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进?"
"可以,但有人不让进就没办法呢。"
那我偏要进。我可是一国之君,国土之上还有我进不了的地?
脚刚踏入院门,我就飞了出去,正确来说,是被强大的内力震飞的。
我不可置信--这招我很熟,名字还是我取的--仙女下凡脸着地。
唔,不过凤七少及时接住我,我免了脸着地的危险。
第四章 波澜
那是七岁时的事了,单风炎说要教我武功,父皇当时在我们旁边,拍手说好啊好。单风炎冷冷一笑,拂了拂衣袖,父皇就横飞出去,身子被摔得很高,垂直落地时却是正面朝地,嘣的一声,俊美的脸惨不忍睹。
单风炎兴头上就要我给刚才那招取个名,爱取什么都行。我当时只觉得他挥袖的动作特仙风道骨,父皇狼狈的样子特解气,于是随口道:"仙女下凡脸着地吧。"
这招目的只在于赶烦人的苍蝇。
但我绝不想承认我是那只苍蝇。
刚一双脚稳地,我就奋力扑进去:"炎--"
是炎!是炎!
此时我脑中只剩这个想法,也不管是否有诈。
跟刚才一样,才踏入院门口,就被强大的内力弹出去,用不同的招术,身子临空,眼前事物离我越来越远,快速移动着,当我回神,已被震出万华楼外。
我被震得呆滞。
凤七少唉声叹气,晃了我一把:"走吧。"
我紧抓住他的手臂,不肯走,嘴里犹吐着那个字:"炎......"
"认错人了你。"
"不!我不会认错!"
他嗤笑道:"那院儿住的是春华,阎王宫四大护法之首,千重的关门弟子,比你还小几岁呢。"
"可是......"
"春华不想见人的时候谁也别想见到......呵呵,小凡儿现在后悔了吧?人上次想见你时你不见,现在人不见你了你后悔都没用。"
精神恍惚地被凤七少带回宫,他把我往万丈怀里一扔,立马清醒了。
咧嘴讨好心虚地笑。
"难看死了。"
他不客气地泼冷水,站在阴影里,面部也是一团阴影。
他生气了呀。不示弱的话会死得很难看。所以我身子一软,有气无力地趴他身上,小小声地说:"下次我不乱跑了。"这个管家婆......
他看不得我示弱,吁口气把我抱榻上,哄我入睡。
我瞅瞅外面的大太阳,大白天的睡什么?
他瞟我一眼,淡淡的一眼没什么,却有着让人无法抵抗的力量。
我乖乖地合眼。
一觉天黑。
舒展了下身子,万丈不在,凤七少翻窗户进来。
大门现在一直为他敞开着,他说爬窗户才有意思。
"万丈呢?"平日都是凤七少进来后他才出去。
他笑嘻嘻地摇摇头。
一连三天,万丈神秘失踪。
我把阎千倾找来,问她最后一天见万丈有什么异常。她苦想一番,说:"那天你从我们眼皮底下溜走时他就知道了,后来把我赶了一个人在喝茶。"她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他那么了解你,你还是对他坦白点,他顺从你不会拒绝的。"
相反,越骗他越难看,就象在人前耍猴戏。
第五天,万丈回来了,神色倦怠,我质问他到哪里去了,他只懒懒地扫了我一眼,回房睡去了。什么态度!
我不依不饶,要不是燕羽说查不出你的行踪我会问你嘛!我看他哪是查不出行踪而是查出了不说罢了。
跟着他爬到他床上,我揪着他衣领,大声质问:"万丈--!你--呃......"
我赶紧后退几步,一头栽倒在地。刚才那是......是......
他睡得很沉,显然累坏了。我小心翼翼地扯开他衣领来确认,果然......这家伙,风流快活去了。
闷闷地回寝宫,万丈正值青年,有生理需要是正常的。他还算有义气,没象凤七少那么混帐找宫里女人来泄欲。但是宫外女人哪有宫里好?我一街看过去都是庸脂俗粉,只万华楼里的姑娘还能看。难不成他是跑万华楼去的?
他跟了我四年,估计憋得也辛苦,难怪一去就是五天。看在他精疲力竭的份上,我特允他放几天假。
蓦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四年前好象也有过类似的情景。有人去花街找姑娘也是一脸疲倦地回来,放着自己的客房不睡硬要跟我和小炎挤一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那间房那晚住了哪号人物。
我把窗户关紧点,门也关紧,凤七少要想进来就破门而入吧,我当成刺客抓起来。今晚我要陪舅舅。
刚打开内室的门,房梁上有可疑的动静。
这动静若没有我这身功力是决计听不到的,更明确的说,是感觉不到。那人身上隐而不发的气息依旧很强大,如泰山压顶,令人不敢动弹。
不是凤七少。
寝宫一般不会有刺客。一般刺客到宫门外就被燕羽军截杀了。
那么,上面这位刺客绝不是一般的刺客。
我松开手,迅速闪到龙床上,以防舅舅殃及池鱼。内室的门建成书柜形状,很没创意就是。
刚才门关紧窗也关紧,往常我这么做,代表不许任何人打扰的意思。
哎,自作自受。
躺床上那么一会儿,我扫视寝宫一圈。看到那些珍贵的摆设,我肉疼,翻身一跃而起,还是易地吧,那刺客假如目标是我,就会跟着我跑,假如是梁上君子,就另当别论。
我的轻功是舅舅教的,他的浮云幻影举世闻名,使起来身形极飘逸轻灵,我就看中它好看。但要好看,也是要服装配合的,象舅舅一身宽松的白衫白衣,往那一站就宛若嫡仙般,再用浮云幻影,真的是犹如仙子精灵再世。
不知道我使起来是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我轻轻地飘了,倏地脚下加力,弹簧般弹了出去,寝宫的大门被我的真气撞开,嘣的一声,全皇宫的侍卫都得被惊动。
那人目标是我,见我冲出去,他马上跟上来,速度很快,给人的感觉却是不紧不慢,迎刃有余,相比我,可是使了全力了。这人的武功比我高不知多少倍,凤七少在都不一定是对手,言棋之更不用指望。
大内侍卫已接近,燕羽军只在最后关头人死得差不多时才出场。
我欲往人多的地方飘去,身后那人猛地倾身向前,那速度不是离弦的箭可以形容的,就用阎千倾的地方话火箭来形容吧。
我也如想象中被人逮着,一把抓往寝宫飞去。
我是用飘来形容,他是用飞的。
那人说:"四年过去了,你武功一点也没进步。"
不是没进步,是进步得很慢。
而且,你以为我很闲吗?哪那么多时间来练武,一日不批奏折,燕羽的脸就黑得堪比墨焰。
就算有时间,也用来照顾舅舅,发呆......那么,什么时候有时间练武呢?
睡觉时......墨焰会自动运行,因此,只是内力长了,武功是没多少进步。
寝宫的门再次被关上,我冲门外的侍卫喊道:"退下。"
哗啦一声,人潮全退走。
真是训练有速,对上司的命令只有服从没有质疑。
还是我这皇帝当得太失败,他们才不管我死活?
想想,我从当太子时风评就差,当上皇帝时因为扳倒单风炎掌握大权而让一些臣子们刮目相看,但忠于单风炎的臣子对我诸多不服,我命燕羽去开化,能化得就留,不能化得就铲。政绩也一直规规矩矩,无大突破,却也国泰民安,受百姓的爱戴。就是为人冷僻,面部持续瘫痪,人人看得胆战心惊,生怕触怒龙鳞,惹我不快。因为我一不快,就会让许多人跟着不快。
双脚安稳落地,我整了整被风吹得凌乱的衣服,想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始料不及多于欣喜。
又直觉得把他的出现和万丈近日的失踪连接在一起。有何关联?
万丈毕竟曾是顾青椋的人,而他又是顾青椋的臣子......
衣服整好了,我转过身,礼貌地叫道:"大将军,别来无恙。"
顾青梵双手环抱胸前,与之前严肃刻板的印象不同,多了几分随意。面上狰狞的鬼头面具换成平凡的人脸面具,一双眸也不再那么天寒地冻,暖化几分。
又一个改变的人呢。
他颔首,冷冰冰的语气却说着温暖的话语:"你长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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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缘上,我们是父子。
不过他不承认这层关系,我也不认。所以他突然来了句这么充满父爱关怀的话,让我的心一抖,鸡皮疙瘩起了不少。
"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来看看就走。"
我的心抖得更厉害了。
不愧是父子,心有灵犀,他看出我的不对,却没说什么。只别开头打量环境,最后目光停在书柜上。
如果我现在挺身挡住他视线,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舅舅是他师弟,不知两人关系如何。
"影之在那里?"
他问了。我点头。
"好好照顾他。"
呼,松口气。
"无情诀练得怎样?"
......惭愧。
"需要我帮忙吗?"
他也练无情诀,而且比阎千漓强。不过,"不用了。"我自己来。
奇怪,以前我们挺多话说的啊,哪象今晚,沉默真是尴尬。
"我走了。"
干脆的人,干脆地走。
我相信他真的只是来看看我。
我可以感觉得到,他是爱我的。他不承认我,却爱我这个儿子。哪怕一丁点的温暖,都会让我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我的父亲爱我......
燕羽说顾青梵可以将无情诀练到顶重,但在第八重时他就不练了。只差一重,他就可以真正无情,天下第一。
他还有情,那点情留给离国的百姓,留给他的爱人、儿子。
那天后身边又一人失踪了,言棋之。平日总在暗处跟我,一到关键时刻就派不上用场的影卫首领。
燕羽这回如实禀告他的行踪。
我了解。
这小鬼没几天就泪眼汪汪回来了,往我怀里一扑,好不凄惨,眼睛肿得象核桃,鼻涕流得......我一拳打飞他。
他吸吸鼻涕,又蹭上来,万分可怜的一句:"太子殿下,我失恋了......"
他习惯称呼我为太子殿下。
"哦。"我不冷不淡地应一声,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敢靠上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咂咂嘴,哀怨道:"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我没反应。
他龇牙咧嘴,大声道:"我看上你老爹了!一定要追到他!"
由上而下瞟了他一眼,摇摇头:"顾青梵没有恋童癖。"
前几日,顾青梵夜访深宫,言棋之惊鸿一瞥,一见钟情,遂大胆求爱追随,丢尽燕国脸面后悻悻而归。
言棋之昂首挺胸,展示他五短身材,道:"梵说等我长大就考虑我哦。所以我要快快长大。"
一听就是骗小孩的话嘛,顾青梵居然有时间骗他。
他将脸凑近我眼前,正色道:"难怪太子殿下不觉得小棋儿其实很漂亮吗?"
很可爱倒是真的,但漂亮就牵强。
他板脸:"你从没正眼看人家一眼!仔细看啦!"
仔细就仔细。
恩,巴掌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还婴儿肥,整一个十岁小男孩。而他今年十四岁,顾青梵近不惑之年。
摇摇头,两人实在没指望。
他没指望地白我一眼,指着自己脸蛋说:"难道你从不觉得这张脸很眼熟吗?"
不觉得。
他惊讶地睁大眼,使得原本就大的眼大得象铜铃:"你多久没正眼瞧过你舅舅的脸呢?"
开玩笑,你这么丑,拿什么跟我的舅舅比?
他嘟嘴不服道:"我是他儿子跟他长得象有什么不对?"
哪里都不对!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他一眨眼,困惑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是......呃!"
接下的话被飞窗而进的凤七少捂住。
我犹在消化刚才的内容,无法置信,我的舅舅既然......既然......既然......有这么大个儿子!
以他的年龄是正常的,但我无法接受我心目中纯白如月神的舅舅曾经有任何污点......
是的,污点......皇帝的影卫是皇帝的,终身不得娶亲生子,与太监无异,比太监好点。
我一想到为舅舅生孩子的女人心口就堵着一口气,出不得,成了火,发不得,想爆炸,爆不得。
只能委屈凤七少,当我的出气筒。
往死里咬他的纤纤兰花手。
他们一定知道!他们都在瞒我!
咬着咬着就咬到床上去,松口,扯过棉被蒙住脸,委屈,真委屈......
"小凡凡......你舅舅有没孩子那么令你在意吗?还是你只是在意他曾碰过别人?"凤七少覆在我身上轻柔地说道。
"你的占有欲真的不是一般的强哎。无法接受喜欢的人与自己以外的人发生肉体关系。"
"肉体不过是具皮囊而已,那么在意干吗。"
我掀开棉被,冲他囔道:"象你这种没节操的家伙当然不理解我的心情。走开,别碰我,恶心!"
凤七少无辜的:"你激动什么?任何象你顽固不化的保守派都你这样子。就无法接受自己的东西被人染了,即使那些东西你不要。"
我别开头,不理他,我就迂腐不化咋的呢?你老婆跟人有染你要不生气你不是男人。
舅舅不是我老婆,但是我最在意的人。
"呼,难怪千重笃定你不会喜欢他。"
我把扭过去,靠近他怀里。
"嘿嘿,他最近迷上玩男宠了。"
我环抱住他。
"旧情人也蛮多的。"
双手上移,温柔地摸着。
"他在床上很棒的......噢!"
我勒死他。
"小凡儿,你谋杀亲夫!"
"谁是亲夫?"
我冷声道。他不识相地蹭蹭我下身,嬉笑道:"用不到了嘛。"手不规矩地向后移:"后面也很舒服的哦。"
去死!
用脚踹他,他身子一偏,顺势将我双腿掰开,人挤了进来。
我瞪他,他嬉皮笑脸,解开我的裤子,揉住我的分身,熟练地按摩起来。
他倾下身,吻住我。他喜欢吻人,只吻喜欢的人,所以我才身心放松地任他吻。
唇舌交缠,慢慢厮磨。享受下面和上面的双重快感。
我们都知道还有更激烈更销魂的快感,但都没有去尝试。他不在下面,我不让人上。
就这样软绵绵得享受快乐。不满足的是他。
每晚都是适可而止,否则一旦越了线,就把持不住。当然是他,不是我。我偏向于无情诀的功力,即使是高潮时,依旧理智清醒,绝对冷静。而练淫乱的狐魅散的他,哎,就比较不幸了。
我快感过后,都要愧疚地面对他欲求不满的神情。
哎,想要我服侍你,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