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至于我神思仿佛地出了主楼我才醒悟过来,他并没有回答我问他的问题。而错过了这次,我想我再也难以提起勇气问他了。我虽然不是聪明的人,但我多多少少还是感觉得到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某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常常令他含笑发呆的人。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全身说不出来的难受,那时我不不知道这叫做妒忌,直到见到他的那个心上人为止,我才知道我深深爱上他的这个事实。
江湖里盛传武林盟主要带领武林人士来攻打黑影楼,我急急地跑去主楼,想对他报告了这件事,他看见是我寓意不明地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但居然又陷入了自我的思想世界中,我想他应该一早已经获知这件事,他一向处事都是波澜不惊的,但我还是忍不住要亲口告诉他,因为我还知道他自从获知这件事后,陷入自我思想世界的次数就越多,象这次一样,我不禁叹息了一声,他象听到我这声叹息后醒过来一般,问我还有什么事?我告诉了他江湖的传言,问他有何对策?我看见他笑了,笑得那样的无奈,那样的让人怜惜,真的,他做了那么多好事,试问有谁又真正了解过他。他没有对我说什么,而是挥一挥手叫我退下。其实,看见他露出那么惨淡的笑容时,我很想很想抱他在怀内,只是想归想,最后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以后的岁月里,我后悔死了,如果当初如果当初自己这样做了,是不是可以改写我和他的历史,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
知道武林人士定了那天攻打黑影楼后,他将所有人都遣散了,他用的理由就是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没有命如何谈得上东山再起,他的一番激昂的措辞,令到在场的人都贴贴服服的信服他的话语,但除了我,我知道这座黑影楼对于他来说是什么?他没有可能会如他所说的那样离开黑影楼,离开他一直思念着的那个人。我想他可能也不知道,只要他一句说话,这楼里兄弟的命都是他的,那些人是因为他这个精神支柱而一直存活的,他可能不知道,又或者他知道,所以才用这样轻描淡写的话语说着东山再起,燃点着那些人的希望。
在攻打的前一晚,我站在他的主楼前,望着楼上莹莹的灯火发呆,整座黑影楼好象一下子就清空了,静得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有点儿寂寞,有点儿暗然,更多的是无奈。我很想走进去跟他说,跟我走吧,离开这座层层枷锁的楼,忘记那个人跟我一起吧。但那灯火在我提起勇气准备前行时,灭了,没有由来的黑暗,让我的心里紧了一紧,后来,我决定,完成这一战后不论战果如何,我都要带着他远走高飞。
今天,万里晴空!
今天,双月影红!
今天,是他信守黑影楼的日子!
我知道他早已启动了黑影楼所有的机关,我估计着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攻打上来的时间,就在差不多的时候,我来到他的门前,对他说那班所谓的名门正派已经在楼前了。我看见他时,明显地看出他眼里带着惊讶和我自认为的惊喜。他问我为何不走?我很想对他说,因为我想带
着他一起走,但我说出来的又是另一番话语,我告诉他说,我相信他一定能打败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
我说完这句话后,看见他对着我笑了,那笑容就象莲花在水中绽放而引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而那涟漪每一圈都震动着我的心,我不知为何心里猛然跳动,全身上下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不安。我很想抓着他的手,但我才伸出手去,他已经转身离去。
我追上他,来到他的身侧,我看见了那班所谓的武林人士灰头土脸的狼狈相,同时也把那班所谓的武林正派那惊愕的表情看进眼里,除了一个人,他显得从容不迫,并且对他那绝世的面容毫不惊讶,在他的眼中所剩下的只是询问之色,象是在看着对方近况的别来无恙眼神一样。
而我在他的身后,我看不见他的面容,但从平淡的对答中我听出了他极力隐藏的喜悦之色,象所有迷团一下子解开了一样,我明白了他为什么忍受着这一切,并且可以忍受这一切,因为他为的就是这个人,这个所谓武林盟主的人!我突然间很心痛,很心伤,我不明白他何以为他做到如此,这个人除了样貌俊一点之外,又何曾为他做过什么,这个人给过他什么,这个人还带一班所谓的正派人士来杀他,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他为他牺牲那么多吗?如果一早知道是这一个这么无能的人,一个不能保护他的人,一个只是用杀了他而抬高自己的人,我一定会带着他离开,而不是看着他迎接着这残酷的现实。
我的思想还没有完全抽离现实,他们已经打起来,这次我才真真正正的看见他的掌法,真是飘逸无比,身形更是快速,看见他们两个人的拳掌相交,虽是不同的套路,但给我的感觉确象是师兄弟在练武一样。他们的武功果然了得,所到之处都风沙走石,我虽然想上前,但也只能在近处看着他。
他们打到楼顶时,我发现了他的异样,身法好象慢了下来,怎么会如此,直到他被一拳打飞,我才想起,我进去时看见他吃下一颗不知什么的丹药,种种迹象让我明白到他吃下的是什么,他想做的又是什么!原来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应战,只是想求死,死在这个所谓武林盟主的
手下。我飞奔过去,但是我还是慢了一步,那人已经抢先我一步而到了他的身边。
我来到他们身边的时候,看见那武林盟主吻上了他不断湧着鲜血的双唇,并狂呼着问他为什么不躲,我当场呆掉在原地了。所有一切的迷底全部揭开了,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肯忍受外界一切对他的不公平对待了。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全部是为了这个人,原来他爱他。
在我还在发呆的时候,那人已经抱起他向后山飘身而去,口里还喃喃地说着“说,我们回祁连山,你等着,我们一起回祁连山,我们一起在那里生活,我们那里都不去。那里没有江湖,那里只有你和我。”
我那时才如梦方醒,我想要拦下他,但他走得太快,而我又在思绪混乱中,在路上我才追上他,我要那人把他还给我,我觉得这个人是万恶的源泉,根本不配碰他一根头发,但他挥出第一拳的时候我还勉强可以接到,但接到第二拳时我已经觉得气血翻湧,口一甜呕出一口鲜血,就这样我把人跟掉了。但我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那里,但当我跟着那个人的足迹到祁连山时已经太迟。
我当时只听见象是整座山在悲鸣的声音,然后漫无边际的一片白,雪崩了。白雪俺盖了一切,一切的江湖爱恨情仇,还有我的爱人,我当时发疯了一样冲上去扒着那些白雪,但无论我怎么挖,挖到的都是白皑皑的雪。我不知道自己挖了多长时候,只知道我停下来的时候,双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指尖上都流着血。
多年后,江湖上的人都流传着那个惊心的战役,对他们的消失也是不解,并传出了很多的版本。但江湖就是江湖,很快他们的事就被新的江湖仇杀所替代,后起之秀又代替了他们变成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在祁连山下盖了个小房子,每年的节日我都会带着礼物上山去见他们。时间长了,执念也就轻了,时间换来的就是明白到他为什么会这么意无反顾这样做的原因,也明白到他们是相爱的,他们之间没有可以容纳我的空间,而且我常常记得他对着我们执行暗杀时说的那句话,所以我活下来了,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
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是要更大的勇力,我自认勇气不足,但有一次我又来到雪崩的空地上,我看见了一个被厚实的棉袄裹着在哇哇地哭的小奶娃,这个小奶娃可能是祁连山上的鹰捉来,后来又不知为何掉在这里了。我抱起他来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发紫了。我默默看着空地上的两没有注名字的墓碑,我想这可能是他送给我的礼物吧。我抱着小奶娃在他的墓碑前拜了三拜,就转身下山了。那时我没有看见天空上有两只盘旋飞舞的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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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如秋风落叶,一回头片地金黄。
人生本是无常客,花飞烟雨梦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