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仿佛是在笑自己的年幼,"当我因为此次计划的开始而见到慕容含雅时,我就决定不管什么计划,我一定要先得到他的心,实际上,我做到了,但是得到他的心和占满他的心完全不等价,在他的心里,我不是第一位的。"
"我不喜欢勉强自己,更不会骗自己我不介意,所以随着时间的逼近,我决定更改计划,也给自己一次机会,一次看清含雅内心的机会。"
"我让他失忆,我让他处于暧昧的中心,我让他面临两难的抉择,在正道武林还有我之间作个抉择,但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维系正道武林的安稳平静。。。"
"这次的这个计划,我可以随时放弃的,以我的能力,灭去一个无道教和那些余孽简直易如反掌,但是,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不放弃的确认。。。最后,呼。。。"长长地叹出口气,落下最后一子,起身重回方才初站的湖边,伸伸懒腰,曲龙夕笑得豁达随性,但却有多少的伤痛和绝望隐藏其中,"我决定放弃了。"
"放弃慕容含雅?"满意地抬手腾空拂过棋局,封麒嘴角深邃浅笑更弯,单手托腮,黑眸斜眺。
"不是,"缓步而回,秀指轻点棋局,邪魅勾唇,"下了这盘棋你还明知故问?"
"众黑一白。。。隔绝于外吗?"转瞬间拍案,封麒无征兆地将棋盘上所有的黑子振起,却奇异地中间白子丝毫不动。
黑影掠光,翻袖间黑子已全数推回棋盒中,"我不会放弃含雅,但既然他的第一位不是我,那么,毁去那个第一我不就是第一了吗?这个江湖既然夺去了含雅。。。我便让它陪葬我的痛苦。"
轻轻拍掌,封麒不语,为曲龙夕倾一杯茶,但是唇角的上勾弧度已显示了他的欣赏。
"不过方才的棋局还能用另一句话概括啊。"挑眉浅笑,曲龙夕拿起中间的那一粒白子握在手中把玩。
"什么?"并不在意地开口,封麒比较关心壶中还有多少茶。
"万子俱黑,唯有一白。"
万籁玄音,矛盾中裂
"噗!"没有丝毫的准备,封麒被茶水呛到,还好他反应及时,一侧头,水全喷在一边。
微笑着递过丝帕,曲龙夕微责地眨眼,"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故意的,封麒狠狠瞪一眼笑得奸诈的曲龙夕,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指什么?"闪着星眸,曲龙夕笑得无辜。
小子,就是逼我自己说出口是吧,"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玄音的?"
"玄式一族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也因此常常被人猜忌、利用,所以玄族常年藏匿于雪山或是深林,曲珑婷之所以会逗留武林的理由我了解,但是你,先不说玄族的血缘沿袭制,即使你是从玄族而出,没理由会留在寰莲洞甚至当上他们的少洞主20多年吧,况且。。。"停顿片刻,将手中的白子抛起复接住,"况且那天曲珑婷离开房间时可是狠狠地瞪了你一眼呢,而你同为玄族无论是开始对小静的尊敬还是最后的伤情都没有半点流露,再者,你也丝毫不担心小静奔出去会不会轻生,这几天你唯一没有问我的也是小静的行踪,说明你对其了若执掌。"
"最后,也是因为我和你很相像对吗?"已回复冷静,玄音黑眸微眯,危险尚余,显然还在对曲龙夕装傻耿耿于怀。
"嗯,小静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有时看见我某些动作,或是听到我说某些话都会愣愣地盯着我,仿佛透过我在看你,当然,这也是她那时为什么那么照顾我小爹爹的原因。"曲龙夕笑得谄媚,以自己有仇必报的个性,估计这个玄音相差不远,免得惹到这个同样危险的人物,曲龙夕决定将他的怒气扼杀于现在。
"是吗?"玄音不得不承认,虽然曲龙夕这些话明显有投其所好的阴谋,但是的确能让自己收回所有的怨气。
"那你现在决定什么时候再去找小静,告诉她你没死?"曲龙夕浅笑看着平静温馨占满玄音一向因深邃而迷蒙不清的双眸。
"帮完你我就回玄族,毕竟本来留在此帮助你的应该是静,如果事后你因此有伤,我可不认为静会原谅我,至于静,估计她现在还趴在我的冰棺旁哭泣吧,而且,"促狭重现,危险的微勾薄唇,"只要我解开缠绕我们之间的因缘咒,她就要返回男儿身了,现在多看一会儿,应该不算错吧。"
"还有呢?"曲龙夕轻叩玉杯边缘,流光紧锁玄音,"你不是只为了这点原因便让小静承受这样刻骨的心痛吧?"
不语起身,瞬间霸气环绕,长袖撩风间玄音单手勾住曲龙夕的细脖,危险地靠近,直到鼻尖轻贴,"你问我‘还有呢'?不觉得缺乏说服力吗?"
"你在指含雅吗?"曲龙夕浅笑间似是毫无影响,深眸中的邪肆同样缭绕不散。
"确定不了的真爱,那就用伤痛加诸直到确定,对吗?"
"盟主,白慕华教主找你。"冷然的话语打断诡异的气氛,韩子非寒颜站于一旁。
"封麒,去告诉死老头我接下来的安排,我稍后会到。"配合地退开上身,拉回原来的距离,曲龙夕微侧脸,在韩子非看不清的角度向玄音调皮地眨眼。
哪有什么接下来的安排,分明是让自己替他处理,"好,我明白了。"
玄音错身走过韩子非时,明显韩子非紧蹙双眉,露出厌恶的神情,虽然只有那么一个刹那,便又恢复回冷淡,却还是让一直注意的曲龙夕捕捉到,这么快就报复了?在韩子非耳边说了什么?
"你似乎有什么话要单独和我说?"调整了坐姿,微收慵懒,意识到韩子非没有走近坐下的意图,曲龙夕耸耸肩,只为自己倒了杯茶。
"我可以原谅你因为计划而牵入太多无辜的人,也可以原谅你利用术情、异竹对亲情的牵绊,更可以卖命于你听从你的指令,但是盟主。。。在当时,我就没有怀疑过你对慕容公子的真情,因为无论是你的一个眼神还是一个动作都显露了慕容公子对于你的重要性,但是,现在,你却逼得我不得不去怀疑,这个封麒,你到底是如何看待这个人?"
缓抿,任由茶香充满鼻腔才咽下,"怎么看待?亲人吧,我的家人。"小静相当于自己的干娘,这样说来,玄音也算自己的干爹。
"你!"勃然大怒,韩子非激动地微颤,双眸中的不可置信一目了然,"封麒只不过认识你一个月而已,而你有没有想过慕容公子会如何?"
"如何?忘记我而已,别忘了,这中间还有你的一份功劳。"凤眸半敛,曲龙夕说得随意,但站得较远的韩子非却错过了他眼中的寒光。
"你是在推托责任吗?我真是看错你了,"韩子非失望的语气一听便知,眉间更蹙,"我原以为在整件计划中,你和慕容公子受着同样的伤,你也是被白老教主的承诺所逼,现在看来,我完全错了,这一切反而都在你的掌控中,你只是在单方面的伤害慕容公子罢了,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从中想得到什么,战胜正道盟主的光荣吗?还是左右武林圣公子的骄傲?"
"韩子非,你是这么想的?"语调渐幽,却更透着令人几近窒息的压迫力。
冷颤,分明感到曲龙夕微重的杀气,韩子非突然觉得喉中堵住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明白了,你退下吧,对封麒说全权由他负责,今天不要让任何人来这里打扰我。"说罢便起身,清肃而立,以背影隐藏他所有的表情,"韩子非,只有这一次,我原谅你的自以为是,下去吧。"
微咬牙,韩子非眸中闪过异光,似是做了什么决定,"是,属下告退。"语落,人已无踪。
"慕容含雅。。。"闭上眼,曲龙夕以清风拂发,双袖翻飞如蝶舞,薄唇微吐,悠扬而出,"你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爱慕你;你何德何能让我的手下宁可冒犯我也要为你诉冤;你何德何能让我即使只是听到我带给了你伤害都这么痛苦。。。慕容含雅。。。"
"含雅。"j
"含雅!"司马惜玉无奈地大吼一声,震回慕容含雅不知飘向何处的思绪,心疼地看着慕容含雅无神空蒙的双眸,"你太累了,去睡一会儿吧,这里有我陪着观澜就可以了。"
"阿,对不起,我没有事。"慕容含雅勉强扯起一抹安抚的笑,只是表面温儒所覆盖的也只有深深的疲倦与无力,他无法告诉惜玉,方才恍惚间自己似乎听到了龙夕呼唤他,但思及龙夕,心口无意识地又是一阵抽痛。
"什么没事,你看你现在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脸色苍白,两眼无神,听我的,你去睡一下吧,观澜这里真的没事。"司马惜玉怎会不知道,虽然他迟钝,但含雅每次的心痛都能从他脸上感觉到细枝末节,一个月来真正最受折磨的就是含雅。
"你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感动于挚友的体贴关心,慕容含雅浅笑以对,"彻夜不眠地守着观澜,有多少次不知不觉睡着了?你看你,黑烟圈都这么重了。"
"含雅。。。"司马惜玉望着李观澜沉沉睡颜的眼神突然放柔深忧,语调也是从未有的轻幽,温缓地抚着他倾泻于床的长发,"人是不是都在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可贵。。。以前观澜每次有意地缠着我,我都觉得麻烦,只想躲之而后快;每次他打断我的艳遇,我都觉得讨厌,只想远离他甚至痛骂他,可是现在,这样的他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能做,我却希望他能快些醒来,如往常一样呆在我身边,调侃地指责我的粗心,开心地与我一同饮酒。。。"
敛去黑眸中的水气,慕容含雅轻拍司马惜玉的肩,示意他不要太自责忧心,却是再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失去才知道得到的重要性。。。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翻袖退身,雷转间慕容含雅夹住破窗而来的飞镖,同时,司马惜玉已是掠身门外,微微蹙眉,慕容含雅打开绑于飞镖上的信纸,却在视线触及纸上的两个字时愣住了神。
"跑得还挺快,让他溜了,含雅,"司马惜玉片刻便回来了,不解地看着怔怔僵立的慕容含雅,"怎么?纸上写了什么?"
秀眉深锁,悠然启口,"苍山。。。"
玄丝绝命,深入腹地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苍山临望顶高耸入云之境向来被称之为奇景,风卷云动,似乎都被踩在了脚下。不同于武当山之连绵,嵩山之环地,苍山遗世而独立,平地突起,绝此一峰,更为奇绝。
另一绝处便在临望顶的造型,山尖处如同自然精心之作般,多出一块平地,此平地背靠山石,面临绝谷,却让众多游者能站于此观景,而当初的风云夜一战也发生于此。
慕容含雅浅步而止,环视周围,风萧气寒,云湿雾重,今日的苍山临望顶似更有一份苍凉。
山风鼓动长袍,白衣玉颜,飘逸羽化,眉宇间的淡愁似融入了这份苍凉,黑眸中敏锐流光却不减,警惕间一丝傲气环绕,为消瘦的身躯添了份气魄。
白袖半舞,苍问于手,锋芒间透着丝丝寒气,呛啷低鸣在呼啸山风中飘荡不绝,慕容含雅水眸微闪,"既然来了,何不出来?"
"哈哈哈,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正道武林盟主慕容含雅公子,怎么大驾光临我这小山呢?"阴阳的笑声透着刺骨的冰凉,转瞬间慕容含雅已被数十人围住,正对处微微让开些许,走出位紫衣中年男子,小眼似睁又眯地盯着慕容含雅,其中的精光尽显。
温雅浅笑,却透着丝冰冷,"此山非汝,何以含雅不能来?"
"哈哈,也对也对,"假笑两声,白慕华尴尬地微微搓手,方才自己还在高枕午休,谁知手下突然来报慕容含雅单枪匹马来到山上,虽不知慕容含雅来此的目的是发现此处为他们的联盟处还是单纯的赏景游玩,但这绝佳的机会却不能放过。既然入了虎穴,哪有放生的道理,再加上慕容含雅的特殊性,如果捉到他,那个嚣张的狐狸会是怎样一幅表情呢?
所以他带着无道教亲信的十几个人,瞒着曲龙夕便出来了,不过现在以慕容含雅的神情与气势来说,他是赏景的可能性几乎于无,这样便更不能放过他,让他下山带领武林正道攻来了。
感觉到紫衣男子的杀气渐重,慕容含雅微蹙月眉,"请教阁下大名?"
"我,哈哈,区区小名不足挂齿。"白慕华连连摇手表示自己的不好意思,却在放下的瞬间迅速一挥,下令周围的弟子蜂拥而上。
早已有防备,慕容含雅横剑便欲应敌,却在瞬间止住,只因近乎同时一声缭绕山顶的拨琴音,没有任何的旋律,却足以让那些弟子与慕容含雅不约而同停手,那些弟子是因为在听到的刹那便痛苦难当,个个趴在地上紧捂双耳翻滚,而慕容含雅静止不动是因为。。。
"你的小名的确不足挂齿,白慕华。"调笑的语气来于一旁,慕容含雅震慑看向来人,那人的气息自己丝毫没有感受到。
"你在找死吗?"玄音语调不变,慵懒地靠在山石上,黑眸斜视盘腿坐于地上勉强压下方才因琴声而内息起剧烈震动的白慕华,"不经过盟主的同意就随意出来,不但泄漏了行踪,也赢不了敌人。"
气得发抖,却不能开口,白慕华紧闭双目,装作未闻。
"慕容公子,请吧,我们盟主正等着你。"玄音浅笑中的深邃引得慕容含雅微微蹙眉,这人到底是谁?
玄音在山石上无规则地轻叩,动作故意放慢,似是想让慕容含雅看清,最后按下其中突出的一块,平地背临的巨大山石竟然从中裂开缝,缓缓露出个入口。
"请吧,慕容公子。"弯腰抬手,玄音半眯黑眸,笑得妖诡。
不语,视线扫过地上哀嚎仍自未断的那些杀手,慕容含雅静然而立,不动看向洞内,似是视线穿越山洞看着谁。
"慕容公子真是名不虚传的圣公子呢,不过这是我们联盟内的处罚,慕容公子不会准备干涉吧?"玄音无言地明白慕容含雅的意思,那小子虽然个性与自己想象,但怎么会喜欢上这种自己最不喜欢的类型,真是活该他伤得那么重了。
仍是不动,敛笑的双唇透着坚定,慕容含雅眼神渐幽。
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琴声再起,却是缓柔平静,似能让万物静止,顿时地上那些杀手也如释重负般大口喘息,只是尚且无力地瘫在地上,眼神却感激地看向因此浅笑的慕容含雅。
"现在可以了吗?慕容公子。"明显透着不耐,玄音已兀自提步走向洞内,挥袖间示意慕容含雅自己跟上来。
"你方才的举动可是在无形中分散我们内部呢。"轻笑打破沉默,玄音平淡的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四周昏暗的烛光更是掩去了他的神情。
"我没有那个意思,"轻扬的语音没有丝毫杂质,慕容含雅水眸中的真诚如常,"这只是我的本性。"
"你的本性阿,呵呵,"抬手旋开暗门,玄音突然停住了脚步,"韩子非,你躲在那里是想偷袭我吗?"
青衣轻闪,韩子非已落于他们面前,寒颜盯视着玄音,"盟主有令,让我来接慕容含雅过去,人交给我,你去忙你的吧。"
"呵呵,"似乎很受不了,玄音掩唇而笑,努力抑制想大笑的意识,"会用晚娘脸说这种没人信的命令的也只有你韩子非了。"
"你什么意思?"显然动怒,韩子非翻剑于手,"你在无视命令吗?"
"命令?你的还是盟主的?"拉住慕容含雅的手臂,微带错步,两人已在韩子非身后,轻功绝妙得可谓诡异,"你所要带他去的地方不是盟主的房间,而是牢房去把那些正道人士放了吧,你暗通告诉慕容含雅我们联盟的位置的帐稍后会和你算的,不用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