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曲——第八个

　　至于苍澜那里，萧珏这次并不想插手干预，这场战争他必须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完成，谁也帮不了他，否则这难免会成为他的遗憾。
　　现在双方在墁城那里僵持着，有胜有负，短短几日那里已经消失了几万人命，而这却只是一个开始，董老将军这次却没了以往的火爆脾气，一直在坚守着城池，并没有贸然出击。在无完全的把握之下，谁也不能承担这个后果，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君祈也知道不能这样下去，否则难免会打击士气，只得另寻方法。方宇的力量也被全部调动起来，怎奈嘉天在战时一切都不比以往，传递消息特别困难，甚至还牵连进去不少人。若不是自己脱身的快，否则在嘉天这些年培植的势力都要有暴露的危险。
　　荣亲王默默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对一些战事，方宇也毫不隐瞒，只是对他的监视更加严密。
　　就这样，当乐梵的军队对墁城久攻不下时，嘉天开始了反击，董老将军的火爆脾气被压制了这些时日终于爆发了出来，战术层出不穷，阴谋诡计源源不断，将无尽的怒火都发泄到了敌军身上，而乐梵在这种近似于无赖的打法之下节节败退。
　　这样的消息令嘉天的众人们都松了一口气，正当众人以为快要大功告成之时，一个措手不及的坏消息也接踵而来——以科什部为首的西北部族乘这次机会进行了对嘉天的攻击，西北边关岌岌可危。
　　荣亲王不顾他人的阻拦，找到了正在书房中处理事务的方宇。
　　看到他如此气愤的模样，方宇挥手让其他人退下，冷淡地说道：“有什么事吗？”
　　“你把我弄出边关，是因为早就有这一步棋，董老将军现在全力对付乐梵，根本无法照应到西北的战事，其他将领又没有如此威望……”
　　荣亲王毫不掩饰地说道，满面怒色，他可以忍受方宇对于皇室，对于自己的报复，但却不能容忍他现在对于整个嘉天的图谋！
　　“你当日诱我出营也是早已就打算好了一切吗？”
　　“是，”方宇承认道，“本来君祈打算派他的人出手，但我……”
　　方宇后面未说完的话，荣亲王也明白了。若是君祈出手，自己断无生还之理，反正最终只是要让嘉天损失一名大将，死亡是最简洁的方法，而他却大费周章地保全自己……
　　“我永远也不会为此而感谢你。”荣亲王僵硬地说道。
　　方宇听后自嘲地一笑，“我也从未期盼过，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可以出去了吗？”
　　“你可知道一旦乐梵失败，你会有什么后果吗？”
　　“大不了与那时的结果一样而已。”方宇淡淡地说道。
　　荣亲王听到他这样说，脸色一变，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西北的突变令嘉天朝野开始震荡起来，更让苍澜觉得烦燥不堪，现在看来是乐梵早已计划好的，甚至对于西北的战事恐怕也有乐梵的参与，单凭西北部族自身的力量是没有那么快可以达到现在这种状态的。
　　“我去西北吧。”
　　当苍澜听到萧珏的这句话时，立时呆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地说道：“不行！”
　　新春贺岁篇
　　新年到，真热闹，家家户户放鞭炮！
　　如果没有因为在藏书阁附近燃放烟火而遭到父皇责骂的话，这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由于是新春，苍澜和萧珏不得不出现在公共场合，除了拜天、祭祖，后面还有一系列的庆祝活动令他们根本脱不开身。
　　而苍玥则是最开始的时候参与一下，然后就可以脱离苦海，自由自在了，又不会有功课，还会赚到压岁钱，过年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幸福了！
　　一白天下来，虽然没有人陪，但苍玥已经玩疯了。早早地便回到了父皇的寝宫。等到天都黑了，晚膳也用过了，父皇他们还不回来，小脑袋一点一点地都快要睡着了。
　　呜……，父皇讨厌，怎么还不回来，没有人陪玥儿过年，现在一点都不好玩了。
　　不管了，先睡个觉，等父皇他们回来自然会醒的……爬到床榻上，滚成一团小球，自己睡着了。
　　苍澜与萧珏满面疲惫地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倒好茶水猛喝下去，一天下来都快累死了，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道折腾一天下来骨头架子都快散了的痛苦。
　　“这年，真不好过！”两人同时想到。
　　萧珏今日穿着礼服，虽然庄重，但却繁琐，早已有些透不过气来了，扯了扯领口，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转头一看，苍澜正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咳、咳，那个、那个、今日天色已晚，又没有闲杂人等（君祈：喂！你说清楚什么叫做闲杂人等！要不是今日脱不开身，我一定会去小珏儿那儿！鸿亲王：陛下，陛下！冷静一下，宴会还没结束，您不能擅自离席啊！暖玉：奴家自从年前便开始忙活，熬到现在早已撑不住了。唉，想看热闹的话，只有等到明年了。方宇：人家过年，你跑回去凑什么热闹。走！回去！荣亲王：我不要回去！小澜儿，快救救小叔叔！方宇：闭嘴！回去再和你算帐！），作者也不会像元旦一样出来捣乱（偶元旦的时候也不是自愿来的，你们不找我更好！）……（以下省略八百字描述天时地利人和之句），我们是不是……你、你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
　　萧珏听完他这样词不达意的话后，无奈的说道：“好。”
　　于是，接下来很自然地便开始宽衣解带，呃，说句煞风景的话，有时候宽衣解带也是需要技巧的。
　　就譬如，现在的苍澜与那繁琐的礼服奋斗了半天之后，始终不见效果，一怒之下……
　　“嘶啦”一声，精美的礼服毁于一旦，也同时惊醒了正在床榻上睡着的苍玥。苍玥迷蒙的睁开眼睛，然后便看见了让自己的小嘴巴张得圆圆的景象，师傅的上半身衣服被父皇撕裂，赤裸在空气中；父皇则还在继续毁坏师傅的礼服，这、这简直、简直就是、就是……欺负人嘛。
　　一声大喊从皇帝的寝殿中传出，“父皇大坏蛋！不许欺负师傅！”
　　这时两人早已被苍玥的突然打断而吓呆了，在还未反应过来时，苍玥已经拉着萧珏跑了出去，边走边说：“师傅今晚去我那里，这样就不怕父皇了。”
　　等到苍澜回过神来时，只余下外面的烟火声陪伴着他，一个人呆在房中欲哭无泪。
　　这、这过的是什么年啊！
　　臭小子！我决定了，等你长大后，一定要把你丢到天边去！
　　苍澜仰天长吼，但是很快就被烟火的声音所掩盖，烟火仿佛在嘲笑着某人的痴心妄想一般，更加绚烂。
　　阿弥托佛，佛祖保佑，可怜某人的新春之夜啊！但愿他来年能够达成所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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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澜：第八个！我和你拼了！新年你就不让我好好过，我和你没完！
　　第八个：这是你对亲妈无礼的代价，哼哼哼，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和你吵了，偶还要去看电视呢，你自求多福吧。
　　新年到，真热闹，家家户户放鞭炮！
　　第八个高兴地逃之夭夭!
　　在此祝贺大家，新年新气象，财源滚滚，万事如意！
　　“那还有别的方法吗？”萧珏把苍澜的反对不放在心上，平静地问道。
　　苍澜听后猛地站起身来，在原地来回踱步，停下来后，面对着萧珏坚定地说道：“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萧珏反问到：“那你找到能够前去的人了吗？”苍澜被堵的哑口无言，但还是摇头道：“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不用再劝我了！”
　　“不要意气用事，这样做并非明君所为。”萧珏此时心下也有些怒气，但还是尽力心平气和地说道。
　　“我不稀罕什么明君！”苍澜冲着萧珏大喊起来。
　　萧珏此时也发火了，“是！你是不稀罕什么明君，这都是为了我才做的，对不对！你哪怕不为别人着想，也该为玥儿想想吧，一旦战事不利……你有没有想过玥儿该怎么办？”
　　苍澜被萧珏难得的怒气给震住了，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脑子也冷静下来，“对不起……”
　　萧珏听到他这样说，心也软了下来，温和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知道，可是现在兵力大多集中在墁城，能调动的军队并不是很多，万一……”苍澜不安地说道。
　　苍澜说道到这句话，仿佛要发泄心中的不安一样，猛然吻上萧珏，或许这并不能称为一个吻，说是撕咬更合适一些，两个人谁也不想放过谁，恨不得将对方的血肉溶入自己的体内，因为不安，因为不甘，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恐慌和无助……
　　苍澜站在皇宫最高处的观星阁上目送萧珏率领军队远去，一言不发。
　　一定要回来，这是你答应我的，绝不能反悔……
　　西北边关
　　萧珏在大帐中平静地听着将领们这些时日以来对战局的分析，以及屡次战败的原因，脸上并没有显示出不悦的神色，反而让那些提心吊胆的将领们放心不少。
　　早就听闻帝师大人在还是摄政大臣时的种种冷酷手段，而这次又屡吃败仗，原以为难逃惩戒，却没想到此刻帝师大人却心平气和地听完一切后，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让他们全数退下，做好作战的准备，真是让人虚惊一场。
　　待众人退出大帐后，萧珏缓缓起身，看着那早已铺好在案上的地图，一言不发，良久以后才自言自语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僵持下去了，必须速战速决才行……”看了一眼随旁侍立的侍者，“你们此次出来，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面容普通的侍者欠身施礼回道：“陛下此次让属下等人全部听从帝师调遣。”
　　“你来到这里以后，有没有发现乐梵军队有类似于你们这样的人的存在？”
　　“回禀帝师，属下无法确定乐梵方面是否真的毫无一人存在于军队之中，但可以确定的是即使有这些人，也不会比我们这次前来的人数多，陛下此次将我们三分之二的力量都归于您的调遣。”
　　萧珏沉吟了半晌才说道：“我要这场战争速战速决，而你们则需要进行的是——刺杀，从军中保护不严密的中级将领下手，先要让他们指挥失调，”看着侍者毫无表情地听着这一切，萧珏继续说道：“不要以为很简单，我所需要的不仅仅是简单的刺杀，而是让这些人都死于让人无法怀疑的各种意外，明白吗？等到时机成熟之时，等待我的命令，然后针对各个部族首领就可以明目张胆地实行真正的刺杀，能做到吗？”
　　侍者静默不语，整个帐中只有寒风透过大帐的缝隙吹入，发出刺耳的声音。
　　“属下遵命。”
　　当大帐之中只剩萧珏一人之时，他看着那幅地图，目光渐渐从西北边关移至嘉天的京城，然后是乐梵……
　　君祈，既然是两国交战，就不要怪我无情了，你想让嘉天陷入困境之中，而我只有让西北这里的一切速战速决了，你有你想得到的，我有我想守护的，我们注定要有这么一天，对不起……
　　你恐怕没有想到我会在战场上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去取胜吧，你认为我会为了苍澜的声誉而只在战场上布局谋划吗？
　　你错了，我从来都不是那种爱惜声誉之人，当年栖凤宫大火，苍澜刚刚正式掌权，根基不稳，他身为帝王的声誉根本遭受不起任何的冲击，而此时，我已无当初的顾虑，无论使用什么手段也好，我只要守住他就可以了……
　　而且，即使将来一切平息之后，史书上的记载也会写道是我决定了今日所有的一切，而与苍澜毫无关系……
　　君祈，我欠你的，永远也还不了，既然你想要一种结局来结束这一切，无论最后谁胜谁败，我都会和你一起走入这最后的结局之中，这是我唯一可以承诺你的……
　　自从萧珏到来那日召集将领去了大帐中一次之后，一切又恢复到了往常，也没有攻击出战的命令传出，一切平静地让人害怕……而敌军却也在这些时日毫无动静，这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太过诡异，让所有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直到一个月之后，才有消息传到军中，敌军中的许多将领莫名其妙地死亡，致使敌方人心惶惶，各部族首领清了部族中的祭祀来到军中进行安抚，但毫无效果，还是有人莫名其妙地死去。这种大好时机让军中将领纷纷要求请战，但萧珏却始终没有允许正式开战，只是让他们在深夜中不定时地偷袭敌营，短短几日，几个部族首领便已承受不了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死亡的环境，而向科什部的首领请求退兵，但却被拒绝，无奈之下也是为了提高士气，双方终于正式开战。
　　萧珏看着阵前的一切，自己作为军中的统帅不能卷入战场之中，只得远远地看着战场上的厮杀，而在对面的敌军之中也有几个人在远处观阵。
　　这段时日以来双方的士气明显的不同，敌军的阵型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而那几个敌军的首领也似乎在指挥着什么。
　　顷刻之间，那个原本还在说话的人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冷箭刺入心脏，栽到马下，他身边的几个人也大乱起来，还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又是几支冷箭射出，惨叫声远远传来，战场中的一些将士也注意到了这些情况，动作一时慢了下来。
　　“传令！攻破敌阵！”萧珏也对着身旁的人说道，也把身旁的几个将领给惊醒了过来，各自发号施令，战场之上的形势瞬间胜负已分。在天色已近黄昏之时嘉天已大获全胜，西北部族中死的死，降的降，萧珏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士兵们打扫战场，有将领急步而来向他禀报战果。
　　听着那一堆堆全是人命的数字，萧珏面无表情，冷酷地说道：“降卒一律斩杀，一个不留。”
　　将领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惊，然后迟疑地望着萧珏说道：“这……”
　　萧珏看出他的犹豫，“嘉天不需要一个反复无常的西北，现在乐梵那边的战争还未结束，不能因小失大，现在一个安定的西北比什么都重要，即使——这里荒芜人烟。一时的心软可能便会让自己身边的人战死沙场，我不需要有这种结果出现，圣上那里我自会去解释，不需担心，明白该怎样做了吗？”
　　那名将领脸色发白地点点头，心底确实对这位高深莫测的帝师大人感到畏惧，当那几名部族首领在战场之上被人刺杀后，这位帝师大人毫不意外的神色，已经令许多人在私下开始猜测不已，为他的冷酷，他的智慧，感叹不已。
　　虽然感情上觉得无法接受这实质上等同于灭族的命令，但理智上却明白这样做是正确的，将领领命后，转身离去。
　　萧珏看着天边的那一抹残阳，这里终于结束了，而自己所要面对的最终战场却不在这里……
　　当君祈拿到西北战事的战报之后，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失败了吗？”
　　鸿亲王侍立在一旁担忧地说道：“陛下……”
　　君祈听闻后轻笑出声，“你不用担心，我还不至于被这次不利的消息给打垮，只是……这样下去会很不妙啊。我们在西北的人呢？”
　　“全部战死。”鸿亲王知道这个消息对现在的乐梵来说更是雪上加霜，但还是说了出来。
　　“萧珏，他有时候比世上的任何人都残忍，都心狠……青昊，后悔吗？”君祈淡淡地问道。
　　鸿亲王不答反问，“陛下，后悔吗？”
　　大殿之中传来两人开怀但却又带着决然的笑声……
　　当萧珏结束了西北战争返回京城之后，嘉天再无后顾之忧，开始对乐梵发起了进攻，一时间战火弥漫，战场上血流成河，大多数人已经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只是为了活着而战斗下去。形势对于乐梵来说已经极为不利，到了决一死战的地步，乐梵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但还算是稳定，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