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秘书同志————小小香

第二天一清早就问父亲要了生活费的夏默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多待，从抽屉里取出了落在家里的银行卡，背上书包关上门头也不回就直奔车站而去。
距离车站不远的时候，夏默有点惊讶地看到了那个曾经在学校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依然风度翩翩，风吹雨打不起涟漪的姿态。此刻他正在接听手机，即使不和对方面对面也是一派的谦和，夏默不禁有点欣赏男人的性格。
擦身而过的时候，柳渂一也看到了他，稍微点头微笑示意。
走出去老远，夏默才回身看男人要去的方向，是自己出来时候的路口--果然是去自己家里吧？好奇心驱使之下的人连公车也顾不上，直接一溜小跑跟上男人的脚步。
左拐右拐之后的男人停在夏默家门口，很礼貌地敲了两下老式的大铁门，随后门被打开，夏默看到变态男人穿着睡袍，一副慵懒的模样--哼，以为自己住五星级大酒店呢，穿这么恶心的睡衣，夏默厌恶地翻着白眼。
柳渂一很恭敬地将一份文件一样的东西递给叶世柯，男人接过后很认真得看着，期间两人之间穿插着对话，不过距离可观的夏默只能看到柳渂一在不停地说着什么，而对面的男人大多数时间在听他说话，偶尔会点一下头。
到底在说什么？好奇青年的兴趣完全被挑起，穿梭在电线柱之间隐藏身体，一直到离门口只有十米左右的时候，叶世柯很不合作得关上了门，而柳渂一此时也正打算往回走。
做贼心虚的夏默像陀螺一样绕着电线柱子打转，躲避着男人的视线，无奈心情紧张，顾此失彼，男人一转眼就看到了他的书包。
"你还不去上学吗？"柳渂一走过来，微笑得问道。
夏默悻悻然地从柱子后面踱出来，表情一脸尴尬，他抓抓头发，假装潇洒地一歪头说道："我回家里拿点东西不行吗？"
柳渂一心知肚明，但也不戳穿，继续微笑道："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
如果有诚意，就应该说"我送你"而不是"要不要我送你"！半生不熟的男人，自己也懒得领情，夏默刻意忽略心里的一点小小芥蒂，提了提肩上的书包就走人了。
第四章
"年级家长大会的事，你告诉你爸了吗？"阿彦扔过去一小包蛋黄派，自己又剥了一个。
"去毛，这些东西谁在乎。"夏默一门心思攻电脑，纵使肚子已经控诉好几轮也没有打算停手。
"你还是大一新生，怎么这么嚣张，现在就不把老师放在眼里了呀？"阿彦笑道。
"谁让他第一学期不开，现在都下学期了，谁要去。"
阿彦自讨没趣，一时又找不到好玩的事情，于是又换了个话题。
"最近咱们班小毛交了女朋友你知道吗？"
夏默两头顾，分心想了想这号人物，结果害控制下的角色升天，他使尽吃奶的力气挽回残局，才肯挤出几个字："那个比机器猫还肥的眼镜男？"
"对啦！"阿彦一下子来了兴致，从椅子上窜下来，跑到夏默身边说道："你说气不气，这样的人都能找到女朋友，还是护理系的系花！"
"怎么可能？"最多找个不丑的，系花也太不现实了，他这是青蛙王子呢？夏默摇摇头，完全不相信。
"骗你天打雷劈，我前天去买晚饭亲眼所见，两个人在食堂有说有笑，吃完了还手拉手恩恩爱爱去教室自习去了，我后来问了隔壁班的‘万事通'，人家都说确有此事了！"
"艳福不浅啊？"夏默笑笑，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因为他不喜欢应付女人的麻烦才始终在大学保持单身。就凭他高中校草的头衔，进了大学少说也是个优良品种，从来都只有他嫌弃的，没有他搞不到手的。
"你也找个啊，护理系啊......还有女人会比护理系好看的吗？"阿彦捶胸顿足，一脸惋惜。
"英语系的也不赖。"夏默态度不明得说道，"我看你是心里痒了吧，下次给你介绍一个。"
阿彦翻脸比翻书快，前一秒还一脸懊恼，立刻兴奋得犹如吃萝卜的小白兔，开心地上窜下跳。
"这可是你说的，搞不到小心兄弟我翻脸不认人啊！"
虽然答应了阿彦要帮他介绍女朋友，但是夏默没有意识到好友会饥渴到每天上课下课缠着他要结果，家事小事烦恼重重叠叠的夏默几乎快要被好友逼疯掉，好不容易挨到周六匆匆收拾了书包，他飞快逃出寝室打算回家避几天难。
刚出校门口，夏默就看到柳渂一很碰巧得出现在公交车站--当然，如果他不是来找自己的，那才算真的凑巧了。
"你回家吗，我正要找你。"柳渂一维持着一贯的笑脸，夏默心想天踏下来看你笑不笑！
"什么事？"他尽量显得不友善，男人的态度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每天对着每个人都露出这样人畜无害的笑容吧？上次对那个变态男人也是，还一脸卑躬屈膝的态度，后来想想真让人火大，尽管连自己也很难解释那种感觉，不过就是让人觉得很莫名其妙地恼火！
"那么一起回去吧。"
"哼，谁要和你回去。"虽然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但是夏默还是被自己这种接近撒娇的语气吓到，他赶忙偷看了下男人，还好没有什么异样。
"就当是顺路吧，不会让你很困扰的。"柳渂一掏出手机看了看，又补充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又是这种语气，好像自己是很勉为其难得被对方接受的样子，夏默沉默着不说话。
恰巧这时候公车停靠过来，夏默踏上前门，掏出公交卡刷了两下。
"我刷过了。"夏默走到最后面的位置坐下，柳渂一也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两人如同陌生人一般没有任何交流。
因为是晚班车，上来的人并不多，一直坐到市区的时候才零零散散有几个人上来，不过都直接在前面坐下，没有人眷顾后面的座位，最后一排还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独霸五个位子。
"喂，你和那个变态男人是什么关系？"夏默实在无聊，开口问了这几天最在意的问题。
"变态男人？"柳渂一显然不理解他自我定义的外号。
"就是我家里那个男的！"说到那个变态男人，夏默简直咬牙切齿，害父亲变成同性恋的混蛋！
"哦。"柳渂一顿时明白，他轻笑一声，似乎觉得这个称呼很不可思议。
"他是我老板啊。"
"你老板？搞鬼！"夏默转头看他，一脸不置信。
"真的，我是他的秘书。"
秘书？真是奇怪，秘书不是大多数都是女人吗，何况哪里会有这么有气质的秘书，说是朋友他倒还觉得可信度高点--不对，他听说很多女秘书都会被老板包养，以他这样的脸蛋，以那个老板那样的性取向--
"妈的，你该不会是被你老板包养的小情人吧？！"嘴永远比脑子快的夏默，语出惊人，前方十来号乘客全部转过头来，身边一向温柔的男人顿时一脸黑线，纵使是脾气再好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难堪理所当然不可能再维持笑脸。
夏默看着男人大的脸渐渐变得黯然无光，再回头一看前方，好多无聊的人正翘首期待一场好戏，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祸已经从口出的事实，很自觉得板起一张脸朝前方一片扫射："妈的，管什么闲事，全部给我转回去！"
前排的人像是被这个火爆脾气的男生吓到，齐刷刷地转了回去，直到公车到站也没有一个人有胆子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夏默小心翼翼得陪着男人下车，期间又恢复成无话状态，对于自己刚才失误的那句话后悔不已的夏默很想把自己活活撞死，豆腐棉花都可以！只要身边这个男人的脸色稍微缓和点，自己再怎么低三下四也说不定也可以尝试一回。
"到了，要不要进去？"男人虽然表情不乐观，但是说过的话还是很有原则得遵守了。
夏默回头看到玻璃窗里面的装潢就吓了一跳，简直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的高级酒店啊！自己从小到大吃过的最昂贵的菜可是母亲买的螃蟹，这么个穷孩子何德何能来这么高雅的地方吃一顿晚餐。
赶忙伸手拉住正欲进去的男人，夏默头也不回地将他往大路上拉。
"要和我吃晚饭就绝对不能进这种地方，我会折寿的！"夏默左拐右拐，领着柳渂一到了一家路边摊。
一坐下来，夏默就挥手朝老板叫道："两份猪脏粉。"
他又转头问柳渂一要不要啤酒，得到对方摇头的回答时，他又回头叫了一份香辣炒螺蛳。
看着眼前杂乱无章的猪脏粉，柳渂一静默了将近两分钟，然后扒开一双筷子，很小心得挑出葱和和猪脏，才卷起一根粗粉干打了几个卷塞进嘴里。
看到对方如此好笑的吃相，夏默忍不住又哈哈大笑，"我说你也太讲究了吧，我都吃了十几年了，要当早当掉了。"
听到这话，柳渂一看着他微微蹙了下眉头，才又低头夹了几根放进嘴里，不过这回少了打卷的步骤。
看来男人气得不轻，否则不会忍到现在都不和自己说一句话的吧？夏默觉得这件事有点头大，又不太好意思主动开口道歉，于是他顾自吃着眼前大碗的猪脏粉，直到碗可见底的时候他才抬头再次看向对方，无奈别人吃相斯文，一碗粉干才下去三分之一。
"咳咳，我......"夏默从来没有跟人道过歉，人生第一次难免有点口拙，"刚才那件事情，真的很抱歉啦......"
柳渂一抬头看他，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夏默估计自己的道歉也许没有什么诚意，于是提高了点声音说道："我毫无根据就冤枉你，是我错啦！你大人大量就原谅我吧，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说话不经过大脑的。"
一连串的话语冲出口，夏默连道歉的话也不会先打好草稿再说出来，结果当然是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偷偷抬头看对方的反应，估计是被夏默难得一见的低姿态感化到，柳渂一缓缓地又露出了一贯的笑容，浅浅的，温和地如同夜色中的月亮，夏默有一瞬间的失神。
"恩，以后说话要注意。"
第五章
夏默在家里无所事事地过着周末，虽然期间每天要面对叶世柯而让他颇为恼火，不过相比较学校的饥渴男阿彦，还是这个会做菜的，免费佣人顺眼多了。
舒舒服服地度过两天之后，夏默背着书包很无奈地来到学校，在踏进教室的一刹那，一只手已经及时搭上了他的肩膀。
"我说你这两天怎么就回家了，也不和我打声招呼？"阿彦一脸"你太不够哥们"的表情，拖拖拉拉把夏默拉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你答应我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啊？"阿彦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以为我神啊，最近没有空，你也不想要枯枝腐叶吧？"夏默一百万分后悔答应阿彦给他找女朋友的事情。
"哦--那这件事先不管了，你先帮我搞定另外一件事情。"阿彦马上转变话题，"你知道我们外联社要为我们学院这次的艺术节拉赞助的事吗？"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忘记自己也是外联社成员之一吗？"阿彦皱着眉头质问。
"我？"夏默指着自己还发出怪异的声音，完全一头雾水。
阿彦噼里啪啦打落他定格的手，解释道："上个学期我要入学生会的时候，不是也帮你投了报名表吗？你忘记了啊？"
点点头又摇摇头，夏默对于这个赶鸭子上架的职务很不以为然，埋头就找今天要上课的课本。
"哎呀，你别不当回事啊？"阿彦急了，拉住他连忙补充道："这次做好了，大二的时候就不用跑腿了，还可以混个干事当当，指划指划新生呀！"
"你来当地主那？"夏默赏了他一个白眼，自顾自取出课本翻起来。
"你就当是帮兄弟一次。"阿彦膝下没黄金，拽着拉着甩着扭着只差真的跪下了，夏默实在受不了这个人的粘力，只好硬着头皮盲目点头。
"不是什么大公司啦，听说只是经营娱乐场所为主，像是餐厅，KTV什么的，最适合学生了，所以找他们拉赞助最有希望。"
第二天下午没有课程安排，两个人"拖家带口"拉了一票外联社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踏上前往传说中规模并不大的公司拉赞助，因为之前有过电话预约，所以一到公司楼下大厅的时候立刻就有一个接待处的女职员迎上来。
"请问你们是×××学院的学生对吧？"女职员在得到确切的点头之后，领着一行人来到二楼的会议厅。
"我们经理不在，等一下会有人来接待你们的，请稍等。"
等到女职员退出去之后，夏默才沉着一张俊脸质问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规模不大的小型企业？"
有哪家小型企业的办公楼会盖到十层以上的，刚才光是他们抬头数楼层，就已经被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睛了。
"我怎么知道......也是底下那几个光说不做的道听途说的啊，我就说嘛，又开餐厅又开KTV的，地儿怎么能小呢？"阿彦见风使舵得在旁边陪笑脸，立马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连屁股也直接消毒过了。
死小子，也只有在用到自己的时候才这么低三下四！夏默白了他一眼，也懒得再多少。
"柳秘书，他们已经在里面了。"
外面传来刚才女职员得声音，看来负责的来了。没有时间和阿彦废话，夏默干咳两下静候主人出现。
"嗯，我知道了，你把这份文件拿过去打印一份，经理晚上就要用了。"
声音怎么这么熟，和某个人的声音像极了。
不是像极了，而是根本就是那个人。当柳渂一西装笔挺地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夏默瞬间眼睛瞪得比牛蛙还大，好半响才反应过来。
"是--你啊？"柳渂一也是一脸惊讶，不过他比夏默恢复得更快，马上回神环顾了一下四周的阵势，然后微笑道：
"各位昨天打过电话，我们公司也给过明确答复，大学生群体并不是我们致力开拓的领域，所以--"
"不是的，大学生也很喜欢唱歌吃西餐的，现在不是未来也是啊！"阿彦跑到柳渂一面前，涨红了脸极力说服。
"不是的，同学，你可能对我们所从事的领域并不了解。"
"不了解才要通过这次赞助打响知名度不是吗·"
柳渂一因为对方的话微笑了一下，不过他仍然很耐心地解释："实在很抱歉，有些安排也不是我所能作主的，上面的人有上面的人的想法。"
话题点到既止，至于别人的话有几分真假，这些都不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几个人面带怏色，纷纷打算跟着阿彦退出会议室。
"柳秘书。"夏默站起来，走到柳渂一身边和他四眼相对，两个人的身高相差无几，站在一起几乎可以和对方重叠。
"你还有什么事吗？"虽然也是很公事化的问话，语气却有点缓和。
"我们大学生所需要的赞助只是你们这些大公司的九牛一毛吧？"他很不爽，从一开始见到柳渂一时的惊喜到目前为止对方对自己视若无睹的冷漠态度，是他一直耿耿于怀的直接原因。
柳渂一楞了一下明白过来，他笑着摇摇头："不管帝国有多大，都是一砖一瓦堆积起来的，不是吗？"
一堆人被判了死刑，个个灰头土脸地从大厦里出来，走在最后面的阿彦最为窝囊，这次之后，自己的支持率肯定要跌！真没有想到，堂堂大公司，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愤愤然转头"呸"了一下，阿彦一溜小跑到最前面的夏默身边。
"你说那个男的看上去好像和你认识啊，怎么就一点面子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