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感觉到曲龙夕微微的自责,风孜棋双眸中的水气更盛,"我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比较语拙,但是只要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只求你不要去难为临玥,我求你。"
苦笑点头,曲龙夕终于明白真正的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当。
迷雾盲点,承诺已现
"如你所猜测的,我的确是清风堡的三少爷,二十年前的我大哥也确实扮演了艰险幕后小人的角色,那时他有很大的野心,一统武林是他的夙愿,但是苍山血战之后我大哥受了重伤,同他一起闭关复原的还有唐门上一任门主唐浣纱,当然外界并不知道唐浣纱在清风堡内,此外唐浣纱所练为阴,而我大哥为阳,所以他们之间也是分开修炼。"
"可是外界不知道的还不止这点,大哥在闭关的第二年就出来了,由于太过于思念君明月君庄主,大哥走火入魔,终身都不能再用武,但是他以前的手下却集而不散,他们的野心不变,软禁大哥,以此逼迫二哥接下大哥的位子,要求他带领众人东山再起,但是二哥还是太年轻了,而且当时的时机也不成熟,所以他们先按兵不动,找了个与我二哥有些相像的男孩,让他代替我二哥的身份,从此留在清风堡做堡主,而将我二哥带去魔教接受训练,大哥担心他们迟早有一天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所以偷偷也掉包,让管家爷爷把我送到武当,在这里隐瞒身份生活,所幸他的手下们也没怎么见到过我,这次的掉包很成功。"
"我在这里成长,练武,生活,定期管家爷爷也会与我联系,告诉我堡内的动态,可是约估在一年前,管家爷爷音讯全无,我又不能下山,只能焦急地干等,几乎从同时起,江湖中事件不断,我只能祈求一切与清风堡无关,可是事实证明噩梦还是成真了。。。"
"前几天在山下,当我二哥出现时,我都不知道他是我二哥,我们已经有近20年没有见面,临玥会刻意地放我二哥离去,也是因为感觉到我听到你唤他风异竹后我的异样和激动,但是真的,我二哥并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他是否认出我都不一定,临玥是关心我,真正有错,有隐瞒的是我,所以我求你,求你不要去怀疑临玥,临玥对武当,对正道都不曾有异心,甚至他连我的真正身份他都全然不知。"
静静地听风孜棋说完,曲龙夕保持着不语,踱步间流转白纱,邪魅唇意隐瞒了心思,星眸中的深邃更暗,终是止步竹椅前,抬首对上风孜棋焦急不已的眼神,莞尔一笑,解冻化冰,"我相信你,我也不会将你的身份泄露出去。"
"真的?谢谢你!"感动地迅速起身,却是牵动了膝盖上的伤口,痛得他不由弯膝轻呼。
"你啊,小心点啊。"曲龙夕无奈地摇了摇头"依你所言,迄今为止的一系列事件并非风清无所为,现在的清风堡也被控制着,我会重新调整思路,真正该感谢的是我,及时了解了情况,以免进入了误区而不自知。"
"慕公子,你的霸气与能力告诉我你一定不是小伶这样单纯的身份,我想求你,救救现在的清风堡,让它脱离魔教的掌控,因为你也认识我二哥,若是真的有天你们刀锋相见,请相信,那不是我二哥的本意,他是被逼的,带他离开魔教,好吗?"请求的眼神真诚而急切,风孜棋一瞬不眨地盯着曲龙夕,水气再次浮现,仿佛曲龙夕只要微微摇头泪水便会倾泻而下。
"好,我答应你。"苦笑恳首,曲龙夕将一瓶金创药塞到风孜棋手中,"你这么大大咧咧,难免伤口不会再裂开,这瓶你就留着吧,异竹如果我再遇到他,会同他好好谈谈的,至于你大哥,迟早清风堡我都要去一趟,届时我会尽力搭救他出来,放心吧。"
"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谢谢。。。"风孜棋感激得不停道谢,眸中的崇敬之意更盛。
"行了,"好笑地无奈打断,曲龙夕扳过风孜棋的双肩就往院外推,"你到这里的时间过长了,某人可是会担心的,再者,他也可能已经上比武台了,看不到你的话他分心就不好了,快去吧。"
"嗯,"似是意识到了这点,风孜棋也加快了步伐,只是在走出几步时又转身,扬起抹天真无邪的微笑,"真的,真的谢谢你。"
浅笑回应,目送风孜棋的背影消失于院门,风敛唇收,轻甩白袖,优雅地躺回竹椅,纤指习惯性地轻叩椅把,再启声,平淡而冷静,"若是真如此,何以唐浣纱竟然说出瞒着风清无先出关这样的话,即使她在闭关时因修炼地不同而不知风清无已失去武功,没有理由出关后她的同盟不告诉她,她完全没有必要去杀害君明月。"
将空杯托于掌中玩耍,薄唇月勾,邪肆意人,"这可是漏洞阿,风孜棋。"
"青叔,劳烦了。"音落,青影便闪,快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片刻的安静,轻叹打破,曲龙夕凤目微启,"李少庄主,既然来了何不过来喝杯粗茶。"苦笑起身,端坐于一旁的石凳,捋袖倾壶,缕袅生烟。
兰衣缓步,李观澜不语,沉默地坐下,却不接曲龙夕推至面前的茶杯,一双锐目只是严肃地紧盯着曲龙夕。
轻笑,眉角弧度更让人看不清星眸中的感情,曲龙夕举杯至唇,微呼间水烟更朦胧了他的面容,"李少庄主专程来这后院不会只是为了看我的脸吧。"
"含雅怎么成这样了?"r
深思熟虑后的第一句平静问语却让曲龙夕呛到,烫到的红唇微微嘟起,粉腮稍鼓,水眸更是含怨三分,无形中风情自生,看得李观澜也是一怔。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默契阿,问的话都一模一样。"放下茶杯,曲龙夕决定在结束与李观澜的谈话前还是不要喝茶了。
微愣,即刻明白曲龙夕的意思,看来惜玉早上的确是因为来质问曲龙夕而导致迟到,那样说来。。。
看出李观澜眼中的尴尬,曲龙夕贼贼一笑,单手托腮,星眸笑意满载,"对,早上那个竹筒是我托司马惜玉带去给含雅的,不是司马惜玉为含雅准备的哦,有人误会了吗?"
懊恼地微瞪笑得一脸奸诈的曲龙夕,李观澜肃然的气势也微微动摇,那之前自己不断的担心到底算什么阿。
"既然如此,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就去问司马惜玉吧,我回答过了。"微拂下摆,曲龙夕便欲起身回竹椅。
"等等,"平板的语调止住曲龙夕的动作,"你是想逃避吗?"
秀眉微蹙,红颜微恼,"什么意思?"
"聪明如你,应该明白我问的与惜玉不同,他问的重点是‘这样',我问的重点是‘怎么',以你的能力,却无法保护含雅吗?"
"唯独忘了你,我可以推测到是忘忧,也向含雅确认了,只是你不觉得含雅这样中毒太过于顺利了吗?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在干什么?还有。。。"
稍顿,李观澜敏锐地紧抓曲龙夕的神情,深幽的眼神似能将人看透,"我总觉得你太不单纯。"
"你不相信我的是什么?"轻敲杯沿,曲龙夕毫不避视李观澜的审视,针锋相对间肃意环绕,"不相信我对含雅的感情,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
"我不知道,"李观澜柳眉更蹙,"或许是两者都有,这只是我的直觉。"
"直觉阿。。。"唇角的邪魅瞬间卷起丝丝危险,"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而察之,灼若芙渠出鸿波。"
没想到曲龙夕突然说出这句诗句,李观澜惊得一时无语,眼中的震惊于不解同时融合,"你。。。"
"你自己的感情也都是靠直觉来判断的吗?"伸手于迅雷间拉住李观澜的衣领,翻手微带,将他扯近,"所以直觉告诉你司马惜玉咏这句诗句是为了向你告白诉衷,直觉告诉你司马惜玉是喜欢你的?"
"你什么意思!"反应过来的李观澜秀颜盛怒,挥袖间拍开曲龙夕的手,"我现在是说你的问题,你凭什么。。。"
"那你又凭什么质疑我对含雅的感情!"不亚于李观澜的怒火,曲龙夕难得大声质问,镇压一切的气势显现无疑,"当你自己的感情都不能分辨清楚的时候,你凭什么来干预怀疑我?"
震慑于曲龙夕的霸气与问题,李观澜一时无语,只能愣愣地看着曲龙夕,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受伤泛着水光。
"好,既然如此,我便帮你一把,也算是完成司马惜玉的请求。"似已平复,曲龙夕沉默片刻重又开口,水眸中的怒气被深邃替代,弯眉撩开邪意。
"什么意思?"戒备地起身退开一步,李观澜皱眉而对。
"小静。"
弹指间白纱舞风,李观澜已是失去意识,软软地依靠在来人怀里。
"把他交给白叔就好,劳烦你了,小静。"完全不同于方才的邪魅敌意,曲龙夕绽开一抹自然真切的笑容,回眸间似能生百魅。
"嗯,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浅笑回答这个让她不禁心疼的孩子,终是忍下些话,转身离去。
回首依然,风云已现
"你还真是客人不断呢。"稚嫩却不失威严的童音响起,术冠男孩缓步走出,金缕丝衣似都不及其自身的显贵气质,不请而自坐,为自己斟了杯茶。
"你也是探客不断呢,我一个上午所有的动静不都在你掌控中吗?"慵懒地躺在竹椅上,只是微微侧身,能正视一旁石凳上的男孩,雪衣素颜,顿生风情。
轻蹙剑眉,男孩不悦的神情一目了然,"朕真的很讨厌你知道吗?"
"哦?为什么?"意兴阑珊,曲龙夕半眯双眸,接过男孩递来的玉杯。
"第一,你竟然比朕还要貌美,想朕集聚优良血统,母后与父皇的容颜我继承且尚过,却还不及你;第二,你竟然比朕还要精明,就像现在你知道我来的缘由,而我却不清楚你要的回报是什么;第三,你竟然比朕还会装傻,明知为什么还要我说出来,明知我探客不断你也由着他们偷听;第四,你竟然比朕武功还要高,综合四点,所以我很讨厌你。"
轻笑,曲龙夕把玩着自己秀长的黑发,"第一,我的貌美,血统我是不明,但是我有优良的环境,你可以参照我的大小爹爹;第二,论精明,我只觉得我们半斤八两,只不过这次是我主导棋局罢了;第三,我不觉得装傻是件很能炫耀的能力,再者,我如果不问你为什么,你还怎么接下去?我也是为了你考虑,至于你的那些皇探,他们哪个不是隐龙堂培养后送入皇宫的,真的我有什么不能泄漏的事,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告诉你;第四,我是你师父,难道武功还要比你差?"
挥手决定不和曲龙夕再贫嘴,赵毅然正颜肃对,"原归正传,我要他。"
"谁?"貌不精心,曲龙夕仍是悠然地顺着长发,一池黑泉铺开绚丽。
轻叹,"明知故问,还有。。。"稍顿,极具威严的锐目闪着危险,"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忍耐有人这样利用我的感情。"
"信不信由你,"松开绕指柔的黑发,曲龙夕凤眸虚空忘天,"若对象不是你,我也不会把小啸送出去,我身边能利用的人太多,没必要认准一个你,还有,他不正是你所想要的吗?"
"每次朕都反驳不了你,虽然你的借口那么诡异。"微抿清茶,眉尖不由拢起,赵毅然童颜微鼓,"难喝。"
"因为你也宠我,虽然你不说。"按下赵毅然握杯的手,狡诘浅笑,秀指微点赵毅然的长袖,"就像现在你想送我西贡茶叶,却不明说。"
"我说了我讨厌你。"眉舒云动,赵毅然将袖中金盒取出,温雅间没有丝毫厌恶之感,"等价代换,好了,你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沉默片刻,悠然启口,深幽双眸似乎在追忆过往,"毅然,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变色,却是极其罕见,赵毅然由于幼时及帝,喜怒早已不形于色,这是习惯,也是必须,但此刻只因为曲龙夕一句话就怔住,只能说明曲龙夕所述之事事关重大。
"难道你。。。"话止于喉,却是不能再出口,赵毅然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嗯,"不同于赵毅然的紧张,曲龙夕浅笑点头,只是弧度中的苦涩也分毫不减,"这是我的承诺。"
"这本是朕的承诺。。。"长叹,赵毅然一口灌下杯中之茶,"也罢,现在我相信你并没有利用我了,不用小啸,我就一定会帮你。"
轻抛,一封信稳稳落入赵毅然之手,"所求之事都在上面了,毅然,接下来就劳烦了。"
鹰眸略扫白纸黑字,薄唇扯起一抹冷酷,"不知道低调也就算了,还惹到你,他真是活该。"
"怎么了?心疼了?"星眸半敛,调侃而笑。
"若是以前我会回答:我对他没兴趣,但是现在。。。"起身理了理锦衣,眼眸中情意微浮,"我。。。"
"我对除了小啸以外的人都没兴趣,对吗?"抢去赵毅然脱之欲出的话,曲龙夕调皮地眨了眨星眸,笑看赵毅然瞬间阴沉的俊颜。
"所以我才说讨厌你。"转身便欲提步,突然黑影微闪,一个蒙面的黑衣男子已半蹲地于面前,恭敬地低首,双手过头,高托一张折纸。
眼皮微跳,曲龙夕直觉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赵毅然怪异地看了眼地上的黑衣男子,接过折纸翻开,瞬间,剑眉立蹙,缓缓转身正对已坐起的曲龙夕。
"龙夕,出事了。。。"
慕容含雅轻轻按压有些抽痛的太阳穴,于心薄责,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只记得昨晚酒宴上,自己的注意力似乎都在无意间被龙夕夺去,在视及他与君三少以及唐门主的浅笑谈心后,没理由地心内一阵阵抽痛,想上前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想带他离开这个众多人偷偷观察他的地方,想让他不要再这样笑,淡淡的下意识中也让他觉得龙夕想留在自己身边,觉得他也希望自己带他离开这个地方,觉得他的笑容含着太多的苦涩,虽然他们之间没有一句言语,一个眼神,一次接触。。。
所以可笑的,慕容含雅自己都觉得可笑的,从头至尾都不敢移开落在曲龙夕身上的视线,他害怕,害怕自己错过他的一句言语,一个眼神,一次接触,虽然由始至终他都没有等到,龙夕每次的轻微转头都会带起自己的期冀,却在最后没有交集中无情破灭,恍惚间已饮下太多的酒。。。太多的苦情。。。
零碎的片断,自己似乎做了些太不可思议的事,但是醒来没有人可以告诉他到底这是梦境还是真实,月下舞剑的美妙身影,似乎有些重叠,有些朦胧,而爹爹只是劝他不要多想,问惜玉却被观澜制止,眼神示意他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是各大门派掌门们的眼神告诉他,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他不懂,当他每次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如此单纯的关系时,龙夕都会及时拉开距离,让自己觉得一切都只不过是幻觉,可当自己退缩逃避时,龙夕又都会逼迫自己正视那些暧昧,他不懂,他真的不懂,曲龙夕到底想让自己如何?想要他们之间的相处如何?
苦思加剧了宿醉后的头痛,温雅的表面虽不见心中苦恼之思,平静依旧,却因疼痛而秀眉微蹙,平添一份淡雅的优柔,端坐于首排倚云楼之位,慕容含雅习惯性地微微低头,不愿太过招摇,其实若非紫霄道长百般坚持,他决不会坐于如此显眼的地方。
"那,那个,慕容盟主。。。"轻细的软语从身后响起,微颤的语音显然暗示那女子十分紧张。
礼貌地起身正对,慕容含雅谦雅浅笑,将心思深埋,"请问姑娘找在下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