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且 停 驻————se如空

作者:se如空  录入:01-20

他脱去西装外套,卷起袖子,在浴缸里放上了温水,取来毛巾、洗发露与沐浴露等放在一边,将董贤换洗的衣物放在旁边的衣架上,一切准备就绪,他将董贤带进了浴室!
到了洗澡的时候,董贤才肯放下那个娃娃,人也变得越发安静起来......
"董贤,把衣服脱了。"他自己拿了个小凳子放在旁边,是待会儿为他洗澡时坐的。
"哦!"董贤的声音微显颤抖,可惜刘欣没有察觉。
双手抖动著脱去衣物,董贤看著眼前的刘欣,有些害怕......他不知道害怕从何而来,可是身体本能地瑟缩著!
最後一件衣物落地,董贤全身赤裸地站在了浴缸外面,"先生,那......我好了......"他双手交叉在腿间遮丑似的开口道。
"哦好,那......天!"刘欣回头,却在看见董贤身体的时候惊呆了!
那些伤痕是什麽?他不曾见过的诡异痕迹──灼伤、烫伤、刺伤、划伤,几乎人类身体能承受的伤痕都能从他身上找出一二,这些都是什麽时候......他记得之前,至少以前的记忆或是中毒的那段时候应该没有才是......
是那十多天!他顿时幡然醒悟,是董贤为救绮娅和让渡书,那被困花街的十多天里!?天啊......那些日子他到底遇到了什麽?
手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些伤痕,他岷县感到董贤在那一瞬间僵住了!
董贤立刻避开了他的手,强装出笑容道:"那个,先生,我知道很丑......可不可以不要碰?"
"啊?恩......好。"刘欣也不为难他,让他坐进了浴缸。
有水的掩护,董贤又慢慢放松了下来,泡在热水里很舒服,他喜欢这种感觉,而且坐在这里,他可以什麽都不去想......
"董贤,你的这些恩......是怎麽来的?"刘欣最後还是按耐不住问,虽然残忍,但他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董贤看著自己沈在水里的手回答:"我不知道......或许我也忘记了,这些痕迹怎麽来的呢?"说著他还真的思索起来!
"想不起来就算了!"刘欣笑笑。
"恩,如果不是今天这个特例,我原本不打算给任何人看的!"董贤边说边点头。
谁也不给看吗?"刘欣也是一样?"刘欣打趣地问道。
可没想到他一问,董贤居然羞红了脸,"欣,可以看,因为即使他看了也不会觉得丑,呵呵......呵......呜......"可说著说著,他的泪水也顺著脸颊滑落至浴缸里。
刘欣一看慌了,连忙拿起毛巾为他擦拭,但泪水怎麽也擦不尽,反而越来越多,弄得他一时乱了方寸!
"董......董贤,你怎麽了?不要哭啊!"看见董贤在哭,心很痛!"不舒服吗?还是怎麽?告诉我啊,我帮你!"
"呜......"董贤自己也觉得奇怪,也用手拼命擦拭,"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要哭,泪水只是不停地流,停止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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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董贤泪流不止,刘欣不知所措,他只有捧著毛巾不断替他擦拭,可那泪腺仿佛失控一般就是没有停止的迹象。忽然,董贤拒绝了刘欣的擦拭,用双手环抱住膝盖,静静地退到了浴缸的一个角落里。
"先生,没事的,让泪水这麽流,流著流著就会停止的!"董贤带著两道清泪露出一丝微笑。
刘欣却对这荒唐的言辞大不赞同,而且看著泪水的流动,他体内的血液也好像跟著流干似的,浑身难受,"胡扯什麽!?怎麽可以随泪水这样流!?"
董贤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真的,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我某天晚上做了恶梦,惊醒过来後泪水就不停地流,我不想惊动任何人,就在被子里抱著娃娃等了一夜,泪水流了一晚就好了,所以真的没事!"
"真是胡闹!"刘欣难以理解,一手就把董贤拉近了自己,用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颊。
董贤被他的霸道给弄愣住了,虽然泪水仍然不断,可他还是乖乖地让刘欣触碰,"先生?"
而刘欣则边擦边发牢骚:"你还真这样一个人流泪流了一夜?真不敢相信,为什麽不去和傅後说?这样很伤身的知不知道?"
这小鬼,以前还骂他不懂得珍惜身体,自己不也是一样!
"我......"董贤对上刘欣的眼睛,苦涩一笑,"没有和别人说的习惯,一直以来我都是只有一个人......"话到这里,董贤像突然明白了什麽似的低头反复,"是啊,我是一个人来著......"
"谁说的?"刘欣本能地反驳,迎著董贤奇怪的目光,他立刻辩解道,"我是说那个......刘欣,你不是有刘欣吗?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欣?"董贤愣了愣,可泪水流得更凶,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恶心感,他连忙扶住浴缸边"欣......呜,哦呕!"
"喂,怎麽了?"看他不停地打著恶心,吐出苦胆水,刘欣更慌乱了!
他连忙用手抚平董贤的背脊,另一手托著毛巾为他擦拭,"你没事吧?怎麽又吐了?"
"呕噢......"董贤感到很辛苦,却不知道这种痛苦如何驱散。
肉体上的伤痕在这样的剧烈扭动中变了形,而刚才在提到刘欣时的心中那份无助与黑暗更加不容忽视,为什麽?为什麽那麽悲伤?为什麽那麽凄凉?因为等不到欣吗?
止不住的泪水,停不了的心痛,消不去的疤痕,这一切到底说明了什麽?他不知道......他不想知道......他不敢知道......
"董贤?"刘欣感到他的反应有些问题,便好心想拍拍他的肩膀。
可是董贤的身体一阵摇动,拍肩膀的手却阴错阳差地落在了董贤的右乳上,冰冷的触感犹在记忆最深处,如今却被无情地唤了出来!
"啊啊......欣!欣!"他连续呼唤著刘欣的名字,双手胡乱拍打著水面,眼睛深沈无序。
他的叫声让刘欣不安起来,刘欣跨入浴缸,抓住他肆惮的双手将他整个人按在怀里,希望他能冷静下来,"怎麽了?不要激动,董贤,安静,安静下来啊!"
在他的怀里,董贤还是不能安分,使劲挣扎著,刘欣的全身都被水溅湿了,他可依旧不放开董贤,他不知道这发生了什麽,为何他居然瞬间就变得如此?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董贤根本不管他,一个劲儿地疾呼,"那里很痛,我不要啊!"
他说的话刘欣不明白,可是直觉告诉他,刚才他碰到的地方,似乎有什麽秘密......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平静下来,该怎麽做?谁来告诉他他到底该做什麽!?
"圣卿"......突然,这个词闯入了自己的脑海,他不知道这意味著什麽,但是现在也没有时间让他想那麽多了!
刘欣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厮磨发鬓道:"圣卿......"
"......!"董贤闻言一颤,缓缓抬起头,"欣?"
"对,是我。"刘欣笑了,就如同以前──千年之前,"圣卿,不要害怕,是我啊!"
"欣!"董贤破涕为笑地抓住他的双臂,整个身体贴上去,紧紧攀住他就害怕他会消失,"我知道你会来的,我有守约定一直在等你!"
迎著他的笑颜,刘欣的心里流过一丝不忍,"啊,我知道......我们回房吧,这样会感冒的,我来帮你!"
"好!"董贤很听话,任凭刘欣为自己擦干身体,穿上睡衣抱回房间,一点抵抗都没有。
这样的乖巧让刘欣也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为董贤盖好被子,这个时候时锺已经敲击了晚上十点,"当当当!"
刘欣有些诧异,原来已经那麽晚了,是该时间回去了,可是......他不禁往床上看去。
被窝里的董贤抱著那个娃娃,正睁大双眼看著他,"欣,你要回去了是不是?"
"诶?不,我......"他的确该回去了,不然会穿帮的。
出人意料的是,董贤竟然笑了,"我知道的,每次都是这样,晚上看见你,白天醒来你就不见了!"
"圣卿。"刘欣伸手拨弄著他额前的发丝,他知道董贤把自己当作了一个梦。
"没问题的!"董贤挥手道,"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不过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欣......你那天会来接我的是吧?"
"啊......"那天他结婚了,他没有完成......不,他根本不记得这个约定了。
"恩......"董贤慢慢闭上了眼睛,在快睡著之前他轻轻道了一句,"欣,谢谢你......"
谢谢?他为什麽要和自己道谢?刘欣不明白,然而刚才的一幕幕也辗转於脑海,让他放心不下。刘欣在床边坐下,凝视著董贤的睡颜,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家事,现在他所想所念的只有董贤。
初遇董贤时的青涩、韧劲、坚信和美丽都让自己心绪不宁,後来他成了自己的秘书,整天跟著自己,这个不准那个不许,真像个罗嗦的管家婆......
"噗!"想起来,刘欣就不禁嗤笑出声。
不过,那个时候怎麽没有注意到他的好心和可爱呢?刘欣开始反省,就这样不知不觉,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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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收到傅後消息赶来病院的王莽一进门就看见了这有趣的一幕!
董贤还在床上睡著,刘欣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直盯著他看,若不是认识他,王莽还真以为他是负责监视的警察呢!
"刘总,怎麽有空来这里玩儿呢?"他叩叩门,打趣地问道。
刘欣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他一回神看向窗外,居然已经天亮了......
"糟糕了!"他昨晚彻夜未归,家里的绮娅不知道会怎麽想。
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王莽吹了口口哨,替他拿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快回去吧,让老婆担心可不好!"
他的话很平常,可刘欣却觉得他句句带刺,看著还熟睡的董贤,刘欣对他说道:"能不能送我到车库?我有事问你!"
王莽看了看时锺,思考了几秒後笑著耸耸肩膀,"那快点吧,待会儿董贤醒了,我还要侍候他呢!"
於是刘欣接过外套,与王莽一起悄悄退出了房间......
两人走在无人的走道上,传出皮鞋与地板敲打的声响,刘欣看著这条白色的走廊,终於开口先道:"王莽,我有什麽能弥补的吗?"
"如果是指董贤的病情,那就免了,你不要去添乱已经谢天谢地了!"王莽看著身边一扇扇病房门,忍不住感慨,"他的病情没有那麽严重,其实不住这里也行,不过是我觉得这里安静而且不容易得到你的消息,所以才把他带来这里。"
"为什麽?"话到这里,刘欣不觉停下脚步问,"你们似乎都对我存有敌意,这是为什麽?因为我伤害了董贤?还是因为我忘记了前世?我已经知道是自己的错,可是......"
"啊呀?你知道了啊,那更好办,那你也该知道‘刘欣'对於董贤的重要,所以请不要来打搅他了!"王莽的眼神瞬时变了个样子,"我不觉得罪魁祸首能在东窗事发後改变什麽,更何况是个不负责任的懦夫!"
这些话激得刘欣恼怒起来,他纠结著眉头一把拎住了王莽的领子,"你......"
"你什麽你?!"王莽的态度也不比他逊色,两人就这般对峙起来,"董贤在你公司任劳任怨的时候你在哪里?为了你的未婚妻受尽凌辱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刘欣被问得说不出话来。
倒是王莽代他作答,只听他十分不屑地道:"那个时候,你大概在和可爱的未婚妻调情吧!"
"没有!"这麽说他,对刘欣是一种侮辱!
"哼,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错过的终究错过!"王莽对这种无谓的反省感到厌恶,"我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如果是朱诩,她没准先阉後杀!"
"如果是指你那个未婚妻,我已经见过他了!"刘欣回想著之前见到的那个女孩,她那个时候也是一脸的嫌恶。
闻言,王莽有些诧异,不过反而一想,"也对,反正你已经结婚了,难怪她放过你。"
刘欣听他的话著实别扭,总觉得......
"你的话会让人误会你的未婚妻!我看你还是闭嘴比较好!"终於扳回一局。
可没想到,王莽居然微笑著说:"呵呵,朱诩的确是喜欢董贤,或者该说是早在前世就已经爱上了他,不过她不会承认的!"
"可她为什麽......"要嫁给王莽?而且从来不曾听她告诉过董贤。
王莽明白他的疑问,很好心地做著解释:"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还是很单纯地觉得自己对董贤,只是朋友!"
"可你知道!"刘欣质问,"你知道却不告诉她?爱一个人不应该让她幸福的吗?"
"不好意思,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董贤那样伟大,我只是个自私地只关心自己的男人而已!"两人话语间已经到达了车库,"好了,我送到这里,该回去了。"说著,他挥挥手背对向了刘欣。
"你等一下!"上车前,刘欣叫住了他。
"还有何贵干?"王莽回头问。
"董贤,他的右乳......怎麽了?"他忽然想起了昨晚董贤的激动似乎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似乎不怎麽喜欢被碰到......"
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不过王莽几乎可以猜到,"没怎麽,现在没事了,只不过在那几天里被乳环刺穿过......现在有些类似恐惧症。"
"乳环?"居然还有那东西?为什麽颀杨没有告诉他?他只是说董贤受了那种伤!
"是啊,还有很精彩的,相信你衷心的下属也不会告诉你!"想也知道,衷心的颀杨怎麽可能会让刘欣产生负罪感和内疚感?如果刘欣真的有了那些,他和小妮子的婚事不知道要拖到哪天去呢!"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拜拜!"王莽也没有打算接著告诉,顺手一关车门,即刻就转身离去了。
刘欣停顿片刻,也踩起了油门,不过他的车没有驶向家里,而是直接趋向公司,他要去问问颀杨整件事的经过,可他却不知,这一夜的失踪使得整个家又开始闹得天翻地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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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老爷,少奶奶请用茶!"年过半百的老管家心里忐忑地送上茶水。
退回一边,不免担忧地看向墙上古老的时锺,心里默念:少爷啊少爷,您怎麽还不回来!?
向家老爷接过茶水,也同样看了看那时针的指向,然後对自己的孙女道:"刘家小子怎麽一夜不见人影?"
"这......"绮娅手中的茶杯一个不稳,茶水差点溢出,"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对吧,管家?"
话棒一下子又到了管家这里,他知道少奶奶很想帮少爷,他又何尝不是,於是立即道:"没错,少爷这个人也真是的,毕竟不比之前没有结婚的时候,请向老爷不要介意。"
"哦,是这样的吗?"向老爷一张扑克脸,让人难以理解他在想什麽。
"是的是的!"向绮娅立刻回应,"欣这人忙过头是长有的事,爷爷不要多虑,他对我很好,真的!"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绮娅也或多或少感受到了刘欣的异样,她也秘密打过电话去向颀杨求证,事实果然与她相料不差,刘欣表面上是说回家陪他,可实际上也只有他们夫妇自己心里知道──他应该是去找董贤了吧!
结婚之後刘欣也不愿碰她,对她不像妻子更像是妹妹,她也看开了,因为无论命运的齿轮如何改变,都改变不了刘欣会为董贤心动的宿命,既然如此,何不成全他们?这也算是对自己罪孽的救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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