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那个男人还等在病房门口,我却将脸挨向爸爸温热的手掌。
十年了,不堪回首却不停地回首!为了惩罚谁呢?
我下意识地将手摸上胸口,一边推开Tim的酒吧小门,头顶艳俗的霓虹灯光迷乱闪耀,我猛地闭了下眼。该死!老tim什么时候能换了这破灯!我的双眼被晃得酸热胀痛!
"Tim,你那鬼灯晃来晃去,早晚砸着谁!"我冲吧台里站着的老添喊着。那老好人咧嘴笑了,两只贼亮小眼往旁边瞄一瞄。不出所料,张克撑着头坐在那里,不知喝到第几杯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苏打水。"我说。
上酒吧不一定要喝酒,我就永恒是苏打水。为此张克不知嘲笑我多少回,他是到了茶馆也要叫啤酒的。
"唉!司徒,你今天又得彩头儿了吧?听说是面锦旗呢!"
不是盖的!这张某堪比克格勃呀!
"就没你张大人不知道的。这么点事也问我。"我看着他越喝越亮的眼睛,心里不禁赞叹,他那对眼眸长得可真美!
"嗨!嗨!看什么呢?再看我可非礼你了哈!" 唉,不经夸呀!真不经夸!"还‘就那么点事',你知足吧!你以为人人都能看见锦旗!我就一天到晚光看死尸!" 这家伙不知又受了什么刺激?牢骚比天大!
"你说我今天过的,刚缝完刀砍斧劈的,又来一跳楼的,人都摔得稀巴烂了,还吊着口气,见着他妈才闭眼。知道要妈妈还死什么劲儿呀!他一死他妈也就剩半条命了,我们立马扔下死人救老太太。这边还没完那边又送来两个喝农药自杀的,那个爸爸救过来了,可那个七岁的小女孩,那个女孩••,我当时真想宰了那个当爹的!司徒,司徒,我,我尽力了,我真的尽力了!" 张克趴在桌上,将他的头埋在双手中,他的肩微微耸动着,声音沙哑模糊。
酒,不能喝!喝了就会失控!好像张克现在这样。我们这些人天天面对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早就炼成铁石心肠。哪里还有眼泪呀!
我抬起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僵住了,快速把头在手上蹭了蹭,直起身来。我没敢看他的眼睛,低头接着喝我的苏打水。
"那啥,你也悠着点吧!一下子就三千!从我们认识起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好像那血就不是你的。"
真希望这血不是我的呀!忽然想喝酒,我抄起张克的酒瓶就往嘴边凑,想想,愣了半天,到底没喝,又颓然放下。
我命里的荆棘何其多!
离开时,张克居然毫无醉态,只是两只大眼亮得惊人。我开车送他回家,到了地方,他却不急着下车,半开着车门。夏夜里炙热的风和车里的冷气激荡回旋,张克安静地看着我,然后,他俯身过来抱住我,轻轻地吻上我的唇角,鼻端是啤酒苦涩的酒香,他的吻没有深入,只贪恋地舔吮着我的唇线。我没有推开他,这可怜的家伙真的醉了!他抬起手试图遮挡我瞪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泄气地放开我。
"回去睡一觉,就又是新的一天了。万事不需挂怀!"我冲着张克的背影喊。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我,"你,你•••"
"你醉了!真的醉了!"我一脚踩下油门,呼地一下,将车开上大街。我的二手破老切关键时刻还是挺管用的。
夜深了,街上车河缓流,不复拥挤。我的心却慌乱起来,后视镜里一辆黑色宝马如影随形般一直坠在我的车后,我开始没留意,但在几次超车,转弯后它都死死地紧追不舍,我忽然心里一动,隐约猜到那鬼魅似的黑色大车里坐的是谁!我心一横,将车开上一条僻静偏道,靠路边停下。我没动,就坐车里,等。
很快,那辆黑马也转了进来,紧挨着我的车停下。有人下了车,来到我的车门边,我还是没动,也没扭头去看他。车里冷气幽幽,可我手心里都是汗!那人拉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步就跨上车,然后他整个身子测压过来将我搂按在座位上,我清晰地听到砰砰砰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我的。他的胸膛果然宽厚结实,不知是否有纠结的胸毛!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脑子里却疯狂肖想着他的裸胸。他的舌头在我口中狂肆地翻搅探索着,一直试图探进咽喉深处。我憋得脸通红,眼角已经飙出泪珠,可陈家玮的手牢牢地捧托着我的后脑,我还是动弹不得。我感觉窒息,开始拼命挣扎,嘴里溢出小兽呜咽般的呻吟。在我窒息前的那一秒,他猛地松开我,我张着嘴剧烈喘息着,身子瑟瑟抖着瘫软在椅上,就好象被抽筋剥骨了似的。
"这就是惩罚!记住了谁才是你的主人!"他的手抚上我的私处,拉开裤链伸了进去,那手好像具有魔力,忽轻忽重的揉搓着,然后,猛地一捏,"唔!"我失控地低哼起来。
"我让你等着我!可没叫你和别人亲热!" 他的舌头狂热地卷舔着我的耳根,颈侧,喉结,
"啊!别,求你,,"我全身绷紧,极乐的热流在体内流窜着,就要破堤而出!我羞愧得满头大汗,"别,这里,这里不行,求你,啊!嗯!"那邪魅的妖魔依然如故地玩弄着,我狂哼一声,最终还是爆发在了他的手中。
"这么快!你多久没做了?!"他得意地轻笑着,将手举到我嘴边。我厌恶羞愤地转开头。车里弥漫着浓重的雄麝气味。
"嗯!我喜欢你的味道!很美妙呀!"我惊恐地看着他伸舌舔啜着沾有精液的手指!心里突突地跳着,下身又硬了起来!我知道自己遇到了魔鬼,却无力自拔。只想和他一起沉沦!
"不急,宝贝!不急!今天,我就尝尝你的味道!嗯!果然美味!"他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一边拉开车门跳下车去。那辆黑马象头怪兽般迅疾而静谧地隐入夜色。
我衣裤散乱,羞窘莫名地倒在车座上,心思比浓黑的夜还要暗!
身上流的血液果然会作怪呀!每到关键时刻就出卖我!
记忆瞬间倒退回十年前。在急诊室看到那个被妈妈带进来的男人,我一下子从外伤严重失血的恍惚中清醒过来,太象了!我和他,就好象是照镜子!一直觉得我不象爸爸,但至少是象妈妈的,那时才明白,我和他,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看缩肩低头躲在角落里的爸爸,我忽然再也无法支撑,在陷入无边黑暗前的那一秒,我终于明白,其实,爸爸早就察觉此事了吧。
我抬头,盯着后视镜中的那张脸,举起手就轮上去,一下又一下,不停地掌刮那张脸,那是我的脸吗?可为什么看着那么陌生?表情淫贱,卑微,和急诊室中的那人一模一样,该打!真是该打!
回到爸爸留下的小公寓,我把整张脸埋在冰水里,晶莹的冰块轻触着我火烫的脸颊,我在水中睁开眼睛,盯着那些干干净净,游动着的冰块,无声哭泣!
第四章
一连上了十几天的大夜班,我整个人都象片烘干了的叶子,萎靡不振。妇产科的夜班最难挨,婴儿们专挑深夜和凌晨出生。
护士王霞捧着杯热可可走进护士站,离老远都能闻到那诱人的巧克力香味,我忙不迭探出身子伸过头去,王霞看到我那急不可待的样子就一偏身躲开了,还呵呵呵地取笑我:"瞧你这馋猫样儿!"
我顾不上回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抱在怀里,埋下头去深深吸口气:"嗯!真香!老王,你做的热可可真是没话说!"
"谁是馋猫儿呀?!" 听到这低沉的声音,我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液体溅了出来,"啊!"左手拇指红了一片。我赶紧放下杯子,下意识地将拇指含进嘴里吸吮,又立刻意识到这个动作很不妥,放下手,慌张地抬起头,发现陈家玮正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好象在打量一个猎物。我忽然觉得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林晓她们母子今天出院,她说要见见你。"他的声调平板,不辨喜怒,可我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狠厉的光。
"我开完晨会就去。"我没再看他,转身在柜子里找烫伤药。手却不听使唤地哆嗦着。
"哎呦呦!这派头儿快赶上院长了!"过了不知多久我终于听到王霞的声音。心里松口气,手也神奇的不抖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胡乱套着的白袍,脚上的拖鞋,再回想起刚才那人严谨整洁的衣着,我困窘不已,手心都是汗。每次都是这样!我就象个小丑,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神!
晨会上,济济一堂,全是女将,只除了我。别看她们一片莺声燕语,却个个言之有物,我一向插不上什么话。把夜班情况交代完,我就坐在那里发愁,不知怎么应付下面的事。
"司徒!别整天垂头丧气的!不就是去看望一下要出院的病人吗!至于愁成这样吗?他外科手再长也伸不到我这里!"
看看桌首坐着的气宇轩昂的主任大人。我不禁在心里苦笑,他那手是没往您那里伸,却伸到了我这里!
刚走进外科病区,他们那里的小护士就嘻嘻哈哈地叫:"瞧瞧!谁来了?!"
"司徒帅哥怎么这么闲在呀?"
"哎呀!是洪常青大架光临呀!"
这帮子牙尖嘴利的小丫头,全都给惯坏了。
找到林晓住的单人病房,我敲了下门。
"请进。"一个轻软的女声在门内说。
我深吸了口气,推门进去。林晓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看到我,只略抬了抬眼睛。并没有起身。她伸手从旁边小桌上的花瓶里取了一只石竹,鲜红的颜色,捏在手中把玩着,好一会,看也不看我,也不说话,她的姿态看起来闲适随意,可那朵花却已被捏碎。
她故意给我难堪,我知道。其实,她搬到外科病房后我来探望过她,那天她对我也是不理不睬,当我是全透明的。我不过是个领薪水的普通医生,不是她林家的私人医生,这样羞辱我,算什么呢?但我毕竟对那娃娃心存愧疚,她要泄愤,就随她好了!
"听说,你是你们主任的大红人!业务骨干!"她清晰而缓慢地说着,就象领导作报告那样抑扬顿挫。"你们科就这水平!退步太大了!"
"对不起!是我自己水平有限。和科里其它同事无关!"我再不开腔,她怕是连主任也要骂了。
"啧啧!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到你!"她把手里的残枝往地上一扔,拿起纸巾仔细地擦拭着双手。这女人的一言一行都夸张得不得了!全部是慢动作。我心里忽然有点明白那陈某的怪诞行径从何而来了。
"就说你吧,这次要不是多亏了你,我们母子也不至于在医院一躺两个星期!你说你是不是技艺高超呀!"她微侧过脸,半吊起眼梢看着我。那表情真是戏剧化。我开始可怜陈家玮。
她是胎盘前置引发大出血下紧急进行的刨宫产,手术成功,愈后良好,早能出院了。可她却硬要扮成受害人。
这时,房门一响,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林姨,车来了。"
"告诉你多少次了,进屋前要先敲门!没看见我正和人说话吗!?"她不急不徐地说着,斜着眼睛瞪那个女孩。那个保姆样的女孩瑟缩地抖了一下。
护士抱着孩子进来,那小女孩赶紧上前接了搂在怀里。
"陈家玮呢?怎么还不来?"林晓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手,不耐烦地说。
"陈主任去院长那里开会了。恐怕到中午才结束。我们送送您吧。"我看着她被护士长,护士和管床大夫簇拥着走出去,从头到尾,她没看我一眼,也没看那些送行的医护。这林晓好象从不正眼看人,不知世上有谁能入得了她的法眼。一路走出外科,看到的都是一脸庆幸,松了口气的医护。看来林晓还真是座佛!
我拐进楼梯间,刚要上楼,胳膊就被人拉住,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克。他的气色很不好,原本有神的黑眸里全是疲惫,眼下还有片淡淡的青色,好像几夜没睡似的。我忽然有点心虚。眼睛东张西望不太敢看他。
"司徒,你小子干嘛躲着我?"不知是否我多心,张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
"没,没有呀。"我小声嘀咕着。这些天我确实躲着他。原来有事没事一天总要和张克见上一面。他是出了名的开心果,加油站,有什么苦楚,和他嘻嘻哈哈闹一阵也就过去了。一来他从没断过女朋友,二来我很注意把握分寸,所以,我们一直相安无事。我总以为我们能一直这么嘻哈下去。真是流年不利!最近所有的事都乱了秩序,好象脱缰的野马无法驾驭。
"你,你还敢抵赖!从那天晚上到现在,十几天了,我们就没碰过面!这正常吗?"不知是否我多心,张克的眼圈看上去有点红。
我慌乱地看看四周,张克这家伙一开口就没把门的,什么‘那天晚上',有心人听了还不定怎么想呢。好在这是职工内部专用楼梯。
"你慌什么!放心吧。我进来的时候在门外摆了‘维修停用'的牌子。"他有些黯淡的眼睛终于亮了一瞬。这张克还真是大侠做派。
"司徒,我们还象以前行吗?你就把我当臭流氓原谅了吧!就当是被蚊子叮了一口行吗?"他的眼圈真的红了,我的心里也莫名地象针扎似的疼。
"臭流氓能原谅吗?臭流氓就该被正法!"我胡乱开着玩笑。
"行!正法!我就随你正法!"他的眼里终于漾起水雾。看来张克最近的酒喝得有点大发,怎么动不动就哭鼻子呢?现在不是流行‘动什么都别动感情'吗?!
"老张,咱俩还是好兄弟!我保证!"我转身就往楼上窜,简直就是逃跑。我保证?我其实什么都保证不了!
回到科里我就躲进值班室,倒在小床上补眠,最好能睡死过去!家和医院比起来我更喜欢呆医院里,这里的味道很让人安心,就是真的一觉不起也有人管收尸!
才要睡着,就有人推门进来,"嗨!司徒,你又睡科里。有家不回,真当自己是活雷锋呀!" 这于大夫最近也很霉,上次的相亲又没成,为这事太后还专门把她拎过去训话,就差没组织已婚人士给她办学习班了。所以,她也口角生风,看谁都不顺眼。
我躺着没动,脸埋在枕头里,含含糊糊地说:"反正晚上还是我当更,你就让我睡会儿,养养精神,行吗?"
"行!当然行!精神可得养足了!"有人附在我耳边邪妄地说着。我整个人象被钉在床上动弹不得。于大夫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他又是何时进来的?他不是在和院长开会吗?这陈某真是神出鬼没!
我一动不动地趴在床上,不知过了多久,那只耳朵一直麻痒火烫。
第五章
又是一夜忙碌。将近凌晨时我终于得空回值班室休息一下。刚要在小床上躺下,就从枕旁掉下一个东西,我弯腰捡起来,看了看,再看了看,心猛烈地跳着,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东西,一张房卡。那家大酒店就在医院附近,一些富豪级别的病患家属常年在那里包房。我很清楚是谁塞在我枕边的。我也很清楚自己肯定会去赴约。这个游戏玩了这么久,我都开始厌倦,不如快马加鞭地把最后几幕都演完。
交完班接着沐浴更衣,我一本正经地做着这些事,难得他陈家玮看得起我,前戏那么勾魂绵长,这就快到高潮了,我怎么都得卖命配合一下。他们夫妻二人可都不是什么善类。
我将房卡插入门柄卡孔中,卡达一声,那一闪一闪的红点变为绿色。我愣怔着,最后,还是开门走了进去。我知道,从这一秒起我的命运和肉体将一起漂流而去。
甫一进门我就被陈家玮高壮的身躯推挤在过道墙上,他轻松地将我的双臂拧向背后,扯开我的衬衣,低下头在我胸前啃咬吸吮着,"唔。。。嗯。。"我急促喘息着,他的手利索地扯下我的裤子,又用膝盖顶开我的两腿,老练地玩弄揉搓着我的私处。"已经这么硬了!你早想疯了吧!"那真不愧是一双顶尖外科医生的手。迅速在我身上,体内点燃一簇簇火焰!我的腿颤抖着,勉强支撑着自己,陈家玮的舌头在我身上游走吻啜,他的另一只手伸向我的后穴,强健灵巧的手指揉捏着穴口,"啊。。。慢。。慢点。"还没等我哀求,那手指已经长驱直入,直捣内穴中最隐秘敏感的那点。"哦。。唔。。"我一下子瘫软在地,尖叫着在他手中喷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