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凄厉的悲鸣,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但神智却是清醒的!眼睁睁的看着辉哥将我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直到两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的接触,
"不--不---哥----"我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额上似乎被吻了,但癫狂至极的我根本没有注意,辉哥怜惜的看着我,柔情的目光让我一时间沉醉。然后,我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下万丈深渊。
"不----------"
生有何欢
"不----------"
我猛地睁开双眼从床上弹了起来,浑身大汗,眼前一阵的发黑,虚弱的又倒了回去,真实的触感让我明白,这是人间。
地狱的大门没有为我打开。
"扬扬!扬扬!"
"扬......"
"龙扬!你醒了?"
呵呵呵,三个都在,没有火并吗?以前不是打得很激烈吗,怎么这会儿没拼个你死我活?眼前渐渐的清晰起来,我看到了三张满面忧容的脸,
哀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身心俱疲,连死也不可以吗?
我闭着眼睛苦笑。
"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沉默了许久,才听到离开的脚步声,我依旧闭着眼睛,但是泪水却冲破了眼皮的枷锁,浸湿了耳边的发丝。
辉哥,你到底还是再次扔下我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老头子那张苍老干瘪的脸,他颤巍巍的攥着我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着我,眼里全是怒火和痛心。
他已经知道了。
"爷爷......"我哑着喉咙开了口,
老头子破天荒的端来一杯温水扶我起来喝下,动作生硬的差点呛着我,
"爷爷,我想辉哥了,去看看他而已。"
老头子还是一言不发,站在窗边沉思着,过了很久悄悄的走了。
我努力支撑起虚软的身子,摇摇晃晃的下了床,钱潮冲进来扶住了我,要把我扶回床上,我摇摇头,
"潮,备车,去公墓。"
稍稍的迟疑了一下,钱潮马上去安排了,我扶着墙壁挪到衣柜,找来一身黑衣黑裤穿上,慢慢的扶着扶手下了楼,腿软的像不是我的一般,几乎走几步就眼冒金星,不得不停下来歇歇。
一个小时后,我人已经站在了公墓的门口。
让钱潮在门口等着,钱潮不肯,死要贴身跟着我,被我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后依然坚定的亦步亦趋的跟着我。
刚刚的一个巴掌耗尽了我的力气,我撑着铁门虚弱的喘着气,
"潮......让我一个人去见他......"
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钱潮攥紧了拳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我苦笑,踉跄的向里面走去,生有何欢?为什么还让我活着!
辉哥的墓在几年前就移了过来,但是我之后一次都没有来过,我努力的忘记那段记忆,努力的迎接着崭新的生活,努力的好好的活着,为两个人好好活着。
但是,怎么可能淡忘!怎么可能遗忘!怎么可能相忘!
一直走到了最里面,那里有一个墓碑,上面刻着‘辉',仅此一字。辉哥不需要姓氏,不需要墓志铭,一个辉,包括了一切。
终于支持不住,我坐倒在墓穴的旁边,手抚上了冰冷的大理石,慢慢的俯下身,一寸一寸的亲吻着那块大理石,泪水迷蒙了我的眼睛,但是没有迷蒙我的心。
我缓慢的吻着,虔诚的吻着,温柔的吻着,哥,你不要我,但我要你。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守在一边的钱潮提醒我该回去了,我置若罔闻,木然的坐在那里,陪着辉哥,一步也不肯离开。
天渐渐黑了下来,笼罩在黑夜里的公墓越发显得阴冷诡异,但我不怕,辉哥在这里,他在,我就安心。
钱潮再一次提醒我,公墓已经到了关门的时间。我摇了摇头,继续茫然的看向远方。不知道钱潮是怎么交涉的,公墓的负责人居然没有过来赶人。
钱潮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身上,我无动于衷,只是坐着,两眼空洞的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渐渐的,眼前亮了起来。
原来,一夜的时间可以这么短。
突然被眼前多出了一双脚,我木然的抬起了头,看着来人,居然想不起来他是谁,脑子里混沌一片,思维早已停止了运转。
"龙扬,回去吧,龙老爷很担心你。"
我没有反应,只是摇头,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存在了,就连辉哥的脸,我也想不起来,只是凭着本能,尽可能的靠近辉。
来人没有强迫我,只是将手里的东西扬了扬,几分钟后,我倒在了那块冰冷的大理石上了。
累,从未有过的累。
再也不想醒来,虽然梦里再也没有辉哥的身影,哥,你连梦境都不肯给我了吗?
睁开眼睛,还是那三个人。
"扬扬,我很担心你。"手被说话的人小心的握住。
"扬,不要再吓我了。"那人跪在床边手紧紧的扒住床沿。
剩下的哪个人没有说话,但那两道视线是我无法忽略的。
"走,都走。"
我虚弱的喘着气,手缓缓的从那只手里抽出来。三人都没有动,坚持的围在我的床边,我冷笑,活着,真累。
"走,辉不喜欢你们,他不要我了。"
两行清泪缓缓的滑落,我凄苦的闭上了眼睛,我记不起辉哥的样子了,没有照片,没有任何的记录,但为什么我却忘不掉。
"扬......你还有我......我们......"
"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我伸出那只缠着绷带的手指着房间门,
"现在,离开这里。"眼中一片空白,我看不到任何人,
一声叹息,所有人都走了,房间里只留下了我一个人,我挣扎着爬了起来,来到了浴室,入眼处竟然是一片的花白!
原来,一夜白头不是传说。
发根处长出来的都是全白,只有发梢处还是黑色的,我自嘲的理着自己的头发,辉哥,有人说我们很像,我现在终于知道哪里像了。
除了长相,我的所有都是你的翻版,哥,你是以我的形式活下来了吗?哥,你好狠的心啊,宝贝都已经白头,你却把我踢了回来。
但宝贝不生气,宝贝永远爱着你,无论你做什么。
记得辉哥有一次喝醉了,抱着我大喊宝贝,为此还跟辉哥打了一架,拧着头说你把我当成哪个相好的了,酒醒后的辉哥只笑不语,后来我才知道,我就是他的宝贝。
辉哥,你在女人身上驰骋的时候,想的是不是我的脸?
哥,你是不是在等我长大,是不是早已经爱上我了,但是天意弄人,我已经能承受,但你却不在了。
情何以堪!
我引狼入室,我带来灾难,我是终结你生命的刽子手。
"哈哈哈哈......"
我撑在盥洗台上大笑,笑得声泪俱下,笑得双肩颤抖,笑到支撑不住身体滑落到地板上,钱潮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当我倒下的时候才看到他。
"潮,快扶我起来,我要去见辉。"
我在地上挣扎着起不了身,钱潮扶着我回到了床上,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一个温和的男人,不认识。
"你是谁。"
我半躺在床上,钱潮在我的后腰处塞了几个靠垫。
"龙少爷,我来是想和您谈谈心。"
脸马上黑了,我看着钱潮,他垂着头不往这边看,
"请这位先生出去。"我冷冷的开了口,
钱潮没有动,那个男人扶了扶脸上的金丝边眼镜,继续微笑着说到,
"龙少爷,您最近过得不开心吗?说出来会好受一些,告诉我,好吗?"
"这位先生,如果你不想明天在火葬场排队的话,十秒钟内给我滚出这里。"我阴狠的看着那个温和的男人,
那个男人不安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钱潮,钱潮微微摇了摇头,男人慌忙逃出了我的房间,连门都没有带上,这样的人,还他妈心理医生,shit!
"潮,跟爷爷说我没事。"
"可是少爷......"
"听不懂中国话?"
"是,我知道了。"
"现在我要去公墓,备车。"
"是,少爷。"
钱潮急忙的出去安排了,我靠在床上冷笑,既然死不成,那就活着。
坐着宝马出了龙家的别墅,后面竟然跟上来很多辆车,什么时候我也有这种待遇了?让钱潮停车,我扶着车门下了车,等着后面的车一辆辆的停下来。
果然,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都想去公墓?那里的价钱可是高的很。"我冷笑,
"扬,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跟你吵了,你想怎么样都好,原谅我好不好?"楚悠然慢慢的向我走开,
"站住!楚少爷,请自重!"我冷冷的喝道,
楚悠然的脸马上褪尽了血色,摇摇欲坠,他瘦了很多,双颊都凹了下去,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死了吗?也好,死了就不会痛了。
"扬......"楚悠然哽咽着喊着我的名字,
"不准再跟着!"
说完,我冷漠的转身上了车,让钱潮继续往公墓开,他们没有再跟上来,我叹了口气,扶住了额头。
钱潮在一百米来外守着,我坐在辉哥的旁边,轻轻的抚摸着那块大理石,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或者前夜留下的吻痕,密密麻麻的,占据了整张石板。
哥,等着我,一定等着我。
调查事实
天渐渐黑了,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的时间总是过的怎么快,我招招手,钱潮马上跑了过来,扶着我走出了那片墓碑群。
上了车,钱潮往别墅开过去,我摸出手机打给老头子,等了很长时间才接通,
"喂,扬儿,身体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爷爷你吃饭了没?"
"没,开着会呢。"
"哦,那好,等会我过去吃饭。"
"什么,你过来?我过去我过去。"老头子居然有些着急,
"我已经在路上了。"
钱潮看了看我,在下一个路口左拐了,去了老头子的别墅。等我到的时候,老头子的车已经停在停车坪了。
老头子从监视器里看到我来了,马上迎了出来,我微笑着拉起来爷爷的手一起进了餐厅,老头子乐的合不拢嘴,一个劲的让仆人加菜,我坐在餐桌前,有些不太自然的笑笑。
几年了,第一次来这里吃饭,陌生的餐厅,却很温馨。
"爷爷,您为了顿饭扔下一大堆的人跑掉,这不像您的风格啊。"我端起海鲜粥慢慢的喝着,
"呵呵呵,什么也比不上扬儿重要。"老头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爷爷,我记得当年你还说过,就这个臭小子,哪像我龙家的人。"我笑道,
"呵呵呵,臭小子就是这么记仇!来来,吃点这个。"
老头子忙不迭的给我夹这夹那,都是些清淡的菜肴,记得老头子特别爱吃辣,现在桌面上清一色全是鲍啊翅的,没有一点辣椒。
爷爷,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要守护你,直到终老。
许是心情好的原因,这顿饭我吃了不少,爷爷扶着我走到了门口,
"扬儿,看开点,整个龙氏都是你的,好好干。"老头子拍着我的肩膀说到,
这么明白的承诺老头子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现在却对我说了,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私生子。
虽然明白龙氏非我不许,但老头子怎么的器重我,心里暖暖的。
"爷爷,我走了。"
我微笑着冲老头子招了招手,低头上了车,钱潮慢慢的将车开出了别墅。上了高速才提高了速度。
爷爷对前几天的事只字不提,但我知道他什么都清楚,我无论做什么,瞒得过钱潮蓝言楚悠然,但瞒不过两个人,一个是皇甫明宇,一个就是他。
我想,徐天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到了我的别墅,我下了车,钱潮把车停进了车库,等到他过来的时候,我制止了准备扶我进去的钱潮,
"陪我走走吧,晚上吃的有点多。"
"是,少爷。"
我们在花园边缘慢慢的散着步,我扶着钱潮的手臂,腿脚有些不灵活,因为后面的伤还没有好,即使已经过去一个星期。
"潮,我出事前爷爷有什么动作?"
"少爷,老爷......"
"告诉我,我想知道。"
"是。老爷把大部分的资产转到了国外,而且把港口的协议书上负责人改成了自己的名字,同时在瑞士银行租了个保险柜,但是里面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钱潮看看四周,低声的述说着,
"潮,爷爷是不是还吩咐你出了事就带我出国?"
"老爷有这个意思。"
"看来我是做对了,不然那个死老头肯定被关起来了,就他年轻时的张狂劲,别说经济上的事儿,手上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几条。"我笑道,
"少爷,那晚您......"
"不该问的不要问。"我冷冷的说到,
"是,少爷。"
"潮,蓝言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没有。"
"没有?蓝言这小子能沉得住气?"我看着钱潮的眼睛,
"少爷,蓝言真的没有来问我,我发誓!"钱潮赶紧澄清,扶着我的手紧了一下,
"那晚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跟着少爷的车后面回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
"是他发现的血迹,那辆宝马的驾驶座上。"
"什么!"我凶狠的盯着钱潮,钱潮打了个冷战,扶着我的手又紧了紧,
"给我从头到尾说清楚!"我甩开钱潮的手,背对着钱潮站在黑暗里,
"是,少爷。您上楼后,蓝言开着车回来了,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一句话也不说,直接去了车库,后来在车座上发现血迹,这才知道少爷受伤了,我们急忙上楼,但是门已经锁了,撞开门的时候,您已经在浴室里昏倒了。"钱潮停了停,
"后来呢?"我冷冷的问着,
"处理好伤口,蓝言说家里储备的血不够,让我去血液中心调几袋血,他留下照看你,回来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好现场,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那楚悠然是怎么知道的?"
皇甫明宇知道我一定也不惊讶,老头子在我身边有这么多暗线,当然会第一时间知道,但我已经清除了所有可能的眼线,楚悠然不可能知道我出事了。
钱潮在我身后一声不吭,但是我能感到他的紧张,
"说!"我冷喝一声,
"是,我......我取血回来的时候......在大门口遇见了......我是一出门就被盯上了......"
钱潮小心翼翼的说着,这可是个不小的失误,
"呵呵,潮,你居然被人跟了一路都没有甩掉?"
"少爷,我失职了。"钱潮的声音有些不稳,
"算了,你跟我这么多年没失过手,这次就饶了你,事不过三,下次,你就给我滚出龙家。"我冷冷的说着,虽然知道钱潮带着救命血不可能满城兜圈子,但放纵手下不是我的作风,
"谢谢少爷。"
"你是说,他一直守在别墅的门口?"我相信这不是巧合,楚悠然这种一根筋的人一定的守了很多天,守在那里,为什么,为看我一眼?这个笨蛋,难怪瘦了这么多!
"是,楚少爷每天都换车,经常彻夜不归。"
"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
"有人威胁你?"
"这个......"
"是蓝言?"
"少爷......"
"呵,怎么办钱潮,已经三次了,明天早上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拍了拍钱潮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