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尔也舍不得离开,跟著银链一起拉张椅子坐在床边看著他们的孙子。
银链忍不住想跟迪尔说话,压低著声音说:"迪尔,你看我们的孙子好可爱。"
"是很可爱。"迪尔点点头,可是听到孙子这个词他还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很没有真实感。
"迪尔,我怎麽总觉得好像在做梦啊?茶杯他们还那麽小,居然有孩子了。"
"我也觉得,感觉好突然,不知道柏贇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吓一跳。"迪尔想象著柏贇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当然,我也很想知道柏贇知道他当爷爷了,会有什麽表情?"
"呵......"迪尔轻轻的笑了,眼睛一直温柔的看著睡在床上显得更小的婴儿。
"迪尔,我想柏贇了。"银链虽然脸上还是带著笑容,嘴里说著这句话时,却还是带著浓浓的落寞的味道。
"嗯......我也是......"
他们正在想念的那个人,此时心有所感的望著天上淡红色的月亮,银链、迪尔,你们好吗?
柏贇站在魔宫的外墙边,十几米高的墙,阴影将柏贇整个人隐藏了起来,柏贇并不打算从墙头上翻过去,他看著那黑色的墙壁,轻笑著直接对著墙走了过去,身体慢慢没入墙中,消失不见了,穿墙术......
一进宫墙,到处静悄悄的,远处的宫殿隐藏在黑暗里,看得不是很清楚,淡红色的月亮,似乎将一切景物都染上了肃杀的味道,周围安静得让人心悸,柏贇在这里站了好不会都没有看到一队巡逻兵走过。
想到这里,柏贇终於惊觉自己心里一直觉得别扭的地方是什麽了,魔宫里怎麽可能这麽安静,连一只巡逻队都没有,这是个陷井,他得赶紧离开。
可是这个时候已经太迟了,从墙脚的阴影处化出来一个黑袍人,柏贇明明看过那个地方没有任何人的,可是黑袍人就这样出现了,就像是他是阴影变出来的一样。
"桀桀......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跑得了吗?"阴森森尖细的音调,如同尖物划过玻璃那样的刺耳难听,配上那张长袍帽檐下露出的干瘦得跟骷髅九分相似的脸,要说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了,赶上在地球,绝对是拍鬼片的好苗子。
柏贇笑得很自信,"你怎麽知道我跑不了?"
黑袍人干瘦的脸扯了个弧度,讥讽的味道极浓,"你跑啊......"
柏贇慢慢悠悠的在他面前踱了几步,黑袍人真要开口嘲笑他的时候,却发现柏贇看似闲庭散步的动作,实际上却不是那样,在眨眼之间,柏贇的人已经在十米之外了,当下心中一惊,如果让这个人类跑了,他可就麻烦了。
急忙将干瘦如骨头一般的双手收到胸前,迅速念了几句咒语,宫院里石板铺成的地面一阵抖动,"啪......"被一根根骨头直接捅出地面,转眼间,只见一具具骷髅从地下钻了出来。
随著黑袍人咒语越念越快,柏贇被十几具骨骼团团包围起来,在这样的黑夜里,突然看到这麽多骷髅,而且还会动。柏贇顿时忘记自己已经不是普通人,吓得跳了起来,心脏剧烈的收缩著,这东西是哪来的?可是回过神来想想,又觉得自己很可笑,都修炼到元婴期了,还是没当成一回事,忘记了即使是鬼,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将它打得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虽然理智上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可是柏贇看著四周的骨架子,突然觉得骷髅上空洞的眼窝似乎正在盯著自己,周围的空气也阴森了几分,那些灰白的骨架子站著也不安分,不停的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下巴随著晃动一张一合,柏贇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它们会不会把自己给抖散了,这麽想著就忍不住想笑,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突然,那些骷髅的眼窝有两团莹绿的火球亮了起来,晃晃悠悠的,微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熄灭一般,火球虽然看起来随时都会灭掉,却还是把头骨照成惨绿色,增添了几分恐怖。
柏贇已经不害怕了,很有兴趣的盯著那些眼窝看,这些不知道是不是磷火?黑袍人在後面赶了上来,看到他直盯著自己召唤出来的骷髅,还以为他被吓住了,讥笑,"你跑啊!怎麽不跑了?"
柏贇没有说话,既然是陷井,应该不会只有黑袍人一个在,其实仔细回想,说是陷井也有些过了,因为黑袍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可能只是很倒霉的撞进魔宫里隐在暗处的守卫手中罢了。
见柏贇不出声,黑袍人得意的怪笑著,手一拍,隐在各个角落的魔兵站了出来,将柏贇团团围个了密不透风,看这阵势,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时,转角处亮起一盏灯,温暖的黄色冲淡了这阴森的气氛,在待卫的簇拥之下,一个华服男子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眉眼间跟文森特长得很像,这是文森特的兄弟吗?柏贇想著。
华服男子眼神轻蔑的扫过柏贇,"哼!低贱的人类。"他以为这不过只是那些在魔界生活的人类,因为不满现状而派来行刺魔界高层的傻瓜之一,根本不会想到这个男人对於他的父亲跟弟弟有什麽样的意义,连再看一眼都懒得,华服男子招招手,让人将柏贇带下去。
被这样的看轻,柏贇差点笑出来,他本来想打出去的,现在改变主意了,他很想知道文森特的兄弟知道他以後所做的事情会有什麽样的表情,於是便没有挣扎的任由那些魔兵将自己五花大绑。
"好好审问,让他吐出来背後指使的人是谁。"说完,那男子带著侍卫手走远,今天他约了人密谈,没时间耗在这样的事情上面。
柏贇装著灰心丧气的样子,被人粗鲁的推著走,经过几个院落,下了阶梯,来到地底下的一间脏兮兮的牢房里。
这里很暗,只有走道上隔著老远的距离间隔著点著几根火把,他呆的这间牢房大部分隐藏在阴影下,杂乱的干草堆中可以看到不知名的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狭小的空间充斥著一股尿骚味跟霉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极难闻,地板湿漉漉的,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前任住客的排泄物,整间牢房只有他一个人。
从栅栏间隙望去,其它几间牢房三三两两的住著几个"人",各种种族都有,在走道的尽头是一间灯火通明的牢房,从敞开的门看进去,可以看到正对著门的一堵墙,墙上挂著几件刑具,里面有微弱的呻吟声传出来,伴随著清脆的鞭打声。
隔壁牢房里的"人"不知道是生是死,柏贇敲了敲栅栏,可是那些"人"都没有动静,躺在那同样湿漉漉的地面上,只有胸口的起伏表明这并不是一具尸体,他们身上溃烂的伤口可以看到骨头,还有白色的蛆在扭动著,柏贇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了。
柏贇不想坐在这样的地面上,也无法忍受让那些虫子在自己身上爬,他悄悄掐起法决,支起结界,小心的收紧贴在自己身上,躺了下去,虽然看起来跟其他"人"没什麽不同,可是他是被一层透明的保护膜包著,隔掉了那些虫子跟污渍。
如果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干草上爬来爬去的虫子在爬到离柏贇一厘米左右的地方就再也没办法继续前进,只能徒劳的在半空中挥舞著足部,过了一会就放弃了,转身朝其它地方爬去。
到吃饭的时间,牢头们将一个个破破烂烂的碗粗鲁的丢到牢房里,碗里的饭菜洒了一部分出来,可是那些囚犯都麻木的捡起来往嘴里放,捡完了,捧著自己的那份,呆呆的走回自己之前躺著的地方,用黑黑的手抓著往嘴里塞。
柏贇看著觉得有点恶心,他很庆幸自己已经修炼到了元婴期,不用吃饭都没有关系,之前在外面会有肚子饿的反应,那不过只是到固定时间的习惯罢了,吃不吃对他来说根本没差别,就算是将饭吃下去,能提供给他的能量也很有限,他的身体所需,从修炼中就可以满足了。
在贴身的结界上布了个幻像,这样外面的人看进来只能看到他躺在那里睡觉的样子,而他已经在结界里盘起双腿开始吸收著天地元气。
只是魔界中的天地元气戾气太重,特别这里是牢房,戾气比魔界其它地方又浓了近两倍,他修炼了这麽一会,心里就幻像丛生,弄得他差点心神失守,让心魔入侵,要真碰到那种情况,他就会变成一个魔鬼,到时会做出什麽事他不敢想像。
完成了一天的修炼任务,柏贇没敢再继续修炼下去,万一真的入了魔那可就惨了,单单他之前修炼所吸收进身体里的戾气,他就得修上好久的清心决来清除,以平息那股躁动。
闲来无事,修炼又修炼不了,睡又没有半丝睡意,这也是修炼的後遗症之一,他偿试著跟隔壁牢房的囚犯说话,可是那些囚犯根本不理会他,惨白的脸上麻木呆板,让柏贇很是泄气,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继续低声呼唤著,可是等来的只有看守者的喝斥,一个不好,一鞭子就下来了。
更让他生气的是,因为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外貌,当看守在火把的照耀下看清他的脸时,昏黄的眼睛里爆出淫猥的光芒十分刺眼,接著,看到他的看守转过头跟其他几个看守说著什麽,想就知道没好事。
那几个人说著,不时有人抬起头来看向他这边,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淫秽笑声。
柏贇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那眼神表示的意味,白痴都知道是怎麽回事。想到有人对他动那种念头,他心里怒火就不由自主的燃烧起来,再试一次,如果没办法鼓动这些囚犯造反的话,他只好将这里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