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苏荃恍若不闻。掠过我身旁时,皱眉骂了一句,"要死啊,还不走!"边伸手抓我的,拉着我一路奔逃,海公公和双儿自然也跟着跑起来。
我们向山下奔出数丈,只听得洪教主又大声叫了起来:"阿荃,阿荃!快回来!"突然有人长声惨叫,显是临死前的叫声,只不知是谁被她所杀。
洪教主大叫:"你瞧,你瞧!张淡月这老家伙给我打死了。他一生一世都跟在我身边,临到老来,居然还要反我,真是糊涂透顶。阿荃,阿荃!你怎不回来?我不怪你。这件事我原谅你了。哈哈,胖头陀,这一掌还不要了你的老命?你脑筋不灵,怎么跟着人家,也来向我造反,这可不是死了么?哈哈。"
苏荃脚步丝毫不停,抓着我的手掌内却密密渗出冷汗,只低头问我:"你们上岛的船呢?"
我乖乖答道:"在北面沙滩的巨石后头,苏......大哥,刘师兄......"
苏荃打断我的话,"知道,算日子,该是今天,发作几次了?解药我带着呢!"
我高悬的心立时回复原位,就知道苏荃心里头是有刘师兄的,他必不会让刘师兄吃苦。
我匆匆答了两次,抬头却见船已在望了。
猛听得洪教主叫道:"你这两个反贼,我慢慢再收拾你们。阿荃,阿荃快回来!"声音愈叫愈近,竟是从山上追将下来。
我回头一看,只见洪教主披头散发,全无当日美貌妖娆之姿,指甲高举,甚至仍有血液蜿蜒滴下,宛若地狱罗刹女。
只一眨眼间,她已经疾冲过来,朝着苏荃抓来。
苏荃忙着护我,竟未来得及让开,只够偏身,就被那疯婆娘扣住了他右臂,右手便杈在他颈中,喝道:"阿荃,你说,你还反不反?你说不反,我就饶了你。"
阿荃被抓着仍不忘使劲一把推开我,然后才缓缓道:"很久以前,我心中就在反你了。自从你逼我做你的男宠那一天起,我就恨你入骨。你......你杈死我好了。"洪教主身上鲜血不断的流到他头上,脸上,而他瞪眼凝视他,竟是目不稍瞬。洪教主大叫:"叛徒,反贼!你们个个人都反我,我......我另招新人,重组神龙教!"右手运劲,苏荃登时透不过气来,伸出了舌头。
我大叫一声,要扑上去救他,却见洪教主闷哼一声,胸口竟透出一把尖刀。原来是海公公情急拾了把刀掷出。洪教主疯疯癫癫,只顾杀苏荃,对旁人竟毫无防备。
她喉咙咯咯几声,终于松开手,苏荃立刻补上一掌,将她击飞出去。洪教主身在半空,最后一口真气也消得无影无踪,拍哒一声,摔在苏荃脚边,恶狠狠地道:"我是教主,你们......你们都该听我......听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都反我?你们......你们都不对,只有......只有我对。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只有我一人才......才仙福永享......寿......与天......天......天......"最后这个"齐"字终于说不出口,张大了口,就此气绝,双目仍是大睁。
5-1 小岛生活
她喉咙咯咯几声,终于松开手,苏荃立刻补上一掌,将她击飞出去。洪教主身在半空,最后一口真气也消得无影无踪,拍哒一声,摔在苏荃脚边,恶狠狠地道:"我是教主,你们......你们都该听我......听我的话,为什么......为什么......都反我?你们......你们都不对,只有......只有我对。我要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只有我一人才......才仙福永享......寿......与天......天......天......"最后这个"齐"字终于说不出口,张大了口,就此气绝,双目仍是大睁。
苏荃摸着喉咙干咳几声,跌跌撞撞走到洪教主身边,捏住了插在她胸口的尖刀刀柄,他回头瞥了我一眼,淡淡吩咐道:"转头,不要看!"
积威之下,我立刻转开头,丝毫不敢去看他,耳朵里只听得尖刀入肉地扑扑声,后来就发展成劈在骨头上的钝击声。他竟然将疯婆娘的尸体乱刀砍成肉泥。
不光我听得胆战心惊,连双儿和海公公都不由靠向我,三人齐齐面朝大海,双儿双手紧抓着我的右臂,海公公也不自在地捏住我的左手,说是他保护我,不如说是在依靠我。
半晌,当啷一声,想必是苏荃扔刀收工了。他慢慢踱步上来,经过我们身边,斜眯了我们一眼,居然嘴边含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我们再度齐齐打了个冷战。
他继续前行,一马当先上了巨石后的小船,回头不忘招呼我们,"走了!"
我们没有一人敢回头看看那滩碎肉,赶紧上船。
先上船的苏荃好整以暇地挑了最舒适的船头位置,看我们上来了,不紧不慢地指挥起我们。
"你,去划船!"他指指双儿,双儿二话没有,操起桨就划,比服侍我时还要听话。
"你,带小宝过来坐!"他又指指海公公。海公公立刻拉着我乖乖坐到他身前,比小学生上课还坐得端正。
我下巴差点掉地上了,不是吧!不就是表演了一下乱刃分尸吗?有必要这么怕他吗?
其实还真不好怪他俩,因为分尸过程我是用听的,海公公和双儿可是亲眼看到的。论心理上的冲击,我跟他们差了不只一个档次。许多年以后,我一直懊悔万分,当初怎么不是自己转头的时候就马上拉他们一起呢!苏荃的这次下马威分量不可谓不重!
小船迅速离开了神龙岛,不到盏茶工夫,当初临时停泊的小岛便触目可及。
只是,我那艘雇来的大船呢?海面上空空荡荡,哪里有大船的影子?
我正焦急,小岛沙滩上却有人挥手致意。定睛一瞧,可不是沐剑声!
双儿双臂发力,小舟如离弦之箭冲上海滩。沐剑声看到我们,竟没有先和我打招呼,而是畏畏缩缩地低声唤了声:"副座......"
完了,又一个屈服在苏荃淫威之下了,预感到将来悲惨的日子,我的心肝猛打哆嗦。
苏荃微微颌首,算了回应了,低声问道:"你师兄呢?"
沐剑声这时才记起,慌张道:"我把他放在那边林子里了,他疼晕过去了,副座......解药?"他小心翼翼询问。
苏荃也不答他,当先朝沐剑声所指方向而去。我们也跟上前去。
看不到苏荃了,沐剑声才恢复正常,边走边叙述了我们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
原来,船夫一等我们离开,就一齐提出要回航,沐剑声一个人势单力薄,又要照顾毒发的刘师兄,只好答应让他们离去。好在他还记得让水手把船上当初我买的生活用品留下,不然我们就真要学鲁滨逊,在荒岛做野人了。
没走到林子,苏荃已经掺着脸色苍白,精神却好了不少的刘师兄走出来了。
我欢呼一声,就往刘师兄怀里冲,没沾到他衣服,就被苏荃提溜起来,吊在半空。
他眉头一皱,呵斥我:"野什么,没看见你刘师兄身子还虚着么!"
我委屈地望望刘师兄,连一个字也不敢反驳苏荃。还是刘师兄疼我,伸手摸摸我的脑袋,安慰道:"小宝,等刘师兄身子好了,一定好好抱抱你!"
我刚要瘪瘪嘴,就觉着后颈一紧,连忙大叫道:"好,好,好,我等我等!"
趁着天没黑,还是在苏荃的指挥下,大家把东西收拾一下,搬到了半山腰一个隐蔽又干燥的宽敞山洞里。双儿把小船拖到悬崖后的密林里,用芭蕉叶仔细遮盖好。海公公在大内也是做惯了整理活,不多时就把东西分类摆好。沐剑声则砍来枯枝洞口做了栅栏,又在洞内挖了火塘,垒了土炕。
不到夜晚,像模像样的临时住所就大功告成了。
对了,你问我不是还剩下三个人吗?
刘师兄有伤在身,当然是修养为先。苏荃么,只有他指挥别人的份,我们当中有哪个敢指挥他啊!
至于我,我的任务很艰巨,艰巨到没有一个人愿意替我做。
"小宝,你没吃饭吗?敲重点!"某人懒洋洋道。
"哦......"我揉揉酸痛的肩膀,继续努力地给某人敲背捏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原著里头,韦小宝就可以在通吃岛上大享齐人之福,我却同人不同命,要在这里做小奴隶啊!!!!
更令人悲愤地是,当晚我问众人谁陪我睡时,大家不约而同望向某人。某人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拎着我的耳朵就进了里间。
山洞分里外,外山洞较宽阔,被海公公分成了进膳、储物、休息三大块,而里间套着个小山洞,是特意留着,好让那个轮到的幸运儿,和我一起睡觉用的。其实就是大家害臊,不肯与我大被同眠,只肯答应轮流陪我。在船上时,轮到的就和我睡一个房,没轮到的就睡自己的房,到这里就变成轮到的和我进里间,没轮到的就一齐睡外间。
和与某人滚床单比起来,我更想和大家睡外面,哪怕什么不做,就单纯睡大觉也行。
可某人哪肯如我所愿。
他故意死命折腾我,要么顶着我就是不动,非要我开口求他,说什么苏大哥最棒,苏大哥干得小宝好爽,小宝最喜欢被苏大哥干之类的羞骚话,要么,就狠命地撞我,捏着我的青茎不放,硬了也非要掐软了,让我尖叫连连。
等到天亮,我连句完整话也说不出来了,鼻子眼睛哭得红通通,别提有多可怜了。
即使是这样,大家仍然对苏荃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一连三晚,晚晚如此。第四晚,到约莫就寝时,我终于忍不住要自救了。
不过,没等我开口,苏大魔头就先施施然抛出一句话,"以后每个月逢月初头三天,我要先做,以后就大家轮吧!"说完搂着刘师兄睡到外间靠火塘最暖和的铺位去了。
刘师兄悄悄转头朝我打了个安心的手势,任苏荃抱着就睡了。
万岁,还是刘师兄最好,我会给你立长生牌位的。
狼嚎一声,拖着海公公就进了里间,双儿上床就变身,沐剑声年轻力壮忍耐力差,拖他们我不找死吗!还是海公公好,现下我的腰可经不起太大的折腾啊!
就这样,白天我们钓鱼的钓鱼,练功的练功,家务多是双儿和海公公操持,剑声负责打猎,取水。晚间大家就轮番和我过夜。幸而除了月初那几天,苏荃怎么也得要隔上四五天才有机会折腾我。其他人我也能应付的过来。加上刘师兄伤势未痊愈,轮到他的一晚,他总是体贴地只抱我睡觉,让我有了恢复的机会。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
只是有时不免要想起回台湾的师傅。要是师傅能来了,那就完美了。
某日,正躺在海边岩石上晒太阳,忽听得海上远远砰的一响,似是大炮之声。我顿时吃了一惊,听到声音来得最快的居然是苏荃。他跃到我身边,立刻牵着我的手,把我拉到怀里护好,视线朝着海面望去。
只见海面上白雾弥漫,雾中隐隐有两艘船驶来,跟着又是砰砰两响,果然是船上开炮。
两艘船一前一后,笔直向我们的小岛驶来。后面那艘船还在不住发炮,炮弹落在前船四周,水柱冲起。前面那船较小,帆上吃满了风,驶得甚快。突然一炮打来,桅杆断折,帆布烧了起来。
我心中隐隐有了预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船瞧。连苏荃挥手让其他赶来的人都退回山洞也没注意到。
小船烧了不多时已经靠近海岸,离我所在岩石不足百丈,三人从船上急纵而下,沿着浅水,趟上沙滩。奔到近处,身影清晰起来,却不是陈近南又会是谁?
我刚要惊喜上前,却被苏荃摁住,轻轻在我耳边私语:"等等!"
此时后面两艘船也紧跟着靠岸,一清廷将官模样的人手持配刀,领了十几个官兵下船后,紧追过来。
我正讶意,就凭师傅的功夫,为什么对十几的清廷小兵如此顾忌,连回头去迎敌都不敢。
就听啪啪两声,空气中顿时弥漫出硝磺的独有味道。
居然是火药枪。为了抓扑师傅,清廷竟然出动了火枪营。
对火枪营,我是略有了解的,它是由小皇帝的两位洋人师傅提出组建的,因为每支枪造价都很昂贵,根本不足以装备庞大的军营,所以人不多,也就约莫有个二三百人。小皇帝是很宝贝他这支部队,就连上回五台山见老皇帝,他都没舍得带出来。没想到,为了铲除天地会,他会派出火枪营。
三人中有人踉跄了一下,显然是中弹的。还好不是师傅。但难保师傅不是下一个。
我心中焦急,想招呼他们到我所在的岩石后躲躲,可苏荃却似猜透了我的心思,抢先点了我的哑穴,环抱我的手臂如铁箍一般,丝毫不放松。
师傅与另一人掺着中弹之人拼命奔跑,在稀稀落落的枪声中终于奔到一块较大的岩石后。有了岩石的掩护,他们便用手中的暗器回击,清兵顿时失去优势,几个清兵倒地后,将官模样的人也指挥着剩余兵士分散躲入附近几块小岩石后。
将官隔老远喊着话。我逆风,又离得远,听不大清,只隐约知道,是让师傅三人投降。
在我的位置看去,正好可以看到师傅三人的后背。我仔细看看,才认出另两人,原来是中弹的不是别人,正是郑二公子,而另一人不用说,就是师傅的师兄,冯稀饭了。
看到这个两人,我寒毛立刻倒竖,原著里头那场经典反叛场面从脑海浮起。我剧烈挣扎起来,苏荃几乎摁不住我。到后来,我连咬的也上了。逼得苏荃拉着我退后好几步,到比较安全的地方,才解开穴道。
他拎住我的领子,低喝:"小宝,你发什么疯!"
我啪地给苏荃跪下,狠狠磕了个响头,他惊愕地想扶我,却被我紧抱双腿。
我仰着头,他被我一双几近血红地双眸吓了一跳。
"救他,苏大哥,救他,晚了就来不及了!"
他盯着我瞧,神色淡淡,一时看不透到底在想什么。
我心砰砰直跳,几乎要跳起身,自己冲出去了。
蓦地他唇角微挑,摸着我的脸颊,道:"好,我去救,不过,小宝,给我样东西,给我,我就去!"
我听他答应,立时喜形于色,满口应承,无论他要什么,我都一股脑给他。
他也不多说了,甚至没提问我要什么,转身绕过沙滩,借着岛内的小林子掩饰行踪,悄悄朝那几个官兵所在潜去。
我仍爬回刚才的岩石,朝师傅处张望,只见三人似乎正在争论什么。师傅摇摇头,眉头紧皱,显然是对另两人的话坚决不同意。
我心越发吊到嗓子眼,暗暗祈祷,苏荃能一举将所有清兵秒了。
未曾料想等的没等到,不想等的倒先来。
原本那变态二人做了一付屈服于师傅的表情,但等师傅转身,注意力放到敌人身上时,郑克爽流露出阴狠表情,手中的剑朝着师傅而去。
我情不自禁大喝:"师傅小心!"
师傅与我似心有灵犀,闻言人硬生生平移一尺,剑尖没有插入要害,而是在他后背长长地划了道血痕。
就是这样,反而令他陷入更大的危险,他一跃之下,竟离开了岩石的遮掩,暴露在清兵的射程内。
我猛扑出去,手中朝着郑克爽撒出情急之下从怀里掏出的白粉。
冯稀饭好象并没有事先和郑克爽串通,待师傅跃出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呆楞一下,很快选定了立场,拔出剑朝着师傅攻去。
而郑克爽则被我的白粉铺了个满头满脸,一时眼睛迷蒙,加上左腿有伤,武功大失水准,让我个半吊子的练家子斗了个平手。
其实我身上早就没有行走江湖时常备的蒙汗药,那包白粉只是早上双儿要我帮忙回收晒出去的面粉。
一直让我提心吊胆地枪声反而没有响。我心微微一定,想必是苏荃的功劳。
可师傅带伤斗冯老贼却渐落下风。几招下,只听师傅闷哼一声,我心一颤,不禁转头看去,正看见他被冯老贼飞起一脚踢倒在地,宝剑闪着寒光,就要朝师傅刺去。
而我因此分神,没看见郑克爽的剑正掠向我的颈子。
番外之姓刘的和姓苏的
某日,苏荃和刘一舟相携去海滩钓鱼。
我也很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