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爱————南允

　　我定定的站在那里，不敢看他，只等他赶快把话说完，放我过去。
　　"前几天石头来公司......你要辞职，我不拦你......"我深吸一口气，这样最好，放我一条生路，大家都好过。
　　"但石头说我是个很烂的人......把我骂了一顿......"梁宾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我转过身，有点紧张的看着梁宾说："你别介意，石头应该不是故意的，我......"
　　"他还说‘那个傻瓜还一心一意想和你在一起......'夏桐，你认识那个傻瓜吗？"
　　"啊？"我吃了一惊，石头你......还是要为我出头吗？可是......我已经承受不起了。
　　"可是那个傻瓜竟然做过那么多蠢事......"说到这里梁宾恨恨的眼神让我打了个冷颤。
　　"你......"我搞不清楚梁宾到底想说什么，今天晚上的梁宾如此奇怪。
　　"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会多注意这个傻瓜......"，梁宾长舒了一口气接着说，"他真是蠢的可以，帮人背黑锅，写策划也写的一塌糊涂，吃个饭都会被鱼刺卡到，坐公交车从来都找不到座位......"
　　"梁宾......"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的？"
　　"梁宾......"我努力忍住涌上来的泪水，"你想说什么......"
　　"我想告诉他，我很生气，很生气他以前竟然那样......"是啊，我也很气我自己。
　　"要是他以后再敢和那群人不清不楚的，我绝对比上次打的更狠。"梁宾抬起我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
　　"我......我以前那样，很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滴滴嗒嗒的滴在梁宾的手背上。
　　"是，是很脏，但我会帮你洗干净，以后你有我一个人就够了。记住了吗？"
　　梁宾你是在施舍我吗？还是我的错觉，为什么要这样？
　　"你不用这样......"我想这一定是梁宾哪根筋不对才这样来找我的吧。
　　"不用这样！我也不想这样！还不都是你，这么差劲的一个人，自己要溺死为什么还要拉我下水！现在竟然想自己先上岸，我告诉你，你休想！"梁宾两手卡这我的肩膀，死死的，卡的我的骨头生疼。
　　"梁宾......"我念念叨叨他的名字，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梁宾把我搂在怀里，轻轻的说："我会把那些人全都从你心里赶出去，你心里只能有我的印记，想抠都抠不掉，一辈子别想逃......"但口气却强硬。
　　原来这就是梁宾拥抱的温度，我终于知道了。
　　
　　"明天回来上班。"
　　"啊？我已经辞职了啊？"
　　"叫你回来就回来，哪这么多问题。回去吧，外面冷。"梁宾把我的衣领往上拉了拉。
　　"嗯，那我回去怎么说啊？"我都已经收拾东西走人了，回去要怎么对阿美他们说呢。
　　"你不是很擅长撒谎的吗？自己想理由哦。要是明天不回来，哼哼......"梁宾竟然还威胁我。
　　
　　完全处于神游状态的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发呆，连石头回来都不知道。
　　看到一个硕大的脑袋在面前晃动，阴沉的声音冷飕飕的响起："夏桐小朋友，你要灵魂出窍了～"
　　"啊，你要吓死我吗？"我大叫一声，靠在椅背上。
　　"拜托，是你满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怨我！"石头大呼冤枉。
　　"石头啊......"
　　"咋了？"
　　"刚才梁宾来了，他要我明天回去上班。"
　　"你答应了？"
　　"嗯。"
　　"那不挺好的。"
　　"你怎么一点也不奇怪，我知道你对他说了些什么，但......他......"梁宾今天真的让我摸不着头脑，他是认真的吗，他有爱我吗，还是说他只是可怜我。我是真的不清楚了。
　　"桐桐，知道为什么我不奇怪吗？"石头搬把椅子坐在我面前，"涵水跟我说，梁宾早晚要向你表白的，你以为这几天梁宾好受了，不要再怀疑什么了，既然都已经把话说开了，那就好好走下去。我们都是，不要再折腾了。"石头眼睛湿湿的，是啊，我们都不经起折腾了。
　　"好了，老板也让你吊到了，你的下半辈子也有着落了，当哥哥的终于可以把心放下了......"石头收起严肃的表情，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
　　"谁是哥哥啊，你说清楚......"我和石头在不大的房间里打闹开来。
　　"不要碰我头发！"
　　"就碰，不让人碰，干脆去理个秃子好了！"我边把石头头发揉的一团乱边说。
　　"住手！我不客气了啊。"
　　"还怕你不成！"
　　
　　一番追逐后，家里已经被我们弄的一塌糊涂，打翻了昨晚的剩汤和早上没喝完的果汁，碰倒了石头的CD架和我昨晚发神经整理好的书。沙发坐垫当了拖布被我们踩来踩去，而拖把扫帚被我们当作武器劈劈啪啪的打斗后扔的横七竖八，毛絮，扫帚苗到处飞舞。
　　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说："咱......中场......休息下再......再继续......"
　　"不......行了吧......就你那......体的还和我闹......"
　　"你体......好？那你喘......什么......啊？"
　　"我只......不过呼吸的声音大......了点，谁喘了？"石头还狡辩。
　　"懒得理你。"
　　石头和我看着像鸡窝一样的家，忍不住哈哈大笑。
　　回来了，我们都回来了......
　　

十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手机在响，摸了摸枕头边，没有。又费力的伸手去书桌，摸了个遍，也没有。打吧，看你能打多久。这么想着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但这个人似乎太锲而不舍了点吧，愤愤的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掀开，猛的坐起来下床去找那个令人厌恶的声源。
　　刚站起来就向前扑了过去，半迷糊状态下头就和墙亲密接触了，这下可彻底清醒了。
　　我K,谁把鼠标垫扔到床下的？！
　　紧紧捏着这个罪魁祸首，看着一屋子的狼藉，才想起昨晚和石头两个人都懒，闹完了谁都不肯收拾。不禁更加恨的牙痒痒。
　　踮着脚尖，越过陷阱密布的地板，在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喂。"
　　"才起？"
　　"嗯......"一听这声音我打了一激灵。
　　"你要是再不起可就迟到了啊。"我都可以想像的出电话那头戏谑的表情。
　　"我......我马上就到。"挂了电话，冲进洗刷间劈里啪啦的一番折腾，总算有点人样了，饭看来只好路上解决了，我可怜的胃啊，摸摸饿瘪肚皮，不禁仰天长叹。
　　石头的房间还没有动静，手机这么个响法他都没反应。八成今天他是准备睡死过去了。想想我还要莫名其妙的去上班，妒火中烧，对着他的门猛踹一顿后，大喊："石头，着火了！"
　　果然听声音就知道石头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开门，在他打开门的同时我打开家门，冲着他喊："猪，今天轮到你来打扫卫生了！"说完，嘭的把冲过来的石头关在里面，跑下楼梯，站在楼梯口，看着只穿着内衣的石头在门缝里对我咬牙切齿。料定他不敢就那样的走出来，故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晃出他的视线。
　　我就不信，他能在那个像狗窝一样的家里呆一天。
　　
　　到了公司，一路上同事都像以前一样打招呼，竟然没有人问我这几天去哪了，好像我这几天的离开就是出了趟差，没有任何的变化。
　　走到桌子前，看着空空荡荡的写字台，才想起早上走的匆忙，也没把以前的东西带来，不过这样倒也干净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我又要离开了。
　　走进梁宾的办公室，我头皮开始发麻，他抬眼看看我，说："出差回来了？"
　　"啊？！"
　　梁宾看着我笑笑，顿时就明白为什么同事都没什么反应，原来都是他的原因。直到进公司前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撒这个谎，他倒帮了我。
　　"可我还把东西都收拾走了啊？"
　　"这就要你自己去解释了，我哪知道？"梁宾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早知道他不会好人做到底了，还不是要靠自己，我转身准备离开。
　　"晚上一起吃饭。"梁宾叫住我说。
　　这是请人吃饭的态度吗？真想上去踹他一脚，甩他俩白眼珠，抬抬下巴说："你自己去吃吧，爷有事！"
　　我不可能踹他一脚，也不可能那么有骨气，梁宾的诱惑我总是无法抵挡，他好像也知道这一点。
　　我点头答应，梁宾低下头时，我看到他上扬的嘴角。真的很好看。
　　恐怕梁宾的态度再恶劣些，我也会为了他这一微笑不顾身家性命的。
　　人啊，一旦有了色心就毫无理智可言。
　　
　　出了公司站在老地方，四处张望不知道梁宾会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果然梁宾从远处超我走来。
　　合身的西服显得更加的帅气，那张已经看过无数次的脸还是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去哪吃？"我转身悄悄擦干口水问道。
　　"去你家吧，送你那么多次了，从来没进去过。"
　　"什么？今天？"没想到梁宾突然提出要去我家，差点被刚刚的口水呛到。
　　"不行吗？"梁宾反问。
　　"行，行。不过可能有点乱。"想到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就走吧，买点材料做着吃。"
　　我跟在梁宾后面，心里不停的嘀咕，万一石头这个死人溜出去怎么办，家里的地板连放脚的地方都没有，难得就让梁宾看到我这样的生活状况，不把他吓死才怪。
　　趁着梁宾买菜的功夫，打电话给石头，这小子怎么也不接，关键时刻总也找不到他。
　　"你怎么心神不宁的啊？"梁宾拿着棵卷心菜问。
　　"没啊，这菜挺好。"
　　"不要岔开话题。"
　　"梁宾啊，我家可能真的很乱，你......"
　　"没关系，我能忍。"梁宾把菜放进购物筐，平静的说。
　　你能忍，我不能忍！
　　"乱的可能出乎你的想像......"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的说。
　　"当初上大学那会我们宿舍也是脏的不成样子，没事。我又不嫌弃你。"
　　听他这么说，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了。
　　好吧，是你非要来的，到时候要是你要敢反悔，嫌我的话......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站在楼下时，我还是很不放心的有说了一遍，梁宾笑嘻嘻的说，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唠叨。
　　K,我那还不是为你好，捂紧鼻子最好，不知道石头这家伙在家会不会开窗户，但愿不要有什么怪味。
　　一打开房门，我就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房间这么干净。木质地板第一次显出它本来的面目，桌子一尘不染，东西井井有条，甚至连我都没怎么进过的厨房都像是有人天天打扫一样。那些灰尘啊，油渍都去哪了？
　　石头真给我争脸，石头，回来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尽管点！嗯......最好还是咱楼下50米以内的吧。
　　"这算乱......"梁宾看着连一支笔都摆放的规规矩矩的写字台，摸了一下桌面看着手指说，"这算脏？"
　　"不是啊，本来是又乱又脏的，可能是今天早上石头打扫过了吧。"看着如此干净的家，心里那个舒坦啊。
　　"你俩生活的挺默契的啊。"
　　"是啊，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了，当然很搭调了。"我很是自豪。
　　"去做饭吧。"梁宾突然冷冷的说。
　　"哦。"我提着材料进了厨房。
　　干嘛，脸变的这么快，我说的都是事实嘛，我瞄了瞄旁边脸像扑克牌一样的男人，很想看到他微笑时的样子，只看到他的笑容我就很快乐，还真是没用。
　　"不要再瞄了，蘑菇快被你死成丝了！"
　　"啊！"我这才注意，我一直对着一片蘑菇使劲，顿时脸红起来。
　　"你炒，还是我炒？"梁宾问。
　　"我来吧......" 让客人做饭实在说不过去，但如果客人因此进了医院......
　　"你一个，我一个怎样？"梁宾看着我变化丰富的表情说。
　　"好啊，好啊。"这样既不会怠慢了，也不会因为我的手艺问题导致没有晚饭吃。
　　不过一个小时后，我极度后悔我这个决定。
　　
　　

十一

　　"你确定你做的东西能吃？"我看着他端出来的饭很迟疑的问。
　　"谁知道呢，看着是有点不太好......"梁宾楞楞的看着啥色儿都有的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会做饭吗？"我拿着筷子戳了戳菜，犹豫到底要不要拿我的生命做代价去尝尝。
　　"不会。"梁宾回答倒干脆。
　　"那你做什么做！"把筷子一扔，"浪费粮食！"我有点气愤。
　　"可是......"b
　　"可是什么可是？我来做不就好了，虽然也不太好吃，但最起码比你做的这个好上千百倍！"终于让我有机会痛斥梁宾，心里那个爽。
　　"是啊，可是刚一进厨房就让我想起小时候家的感觉。"
　　"啊？"我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若有所思的男人。
　　"没什么，那时候妈妈在厨房忙，我就递个盆啊，勺子什么的。"
　　"梁宾，你是不是想家了啊？"我壮着胆子问。
　　"......"梁宾回头看看我，什么也没说。
　　"那就回去看看他们呗，反正也不远，来回几个小时就到了......"
　　"比起想家，我好像是更想有个家。"梁宾打断我说。
　　我还没从想家和想有个家的咬文嚼字里面走出来，弄明白这两者到底有什么不同。梁宾就和没事人一样打电话叫外卖了。
　　"喂，吃我做的不就行了，干嘛还要叫外卖？"这个奢侈浪费的人，难道就看不到世上还有我这样的穷人吗？
　　"你那个啊？再练习练习吧！"
　　我做的怎么了，最起码可以放到嘴里，咽到肚里，不管看起来怎么样，它能吃不就得了，饭不就是让人吃的！
　　而且就算叫了外卖，我做的那盘菜还不是照样被消灭的一干二净，不要问我是谁吃的，有了外卖，我干嘛还要吃自己做的东西。所以都说某人浪费了嘛。
　　吃完饭，做在客厅看电视，气氛大好，但是我就不明白了，电视节目有这么吸引人吗？梁宾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连沙发都是二手的，有点脱皮，有点掉毛。电视这东西还是当初上届房客留下的，画面不是太好，声音甚至还有点嗡嗡的，听的我耳朵发麻。
　　真不知道梁宾怎么忍的，我和石头多少年不看电视了，就像我搞不懂电视上那打打杀杀的古装剧到底有什么意思，腻腻歪歪的现代剧是给谁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