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她轻轻叹了口气,把安正月抱的更紧:"我们──还象从前一样做好朋友吧。"
一枚释然的吻轻轻的印在安正月的额头上。
"恩~~~~"一阵倦痛,让楼江南从浅睡中醒了过来。离开安正月,失眠已经成了家常便饭,甚至比上海那段曾经失败的婚姻还让他心憔力悴。他空空的环看著黑漆漆的房间,心在清冷中抽成了一团。
"呼──呼──恩~~爸爸!我吃这个!吃这个!"大床里的安21伸手踢腿的在梦中向从前一样问爸爸要著好吃的,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楼江南静静的看著梦话连连的儿子,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想他了吧,不打搅你了,好好让他抱抱你吧。。。。。。"
良久,他吃力的从大床上翻身起来,捶砸著僵硬的腰慢慢的溜走著,缓解著疲倦也分散著心痛。
茶几上,凉透的咖啡和没有开封的香烟带著长长的暗影凌乱的散放著,地板上到处是他和儿子狂欢後的痕迹:团成一团的床单,铺天盖地的抱枕,遍地花开的纸巾,哦对了,还有一个变形走样的饼干盒子。。。。。。。
楼江南失落的看著眼前的一片狼籍,原来──没有"他",生活是这麽的杂乱和空洞。
他习惯性的拿起一直香烟,耳边又清晰的响起了"他"的声音:南,要戒烟啦!我还想和你多作几年伴儿呢!
"只是叼著,又没抽!永远都是这麽婆婆妈妈,不!男!人!"楼江南任性的嘟嘟嘴巴,在习惯性的狡辩中,把烟卷放进了嘴巴,拖著一身的狼狈向阳台走去。
天边已经隐隐泛白了,楼江南叼著没点燃的烟卷斜靠在阳台的门框,黑黑的眼睛随著楼下公路上赶早的汽车机械的眨动著,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可──又能怎麽样呢?日出和日落只是时间的标识,可时间──对他已经没有意义。
晨风带著寒凉无声无息的卷过楼江南的身体,让他一阵发冷。他本能的抱了抱肩,搓了搓了脸,突然发现,脸已经湿了,被泪水打湿了,他──哭了。
"月──我好想你,好想你。。。。。。"压抑了N久哭声终於从楼江南的喉咙里迸发出来了,他环抱著肩膀闷闷的抽泣著,嘴里的烟卷不知不觉随涓涓的泪水掉在了地上,空旷宁静的清晨里,只剩哀伤的呜咽和隐隐穿来的车笛声在一片渗凉中呼应著。
不知道哭了多久,连绵不绝的抽泣让睡觉的二安著实的不怎麽高兴,他踢著小腿,就象昨晚敲破门的林伟雄一样警告著老爸──注意形象,不要扰民。
筋疲力尽的楼江南用力的吸著鼻子,生气的拍著小山一样的肚子:"给我安静!知道你爸现在承受著多麽大的压力嘛!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偶倒~~~~)
"这就是传说中的命吗?"楼江南郁闷的瞅瞅肚子里刻薄的孩子,懊恼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发泄性的对著高高的天伸出了中指,运足底气的对著千里之外的上帝大吼起来:"楼江南──你有!够!倒!霉。。。。。。?!"
可,吼声嘎然而止
因为,傲然挺立的中指後面,一双水滴般的眼睛让楼王子的不满情绪瞬间凝固。
"嗨,嗨~~凌昔!好久不见!"楼江南胡乱的抹了2把泪水淋漓的脸,带著他特有的楼氏笑容"从容"的和阳台对面的前妻范凌昔打著招呼:
"很久了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不过个把小时嘛。"范凌昔甜甜的笑著,柔柔的看著眼前这个爱过,恨过,理解过的男人中的男人,水滴般的眼睛在楼王子还未干的泪痕中渐渐的染起丝丝怜惜。
"也对哦,呵呵。。。。。"楼江南遮掩著怎麽也盖不住的肚子,尴尬的笑著:"起这麽早,蜜月里不应该呀。"(= =!!)
前夫语无伦次,前言不对後语的对白让范凌昔的脸红成了一片,楼江南更是无地自容。他局促的搓捏著性感绯红的嘴唇,心跳随著温度纣生的脸越来越快:"说的这是什麽话嘛!没素质!"
"能告诉我出了什麽事儿吗?因为21的那个阿姨?"大家闺秀就是大家闺秀,范凌昔直指靶心的一语把跑题的对话拉回正途,清澈的眼睛让2人间的尴尬和疏离化为乌有。
"不,是我的错,我让月太累了。"楼江南静静的看著昔日的糖果公主,心渐渐在这个小女人面前打开。
"就象从前的我一样吗?"
楼江南怔住了。
"南,你真的快乐吗?" 范凌昔深深的注视著疲倦狼狈的楼江南,凝重写满了她如水的眼睛:"和正月真的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让月,好好休息吧,我不愿意再看他那麽累了。"楼江南颓然的吐了口气,在失败的笑容中徐徐的闭上眼睛。
"这个,是月自己的意思还是你任性的自作主张呢"
"。。。。。。"
一阵微风缓缓的卷过,楼江南傻傻的看著微笑的范凌昔,不说话,不出声。
"月!你听我说──"
"对不起,我要做早餐了。"
从蓝心羽怀中睡醒的安正月,面无表情的在厨房里徘徊著。他端端锅,拿拿碗,无目的的忙碌著,对身边红颜知己的担忧和焦虑置若罔闻。
"安!正!月!"一声暴喊让安正月停住了脚步,他呆呆的看著面前这个最珍惜的朋友,长长的眼睛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喜欢他,就去找他回来!在这里折磨自己不解决任何问题!"蓝心羽大吼著,试图用高分贝的声音唤醒这弯渐渐沈缀的月亮,可。。。。。。
"南倦了,让他作回自己吧,我不愿意再看他那麽失落了。"安正月无力的垂下头,手握著掌中的伤痕徐徐的拳放在胸口上,曾经的疼痛,曾经的坚定,现在只剩心跳声。
"倦了?楼亲口对你说过还是你敏感的杞人忧天呢?!"
"。。。。。"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悄无声息的洒进沈闷的厨房,安正月默默的看著坚定的蓝心羽一动不动,一声不响。
"南,你可是正月用血抢回去的。一个愿意为你流血的男人可能会因为一时的疲倦放手吗?做决定前,先为他想想,OK~~" 范凌昔瞟了瞟楼江南浑大的肚子,俏皮的笑了起来:"你们──可是正月最甜蜜的负担哦!"
"月,楼放弃一切追随你,一个愿意为你放弃天下的男人可能会因为一时的失落放手吗!自信一点!O──K──!"蓝心羽高举起安正月印著伤疤的手:"你可是‘男人中的男人'的男人!"
轰隆──晴天一个大霹雳毫不吝啬的在2个傻男人的头顶上炸开了花。他们落落的看看眼前的美丽新世界,再瞧瞧面前2位天使般的女人,开始认真的反思这大半年的忧郁和失落到底是为了什麽
"架是我先吵的,家也是我自己离的,回去。。。。。怎麽回去呀。"楼江南抿抿嘴唇,黯然的看著远方回家的路,家并不远,只是"尊严"不太好逾越。
"出轨的是我,背叛的也是我,南怎麽会原谅我?"安正月垂著眼睛愧疚的看著窗外的小路,路并不长,只是愧疚让心无力前行。
"江南,就这麽认输了吗?这可不是你‘男人中的男人'的风格哦。"范凌昔轻拄著阳台的围栏,凝视著孤单的王子:"南,知道我曾经多麽的失落吗,因为我的任性毁了自己的婚姻,也让你疲倦不堪,当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想挽回都成了不可能,巨大的失败感让我一蹶不振。"
"对不起。"楼江南落落的低下头,对於这个女人和不成功的婚姻,他所保有的也许永远是愧疚
"没有什麽对不起,我很欣慰,因为比我更懂你和爱你的月,所以我选择放手,算是对你最後的疼爱吧。"范凌昔屡屡被风吹乱的头发,轻松的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现在我有小雄,我也找到懂我和爱我的男人,活的很幸福。"
"恭喜你!"看著神采温呢的前妻,楼江南欣慰的笑了笑:"这样,我也很快乐。"
"可我希望你和我一样快乐。"范凌昔温柔的笑著:"南,你能和我说‘对不起'为什麽就没有勇气去和最爱你的月认个错呢?家──其实真的很近,只有3个字的距离。"
范凌昔推心置腹的一翻话让楼江南一震,看著那双充满真诚的眼睛,耳边有回响起了蓝心羽的声音:
"楼,知道你面前有一份多麽真挚的爱吗?我好嫉妒你!但是──你不懂得珍惜!因为你的任性!傲慢和依赖!你的月已经疲惫不堪!尽管这样!他的心里依然只有你!月他是人!不是可以永久旋转的陀螺!需要休息!需要关心!他的爱需要回应!可你一样也没有做到!无视他的感受!挥霍他的感情!现在弄成这个样子!错──到底在谁!"
没错,到这个地步的确是我的错。明明错了却不肯承认,抱著没有意义的骄傲伤害著月,挥霍著爱情,直到幸福渐渐远去。
月,我错了。可你已经不在我身边,"对不起"你还能听到吗?这3个字还能让我们的爱重来吗?
晨风带著嫩白的阳光浅浅的洒在了楼江南的身上,他篱落的看著渐渐苏醒过来的城市,实现徐徐的模糊起来。
"月!真的就这麽放弃了吗?他可是你的信仰!"
蓝心羽紧紧的握著安正月冰凉的手,明亮的眼睛毫不遮拦的直视著失去光彩的月亮:"月,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分担你的痛苦和快乐是我的荣幸。可──你能和倾吐的心声,为什麽就不能让最在乎你的楼听到呢?你对他一味的溺爱和保护,可惟独却忘记了沟通,你的痛苦和疲倦他一点也不知道,其实楼──很无辜!"
安正月一抖,慢慢的抬起头,端端的看著蓝心羽,冰凉的手在她的体温中渐渐的热了起来。
的确,我把南当成了洋娃娃。 因为太爱了,所以倾其所有的把他包裹,封藏;为了让 他活的无忧无虑,所有问题都自己扛,直到筋疲力尽心力憔悴的想逃避,而最在乎我的南却被放逐和抛弃。
南,你在哪里,真的不再回家了吗?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了吗?
安正月默默的转过头去,忧伤的看者窗外的小路,手又一次从蓝心羽温热的掌中无力的滑了出去。
"为什麽不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定他正在等你!"
"为什麽不给他打个电话!说不定他正在等你!"
蓝心羽率真的笑著,手机轻轻的放倒了失魂落魄的安正月手里。
范凌昔俏挑的瞟了瞟楼江南鼓鼓的口袋,关机N久的移动电话在主人的失落和犹豫终於重见了天日。
电话就在手里,可就是没有拨通的勇气。看著矛盾重重的2只,一对天使美女真的有点沈不住气了。
"掀开机盖!"
"掀开机盖!"
"拨通号码!"
"拨通号码!"
" 按绿键发射!"
" 按绿键发射!"
"接!听!"
"接!听!"
一路鼓励,一通指挥,在2位红颜知己准确连贯的指令和丰富的肢体演示引导下,楼江南和安正月终於勇敢的拨通了"爱的号码"。
可──
" 对不起,用户忙,请稍候。"
" 对不起,用户忙,请稍候。"
"他"的电话──无法接通
"占线!?"充当"教具"的茄子擦著蓝医生的耳朵慢慢的滑出了她的手心。
"打不通?"模拟"手机"的绣花拖鞋顺著范总裁的脸掉在了她的脚下。
"滴滴──滴滴──滴滴──"
"滴滴──滴滴──滴滴──"
电话用单调的鸣响提醒著各自的主人,另一端的那个人现在无法接听。
可──
握著电话的手却怎麽也舍不的松开。
"在等等,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听到。"
"在等等,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听到。"
楼江南和安正月期许的盯著屏幕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心随著小机器有节奏的滴响剧烈的跳著。
"对不起,请挂机!滴──滴──滴──"
"对不起,请挂机!滴──滴──滴──"
他没听到,也许是不愿意再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他没听到,也许是不愿意再听到我的声音了吧。
楼江南慢慢的合上机盖,眼睛的随著黑的屏幕渐渐的暗淡了下去。
安正月无力的按下挂机键,手随著安静下来的手机越来越僵硬,冰冷。
"别这样,月!也许楼现在正在部署工作,你家楼美人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再实一次嘛~"蓝心羽摇晃著又沈默是金的安正月,不遗余力的鼓励著他,可月美人依旧默默盯著窗外的小路,仿佛他的南就在路的那端。
"再拨一次嘛~~~也许月在给超市打电话,我可知道,他是大拍卖的狂热随者,还记得在上海,为了争个‘前50名免税用户'安正月居然在超市门口等了一晚上!真是个传奇人物。"范凌昔拍著围栏,盛情并貌的开导著不言不语的楼江南,可楼美人只是静静向家的方向眺望著,仿佛他的月就在篱笆旁。
"麻烦你说句话好!不!好!"
"麻烦你说句话好!不!好!"
看著多愁善感,拖泥带水,消极怠工的一对,2位红颜终於爆发了,
"没出息的苯男人──"
"没出息的苯男人──"
诶~~原来天使也疯狂。。。。。。
可是粗鲁有时候真的还蛮有效。
在蓝心羽的暴吼中,安正月徐徐的转过头,淡淡的笑了起来:"心羽,谢谢你。电话我会一直打的,打到南接听为止。──决不放弃,呵呵。"
"这才是你!呵呵"
范凌昔依据咆哮著:"再拨一遍!我警告你楼!江!南!"
"偏!不!"楼江南咄咄的盯著遥远的家,手里的电话被他捏的喀喀只响。
"合作一点!楼江南!不然你会很被动!!"
"我!就!不!"楼江南狠狠的甩过头来,杀人的眼神让范大小姐打了大大的冷颤;"居然不接我电!话!你没第二次机会了安正月!"
"南,江~~南~~"
"我直接去找他!看看他大清早到底在跟谁聊的这麽如火如荼!!"
"江?南?。。。。。。呵呵,哈哈哈哈,对嘛~~这才是你楼江南!"
楼江南凛傲的挑 了一眼笑的比花还灿烂的范凌昔,对著玻璃一边简单的整理的衣服,一边严肃的部署的著工作;"21还在睡,他暂时由你托管,若他醒了找我,就告诉他,他爸给他买小摩托去了。"那股"男人中的男人"的冷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你的车,我暂时借用一下。手机不许关机,中午左右我会和你联系。"
"切~~~求人还这麽拽,地球也就只有你楼江南了。"看著重新上路的楼王子,范凌昔欣慰的笑了起来;"南,记得那三个字哦!"一串钥匙划著亮线飞向了对面,准稳的落到楼江南手中;"放心吧, 我会让他说的!一会儿见。哦,对了凌昔,你的嗓门不减当年,"
说完,他屡屡头发,面色冷俊的看著玻璃窗里那个充满阻击味道般的他,用一抹有点凉,有点邪的笑为自己加了把油;"安正月,你等著!"轻扶著肚子威风凛凛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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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回家!我要回家!车载著楼江南在灿烂的晨曦中急弛著。
回来!回来!你到底在哪儿!手机的重播键被安正月一遍遍的按著。
"滴滴──滴滴──滴滴──"身边的电话已经响了一个早上,楼江南看著屏幕上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得意的笑了:"呵呵,你这个家夥,著急了吧,我就不接电话,这叫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