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夜（兄弟）————竹岚

第二十三章

"小夜，有什么事吗。"看着眼前呆立着的人儿，冷皓放下手中的工作，无奈的问。
该说吗？
说了，就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但若不说，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成为别人的夫吗？虽然心里早有决断，但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冷夜还是无可避免的患得患失起来。
微微苦笑，冷夜啊冷夜，什么时候，你都如此优柔寡断了，无奈的自嘲。
"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一件让你觉得无法接受的事，你会不会抛弃我。"下定决心的冷夜抬头，幽黑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一脸错愕的冷皓。
抛弃？平静无波的心因冷夜的话而泛起波痕。为何小夜会说出如此严重的话。
"小夜，难道你对我曾经说过的话有所质疑，还是说，我说过的话，让你觉得无法相信。"微敛心神，冷皓的语气中夹带着丝丝寒意。
怎能不气，从小就疼着宠着的人儿，居然不相信自己说过的话。若非那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眼神，冷皓真的会把他抓起来，好好质问一番。
"没有没有，只是，我想在确认一下，哥哥不要生气，我会害怕。"越说越小声地冷夜低垂下头，不敢再看冷皓的眸子。即使在如何说服自己，但心里的害怕还是无法避免的，只要想到那最坏的结局，冷夜就会抑制不住的颤抖。
长长的叹息自冷皓口中传出，"小夜，到底在害怕不安些什么。"起身轻轻搂住眼前的冷夜，冷皓无奈的说。就算在如何不满，但看到眼前的人儿一脸害怕失去的表情，冷皓的心始终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哥哥，我喜欢你。"把头深深埋在冷皓的怀中，轻轻突出心中埋藏了很久的秘密。
"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就是要说这事。小夜，我也喜欢你啊，你是我弟弟，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不是的，不是兄弟间的喜欢，是情人间的喜欢。皓，我爱你，一直都是，永远都是。"紧紧抓住冷皓的手臂，冷夜激动的说。
看着冷夜激动的神情，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微微的疼痛，冷皓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一直以来被视为生命的弟弟，真的在说爱他。
震惊。此刻在冷皓的脑海里，除了震惊外什么都没有。为何小夜会说出这样的话，不明白，不懂情为何物的冷皓此刻只想好好冷静一下。
"小夜，你累了，快去休息吧，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再好好聊聊。"轻轻拉开两人的距离，冷清的眸子里如开始般，平静无波，好似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你是在拒绝我吗。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冷皓，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不无例外的，冷夜失望了。那张万年寒冰的脸上什么也没有说。
"小夜，我们永远都是兄弟，我不会抛弃你。去休息吧。"说完最后的保证，冷皓回到位置上，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兄弟？我们真的可以回到从前吗，真的可以只做兄弟吗。苦涩的笑了笑，冷夜转身离开。
如果可以选择，我真的希望可以一辈子只做你的弟弟，因为那样，是幸福的。
转过身的同时，一滴眼泪从冷夜的眼角滑落。

"我要见哥哥。"看着门口阻拦自己的人，冷夜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一连几天被拒绝的冷夜，心里充满的恐惧，害怕那个说着不放开的人会离开自己。
"少主，主人说了不见任何人的。"面无表情的叙述着冷皓交待的话。
"我是任何人吗？"不满他的回答，冷夜气愤的说。
"这是主人的吩咐，请少主不要为难我们兄弟。"直直看着眼前的少年，壮硕的青年依旧没有丝毫妥协的样子。
"你。。。"
"小夜，别再为难他们了，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冷清的话语自屋内传出，语气中隐隐含着些许的无奈。
"哥哥，为什么不见我，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的。"自从那天离开后就在也没见过冷皓的冷夜，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后，无数的委屈和担忧不可自抑的涌上心头。因此，一向心思细腻的冷夜忽落掉了冷皓语中的无奈。
"我没有要离开，只是，现在很忙，过一段时间，我一定会遵守当年那个为完成得约定，好好陪你外出游玩。"
"可是。。。"刚想说些什么的冷夜再次被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你先回去，别再来了。"
别再来了？难道，你真的讨厌我了，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呵呵，可笑我还自以为可以继续和你作兄弟。也是，有谁能接受自己的弟弟喜欢上自己呢，没有被赶出去，已经算是仁慈了啊。
心好痛。
痛得快要死掉，但强烈的疼痛感告诉他，自己还活在这个世上。
呵呵。。。呵呵。。。
"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他，告诉他，这是楚烯给他的。"把楚烯临走前交给他的信放到那个高壮的人手中，冷夜转身离去，毫无留恋。
留恋？怎会不留恋。里面是他最爱的人，但那个人已经不在喜欢他，即使是单纯的兄弟之情，也微薄的可怜了吧。被拒绝的冷夜绝望的想。楚烯啊楚烯，你还是算错了，现在的我，恐怕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吧。若真如你所言，不放弃就可以得到幸福，那为何我的幸福还没有来。为何我看不出丝毫幸福的影子。为何。。。
为何。。。

第二十四章

上次见到哥哥是什么时候？半月前。。。一月前？思念如同一味毒药，让冷夜年轻的生命迅速枯萎。眼中不在有神采，每天只是呆呆的坐在窗前，直直的看着一个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等什么。。。还能等什么。在冷夜短暂的生命里，只有冷皓，除了他，还会有谁能让他如此等待。

呵呵，等待的日子还真是漫长，从来没有发现一个月是这么久的事，久到让我以为一生就要结束。哥哥，为什么还不来看我。你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个冷清的屋子里。
难道这就是上天的惩罚，罚我失去他么。爱上自己的亲哥哥，不是我想的，如果可以选择，我只希望不是他的弟弟，可以放开心，好好爱他。但，若不是兄弟，恐怕，那温柔的眼神，宠腻的语气，都不会出现吧。苦笑着摇摇头，冷夜的心被矛盾狠狠的撕扯着。

"小少爷，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在这里吹冷风呢，怎么寒竹他们也不给你多加件衣服。"看着衣着单薄的冷夜孤零零的坐在窗前，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莫叔心疼地皱了皱眉。
"莫叔我不冷，别怪寒竹她们，是我要他们离开的。我想在这里等哥哥来，可是他却一直都没有来。"强忍了很久的眼泪，在看到莫叔眼中的疼惜时，瞬间涌出。
哎，虽然明白冷皓现在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会无暇顾及冷夜也是难免的事。但看到冷夜的眼泪时，责怪冷皓的情绪还是蔓延在心中，但能说什么呢，即使这些孩子对自己尊敬有加，但，有些事情，并不是他能决定的。
"小少爷，别再难过了，大少爷会来看你的。若他来时，看到你如此，一定会很生气的。"拭净冷夜脸上的泪，莫叔笑笑说。
"呜呜呜。。。哥哥不要我了，他要丢下我不管了。"听了莫叔的话，非但没有止住滑落的泪水，反而哭得更凶。
"怎么会呢，你们是兄弟，大少爷不会丢下你的。"不明所以得莫叔耐心的擦拭着冷夜不断涌出的泪水，劝说着。
兄弟，在他做了那件事后，他们恐怕已经不能再做兄弟了吧。
"莫叔，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您先去忙吧。我没事的，我会多加件衣服的。"止住泪水的冷夜闷闷的想。生怕他不信的冷夜迅速套上放在床边的衣服，并给了莫叔一个大大的微笑，虽然那微笑看起来有些勉强。
"哎，你们这些孩子啊。。。"冷夜那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让莫叔无奈的叹息，罢了罢了，既然你想一个人呆着，我就不打扰你了。注意身体。说完转身离去。

听完莫叔告诉他冷夜的情况后，本就冷然的眼神更是冰冷。看来，事情必须尽快处理了，在拖下去，那个喜欢乱想的孩子，不知道会怎样。
"明天的事，一切照旧。"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后，挥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无奈的叹息在众人离去后响起。想到那天冷夜的失常，冷皓的眉头皱了皱。虽然刚开始被冷夜的样子惊到，但迅速的就消化了冷夜的话。直接将冷夜吐出的爱语理解为他的恋兄，所以，才让他离开，好好冷静下。但不想，那个死心眼的孩子，居然会认为是要被丢弃了。哎。。。无奈加无力感，让冷皓再次沉重叹息。
看到如此的冷夜，冷皓无法在当他只是一时的恋兄情节了。理解到这一点的冷皓，虽然震惊，却也不止于无法接受。小夜啊，过了明天，我会给你一个答案。
明天，一切都会结束。想到即将要发生的事，冷皓的唇角上扬，眼中冷光迸射。

"寒竹，是不是有什么大事了。"看着从一早就开始忙碌的寒竹，冷夜淡淡的问。
"没有，只是来了贵客，所以主人命我们好好准备。"
"贵客，什么贵客让所有人都如此忙碌？"虽然没有出去半步，但冷夜还是感觉到了大家的忙碌，无端端的，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失去。
"少主多心了。属下还有事，现行告退。"不能告诉冷夜真实原因的寒竹，心里替自己哀悼，若非奉命来看冷夜是否安好，就不会被问这个让她无法回答的问题了吧。
看出寒竹有所隐瞒，冷夜挥手示意她离去。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隐瞒，是哥哥的授意吗？心中已十分明了的冷夜哀伤的紧闭双眼。哥哥，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呢。
"主人还让寒竹告诉您一句话。"看着冷然的冷夜，寒竹的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皱，"主人说，今天后，会给您一个答复。"说完后，转身离去。
答案？什么答案，是说要离开我了么？
如果离开，我会死，所以就算死，我也要留在你身边。

第二十五章

入眼的是一片红。
除了他所住的小筑外，所有地方皆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看着这满眼的红色，冷夜呆呆的站在曲转的小道上，思绪被眼前的情景绕的一片混乱。
"寒菊，堡内是谁要成亲？"稍稍理清自己纷乱的思绪，才注意到不远处明显在回避他的寒菊。
"主子交代过堡内所有人，不得告诉您。请您莫要为难属下。"身为四婢之一的寒菊恭敬的说。虽然眼前这个小主子，她从未接触过，不过从寒竹寒梅那里多少还是听到了一些。
"是吗，既然哥哥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心底那小小的期望在听到寒菊的话后彻底被打破。在这堡中，能如此蛮着他的事，即使不用问，冷夜心中也是清如明镜。
哥哥啊哥哥，难道，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答案么？既然选择的不要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暗自压住心中的凄苦，冷夜强打精神，不让自己倒下。
即使没有看到冷夜的表情，但从冷夜微晃的身形中，还是能感觉到冷夜所受到的打击。
"小主子切莫伤心，婚姻大事本是人生大事，早晚都会经历，还望小主子可以看开。"原本好意相劝的寒菊不明白，她这句原本好意的话，对冷夜是多大的打击。
"谢谢菊姐姐。早听竹姐姐说过，你面冷心热。我没事，哥哥大婚，堡中上下一定有很多事等着你，我还是不打扰了。"勉强挤出一丝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冷夜现在只想让寒菊离开。虽然心里知道不知原委的寒菊的那些话是在安慰他，但心里不免被那些话所刺伤。
看了一眼冷夜恍惚的表情，寒菊在心中叹息。"既然如此，那数小现行告退，也请小主子注意身体。"
保重身体。。。呵呵，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如果失去了你，我还要命做什么？抬头望着天空，明媚的阳光照射在冷夜担保的身躯上，但冷夜却没感觉到丝毫的温暖。
紧闭双眸，还是无法阻止眼泪滑落。哥哥，为什么你总是在给我微小的希望后，在无情的打破。心好痛，如果可以心痛而死，那我现在一定已经死掉了吧。
拭净眼角的泪水，冷夜麻木的想大厅走去，在看一眼就好，可以看到他幸福，那我也可以放心离去吧。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亲眼看到冷皓一身大红喜服，手中牵着同是一身红衣的新娘时，冷夜的心还是想被掏空了一样，除了疼痛，就是麻木。习惯了，呵呵，对于这接踵而来的打击，冷夜的心早已痛到麻木。
调整好自己的心绪，不想被人发觉自己心事的冷夜挂上自己认为最满意的笑容，走到冷皓面前。"哥，祝你新婚快乐，以前的事是我年幼无知，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现在是你大喜的日子，弟弟在这儿给你道歉了，以前的时就当从没发生过。"轻轻抱住一身红色的冷皓，终是没能阻止眼中的那滴泪。皓，永别了。就让我最后一次抱抱你吧。
没有错过冷夜眼中的伤痛，冷皓心中虽然不舍，但只是不可察觉的皱下眉后，回抱住冷夜。"小夜，你先回竹轩，随后哥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微微摇摇头，"不要，哥就再让我任性一次，我想呆在这里。"看到冷皓眼中的不认同，冷夜的眼中再次浮上一层水雾。"最后一次好不好。"
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这死沉气息的人儿，让冷皓心中产生了强烈的不安。虽然不想让他呆在这个危险的地方，但在看到那双眼眸中的哀求时，心有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
也罢也罢，想在就在吧，有自己在他身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好，小夜就坐在哥哥身边吧。"温柔的摸着冷夜的发，并以眼神示意在暗处的人保护好冷夜。
享受着冷皓的温柔，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环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杀气，更没有注意到冷皓眼中的寒气。
"贤胥啊，今日你取了我女儿，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若我女儿受了什么委屈，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一脸富态的老人笑着说。
"呵呵，乌门主说笑了，你什么时候对我客气过呢。"脸上的笑容却无法遮盖住眼中的寒意。
"贤胥这话从何说起，你我两家一直都是世交，你父身前更是与我定下这门亲事。如此话语，岂不伤我两家和气？还是说贤胥对我家女儿有何不满。"
"和气？你我两家不是在很早以前就没有和气了么。而且家父当年枉死，这亲事一说，全凭乌门主一人说了算。"凤眸一抬，眼中是毫无掩饰的厌恶。
"冷皓。不要以为老夫现在在你的地方，就可以欺辱老夫，我赤门也不是好惹的。你若不仁，就别怪老夫不念当年的交情，对你不义了。"
"现在和我讲仁义，你觉得你有资格么。设计陷害结拜兄弟，只为坐上武林第一的座椅，阁下觉得，你还有资格在此讲仁义么。"悠闲的喝着手中的茶，冷皓淡淡的说。
"哼，你若不想认这门婚约，大可早说，我赤门不需要依靠你暗夜堡来求生存。现今你说出此话，我又怎会放心将我女儿交予你。婷婷，快和爹爹回去，江湖之中青年俊才多的是，不差这一个。"
"想走么，呵呵，既然来了，何必要急着走呢，不如喝杯茶，我们好好算一下我们两家之间的‘交情'，你说是不是，乌门主。"放下手中的茶杯，轻拍身边一脸迷茫的人儿，示意他别着急。
"呵呵，冷皓，你以为我会蠢到独自来你这暗夜堡？若没做好万全准备，我又怎会让我女儿嫁你。你若乖乖娶了我女儿，我便放你一马，既然你不知好歹，那也别怪我不客气，霍啸，这堡中之人，一个也别留。"一脸得意的看着冷皓，像是要告诉他，就等这一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