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者敲了门,得到应答后走进来。
"主吩咐我们为您沐浴更衣。"
亚雷克从床上慢慢下来,他今天的情况并不比昨天好多少,侍者在他跌倒之前扶住了他。
"谢谢。"亚雷克很习惯性地致以谢意,然后示意侍者放手,勉强地靠自己站住,然后跟着侍者走向卧室的隔壁。
诺大的浴池冒着热气,几个侍女已经在浴池边上铺好了毯子。
"我可以自己洗。"
"这是主的吩咐。"侍者强调了一遍。
"我不希望别人看到我的身体。"
侍者皱了皱眉,有些轻嘲,"难道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
亚雷克的视线在雾气中停留了一会儿,"是的,很丑陋。"
侍者和侍女们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美丽的堕天使。过了片刻,侍者妥协。
"好吧,那么就让她们把眼睛蒙上。"
"也包括你吗?"
"......不,我只是在外面守候。"
侍者说着便退了出去,他感觉亚雷克柔和的语气里有中让人不可抗拒的力量,就好像是长期站在高处的人,与七魔侍有着相当的能力。但是他却只是一个过期的魔替。
侍女们都用黑布将眼睛蒙了起来,虽然看不见,但长期以来的经验指导着她们顺利地把亚雷克的衣服脱去,用香露将他洗干净--不仅是肌肤,连身体里也洗了彻底--最后涂上香油。亚雷克的皮肤如同他的面容所假设的那样光滑细腻,但并不是全部都是如此。有侍女触到了一块高低起伏的东西,一瞬间吓了一跳,但最终谁也没问那究竟是什么。
侍女们将亚雷克擦干,披上衬袍后解开了蒙眼的黑布。卧室内已经准备好了衣服,一件件分开叠放着,从件数来看,那就足以构成一套正式隆重的礼服了。亚雷克任由侍女们摆布着,一层层地穿上礼服,全部完毕的时候最开始的侍者将他领出了卧室。
"您不问去哪里吗?"侍者走到半路突然问,有种什么东西促使着他觉得应该要让身后的堕天使有些心理准备。但是他回过头,却看见那个沉着端庄的少年没有预兆地笑了一下。
"我知道这条路将通向哪里,因为这是我的选择。"
侍者没有细想这话语里真正的意思,他只看到亚雷克的眼睛里不是绝望,而是一种闪着某种光的坦然,和他的笑容一样,如同水晶一样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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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蒙也是被人套上层层复杂的礼服的,不过他没有亚雷克那么配合,被基路折磨出的伤口和疲惫让他从头到底处于迷糊瘫痪状态,直到基路把他带到了万魔殿中最庄严的大殿,肃穆而颓败的气氛才让他清醒了过来。
肃穆来自大殿里的众多魔族,而颓败来源于王位上的那个男人。他的脚下正有一男一女两名几乎赤裸的侍者服侍着。
"这里是哪里?"
七魔侍分成两列站在王位下,基路站在赫法的王位边,其余六人在王位前的台阶下,艾尔蒙问身边的赫朵蒂斯。
"基路没告诉你?嗯,看来他昨晚有点太兴奋了。"赫朵蒂斯十分有兴趣地眯着眼睛把视线钻到艾尔蒙的衣领里,"被压的滋味怎么样?未来的同性恋酒吧头牌?"
"死女人!"艾尔蒙的咒骂脱口而出,一瞬间他有种仍旧身在SC的错觉,但是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赫朵蒂斯穿着魔族女性的礼服,胸背几乎全部露出,就算她拥有南希的一切记忆,她也不是南希。
"这是为了欢迎主归来的祭典。"赫朵蒂斯突然回答了艾尔蒙的提问,眼睛看向远处的魔族,"那些是各族的首领,来向主献上贺礼。"
大殿的门口处聚集了不少魔,大都是具有人形的高级魔族。他们一个个上前,对赫法表示忠诚,并奉上礼物。赫法几乎眼睛也不动一下,只顾着玩弄那两个宠物。他们看起来是一对兄妹,偶尔的侧脸让艾尔蒙看到那名少年有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如同以前的亚雷克。
艾尔蒙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来回移动着视线,将大殿上每一个人都仔细寻找了一遍,但是没有。亚雷克不在这里,身为魔主复活最大功臣的亚雷克怎么会不在这里?!
疑惑带着不安,让艾尔蒙焦急起来。他模糊地记得昨天基路昨天告诉他今天可以见到亚雷克,难道不是指这场做戏般的祭典?
最后一个魔族也上前献上了祝贺,当艾尔蒙以为祭典就要结束时,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
"重头戏来了。"
赫朵蒂斯轻轻开口,将视线投到门口。艾尔蒙也跟着望过去,紧闭的大门开启了,有人走了进来。
亚雷克!
艾尔蒙几乎要叫出来,被旁边的赫朵蒂斯狠狠拽了拽衣袖抢先制止。
亚雷克穿着非常精致的长袍,黑色的绸缎上毫不吝啬地镶着一颗颗蓝宝石,领口绣口上都有复杂得如同咒语般的刺绣。如果地位是依靠服饰来判断的话,亚雷克无疑能与七魔侍平起平坐,但是艾尔蒙却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他眼前的亚雷克的气息非常弱,弱到如此距离也不能清晰地捕捉到。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的侍卫与其说是随从,更有种看守的感觉。那身华丽的衣服简直就像套在他身上的枷锁,或者是祭祀前对祭品的装点。
亚雷克仿佛没有看到艾尔蒙不安的目光一样,穿过人群,在台阶前停下脚步。当他对着赫法跪下的时候,艾尔蒙仿佛觉得有什么东西勒紧了他的心,现在的亚雷克不是什么魔替,他理应是清醒地依靠着自己的意识,但是他却没有犹豫地跪在了魔主面前?
不,不可能!
"看来你很清楚接下去该发生的事。"赫法第一次开口,他用脚踢了踢两个宠物,他们立刻乖乖地跪到了一边。
"是的,赫法大人。"亚雷克低着头。
赫法眯着眼,似乎对亚雷克的平静不太满意。他扫了一眼底下,看到了艾尔蒙的眼神后勾起了嘴角。
"既然如此......"赫法站了起来,散步一样走到台阶前,一级一级走下。艾尔蒙随着他的脚步心里的惶惶越来越重。
"基路。"
"是。"
基路走到赫法的身边,艾尔蒙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基路的手上捧着一把剑,剑刃上的银光冰冷得让艾尔蒙颤抖起来。
"......到底他们要......做什么......"
"看来我的新魔侍还不知道。"赫法拿起了剑,一边欣赏着锋利的剑刃,一边翘着嘴角,"这魔界属于我,魔替代理我的威严?那么就用生命来献祭我。"
用生命来献祭......艾尔蒙的呼吸急促起来,他转头看亚雷克,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反抗;他去看基路,基路的目光落在亚雷克身上,早已不是先前对待魔替的恭敬,而是鄙夷甚至敌视;他再去看赫朵蒂斯,却看任何一个魔侍,他们都知道这将会发生的事,只有自己......
基路告诉他,加入他们是为了他好,这样就可以终结魔替的使命......
"好了,该进入正题了。亚雷克,你还有什么遗言?"
亚雷克摇了摇头,"能死在您手中是我的荣幸。"他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抬起了头,"赫法大人,我从没有后悔过为您堕落。从在圣泉旁第一次相见开始,您就是我的全部。"亚雷克说这些话时的语速非常快,争分夺秒一样,然后他满足地微笑起来。
"我爱您。"
仿佛是一句能令人不畏惧死亡的咒语,亚雷克如吟唱孵化天使蛋的歌谣那样念着这三个字,闭上眼,等待着剑刺穿自己。
"亚雷克......"艾尔蒙无法置信地摇着头,他要冲上去,但是被其他人拉住,"亚雷克!"
亚雷克没有听到一样,他一直微笑着,犹如大殿上只剩下他和赫法两人。几秒钟后,又或许是几分钟后,他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翻搅撕碎的痛又开始从心脏蔓延出去,经过五脏六腑再汇聚到心脏。亚雷克几乎要跪不住了,垂在身体两边的手悄悄地撑着地,让自己的身体保持着恭敬的姿势。
但是那能令他解脱的利刃依旧没有落下。他听到了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
"哼,这么杀了你太便宜你了。"赫法的声音在远离,亚雷克睁开眼,剑被扔到了一边,赫法回到了他的王位上,对那对宠物使了个眼色,"去,把他的衣服脱了。"
一瞬间,亚雷克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的瞳孔收缩起来,先前的镇定烟消云散。
"......不,不要......"
"哦?不是说为了我堕落,爱着我么?"赫法的笑容残酷而讥讽,"去,还愣着干什么!"
两个宠物慌忙站起来,亚雷克看着他们靠近,惊恐得想后退,但头脑中又有另一股力量不让他后退。
"......不,赫法大人,请不要!"
"亚雷克!"
没有人在可怜亚雷克,也没有人把艾尔蒙的叫喊当回事。那些从各地赶来的魔族们满眼色情地等着看前天使长的好戏。亚雷克死死拽着自己的衣服,但是疼痛和虚弱让他不可能是那两个宠物的对手。少年按住他的身体,少女迅速地将他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在他身边堆起绸缎的小山。
黑色的外袍,里面是天蓝色的,再里面是银白色的,最后是白皙得如牛奶的肌肤,散发着香油的味道。亚雷克倒在地上,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他一丝不挂的身体,美丽洁净得一眼就能引起魔族的欲望。
"不要......"亚雷克咬着嘴唇,他并没有蜷着身体,但是紧紧地用手臂遮着自己的胸膛,仿佛一个遮着胸脯的女人一样。
赫法扬起眉,命令两个宠物把亚雷克的手臂拉开。
"不!"翅膀从他光裸的背上伸出,纯黑色的翅膀,每一片羽毛都不具备任何其他的眼色,如同他的眼睛和头发一样。亚雷克几尽全力将两个宠物甩开,张开的翅膀包围到前面,把他洁白的上身像做茧一样包起来。
赫法的脸色不悦起来,他再次从座位上站起,几步走到亚雷克面前,抓着他凌乱的头发把他揪起来。亚雷克的脸上沾着水,赫法看清那些液体的来源时,动作顿了一下。
他在哭?那个开朗却坚毅的亚雷克竟然在哭?就因为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他赤身裸体?
不可能,这其中还有其他什么原因!
赫法把手向他的翅膀伸出,意识到赫法的意图的亚雷克挣扎起来,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翅膀上。
"松开!不然我折断你的翅膀!"
亚雷克没有听从他的话,赫法的火大起来,他把手伸到亚雷克的背部,在翅膀的根部送入一团魔力。掌管着翅膀的神经末梢根本无法受这种刺激,亚雷克的翅膀立刻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赫法不费力气地拉开了第一片,然后另一片......
白色的胸膛上布满着深红色的条纹,简直像腐烂的肉一样突在皮肤表面,心口附近一整片都是红色,覆盖着一道道血痕、疤和一个个新旧的痂。
"不!不要看!"亚雷克声嘶力竭地喊着,赫法缓过神时,黑色的翅膀已经再度将那不堪入目的胸膛裹了起来,亚雷克跪在地上低呜着,"不要看......请让那个美丽的亚雷克留在您心里,现在的我已经......"
翅膀紧紧拢着,但可以看到露在外面的肩头在颤动。亚雷克在哭,眼泪顺着脸颊滴在翅膀上,再从羽毛上滚落。
(不,我不敢亵渎您。)
赫法眯着眼咬了咬牙,把亚雷克一把捞到怀里,向大殿侧的门走去。
"祭典结束!"
大殿内因赫法的这句不耐烦的话而顿时嘈杂了起来。
19 痛与幸福
亚雷克被扔回了那间卧室的那张床上,他背朝上地趴着,手攥着被褥,用力得几乎要把厚厚的绸缎抓破。赫法站在他身后,没有动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发抖的身体,听着他发出的声音。
亚雷克似乎已经不在哭了,空气里只剩下他的喘气声,不规律的吸气声,每一口都非常急促。他的身体也逐渐蜷缩起来,从颤抖变成了痉挛。
"......请让我......一个人......"话说到一半就再也继续不下去,亚雷克觉得意识快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他的手指在光滑的被褥上发狠地刨着,翅膀不受控制地拍打起来。
赫法还是没有动,把每一幕都仔细看在眼里。
血涌上喉咙,亚雷克紧闭着眼把它咽下。但是很快又来第二波、第三波。亚雷克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了,唯一支持着他的是赫法在身后看着的事实。他不想他的主看到他的丑陋,所以他绝不呻吟,即使再痛他也要忍下去。
只要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
"哗!"
血还是从口中喷了出来,速度快得无法阻止。胸口疼得在叫嚣,就像在把心脏撕开再并起,再撕开再并起,不断重复着。亚雷克的意识已经不那么清晰了,他把手向胸口伸去,只要把那个令自己痛苦的地方除掉......
但就在手指快触到胸口的时候,手臂被抓住了。赫法像一直在等这个时刻一样,在亚雷克几乎疯狂得要自残的时候抓住了他,然后轻易地将他的身体翻了过来,让那片不堪入目的地方暴露在自己视野中。
皮肤上深红色的纹路已经变得更深,从心脏处扩散出去,好像一只张开腿的毒蜘蛛攀在雪白的肌肤上。而心脏处在近看之下更加狰狞,已经无法称之为皮肤了,被抓开后结的痂,还未脱落时再次被抓开,就是这样一遍遍的反复使得那里纵横交错,褐色的疤,黑色的痂,鲜红色的腐肉,唯独没有正常的皮肤。
亚雷克还在试图去抓胸口,赫法把他的两条手臂都按到头顶,他的腿又开始踢。赫法用魔力从床架上幻化出绳索,绑住他的双手双脚,但是亚雷克剧烈的挣扎很快让他的手腕脚腕上磨出了血痕。
"啧!"
赫法皱起眉,他的心里很烦,不知道是出于这祭品身上的意外还是那白皙身体上的触目惊心。他用一只手掌压住亚雷克的腹部,让他的身体不至于扭动得如此厉害,然后脱去了披风和鞋袜,翻身上床,解开绑住亚雷克的绳索的同时用自己的手脚压住他的四肢。
"亚雷克!你给我清醒一点!"
赫法一手按着亚雷克的双手,一手捏着他的下巴,然后在他的脸上甩了一个巴掌。脸上立刻红出五道印子,但是亚雷克已经感觉不到这么点疼痛了。赫法咒骂了一声,再次捏住他来回转过的脸颊,停顿了一下,俯身吻了上去。
一个非常霸道而缠绵的吻。赫法在他牙关放松的瞬间单方面地侵入占有,猛烈得抽走所有空气,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并让对方屈服,就像穷追猛打的单相思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结果已经不重要,只追求并享受起了过程中的乐趣。
作为唤醒道具的吻开始变质,仍旧是强夺而狂野的,但是那是因为被吻的人美妙的嘴唇。十分柔软的嘴唇,舌头也一样,口腔里的血腥味增加了刺激度。赫法极有技巧和耐心地挑逗着,时刻提防着亚雷克紧张的牙关,就好像对付一个顽强的宠物。直到某个时候,他听到亚雷克的喉咙模糊地发出了几个音节,松开了他的唇,
"赫......赫法......大人......"
黑色的眼睛睁开,瞳孔中的焦距还有些涣散。赫法抚着他的额头,把那些被汗水粘着的头发推开。
"不准死,亚雷克!"
"......是......"声音虚弱缥缈,但是赫法知道亚雷克的坚定,从过去还只是一个小天使开始,就坚强得光芒四射。
赫法继续用自己的身体压着亚雷克,他明显觉得阻力变小了。亚雷克自己的意识制止了大部分的挣扎。赫法有了余裕探查那分布在他胸膛上的深色纹路,但是他却没有成功。他被亚雷克那拉得笔直的脖子和锁骨组成的线条吸引了过去。昼辰天使长的美貌是不可置疑的,更何况他现在一丝不着,垫在身下扑腾的黑翅膀,凌乱的黑发,大口的喘气,以及那强忍痛苦的脸,赫法觉得有股热潮向小腹聚集,比起他身上那可以从他口中获知原因的东西,他更应该做些不辜负他现在的姿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