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芫爆

"对。"
"那你再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想上我？"
"丁文儿，你这问题问得就有毛病。" 他启开一罐啤酒喝了两口，"你应该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要是就想找个男人上，我用得着跟你身上费那么大劲么？"
"呵呵，果然还是目的不纯。"
"这么跟你说吧，刚开始找你聊天儿我真没什么想法，后来看陈威那操性我挺心疼你的，慢慢就有了点儿想法，不过最近这半年我家里催我结婚催得紧，我也就不惦记你了。我早晚得走那步，不能临了临了还祸害你。"
"嗯，我信你。"
"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我现在要是想强上你你一点儿招儿都没有。"
"呵呵，是，就你那块头儿，我指定挣不过你。"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又点上了一根烟。"丁文儿，陈威不是省油的灯，刚才你看着那女的也不是，你自己好好寻思寻思吧。"
"嗯......欸我问你，今儿你领我上那是故意的么？"
"是也不是。我不知道今儿他们会不会去那，不过我希望能碰上。"
"那你看着陈威了干嘛还拉着我走？"
"我后悔了，我怕你难受。"
"呵呵。"
"行了，我走了，你歇着吧。"

看着刘瑞出了门，我脱了衣服躺到床上。
这回真看着了，我还怎么骗自己......算了，睡吧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第 6 章
那天之后，我心里压抑得要死，于是天天坐在电脑前面对着MSN上每一个可以随便讲话而不用顾及的人诉苦，隐隐地期待着从别人那得到一点点安、一点点寄托，以此来缓解我的痛苦。我还是不想跟他闹。

于涵：你最近几天心情不大好
蚊子：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厉害
于涵：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蚊子：呵呵
于涵：能跟我说说么？
蚊子：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公找女人，被我看着了
于涵：这还叫没什么？
蚊子：这事我早想到过，只是没亲眼看见
于涵：所以就自欺欺人？
蚊子：对
于涵：......
蚊子：呵呵，我没事儿
于涵：我看你不像没事儿的样
蚊子：有事儿能怎么着？
于涵：跟他吵架
蚊子：我不想吵
于涵：那你就自己憋着？
蚊子：要不还能怎么办？吵，我们俩肯定就完了
于涵：你不想完？
蚊子：不想，我们俩六年多了......
于涵：时间还真是不短了
蚊子：嗯
于涵：可能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当你是朋友，该说还得说
蚊子：呵呵，没事儿
于涵：人活着得爱惜自己，得为自己着想，这话太通俗了，不用我解释了对吧？
蚊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于涵：确实，不过你心里得有杆秤，千万别让自己陷得太深了
蚊子：呵呵，但愿我能做得到

跟于涵，确实有点儿交浅言深了，可我希望能有人跟我说说话，哪怕是没用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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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威又消失了将近半个月，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我就在正常的生活空间里浑浑噩噩地过着非正常的日子，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似乎除了陈威之外，人间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躺在床上直着眼想着陈威，我想哭可哭不出来。
我不知道在我如此思念他的时候他躺在谁身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想他那样想过我。我只知道自己紧绷的那根弦快要断了，我想他，疯了一样地想他。

"老公，回家吧，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还是想男人了？"
"你别这么说行么？"
"......"
"老公，我想你。"
"我明儿晚上回去。"
"好，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饭。"
"嗯。"
挂上电话我咧开嘴笑了笑，高兴的同时，也嘲笑自己的卑微。

第二天下了班，我买了菜做了饭，然后坐在饭桌前静静地等着。
墙上的钟一圈一圈地走着，时针指向九的时候陈威还是没见人影，我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了那边嘈杂的音乐声。"你还回来吃饭么？"
"什么？"
"你还回来吃饭么？"
"你大点儿声儿！"
"我问你还回来吃饭么！"我吼了起来。
"不回了！外边儿玩儿呢！"
"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忘啦！"
我大吼了一声"操！"，然后把手机扔了出去，接着，穿衣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慢慢蹲在地上拿起碎片用力握住，血就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有人说过我有病，可这种自虐的行为始终为我所钟爱，我无法放弃固有的习惯，也无法抵抗疼痛的诱惑，仿佛肉体疼了，心就不疼了。

收拾好一地破烂，再把所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我累得几乎虚脱。
坐到电脑桌前点上烟，我点开"哭泣的骆驼"静静地听着，心好像也七零八落了。

我背负着幸福/却追寻着痛苦/流浪也许是/爱你唯一的去路
我一心想付出/却忘记了收复/遗忘也许是/对你我最慈悲的祝福
生来温柔的双眸/连哭都被诅咒/没有泪/寂寞要怎么流

这么多年，除了做爱的时候陈威从没跟我说过他爱我，也从没领我去过他家，即便是以哥们儿的身份。
以前我一直没问过他家里是如何看待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女朋友的事，他又是如何对家里搪塞的。我以为他也像我一样费劲巴啦地周旋着，可实际上，如果他想拉个女人跟家里交待交待，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陈威很有女人缘。也许是因为长得帅，也许是因为能说会道，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各种女人。看见他跟女人逗来逗去我从来不多说，因为他本来就喜欢女人，能接受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可事实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陈威在我之前已经接触过男人，照刘瑞的说法，恐怕还不是一个两个。
在聊天室里看到别人说过，BI最不是东西，上男人、上女人，他们只为新鲜，我不以为然。陈威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要是没感情怎么能坚持得下来？所以我坚信他是爱我的，也许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爱了，可至少，他曾经那么地爱过。

跟陈威在一起的六年多，我们不是没甜蜜过的。刚租了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俩经常一起去逛宜家，看见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都要摆弄半天，然后讨论那个东西的实用性和性价比，最后决定放回货架还是放进购物袋。家里的日用品和摆设越积越多，我们的感情也像它们的数量一样膨胀着，空前的。那时候我每天在外面跑，工作辛苦得一塌糊涂，可每次回到家看到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我顿感疲惫全消，心里只剩下幸福两个字。
陈威那段时间的表现特别好，会哄我，会逗我开心，会在电影院里偷偷地拉我的手，会每隔三天买一束花放在家里，会在看电视的时候轻轻亲吻我的唇，会在某个跟我们完全没关系的大哲学家的诞辰之日买件小礼物给我，每每我都感动得几乎落泪。只是，那种幸福仅仅持续了三个月，一生中唯一的三个月。
我曾经以为，靠着那三个月的记忆我就能支撑自己无休止地忍耐下去，直到现实将我们分开的那一天。可我错了，寂寞的生活快要将我打垮了，还能独自守着这份爱坚持多久，我不知道。

第 7 章
割伤自己之后的第四天，陈威回来了。进了家门，他照样抱着我问我想不想他，没事儿人一样。
"想。你想我么？"
"想啊！要不我能跑回来么？"
"今天能给我多长时间？"
"今儿在家睡了，咱俩好好运动运动，嘿嘿。"
"行。"

"你今儿怎么这么主动？啊？想让我干你哈？舒服......嗯......"
我一边儿跪在床边卖力地吮着他下面，一边儿听着他的污言秽语，心里五味杂陈。
"上来。"他把我拉上床，分开我的双腿就要往里顶。
"陈威！"
他一愣，然后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润滑剂，跟着嘀咕了俩字儿--麻烦。
我僵住了。他是不小心说漏嘴了还是故意的？藏着掖着不过瘾，想跟我摊牌么？
恍恍惚惚之间，陈威进入了我，那种真切的疼痛感一下将我吞没了。他在我身体里运动时不断重复着"真紧"、"你真棒"，仿佛在告诉我我还有比女人强的地方，有比女人更让他满意的地方。

他射完了就一脸满足的倒在了床上，没发觉我下面还软绵绵的耷拉着脑袋。我背对他躺着，心里空落落的。
"欸，那镜子怎么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面只剩下镜框的穿衣镜。"不小心碰碎了。"
"哦。回头想着给它补上啊，怪难看的。"
"你怎么不问我划伤了没有？"
他扳过我的肩。"你受伤了么？"
"没有。"
"操！那你还让我问！"
"我有病。"
"我看你是够有病的。"他说完下床奔了浴室。

我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握紧拳头却感觉不到疼痛。
以前我以为我的宿命就是等待，悲哀又下贱的等待，可就在刚才，我忽然觉得自己的等待没有了立场，没有了方向，我忽然厌倦了。

"陈威。"
他擦着头发走到床边坐下。"干嘛？"
"咱别过了。"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咱俩散了吧，别过了。"
"你他妈又抽什么疯呢？"
"我没抽疯，我是认真的。"我别过头，不想看见他的脸。
"操！"
"你去找你的女人吧，别跟我这耗着了，我也受不住了。"
他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丁文，你......"
"这房子租金已经交到明年五一了，你要是想住我可以搬回自己那。"
"我......"
"今天你要是不想走就睡沙发吧，容我再待一晚上。"
"丁文，谁告诉你我有女人的？我跟她根本没什么。"
"我亲眼看见了，你们搂在一起跳舞。你说没什么，指的是你们还没上床么？"
他沉默了。
"陈威，咱俩不是一年两年了，我有多纵容你你心里明白。我本来以为就这样下去也挺好，起码你还回家，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也不过就是个普通人，看见你跟别人搞在一起我也会吃醋，也会疼......"
"对不起......"
"谁对谁错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想再等下去了。"
"丁文我错了，你别这样行么？"
"......"
"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别说了。"
"丁文......"
"别说了......"

□□□自□由□自□在□□□

一觉醒来，陈威不在了。
我摸着身旁的枕头，回忆着昨晚他跪在地上求我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一种复仇的畅快。
他那个样子让我相信他心里还是有我的，他还是舍不得我，可那又能怎么样？继续等待下去、纵容下去？我怕是挺不住了。所以我态度坚决地说散了吧，别再互相折磨了。他哭了。
我跟他说车他可以不还我，卡可以不还我，那80万我也不要了，只要他过得舒坦，我什么都不计较了。他听了之后，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失去了意义，连我一直坚信的他对我的爱，我都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真的来过。

爬起来坐到电脑前面打开MSN，一个可聊的人都没有。今天是周末，可我怎么这么孤单？
进了聊天室吼了一句"有没有419的！"，立刻有人回"哥们儿你睡醒了么？这是大白天"。
呵呵，我真是糊涂了。
关了电脑默默地抽完一根烟，我吃了一片安眠药重新躺到床上。

再睁开眼，已经晚上七点了。
洗了澡，我又打开电脑进了聊天室。二十分钟之后我勾搭上了一个小0，相片上看模样还不错。
"哥哥你那里大不大？"
"哥哥你厉害么？"
"哥哥你一晚上能来几次？"
看着这些问题，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笑。活了27年，我从来没上过别人，连想想都很少，我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天生受材还是被陈威压得太久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攻击了。

定好时间地点，我立刻收拾收拾出了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要这么做，也许就是想发泄胸中的郁闷，想试试从来没有过的活法儿。

那孩子跟照片上没什么区别，大眼睛，白白的皮肤，身上干瘦干瘦的。
他一看见我就咧嘴乐了。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身材也行，可被一个孩子充满欲望的眼神看着，我还是有点儿别扭。
开了房，我们没做过多的交流就直接奔了主题。虽然从来没实践过，可我并不缺乏理论知识。
那孩子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不停的呻吟着、扭动着，直至一泻千里。完事儿之后他趴到我身上，一边儿摸着我的胸膛一边儿撒娇似的说"我还要"。
我忽然想到了自己躺在陈威身下的模样儿，也是那样的放纵、贪婪，脸上也是带着那孩子一样的笑容。
我对着陈威笑、我跟他撒娇，那是因为我爱他，可这孩子怎么也可以笑得那么甜？没有爱怎么也可以这样？在欲望的驱使下，什么东西都可以作假么？

第 8 章
"我跟陈威散了。"
"啊？真的？"
"嗯。"
"牛B啊你！蚊子我太为你骄傲了！欸欸！服务员！"
"干嘛你？"
"你甭管。"服务员走到了跟前，她一把抓住人家的袖子，"给我来一大果盘！"
"别要了，你听完我下边儿说的话能气背过气去。"
"我不管，要！"她冲服务员摆摆手，人走了，"你还要说什么？"
"栗子，我难受。"
"你有点出息不行啊？"
"我就是没出息的人。"
"操！"
"我再跟你说句话。"我扭过头看着她，"我后悔了。"
"丁文儿！你真他妈......操！"
我拿过烟点上。"不是真他妈操，是真他妈贱。"
"哎，你也别这么说。"她拿过我手上的烟自顾自地抽起来，"你就这脾气，就是活该被陈威那B捏死。"
"恨铁不成钢了吧？"
"我都恨了十多年了。"
"呵呵。"
"欸，你找我出来就为了先告诉我你们散了，然后再跟我说你后悔了？"
"差不多，不过还有个事儿。"
"什么事儿？"
"上礼拜六我跟人419了。"
"我操！"
"新鲜吧。"
"是够新鲜的。又找了个在上边儿的？"
"不是，下边儿的。"
"过瘾么？"
"不过瘾。"
"你完了，这辈子当不成男人了。"
"我看也是。"我又点上一根烟，"栗子，你知道我这一个礼拜都怎么过来的么？"
"肯定死人一样，我都不用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