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青玉案(宋.辛弃疾)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握著去西安的机票,坐在候机楼的大厅里,数著天边起落的飞机,想著那时傻乎乎的站在天台上大声叫喊著说要去西安要去看兵马俑。想著那时的你抱著我回应我说一定陪你去。可是如今成行的却只有我一人。和你说好不再流泪了,可是眼泪却一滴一滴往下落,落在地上悄然无声。也许这就是我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的代价。
西安
兵马俑陪葬坑
跟著前面的旅游团一起进去,免费听著导游的介绍,入目的是气势恢弘的古文明,入耳的是女导游清纯的嗓音。秦始皇兵马俑陪葬坑,是世界最大的地下军事博物馆。捅坑布局合理,结构奇特,在深5米左右的坑底,每隔3米架起一道东西向的承重墙,兵马俑排列在墙间空档的过洞中。兵马俑阵容齐整,装备完备,威风凛凛,气壮山河,是秦始皇当年浩荡大军的艺术再现,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听著听著,我离开了旅游团,一个人慢慢读著的说明,看著这些民族遗产,仿佛可以感受到一代君王当时的雍容奢华、不可一世,可以感觉到当时工匠的巧夺天工与艰辛劳作,同时也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和悲哀。突然可以理解秦始皇耗资巨大来建造这里的目的了。人活著无论多强势,死後也会觉得孤独无依,让这麽多的兵马俑陪著,似乎多少也能减少那种感觉。"秦始皇,有你们陪著。那我呢?"扶著栏杆我叹息的问著。
"你有我陪著啊。"轻轻的淡淡的声音传入耳。那麽熟悉,是你吗?我不敢置信,今天,不,不可能,今天绝对不可能,我摇头。原来人悲伤的时候可以幻听。多可笑啊。我不可抑制的放声哭泣。是的。如果有你陪我多好,可是我的愚蠢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这一辈子我都不能在满足的依靠在你怀里,听你说你有多爱我了。
"你想听多少次,我就说多少次。说到你烦。"那温醇的声音再一次入耳。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捂住耳朵。
"枫,我爱你。"
"疯了,疯了。这世界都疯了。"
"枫,我爱你。"
慢慢的转过身,定定的看著身後那张熟悉的脸庞,细细的抚摸著。"是幻觉吗?冉,你看我一定是疯了。不但幻听,都出现幻觉了。哈哈哈哈。我真的是疯了。我居然会觉得这样也很满足。"
"枫,我爱你。"
直到被紧紧拥入怀里,腰被紧紧的箍住,唇被吻住,舌尖被勾住吸允,我都没有任何的真实感。可是温暖安心的怀抱是真的吗?我不知道,天旋地转,我无力的选择了逃避。
阳光泻进来,金灿灿的颜色撒在床沿,我费力的睁开眼睛,看著窗外的蓝天白云,小鸟儿成双结对拍著翅膀飞舞在天空中,很美,很安静。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没有。"我回应著。可是,啊。我转头,却看到了灵异现象,我看到了冉,正环著我的腰,憨憨的对著我笑,揉揉眼睛,却发现那不是幻觉。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再一次没面子的昏了。
时间不久,我就醒了,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马上睁开眼睛,我始终不能确信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不著痕迹的往後靠,温暖的胸膛贴著我的後背,宽大的手掌贴著我的腰。是真的。应该是真的吧。我喃喃自语著,恍然间,听到冉轻轻的叹息。"傻瓜。"
□□□自□由□自□在□□□
幸福总是短暂的。午饭过後,冉的手机一直再响,看著上面熟悉的号码,我们都很无措。要来的终究要来的。我抱住冉的腰,把自己埋进去,听著他沈稳的心跳声,闷闷的不开口。说什麽都无济於事。逃避是没用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不容於世的我们早就有了自觉。只是。。。只是不甘心。。
"冉,你回去吧。小可等著你呢,爸妈也等著呢。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等你们把事情办妥了,我就回来,就当。。。就当。。。就当从来也没发生过。。。好吗?"我说的言不由衷,我很想说冉,留下来。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
"枫。"冉抱紧我,揉著我黑亮的短发。皱著眉。
"冉,我可以抱你吗?"我的要求很无理,可是我真的想那麽做。
"枫。"冉松开了眉,温和的笑著,"好。"
既然征得了的许可,推倒冉,让他平躺在天台上,脱下的外套铺在身下,冉的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轻轻的抚摸著,膜拜似的轻吻著。
"枫,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忘了吧。"冉展开双臂抱紧我。
那是我的梦魇,我怎麽可能简简单单的忘记呢。为了我,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失去健康,失去你的梦想。眼泪浸润了眼眶,我最爱的人为了我失去了那麽多,而我呢。
冉修长的指尖抹去我的泪花。"抱我,在我的心里,身体里都烙上枫的印记。"
双膝跪在冉的身侧,埋首在他的颈肩,鼻尖嗅到的是冉特有的淡淡的药草味道,很好闻。轻轻压下自己的身体,以指腹磨挲水色的唇,果然同想象中得一样柔软。低头亲吻红润饱满的唇瓣,包裹著柔软的下唇,辗转的允吻轻咬。或许是被咬痛了,冉轻启贝齿,耐不住的轻哼。看著红润的唇有些肿,我满足的舔舔嘴角,而冉却因一时气短,脸上多了些许红晕,白皙的胸膛上下起伏著,粉色的乳粒顿时引起了我的注意,粉色的很可爱。用膝盖支撑著自己的重量,腾出来的左手以中指和麽指指腹磨蹭著右边敏感的地方,待它慢慢充血挺立,以温湿的口含住这已经绽放出惑人姿态得乳粒,以粗糙得舌在乳晕上画圈。同样的以右手的中指和麽指夹住寂寞的另一边,恶劣的捏住慢慢的玾玩拉扯,薄薄的指甲在顶端揉掐进去。如此的折腾,冉不禁被激得仰起脖颈,优美的下颚弧线崭露在眼前,恶劣的凑过去咬一口,留下一个淡色的牙印。只听到低柔的呻吟:"痛。"
冉,这样的痛是我给你的。你会记得吗?等下也许会更痛,可是这怎麽能和我的心痛相比。小可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对你好,对爸妈好,对我也好。我连一点点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舍弃了适才的循序渐进,强硬的掰开白皙的长腿,故意忽略冉身体的明显僵硬,抬头露个甜甜的笑容,俯身在敏感的耳际吹了口气,热热的,痒痒的。顺著锁骨,胸膛,腰肢,侧腹,一路留下自己的吻痕和牙印。我的,都是我的,冉的一切都是我的。亲亲大腿内侧柔嫩的肌肤,象征性的安抚下。分开浑圆微翘的臀瓣,露出藏在里面的玫瑰色花穴,右手中指在花穴上轻按,拨开褶皱,向里刺入,可是干涩的入口根本无法容纳。犹豫了半饷,之後是更用力的捅进去。
不去听冉的痛呼,刻意压制冉的挣扎,扶住冉的细腰,强势的律动起来,湿粘猩红的液体从那里留出来,我知道我伤了冉,我伤了我最爱的人,可是我一点也不後悔,冉是我的,至少在这一刻,里里外外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身形一顿,高潮似乎逼近,我准备退出,冉却抱住我後撤的身子。"枫。。射在里面。"
几个深入浅出的抽动,白浊飞扬,冉的体液溅在我的脸上,胸膛上,而我也把滚烫的液体留在了冉的身体里。指尖粘了一点胸膛上浓绸的精液,尝了一口,有点腥膻。恶劣的去吻冉,把口中剩余的都度了过去。舌尖勾画起冉的每一根唇线,细细的品尝著味道。这就是冉的味道吗?很甜。我要记住,一辈子都记住。
高潮的余韵过去,冉摸著自己的肚子浅笑,"枫的,在里面,热热的,暖暖的。很舒服。"
"傻瓜冉。"我又哭了。除了抱紧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麽。
"枫很痛吧。"冉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皱著好看的眉。
我趴在冉的身上,把脸埋在他胸前,点头又摇头。
"枫一定很痛,我知道,能分担枫的痛苦,真好。"冉笑了,笑容很美。
接下来会怎样,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不会有遗憾,因为我们拥有著足以过一辈子的回忆。这样就够了。
关上房门才知道心不忍
一个转身脚步挣扎万分
你用眼神送我一程
送不回往事前尘
我不求证我相信你一生
是假是真只要你亲口一声
我一定信任比任何人更甚
别人都说
我们迟早会分开
我还一心一意的找你回来
别人都说
你的心早已不在
原来未来你已经有了安排
第二天清晨,冉起来的时候,我已经醒了,眯着眼睛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进浴室,眼睛被刺得生疼,却哭不出来,好像昨夜一下子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深深吸了口气,花了几分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套上衣衫,站在落地镜前细细打量自己,还不错。坐在沙发上为冉整理行囊,衣服一件一件仔细的叠好放进袋子里,把凌乱的床单扯下来扔进天台的洗衣机里,从橱柜里取出一套新的铺好。看着崭新得床单,脸上露了个自信得笑容,这就是我,如今新生的陆臣枫。冉一定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沐浴的十来分钟里,我已经下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冉是扶着墙从浴室里出来的,看得出昨夜的放纵对他的身体是不小的负担,湿淋淋的发梢还在滴水,落在地毯上不见了踪影。我尽量笑的自然,慢慢的走过去轻轻的对他说:"东西都收拾好了,飞机票也已经预定了,下午我送你去机场。"
冉显然很错愕,好看的眉皱了皱,直直的望着我,半刻后才道:"好。"
时间是十点十五分,飞机是下午一点三十五分,去掉车程和候机的一个小时,我们只有二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也是我和冉之间最后相处的一段时间了吧。那就再创造一些美好的回忆吧。若以后冉还能想起现在的一丝一毫,我也满足了。
看着行动不便的冉,我自动自发的为他穿衣着装,还特地选了件蓝色的T裇,和我身上穿的是一个颜色的,用女孩子的话来说也该算是情侣衫吧。冉大概是觉得很别捏吧,脸烧的很红,但还是老实的任我摆弄,神清气爽的他在我眼里是最美的。
"冉,西安夏天最有名的就是凉皮。"我讨好的说着。
"嗯。"冉看着我好半天才点头应允。
我把行李都委托给酒店,让他们直接送去机场,然后回到房间没有看到冉,但是浴室的门关着,里面隐隐传来很轻很细微的哽咽声,我靠着墙,静静的等着,当门打开的时候,冉看到我,愣了愣但很快摆出了微笑的面容说:"枫,等久了吧。走吧。"转过身,慢慢的先前迈步,腰挺得笔直。
跟上去,扶住他摇摇欲坠得身子,可是他却坚决得推开了我的手,血红的眼睛里一片平静。我默默的收回手:"冉,终于。。"明明是自己先下的决定,可是现在痛的人也是我自己。
西安的凉皮,酸酸凉凉的口感,是夏天解暑的佳品。我和冉一人一碗端在手里站在马路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冉的额头上凝结了细细的汗水,夏天的阳光很毒,我担心他的身体,关心得言语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只是愣愣得看着他吃完。
"很好吃。"冉微笑着转头看我。
我点点头,"走吧,差不多该去机场了。"
此后,直到机场,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
"乘客们,西安飞往上海得AK7235号航班开始检票,请乘客们从3号通道检票。"
冉提起行李,看了看停机坪上得飞机,再看看我,起步去3号通道,站在通道口,他突然转过身,定定得看着我,笑了,以口型说了三个字:"我等你。"然后头也不回得上机了。
我怔怔得站在候机楼看着飞机在跑道上滑行,再慢慢上升盘旋,然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白色得云海中。
冉,我们之间终于划上了休止符。
我知道你在等我
不管等多久
永远对我不放手
当我沮丧的时候
你的爱陪伴着我
我知道你在等我
日出到日落
永远对我不放手
当我荣耀的时候
总是相信你也能够感受
一个人从一个国家漂泊到另一个国家,我带着你的承诺,打着零工,一个人简单的生活。
春去冬来,又是一个夏天。
"RAY,图纸怎么样了?老大再催了,我可顶不住他的河东狮吼。"MIKE拍我的肩膀,一屁股坐在我的办公桌上,翻着我桌上乱七八糟的图纸。MIKE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房东,一年半前我低血糖在他面前昏倒,是他把我搬去医院急救。当知道我是某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后更是赖上我,让我给他做牛做马报答他的恩德。感谢他在我身无分文的时候供我吃供我穿,并给我介绍了工作。现在我已经是英国知名企业的首席设计师。而他反而成了我的助手。除了MIKE没有人知道我的中文名字,陆臣枫这个名字我自己都已经淡忘了。现在只有RAY,以后也只有RAY。
"MIKE,我头疼。"我是真的头疼,脑壳里的神经一突一突的跳着。把自己埋进巨大的沙发里,闭上眼睛。大半个月前接到这个CASE,对方指明要我负责,老大虽然心疼我,可是70%的高额利润在行业里是非常罕见的,尴尬的要取消我原定的假期。对我其实是无所谓,能做事最好,这样拼命的工作就能忘了不该想的东西。这二年就算是忙到筋疲力尽地入睡,我的脑袋里也会有他的影子。一个工程接一个工程,晚上又常常失眠,我就是铁打的也抗不住了。
"RAY,你脸色不好,我看今天就休息吧。剩下的我来做。老大那边。。。我去抗。你赶快回家去休息。"MIKE是个好人。
"不了,我就在这睡会好了。"回到MIKE提供的小屋里,我怕我更睡不着。空虚寂寞啊。
"那好吧。下班的时候我叫醒你。"MIKE轻轻关上门。我也闭上眼睛,没想到很快就入眠了。这二年来,我第一次一觉无梦。
迷迷糊糊的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半夜了,身上是老大得外套,熟悉得烟味,我笑了。茶几上留有一张便条,老大得英文字母写得真是漂亮,忘了忘了,老大本来就是不折不扣得英国人。RAY,看你醒得这么熟,就没让MIKE叫醒你,醒了,就早点回家。老大。
摸摸肚子,还真饿了,把老大的外套折好放在沙发上,熄了灯,关了门,坐上末班小巴回蜗居。英国的房和车不贵,以我的收入早就可以买了,可是我一直住在MIKE的房子里,按时交房租。因为我觉得我总有一天要走的,买那些东西没什么用。
到家,脱鞋,煮了碗方便面,胡乱的填肚子,并打开笔记本上网,输入MAIL地址和密码,收到了几封邮件,多是客户的要求还有一封南学长的MAIL。南是我和冉在大学里学长,和我们是一个系的,很聊的来,所以在我下决定之后,就去拜托南学长替我看着冉,只要让我知道冉好就可以了。就象一年前,南学长告诉我冉和小可结婚了,五个月前小可生下了冉的孩子等等。虽然我不在冉身边,但是他的情况我一清二楚。打开MAIL,我看到了几张照片,小可微笑的抱着孩子,冉站在旁边,憨憨的笑着,爸妈也很开心。很幸福的一家人,真好。鼻子有点酸,但是没有眼泪。
"RAY,你回来啦。"MIKE打着哈欠走到冰箱前,倒了二杯牛奶,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
"对不起,吵醒你了。"我接过牛奶。
"他的孩子很可爱,不过象他老婆更多一点。"MIKE移动着鼠标,仔细的研究着照片。
"嗯。"我喝着冰牛奶,冰冷的液体流到胃里。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