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著的人儿,眼角无声无息的落下了泪来,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虽然他不希望因为自己而毁了海翔下半辈子的好生活,但那颗爱著海翔的心却想把海翔独吞,希望海翔永远陪在自己身边,永远只爱著自己,永远只爱著月琢希这个人。
「咦?希,你醒啦?」本以为希累的睡著的海翔意外对方这麽快就醒了。
但对方并没有回答什麽,只是用既感动又心痛的表情看著海翔。
对上那双眼睛,海翔才注意到希哭了,他紧张的问:「希!你怎麽了?我弄疼你了吗?」
听见对方的询问,希摇著头,「不是的,你并没有弄痛我。」他回答。
「那......你怎麽了,希?」虽然对方说不是自己弄哭他,但看著希那双含泪的碧眼,就让海翔感到阵阵心痛。
海翔双手捧著希的脸,担忧的看著他。
他们注视了好一活儿,希才开口说话:「翔,我真的没事。
「只是......太高兴现在在我身边的人是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也是你。」希闭上眼睛,右手放在海翔捧著自己脸颊的右手下,感受著心爱的人的体温,和这分温暖。
听到心爱的人这麽说,海翔原先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他轻轻的落下一个稳在希的额头上。
「希,我爱你,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翔。」
两人都宣示对彼此的爱。
说完,他们便拥吻在一起,一起迎接夜晚的来临。
海月传说-21
夜晚的脚步,很快就离去了,快的令人难以想像我们每天主要的睡眠时间不过短短几个钟头而已。
海翔靠在岩壁边,而希被海翔抱在怀中,两人一同看著这一天的太阳缓缓升起,大地的每个角落都得到太阳的恩惠。
「......翔,我们走吧。慢慢走回去也差不多要半天,再加上还要准备......一些东西......」希依旧背向著海翔。
「............」可是对方迟迟没有给予回应,只是抱著希的双手越抱越紧。
希知道海翔现在的心情有多难受,他也希望如果可以,两人就一直这样到永远。
但是......他们这种自私的行为会给雅希拉亚一族带来天大的灾难,看著因为自己而给所有人带来天灾,他们心里也不会好受,所以是不回去不行。
「......走吧。」他们彼此又在享受了最後片刻的温暖,海翔才非常不情愿的答应。
达成协议,两人便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然後牵起彼此的手,走向因暗黑水晶而较为明亮的洞穴。
在洞穴里虽然很有气氛,但是两人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走到和湖水相连的水潭边,海翔才开口召唤此湖的精灵王。
一切的过程都跟昨天没什麽两样,先是海翔召唤出这个湖的巨蚌精灵王,然後两人进入巨蚌体内,接著经过天旋地转一番後他们回到静听湖的岸上。
他们坐在静听湖四周的草原上,让不适的感觉渐渐缓和下来,可是他们依旧没有对话,最多只是关心的问对方有没有怎麽样,但他们紧握对方的手却从来没有放开过。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左右,海翔和希的身体状况都好多了後,他们对视了一眼,便有默契的站起身,继续踏上归途。
他们手牵著手,肩并著肩,漫步在大片草原之间。
中途,他们看到许多成双成对的蝴蝶在空中飞舞著,就好像一对恩爱的小情侣在玩追逐游戏。
这画面看在海翔和希眼里也只是灿烂一笑,希望它们可以一直陪伴在自己所爱的人的身边,直到天长地久。
「......希望它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希的视线依旧追逐著那些蝴蝶。
「他们会的!」海翔并没有追随著希的目光看向飞舞的蝴蝶,反而是看著希。
「喝喝,是呀!一定会的。」听到海翔那麽不容否认的回答,希只是轻呵著。
短短几句的对话结束了,他们仍然走在草原里,接著走进了来路的森林。
一走进森林,印入眼帘的就是在树梢间来回追逐的松鼠,四处飞扬的鸟儿等等,不过几乎全都是一对一对的。
没办法,这就是春天嘛!
「嘻嘻!」希突然笑了。
海翔看向希,但过没多久他也笑了。
两人笑看著沿途的动物们,有的雄兽努力展现自己的美来吸引雌兽,有的则已经进入了最後阶段,当然有的只是相依在一起。
海月传说-22
「嘻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两个一直笑著,笑的非常高兴、非常开心、非常自在,任谁都听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真诚的笑声。
整体气氛真是好的没话说,无一处不是两两相依,尤其是海翔和希两人的身影印在釉绿色的树影间,看起来是那麽的搭配。
「翔,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样吗?」希止住了笑意,对身边的海翔问到。
「嗯......我相信一样。」海翔连问都没问,都给希一个正确的答案。
他们会笑,是因为眼前有这麽多生命正互相恩爱著,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没有任何事物可以把它们分开。
就像他们一样,就算神下指令要他们分开,他们也不会乖乖听从的,他们会反抗到底。
虽然这回,他们无力反抗,但对他们来说,就算心爱的人没有在身边,只要对方记得自己曾经拥有彼此,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的爱就犹如我们的爱。」海翔首先对希说。
听见对方说的话,希先是点点头然後说:「是呀!虽然我们不能一起厮守到老,但他们可以。」说完,他们两人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我们只要『记得』就可以了。」
「对!只要记得我们拥有彼此的心就可以了。」希将海翔话中有话的话给点了出来。
语毕,两人便没有再多说什麽,因为对他们而言,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言语、任何词句可以表达出他们对彼此的爱,惟独紧握的手,才能将爱情的温度传达对方。
海翔和希进到森林的时候,太阳就已经高挂在头顶上了。
在这每天最热的时候,两人在阴凉的森林里步行著,不时侯还有凉爽的微风吹来,好不凉快呀!
在这段路回程中,他们之间没有什麽忧伤的气氛,更是没有离愁的眼泪。
一路上只有甜蜜的沉默,和那迟迟退不去的灿烂微笑。
时侯走走,时侯坐下来休息,时候和围到身边的鸟兽玩耍,就在广大的森林里耗去了两个钟头之多。
俗话说「时间是不等人的」没错,时间真的不等人,进入森林时可以说是正午,而他们出了森林已经是三个钟头後的事了。
终於快要回到家的海翔和希,看到眼前人来人往的忙碌著,突然有种被拉回现实生活的寂寞感。
海翔还是不经意的垂下了眼帘。
注意到海翔的不对劲的希小有担心的问:「翔......?」希将头探过去。
但对方却偏过了脸,不让希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因为他不希望让希染上伤心痛苦的感觉。
看著这样的海翔,希知道往往在快乐後面等著你的都是伤心或痛苦,而这种情感早在踏出了森林,希就感觉到了,只是他压抑自己的心情,想让彼此以平常心态结束这一切。
「翔,我先回去......准备罗。」希打破了这片一个不小心就会落泪的沉默。
虽然从森林入口到月琢家两人明明还有一段路可以一起走,而这或许就是他们相处的最後机会,但希决定留给海翔一个整理心情的空间和时间,同时也是留给自己了结一切的机会。
海月传说-23
对海翔说完这句话,希松开了两人紧握的双手,「......翔!我希望你可以送我最後一程!」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自私的对海翔说出自己的渴望。
语落,便头也不回的独自往自家走去。
看著希的背影,海翔的心情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以形容。
眼泪就这样......情不自禁的落下了。
而希看似坚强,实际上当他告别海翔後,泪水早已遍布在脸上了。
两人无声的哭泣,无声的离别。
以希漫步的速度,回到家也花了将近三十分钟。
推开家门,却不如预料之内的。
「唉呀!希,你回来啦!」才刚踏进家里,自己的母亲就如同往常热情的给儿子一个拥抱,以示欢迎回家。
「呃......妈?」希本以为,回到家会看到家人哭丧著脸,结果却看见自己的妈妈跟平常没什麽两样。
「小希,回来啦!咦?你怎麽哭过了?」钰姊听到了有声音从家门口那传出,便走出来一窥究竟,却发现弟弟的眼睛红红的,而且面颊上还有泪痕。
啊哩!看到姊姊也是那般冷静,希有点......愣住了。
「唉唷,我的宝贝儿子,哭了就不可爱了。
「再说,有什麽好哭的呀?我和你爸跟你姊决定了,今天绝不哭,我们要以平常心送你。」妈妈心疼的摸著儿子的脸颊,并对儿子述说家人们的协议。
听到自己的母亲这样说,莫名的感动涌了上来,相信在他们心中他们也是很心痛很不舍的,但他们知道最难受的依旧是自己,所以选择大家都不要难过这条路。
领悟到这点,希向前抱住母亲的脖子,「妈妈......谢谢你。」
拥抱的动作维持了一活儿,希才以平常犹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看著母亲和姊姊。
「钰姊!也谢谢你!」说完也给了姊姊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著这可爱又坚强的孩子,任谁的心都会被他侵略。
享受了一下来自於弟弟给予的拥抱的钰姊,对希说:「好了!我们来准备你的衣服吧!差不多再两三个钟头......仪式就要开始了。」
就这样,妈妈和钰姊开始帮希梳妆打理,就像要结婚一样,把希弄得很耀眼,任谁看到都不经想赞叹一声。
并不是说她们为希被当成祭品而感到高兴或认为祭品就应该要美美的,而是说她们想为希做点什麽,既然没办法救希,就让他风风光光的在每个人心里留下最美的印象,让所有人都记得曾经有过一个叫月琢希的青年和大家一同生活在雅希拉亚。
海月传说-24
另一边,和希分别後的海翔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离去,他来回注视著整个雅希拉亚。
他的眼神传出一种很复杂的感觉,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麽。
视线一直移动,一下停止在玩耍的孩童身上,一下停在纳凉的老者身上,最後停在半山腰上的自家。
瞬间,眼神变了,像似下了决心一般,二话不多说就朝自家奔去。
一路上的风景就向色块一般闪过眼角,就连经过月琢家,海翔的脚步也没有停止下来。
转眼间,本来还停留在森林边缘的人,现在已经到过了两条河,上了绿清山山腰,到家了。
到达目的地,海翔上气不接下气的喘著。
就在海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稳点时,家门就被打开了。
「哦,回来啦!
「快去换衣服吧,如果你想参加仪式的话。」开门的人是鳹流,说话的人理所当然也是鳹流。
看见父亲突如其来的为自己开门,作为他儿子的海翔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不知道为什麽父亲总是可以在自己要进门的时候帮他开门。
「哈啊、呼呜、呼呜,父亲......呼......我有事......要跟呼......」早已下定决心的海翔喘著气想跟父亲说些什麽。
「我知道,你先进来吧!」而鳹流似乎也早就预知到海翔有事要跟自己说,所以他止住了儿子继续说下去,先叫他入屋。
海翔也乖乖的听从父亲说的先进屋,但却有个意外的人坐在里头。
「斐拉巫女?」他看著眼前的玉女,不经纳闷的唤著对方的名子。
鳹流关上了门,走到海翔身後对他说:「嗯,在你回到家之前斐拉巫女就先到我们家了,她说你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经父亲这麽一解释,海翔才恍然大悟为什麽父亲会知道自己有事要说。
鳹流说完就走过海翔身边,和斐拉巫女一同坐在桌子边,等待海翔开口。
海翔吸了口气,稳住自己,换上坚定不移的眼神便开口说道:「父亲,我不知道斐拉巫女有没有跟你说什麽。
「但是!我决定要.......!」
海月传说-25
时间,就在每个人忙东忙西的时候一点一滴的流逝掉了,转眼间,三分之一个太阳已经落到海平面之下。
原本平静的浪,也渐渐汹涌的滔起;原本微弱的风,也变的强劲。
使的整个雅希拉亚的气氛也变了,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如何重要的日子,所以没有任何人敢用玩笑的心态面对他。
大家的心都沉到最低,有人是畏惧这突变的气候,有的人是因为要眼看著同村的友人步入死亡,种种的因素,都让每个人心情低落起来。
当然包刮那些强颜欢笑的人,心情也不会好到哪。
「叩叩!」突然有人敲月琢家的门。
这一瞬间,家中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这敲门声就犹如死神来敲门一般骇人。
「我是鳹流,我来接月琢希的。」门外的人先自报身分,接著说明到此的原因。
听到对方说的话,月琢阿姨才些微的回了神,「呃......喔喔!我这就来开门。」说完,她便走到门前,把那最後的一道防线开启。
见门开了,鳹流并没有多说什麽,直接开门见山的对希说:「时间快到了,我门走吧!」他没有任何语调的说著。
希没有说什麽,只是默默的点点头,然後跟著鳹流走出家门。
「希!希!」突然月琢阿姨向发了疯似的拼命喊著宝贝儿子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人回头,看到泪流满面的母亲,已经无力的依在门边,但右手却直直伸出像想抓住什麽一样。
而在母亲身後的钰姊也是泪流满面,哭的脸都揪在一起了。
一段段过往的回忆闪过她们脑中,两人传出强烈的不舍。
不是希无情,母亲和姊姊的千百个不愿意他都看在心里,但他也知道,如果现在转身握住母亲的手,只会带给家人不必要的麻烦,同时好不容易已经下决心的心也会受到动摇。
所以他只是投以一个灿烂到极点的微笑,给他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我走了。」这句话希只是轻声的说著,并没有想特别传达给谁,说完就跟著鳹流等人继续走。
但好歹希也是自己的儿子,月琢阿姨光看希嘴唇的微动就知道他在说什麽。
看到儿子对自己说的最後一句话,月琢阿姨是仰天痛哭,哭出心中所有的不舍、所有的不愿意、所有的痛。
听到母亲的哭声,希并没有掉泪,只是低著头走著。
等希和鳹流等人走远了後,月琢雷才从屋内走出来。
他走到妻女身边将他们扶起,「老婆、钰,进屋吧。准备一下去送希吧。」他对她们说。
月琢阿姨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看到希离开後,还如此冷静。
她用不敢相信他会如此冷血的眼神看著月琢雷。
但心里所想的和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月琢雷的眼框早已红透,鼻尖也有些红。
「希不会希望我们哭著送他的。」月琢雷看著希快要消失的背影说著。
此时她才明白,如果一家子的人都哭倒,还有谁能来让他们振作呢?
她对错怪月琢雷感到些许的自责,但同时也重整了一下心情,听丈夫的不要以哭颜送希。
海月传说-26
其实月琢家到举办仪式的海边只有一公里左右。
在抵达目的地的这段时间,希不断的回想。
想到小时候会认识海翔是因为,以前活泼的海翔总是到处乱跑,结果那一天他却无意间的撞倒了发呆的自己,虽然自己没什麽大碍,但海翔坚持要到月琢家道歉,而道歉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撞到了希,而是因为撞到希才会害他的衣服脏掉。
就这样因为一次奇妙的相遇,却注定了两人的缘分。
又想想,当他们认识快五年的时候,有一次海翔假装溺水,结果海翔万万没想到希居然会帮自己做口对口人工呼吸,而那也是他们第一次接吻。
事後没多久海翔就对自己表示他对他的爱慕,而自己也拖了很久才给他答案。
一点一滴的往事像泉水一般的流经希的脑海中。
在不自觉中,希笑了,笑似很幸福,根本不像一个快要死去的人该有的表情,反到像要结婚的新人。
注意到希脸部从面无表情转为笑容可掬,鳹流关心的问:「月琢希你怎麽了吗?突然笑的这麽开心。」他直接了盪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