竟站起身狂笑起来,他笑地欢,下边的大臣们却脖子後都冒出了冷汗。
"你们好大的胆子。"声音顿冷,出口便是训斥。
众臣吓得跪了一地,大念著微臣不敢。
"朕的後宫并没有散。"高声宣布著,语调上扬。
听得大臣们一头雾水。m
"微臣斗胆试问皇上,那後宫之中还剩何人?"李义偷偷地擦著汗。"凌田。"两字出口便引来群臣之论,凌田何人?
李义差点没吓爬下,一个男宠...何登大雅之堂?但却瞥见轩辕珏的笑意,猫著退进众臣之中。
轩辕珏早早地批完了奏折,想了想便出了御书房,起驾向寝宫走去。
"田。"一进殿门竟看见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儿正拿著笔在那张红木书桌上勾勒著什麽,又想到自己在早朝宣布了凌田的身份不由心情大好。
"哦?田在练字麽?"没想到这粗人竟也偏爱这文雅的东西,轩辕珏好奇地走上前去。
但似乎只是他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边上帮著凌田磨墨的小太监想要离开,却被轩辕珏举手制止。
他爱急了现在凌田的模样,专注认真眸中还闪著些自从痴颠一来从未有过的光彩。
"让我看看田在写什麽?"好奇地伸过头看著这饱满苍劲的二字。念出声来。
却毫未发现边上宦官眼中的惊讶,是的,他轩辕珏堂堂国君却在别人面前自称"我"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简珏...简珏"来回地读著这两个熟悉却陌生的字眼,有些模糊的记忆,却仍能记起──这正是轩辕珏当日欺骗凌田用的诈名。
凌田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念熟悉的词,抬起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笑了,却在下个瞬间不悦地眯起眼,这刺眼的黄色.....眸子中有特殊的情愫,痛苦喜悦恣意交杂。"扑通"一声直直跪下谦卑地扣了一个头,轩辕珏满脸错愕。
却听见心爱之人低低念到:"皇上万岁。"他似乎打了个寒噤,挥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却在下一刻完全崩塌,望著眼前恭敬的人儿,他不由叹曰:似乎真的回不来了...
"凌田...."语气复杂,"我该拿你如何是好?我该怎麽办。"弯下腰将跪著地人儿狠狠揉入怀中,将对方的头埋进胸膛,我好像.....变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