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怕黑嘛————早叶

作者:早叶  录入:01-08
第001章

李卫说,害怕是一种心理,是因为小时候受过某种创伤。可是我想破了头,也想不透我到底受过何种‘创伤'导致如今一个二十七岁的大男人还害怕黑。所以我很怀疑他是在耍我--完全是为了看我想破头的样子。
李卫是我的青梅竹马,用他的话说就是穿开裆裤的交情。我们两个坦诚相对的时候,刚学会了两个字:咿、呀。听老妈说,那时两个小奶孩总是咿咿呀呀的抱在一起,抱得紧紧的,口水都分不开。于是这段孽缘就延续了下来,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在一起。即使不同班,不同系,那家伙都会来找我。理由从来只有一个:你不是怕黑嘛。拜托,我又不是女人。所以每次他那样说了以后,我都不会吝啬的赏给他一个白眼球。不过说实在的,我挺喜欢他陪我时的感觉,那种时候我总会忘了自己是极其怕黑的,紧紧贴在一起的肩膀让我安心......
大学的时候,不知他耍了什么手段,竟然和不同系的我住进了同一个房间。托他的福,我彻底的沦为了他的钟点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后来终于得到了证实。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我去他家,帮着李姨做饭的时候,不在意的提起他的诸多恶性,李姨竟诧异的说,"那小子也有可爱的时候?!"搞得我一头雾水。看到我茫然的样子,李姨扑哧一声笑了(PS:我非常喜欢李姨这种豪爽的性格,不过遗憾的是李卫并没有遗传这种优良品质。我曾开玩笑的对他说,这将成为他一生的遗憾。后来,大扫除的时候,我在在他枕头底下发现了一本极花哨的书:讨爱人喜欢的豪爽男人全攻略!!!!我想当时我的脸一定立马黑了,不过这也为他最近的怪异行为找到了合理的解释......真让人哭笑不得......)她说:"那小子有洁癖,房间里有一点灰尘就受不了,害得我和他爸以为他有强迫症,差点把他拖去看心理医生......那臭小子直接剥夺了我做母亲的乐趣嘛!!不过这么看来,他也有正常的时候,呵呵...... "后来,整个做饭的过程中,李姨都在对我讲他的洁癖引发的趣事。你能想象得到吗? 一个屁大的小孩拿着一块白的吓人的手帕,一边不满的瞥着你,一边仔细地擦着手,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衣服也要换,衣服也要换......",这一切 只是因为身为父亲的你从医院回来后没洗手就抱了他。令人汗颜啊!吃饭的时候,我彻底的无视他,搞得他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虽然我是有一点点心软,不过我还是决定冷酷到底。
回家的路上,他战战兢兢的讨好我,连说话的措辞都奇怪得很,让我哭笑不得。后来,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幼稚, 所以开始搭理他。看到我软化的他恢复了以往的嘴脸,有点无奈,可是看他笑得开怀,我不觉得也高兴起来。他谈笑风生的脸让我陷入回忆,小时候常常去他家,每当走到他那干净整齐的吓人的房间时,我都会变得小心翼翼。一直理所当然的以为那是李姨整理的,为此我还羡慕过他有个‘强大'的母亲,不像我家的妈妈是个‘迷糊大王'。不过,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因为记忆中大多数时候他的房间都是非常凌乱的,相对的在其中的我也不再小心翼翼。我喜欢躺在他的床上滚来滚去,喜欢倚在他背上闲谈,喜欢一边指责他像个小孩,一边帮他捡起散落满地的书......唉,到底是该怪我迟钝呢,还是该怪他掩饰的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他竟是有洁癖的????难道这么多年钟点工是白做的?
后来在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开始拷问他(据说这个时候的人最容易说实话),"嗯?你说那个啊......我喜欢看你带围裙的样子......你唠叨的时候不是一般的可爱......"说完不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从那以后,我多了个恶作剧的习惯,我不再抗拒他的回家之吻,任他把我摁在大门上‘狂啃'当然我的手也不闲着,手指游走在他的唇上,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饱含深意的抬头和我对视,然后一闭眼很享受的舔着我的手指--充满色情的味道。而我会低下头,轻轻地在他耳边低语"......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做完手术我没洗手......"可是我并没有如愿以偿的看到他深受打击的样子,他甚至连停都不停,一把抱起等着看好戏的我,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把我丢在床上......然后......就是一系列少儿不宜的内容......当我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就是他的报复后,差点悔恨而死。所谓医生不养生,可是我也不想英年早逝,精尽而亡......所以当机立断的停止了这种近乎自焚的恶作剧行为。事后好几天,他都一脸幽怨,活像被抛弃在冷宫的怨妇,这也算是我那失败的恶作剧变相的成功吧?
小打小闹是经常的,李卫戏称其为‘联络阶级感情'。我到不以为然,不过总会随着他的兴趣敷衍敷衍他,顺便满足一下他那可笑的自尊心。 "算你赢了!下次你等着!"每次说这句话时我都要极其痛苦的装作很不服气的样子,然后如愿以偿的了结一场无聊的闹剧。我们也有过冷战,那时候,我们还停留在简单的青梅竹马,我也还没有意识到李卫那家伙对我不一样的地方。大学的时候虽然住在同一个寝室,但却不同系:我学医,他学国际金融。校 区隔得很远,我懒得去找他,倒是那家伙每天每天都在医学区的自习楼下等我。早已经习以为常,认为天黑以后他陪伴是理所当然,所以从没想过他等了多久,也没想过独自等待的时间他都在想些什么。于是,和同学谈笑风生的从教学楼里出来的时候,我从没看到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寞落。
大二开学后,我收到了不少情书。对着镜子我问他,我是不是有张吸引人的脸?谁知道他却突然发起脾气,没好气地说我是个自恋狂,搞得我一头雾水。因为怕麻烦,情书我都悉数退回,李卫似乎很喜欢我这种表现,每当我退情书回来他都会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直道有一天我终于遇到一个锲而不舍的女孩,直到李卫再也不相信我的‘偶遇'说辞在自习楼下甩袖而去,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急匆匆地赶回宿舍,向他解释,他没好气地语气勾起了我的怒火。为什么要向他解释?谈恋爱是我的事,与他何干?于是我也没好气地向他吼道:"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就是喜欢她,你管不着!"他立马住了嘴,憋红了脸看着我,最后夺门而去。
那天他整夜未归。正在气头上的我并没有觉得怎样,直到连续三天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直到觉得少了些什么,我才试探性的去问了舍监。舍监说两天前他就交了外宿申请,最后还不可置信的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立刻语塞。看到我的样子,舍监老师立刻笑了,说,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道个歉也不是什么损失。出了舍监室,我立刻决定去找他,掏出手机来才发现,我竟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我不由得叹息,过去整天粘在一起,号码这种东西可有可无,分开了才发觉它的重要性......
于是,我找了好久徒步到了人文社科学院,在国际金融系的教学楼底下等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等人的滋味竟是那么难耐的,所以我决定这次道歉以后要好好补偿他。终于看见他的身影,我有点欣喜若狂,想要跑 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胳膊上挽着一个女人。心里突然翻上一阵酸水。呆呆的看着他无视般的与我擦肩而过,我突然转过身飞快的跑走,不知道跑了多久,大汗淋漓的时候我回到了宿舍,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倒在床上不住的喘气。后来实在讨厌黑天的我耐不住的跑到了隔壁宿舍,在那里我从同是人文社科学院的‘耗子'嘴里知道了,原来李卫竟是他们院的王子。
后来回屋中的我,越想越生气,那家伙收的情书不比我少,那家伙根本就是有女朋友,他凭什么对我挑三拣四?我自动忽略了心中那微酸的感觉,开着灯蒙头大睡。梦里我似乎看见他坐在我的床边,眼里闪着我从没看过的忧愁。第二天我赌气般地答应了那个女孩子交往的要求,开始了我所谓的初恋。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却总想起李卫。
晚上,我越来越害怕入睡,怕黑的我,整夜整夜的开着灯,也整夜整夜的失眠,搞得每天都顶着两个黑眼圈。现在想想那个女孩子确实是个合格的女友,长得漂亮,人也温柔,看到闷闷不乐的我,准备了无数的笑话讲给我听。那天,我正被她逗得大笑不止的时候,李卫出现了,身边的女孩子却换了人,他看了我们一眼,扭头走了。本来很好笑的笑话,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再也笑不出来......

第002章

那天躺在床上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失眠,朦朦胧胧总是半梦半醒。突然背后出现了热源,我想回头,身体却被紧紧地裹住。
"我们和好吧?嗯?缘缘,我们和好吧......"
"你个混蛋,给我滚开!"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突然平静下来。意识到要象征性的的挣扎几下才能配合好话语的效力,于是使劲地蹬了蹬腿,有几下还故意踢在了他的胫骨上,那里可是裸露骨膜的,踢上疼得很。他意料之中的闷哼了几声,手上却把我裹得更紧。
"......缘缘,是我错了,别再不理我,就算缘缘真的喜欢谈恋爱也没关系......我不会在无理取闹了......"拜托,什么叫我喜欢谈恋爱?真不知道他是什么思维......

"别叫那么恶心,本来就是你的错,你那种像受了气的小媳妇的腔调是什么意思?"本来就是赌气,既然他愿意道歉,我就要把这两天受的气都发回来。
"对不起......"他的声音有点哽咽,坏了,不会要哭了吧?我立马慌了,挣开他的手转过身去,他的眼睛被刘海遮着,让人伤心。
我手忙脚乱的拨开他的头发,果不其然红了眼睛,"啊呀,我是故意吓你的你也信,我没生气啦,你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不生气是假的,气消了倒是真的,"还有啊,你那只眼睛看到我喜欢谈恋爱了?又不是女人怎么这么喜欢瞎想?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
"真的?"
"真的。"
"你不喜欢谈恋爱?"
"嗯。"这家伙对我喜不喜欢谈恋爱似乎较真的很。
"你喜欢我吗?"
这小子发什么神经?"啊?喜欢......"嗯,反正是不讨厌。先哄哄他再说。
"真的?"
"......嗯,真的......"
"那我们睡觉吧!"
"......好"不过有些地方不对劲,"你的手在干嘛?"我抓着想楼我的手,"你不回去你自己床上,难道要挤死我?"我看着准备‘就地'而眠的他,目露凶光。
"你不是说喜欢我嘛......"
"我说了,可这和你睡我这儿有必然联系吗?"他那么哀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我说错了吗?
"那我问你,你喜欢阿花吗?"(备注:阿花是我们的好朋友,不过李卫经常欺负他......不知算不算是朋友......作者:......那时嫉妒好不好?迟钝的小孩......唉......)
"喜欢!"这次我答得毫不犹豫,李卫的脸却突然黑了下来。
"你对我的喜欢和他的喜欢是一样的了?"
"嗯,是吧......"其实是有些不同的,不过还要解释,太麻烦了,反正都是朋友搞那么复杂干嘛?
"是吗......"李卫的神色突然黯然,我又说错话了吗?其实是不一样的......你听我解释......
"算了!"他突然抬头,把我吓了一跳,"我就是要睡这儿!"他说的决绝,像个撒娇的小孩。
"啊?"
"怎么样?"他的嘴唇微噘,可爱得很......可爱?我为什么会用这个词?真是太奇怪了......
"好好好,随你喜欢好了......"
终于可以关灯睡觉了,他紧紧地靠着我,我挣扎不开,就任他搂着,温暖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突然他在我耳边开口"我就知道你会答应......"他的脸磨蹭着我的脖子,像只猫。
"为什么?"我的声音明显的带上睡意,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了......
"......因为你怕黑......"他说得理所当然,我想反驳他,可脑子开始不停使唤。嘴里含糊不清,我想说。其实,睡不好不是因为怕黑......那是因为什么呢?脑子里有一个声音问道。是啊,是因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我就向那个女孩子提出了分手,因为我觉得要个女朋友实在是没有必要。而且李卫今天答应我,以后不再找女人,也就是说,我们又恢复了以前形影不离的日子,两个人就够了,不是吗?(后来,当我们已经互诉衷情,我把当时的想法告诉了李卫,李卫大笑不止,然后说我迟钝,开始我一头雾水,后来才发现,原来那就是爱,也就只有傻傻的我才会觉得那是友情。)

大学四年很快就过去了,李卫毕业了,而我还有一年。为了当个医生,我决定继续进修,说白了,未来的四年里,我们要彻底的分开。李卫要创业,这是他的理想,我要继续学业,也是我的理想。
李卫搬出宿舍的那一天,我突然觉得很失落。已经习惯了他以我怕黑为借口爬上我的床,现在他不在了,一下子就少了些什么。 即使开的灯火通明,也还是难以入睡。
一个月以后,他出现了,笑的奸诈。正当我准备抡他一拳时,一把钥匙出现在我面前。"一起住吧!"他说得轻松。泪水夺眶而出,李卫看着这样的我,开始手忙脚乱,他不住道道歉,我却哭的‘汹涌'从无声抽泣到放声大哭,把他身上的高级西装当作廉价的抹布。后来不知哭了多久,我累了,心里的委屈也一扫而空,于是我趁机定下了多项不平等条约,李卫当时只顾着哄我,看都没看就大笔一挥签下了大名。看着他笔落,我笑的奸诈,李卫也发觉事情不好,连忙‘诵读'那份由我执笔的条约。果不其然的,我看见了他满头黑线的可笑型状。不过遗憾的是这些条款最终没派上用场,李卫那家伙每次都耍小聪明避过,于是,它就失去了最初的意义。后来在一次大扫除中,我从一个破纸箱子里发现了它。就在我决定把它当垃圾处理掉的时候,李卫却一把夺了过去。一个星期后,一幅精工装裱的‘艺术品'出现在我们的卧室里。之所以说它是艺术品,是因为不论你从后边、左边、还是右边看它都可以称得上是精美--古色古香的画框总让人联想起蒙娜丽莎和米开朗基罗,可是很遗憾的是它的实质性内容,并不具有任何形体美。一张有点发黄的纸上,淡淡的黑色钢笔字迹罗列着条款,下方是甲方和乙方的签名--一个看起来讨人喜欢,另一个看起来却十分欠扁。明明是我写出来制约他的东西,此刻却成了他向我炫耀的本钱,所以我很有将它烧了的冲动,省得心烦。
很快,他就帮我把全部家当都搬进了那所看起来不错的房子。当然整个过程我都没有动手,因为忙着实习,李卫只好充当长工。然后我们开始了名正言顺的同居生活,当然这是用他的话说的。他开始名正言顺的与我同床共枕,美其名曰:节省资金,只买一张床。可是我怎么看那张KING SIZE 的大床都没有觉出那里节省了资金......直道如今他还是坚持要我和他一起在那张看起来就充满暧昧的KS上滚床单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他就没有脸红害羞的时候?
后来的生活应该算得上十分顺利,我结束了大学学业顺利的考上了研究生,李卫那家伙的事业也算得上是一帆风顺。看着他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样子,总是让我对他生在医生世家这件事产生怀疑。即使顺利也并不是没有摩擦,也许是事业上的原因,那家伙总是晚归。所以他常常在深夜里搅我清梦,当然我是不会吝啬的,区区一脚我每次必赏,于是他成了客厅里的常客,沙发成了他的主战场。他会抱怨,会像小狗一样来讨好我,偶尔还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例如:"你是在嫉妒吗?嗯?嗯?"每次他这样说的时候我都会意外的烦躁,然后‘冷却'他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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