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恕一句话也话不出,全身又痛又累,特别是下体裂开的地方,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牵扯到伤口,痛得他几乎要撞墙自杀算了。
刻钦伦见他只是哭也不回话。不意瞥见他脖子上可疑的红痕,伸手拉开他的衣领,发现他脖子上全是吻痕,一直向下延伸,大惊地猛然撕开他的衣襟,这才发现他的胸膛上比脖子更惨不忍睹。刻钦伦一惊之下,就想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好痛……”
因为扯到伤口,颜恕又委屈得哭出声。
“你受伤了?”
刻钦伦肯定地问道,不容分说,将他半拖半抱到床上。因为他也不比颜恕高大到哪里去,想要抱起跟自己一样的男人当然是不可能的。
颜恕的臀部挨到床铺也是疼得一阵颤抖。
刻钦伦可不是什么纯情少男了,当然明白秋颜恕发生了什么事,情急之下就想脱他的裤子。
颜恕一脸惊骇的拉住裤子,又羞又怕。
刻钦伦怒道:“这时候还羞什么,你想溃烂吗?要是不擦药的话,要是引发什么严重的后果,可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
“呜……”
颜恕又哭起来,不过不再那么坚持了。
刻钦伦看见他的伤口,再瞄见他大腿上的淤青,火道:“是哪个畜牲干的,这么不知怜香惜玉,这辈子没爱过男人啊。告诉我是谁,我却去帮你把他的头拧下来,真他妈的×××”连脏话都骂出口了,卷起袖子就想去找人算帐。他想肯定是这宫内哪个侍卫看上了秋颜恕的美貌,所以把他给强暴了,因为这种事以往在宫廷里也是很常有的事,低等侍从通常容易遭到侍卫们的玩弄,秋颜恕的确长得很美。
颜恕一听他的问话,立刻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忽然内侍前来通报。
“伦妃殿下,魔君召见。”
那内侍一眼看见刻钦伦的床上躺着个男孩,而且瞧见他露在被外的肩膀上满是吻痕,想当然被下的身子也是一丝不挂的,不由大惊,怎么自己才上个厕所,刻钦伦就弄了个男人上床,看样子还异常激烈,看来这位男妃比以往的男妃更加耐不住寂寞,才进宫几个月就迫不及待的勾搭上了宫廷的内侍。
刻钦伦不耐烦道:“现在我哪有空去,你去回话,就说我生病了,快死了,没空去见他。”
那内侍目瞪口呆,第一次见到连魔君召见都置若罔闻的人。
“这……”
“这什么这,就这么回报,怎么,魔宫里不许人生病啊。”
被刻钦伦猛力一瞪,那内侍立刻吓得连连点头。
“那还不快滚?”
内侍连滚带爬地退出房门。
刻钦伦拿出药膏要替颜恕涂抹,颜恕急忙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一副又羞又怕的样子。
“看你这副样子。”刻钦伦把药膏丢在他身上,“你好歹也是学过法术的妖,不会反抗啊,那些低等侍卫哪会是你的对手,真没用,伤得那么重,一看就知道被人搞了整晚。”他说话毫无故忌,却把颜恕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还发青。
“到底是哪个混仗王八蛋?”刻钦伦忍不住又问。
颜恕把自己往床内缩去,一幅受尽委屈的模样,这件事怎么说得出口。
“是谁?”
刻钦伦逼近一步。
颜恕抿上嘴唇,垂下视线。
“真是被你气死了。”刻钦伦见他不说,气得在寝室里走来走去,“你知不知道,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就二就有三,要是现在不把他揪出来,教训一顿,他就会觉得你好欺负,以后会经常来侵犯你。”他眼睛一眯,怀疑地看了颜恕一眼,道:“该不是你被人家上了,反而喜欢上了人家吧。”
“你说什么?”颜恕瞪大眼睛,大叫,“我恨死他了,我才不喜欢男人,我自己就是男人,哪喜欢被男人抱啊!”
“那你干嘛舍不得说出这人的姓名啊?”
刻钦伦以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我……”
“我什么我,你个笨蛋,要不是关心你,我管你去死,你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
“我什么我,你就会我,不看着你,哪知道你哪天会弄出更大的事来,这是魔界,可不是你生活惯了的人界,这里都是弱肉强食的。”
“对不起……”
面对刻钦伦的咄咄逼人,颜恕立刻气弱,他知道刻钦伦是真的关心他。
刻钦伦叹了一口,也软下来,“你要真的不肯说是谁,就要自己注意,那人肯定不会放过你……”
话还没说完,那个出去没多久的内侍已经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连滚带爬的闯了起来,结结巴巴,如同天塌的语调道:
“魔君……驾……驾到……”
话说完就几乎要昏过去,想到自己在刻钦伦的威逼下居然说谎欺骗魔君,马上就会被戮穿。再加上刻钦伦寝宫里藏了个裸体的男人,这样淫乱后宫的事,自己知情不报,一定会被魔君施以极刑的,内侍一想到这里,就害怕得抖个不停。
刻钦伦皱眉,不明白魔君修泽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跑到这里来。
颜恕则大惊失色,急忙道:“我要离开,我不要见他……”
刻钦伦猛地转过头,看到一脸慌张的颜恕挣扎着想下床,却因为浑身酸软无力而气喘,张口道,“该不是……”
“不是,不是魔君修泽……”
看到刻钦伦一脸了然,颜恕立刻住了嘴,双目圆瞪,害怕地看向他。
这时,修泽已经踏进门内。
颜恕惊呼一声,猛地拉被将自己从头到脚捂了个结结实实。
刻钦伦看了一眼正在发抖的被团,暗叹了一口气。转身扬起他那张比花更娇艳的脸,勉强挤出笑容,迎向修泽,“魔君,您……”
话还没说完,修泽嫌恶地一把推开他,三步并做二步奔到床前,掀开幕帐,看到罩在被团里的颜恕,“我终于找到你了,为什么要逃,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说完便伸手拉锦被。
颜恕紧紧揪住被子,不让他拉开。修泽用力一扯,没有扯开颜恕身上的被子,却露出紧紧攥住被子的一只满是吻痕的雪白手臂。
修泽只看了一眼,立刻升起一股忍不住的欲焰。但看到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的人,看来是被他吓坏了,心中又升起一股不忍和怜惜。
他退后两步,声音柔和下来,“来人,把伦妃身上的被子拉开。”
刻钦伦“啊”一声目瞪口呆。
被子里的人也僵住了。
侍卫和内侍也呆住了。修泽不认识刻钦伦,他们可是认识的。
“怎么都不动?”修泽不耐的看了一眼呆愣的众人。
半晌,他身边的侍卫长其风才指一指刻钦伦,嚅嚅道,“魔君,这一位才是伦妃大人。”
刻钦伦挑挑眉,在修泽愕然的瞪视下,扬起一个邪肆的笑容。
“那床上的是谁?”修泽眸子里燃烧起怒火,紧盯着刻钦伦。
刻钦伦丝毫不惧的和他对视,看出修泽正在压抑着怒火,但他却不怕死的轻启红唇,“我的情人。”
火苗立刻变成妒忌的大火,仿佛要燃烧一切,修泽一把抓住刻钦伦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他是你什么人?”想到床上的人没多久前还躺在他的身下让他肆意的爱怜,怎么可能转眼间就变成了别人的爱人。
刻钦伦一点也不怕他,“怎么,反正你魔君也不爱男色,咱们这些男妃被选进宫也是虚设,就不许我们找个内侍当情人啊,又或者,魔君你转了性,爱起男色来了,要是这样,我当然是愿意服侍您的啊!我可比我的情人美多了。”说着,边媚笑,边伸手去摸修泽的胸膛。
修泽没等他摸到,就一把推开他,浑身气得直发抖,他很想说自己是不爱男色。可是昨天之前,他可以大声昭告天下,可是经过昨夜那一场欢爱之后,他却再也无法理直气壮的说这句话。
“你可知道,与内侍私通,是犯了淫乱后宫之罪的。”
刻钦伦一笑,讥讽道:“怎么魔界也像人界一样守起礼法起来了,被君主宠幸过的妃嫔才必须为魔君守身,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被您宠幸过?所以魔君如果不要我的服侍,还是别打扰我和我情人的欢愉。”他故意走到床边,暖昧的一把抱住躲在被子里的颜恕。
修泽妒火中烧,一把抓住刻钦伦就往外扔,而刻钦伦紧紧搂着棉被,修泽大力之下,连人带被一块抓住。颜恕一时防备不及,惊叫一声,没有抓住棉被,整个人立刻暴露在众人面前,除了一条短裤遮住重点部位,身体的其它部分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两人的目光一对,颜恕立刻害怕地垂下了头,身体卷曲,双手抱膝地缩在床上。
“怎么是你……”修泽认出了他,他是那个偷懒睡觉的内侍,并不是他要找人,不由惊怒。“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我……没……”颜恕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被他脸上的铁青吓到,低下头不说话了。
刻钦伦见修泽见到颜恕的表情不像是爱人的神色,也感到有点不对劲。
要找的人不在这里,修泽突然之间感到慌乱,他一直认为那个被宠幸过的少年是五妃之一,直到刻钦伦不受召见,他就认定那个少年就是刻钦伦。后来虽然发现错了,他也认定就算不是刻钦伦也一定是藏在床上的少年,然后突然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他所认定的事实全部被推翻,那么那个被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少年呢?想到自己在极至的肉欲之后醒来,被锁在怀里的少年却已经不见踪影,那种失落和痛苦的感觉。他非得找到他不可。狠狠地瞪视刻钦伦和秋颜恕,对身后的侍卫们道吼道:“人不在这里,还不到别处去搜,还愣着干什么。”他气得转身就走。
颜恕自己也一愣,本能的用手抚摸自己的脸,在想到自己逃离时附在脸上的易容面具,陡然松了好大一口气,自己害怕得要死,却忘了修泽根本就认不出自己来。
修泽并没有注意到颜恕下意识的举动,不过刻钦伦却细心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一直觉得颜恕的面貌和眼睛不符,虽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不排除颜恕是易容过的。可只惜,他本人对易容术是一窍不通的。
第八章
“你还好吧?”
阴暗的地牢里,潮湿而发霉的空气严重的侵蚀着肺部,因此连说话声都显得有些嘶哑了。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微弱的声音响起,仿佛喘不过来般的咳嗽,在幽暗的地牢里显得特别的剌耳。
清冷的月光透过天窗,洒在地牢正中的两个人身上。月光印在他们无瑕的脸上,透出朦朦胧胧的美。这是两个美少年。
坐着的少年轻抚着斜躺在自己腿上的另一个少年的脸,清冷的目光中有了一丝暖意,因为干涸而变得嘶哑的声音淡淡地道:“傻瓜,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知道这地牢根本就困不住我的,是我自己不想走罢了。”
躺在他膝上的少年困难的喘息了几下,“你离开吧,别管我,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天劫……”
“别瞎说。”
坐着的少年怜惜地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少年,爱不释手的抚弄着他脸上细滑的肌肤,透过月光,他看见他那张带着无限娇艳的脸已经蒙上了一层死灰色。
“钦伦,如果我死了,可以请你到人界的云荡山黄云洞跟我师父报告我的死讯吗?”
“你不会死的。”
“其实我到魔界来的时候,师父就曾经告诉我,不可以让魔君修泽看到我的真面目,没想到……他就是我的天劫……”他的话语突然弱了下去。
“秋颜恕……颜恕……”
“我……我还没死……”颜恕喘息着,睁开酸涩的眼睛,以免刻钦伦以为他死了。
半个多月前,刻钦伦在大臣们的极力强谏下,以淫乱后宫的罪名被打入死牢,秋颜恕这个奸夫当然也跟着一起被打下死牢,据说大臣们要求以极刑处决二人,但由于修泽无心此事,所以就一直没有下文了,而他们俩则像被人遗忘了一般,没有人来管他们的死活,毕竟数百年来,魔族只有处死的犯人,而没有关押的犯人。魔君修泽以刑重闻名,一旦犯错就是死刑,这也是魔界子民畏惧他的原因。
“你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为什么你的身体却一天天的虚弱下去?”
这是刻钦伦弄不懂的地方,照理说颜恕的身体是该复原,但是他不但没有复原,反而仿佛患了绝症般的在慢慢变差。
“不要紧的,这与我的体质有关,没什么大……大不了的。”
他低沉的仿佛随时死去的说话声,不但安慰不了刻钦伦,反而让他更担心了。
颜恕以前一直难道以理解师父严禁他露出真面目的原因,直到现在他才渐渐的明白。自从被迫与修泽发生关系后,他的身体就有一种强烈的排斥感,就仿佛体内的平衡被攻破,使身体的机能发生异变,导致他无法控制的后果。
“如果是天劫……我是躲不过的。”
“如果躲不过,那些修炼成仙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刻钦伦哧之以鼻,“既然有人躲过天劫,那就一定会有方法。”
“我……我和他们不……不一样。”颜恕逃避似的闭上眼睛,“我本来就不是适合修炼的物种。”
“那到底是什么?”刻钦伦快被他的神秘弄疯了,“你到现在也不愿告诉我你的肉身是什么?”
“等我死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有这么难以说出口吗?”
“我没有一般动物的七情六欲,甚至……甚至没有情欲的冲动。”
刻钦伦惊讶的看着他,搜遍脑海里有所有名词,就是想不出有什么东西是没有情感的,半晌才道:“你……你该不会是一块石头修炼而成的吧。”
“什么……”颜恕又忍不住咳嗽起来,白了他一眼,“我是动物的一种啊。”
“可是,据我所知,动物都会发情,时候到了就会交配,某此动物还有很强的占有欲呢,你怎么可能没有欲求?”刻钦伦说得粗俗无比。
颜恕笑了笑,脸色好转了一点,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开始讲述他的师兄弟,“你知道吗?我有很多师兄弟,他们中……除了极少的一部分修炼成仙,大部分都飞灰烟灭。我们修炼者在遇到天劫的时候,如果不能渡过,就必须……寻找自己命定的爱人,以情劫化解天劫,不过这样,我们就再也不能成仙了。在众多师兄弟中,只有八师兄放弃了成仙的机会,而选择了爱情,但他却成为师兄弟之中最幸福的人,哪怕再痛苦……再伤心也始终不悔,我一直都很羡慕。”
“那你也可以用情劫来化解天劫,那样就可以不死了,你命定的人是谁?”刻钦伦喜道。
颜恕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一个连最基本欲求都没有的人,哪来的命定之人?”
“……”
“我最大的劫难恐怕就是这个了吧,没有命定之人,也闯不过天劫,我虽然修炼成了人,却抵不过物种天性。”
“……”
“其实,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想通的。”颜恕无奈地道,“我一直不愿承认,修泽本来不会对我构成威胁,但我不小心被他看到了真面目,师父曾再三警告我,不能让他看见我的真面目,可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身体机能的平衡被打破了,就如同一个灌满气体的球,被人用针戳了一下,结果只会立刻破裂。”
“你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