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这个红色的小环是做什么用的?
是要圈住隐儿的。
为什么要圈住我?
因为隐儿只能是他娘子一个人的。隐儿的娘子也只能是隐儿一个人的。你们一人一个小环,把对方牢牢圈在一起。谁也跑不了,谁也离不开谁。
娘亲,我的娘子是不是你呀?
傻小子!怎么可能是我哪!你的娘子呀,就是我妹妹的孩子咯。我们早就说好啦。
那她有你这么漂亮吗?没有娘亲好看的娘子,我可不要哦!
......
隐儿你最近表现不错,没有再把师娘的波斯猫扔到敬贤师伯的水鱼池里,因此为师决定批准你的请求,将莲花步法的心法提早传授给你。这是轻功的上乘心法,你可要好好修习。
多谢师父。师父呀,我学会了之后再爬上房子是不是就不会掉下来,也不会被人发现了?
咳咳咳!你爬到房子上去做什么?
我要去看我的新娘子!
......
你就是黄璃真吗?长的还可以。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你未来的夫君!其实你长的算是好看了。可惜还是不如我娘亲美丽。不过也还行吧,勉强凑合通过啦!我叫上官隐。来,咱们一吻定情。
呵呵,你就是我的表弟吗?想不到啊,我一直以为是个表妹的。
什么弟弟妹妹的,我是你的男人!
......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什么事让我们的混世魔王哭鼻子了?
红哥哥,他们说我是杂种。我不是杂种!爹说不要我了,红哥哥,我该怎么办?
红哥哥、你、你杀了二哥?我的天,红哥哥,是你杀了他!
谁让我的青儿哭,谁就得死。
红哥哥,你,好可怕。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才需要永远安静。青儿,你过来,别害怕。只有你,不需要怕我。
为什么?因为你是我娘子对不对?
我,不告诉你。
......
昏天黑地的狂风中,一个单薄的身影背着自己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周围是无法看透的黑暗与寒冷,可是背着自己的人,是温暖的。
之后是鹅毛一般的白雪。那暗红的影子倔强的跪在雪地里,让昏迷中的他几度以为是红梅树里蹦出的妖精。
再之后,他被人接了过去。在重伤被治好的那日,却只看到滔天烈火将美丽的黄家庄化为了灰烬。
从此,再不见那道影子。
第 26 章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自黄府一别,蓝隐心情非常不好,甩开了邵燕飞,一个人怏怏的走了。此时的他,心中自是少不了一番气苦委屈。心心盼盼等到的人儿,救也救了,该想起来的也想起来了,可是醒来了,竟然漠视自己至斯。
他郁闷的走了一阵子路,连街头巷尾男女的幽会也看不入眼。心情恶劣之下,忍不住偷着对人家扔把沙子,弹片石子打乱鸳鸯。越想越是不甘心,终于一跺脚又折了回去。蓝隐心想,此番邵燕飞不在了,不怕丢了脸面,就是撒泼耍赖,也要磨得黄璃真认了自己。却不知只这么短短一会工夫,再回去时,竟是不见了黄璃真的影子。
空荡荡的房门,红漆柱子上钉一根软银筷子,成色很纯的银子,质软,却钉进了坚硬的石柱。蓝隐握紧拳头,饮寂山庄找不到蓝隐,又得知黄璃真并没有死于当年那场大火。是以一直在找寻机会,刚刚趁着蓝黄两方皆在失意时,魂不守舍。立刻动手抓到了黄璃真。
原来,当初上官羽离开饮寂山庄的时候,为了保护未婚夫莫贤性命,于是带走了莫贤手中那把名动一时的武林至宝,软银剑。
饮寂山庄,位于极寒之地。一年四季被厚厚的冰雪覆盖。远处观望,方圆十里,一片银白。冰清玉洁,了无声气。这就是饮寂山庄给人的感觉。可,只有在冰雪中生活的人才知道雪的肮脏。皑皑白雪之下,往往遮盖着最见不得光的污秽。
到了院门前,只见得朱门紧闭,素蜡高悬。蓝隐将呼吸调为内息,将先前买好的一串红果扔进院墙。上官浩饮寂听得几声犬吠,接着是人手走动的声音。他趁乱翻墙进去。
上官浩生性多疑,就连养的狗,也被训练成只吃素食。这红果,肉软汁多,滋味酸甜,是四院八门的雪鬣最爱之食物。
想不到,再也不希望踏上的土地,竟在这一年之中,来了两次。这里就像远处的高山夏雪,什么变化都没有。蓝隐的心里不是没有感慨的。一切的熟悉中,是最深的陌生。
找到主要厅堂,贴在屋顶上,锨开瓦片,一眼看到黄璃真坐在椅子上,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会有毒!蓝隐实在很想喊醒他。
就见有一人站起身,正对上官浩说着什么。
蓝隐仔细一瞧,却是邵燕飞也来了。m
邵燕飞对上官浩说:"上官前辈,不红是朝廷重臣,如今被您禁锢在此,可叫我和圣上怎么交代。"
上官浩也起身,拱手道:"自北川木华峰上铜盆洗手,江湖、朝廷上的事迹,老夫就未曾过问了。如今不过是邀请黄贤侄来此小坐,处理一些家务事。禁锢二字,可是不敢当的。"
"哦,可小侄听说,这等家务事却关系到了一件武林器物,却不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人喝断。可是只这一句话,却足以引起了轰动。
"大胆!堂堂饮寂山庄,岂是容得你作乱的。"他话音一落,两般家兵已是亮出了兵器。
邵燕飞作势停顿。心下掂量,饮寂山庄,上官浩,不止大有来头,甚至于对朝廷,也根本是无所顾忌。此番先集中精力救得不红。回去自当上报,为朝廷除去隐患。
上官浩道:"宏超,不得无礼!邵贤侄请讲。"
邵燕飞左右权衡,口上面上却不见怠慢:"却不是在小姐出家之时带走转手他人了吗?"
"邵贤侄消息灵通,软银剑本是剑客莫贤家传之物,他入赘本庄时,曾把此剑作为礼物为老夫庆生。贤儿命苦早归黄泉,却不知此物被羽儿转手给了何人。"
邵燕飞看看上官浩,又看看一直静坐着的黄璃真,笑了笑,自袖中缓缓抽出一条银光闪闪之物。
"不知上官庄主口中的软银剑,是不是就是此物?"
一时间,不止上官浩,蓝隐也大吃一惊。莫贤的软银剑,怎么会在邵燕飞手上?
"邵贤侄是如何得到此物的?"
"这个嘛,说来话长,不过,长话短说,也就两个字,捡的。"邵燕飞舞弄两下,剑峰过处,只见得一道寒光,隐敛不外散。
"什么?"
"捡的?"
"事观莫儿临终的嘱托,不知邵贤侄可否允许老夫就近观摩一下。"
"好啊。"邵燕飞说着,就把手中的软银剑上前一递。
上官浩却后退了一步。
"上官前辈?"邵燕飞挑挑眉,"不要看了吗?"
上官浩这才接过去。片刻之后说:"这的确是鄙庄的软银剑。"
蓝隐心想,这老匹夫厚颜无耻一如从前。只是沾到,就自称己物了。
"这也算物归原主了。那么,不知晚辈可否带不红回去了呢?"
"慢,邵贤侄送回软银剑,老夫还未表示谢意,不如今天由老夫做东,一来,把酒言欢;与黄贤侄的家务事还没有叙,多年未见,着是想念的紧。"
"我看不如还是改天吧,邵府摆宴。不红有病在身,不宜劳累。今天,我们就先回了。"
"邵贤侄这样急着要走,莫不是太不给老夫面子了。"上官浩面色沉了沉。
"晚辈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就请留下。"
"若我执意要走呢?"
"那就由不得邵贤侄了。"
叮当!
茶碗落地,黄璃真晕倒在地。
"这是......"邵燕飞大惊失色。他神思一乱,防备松懈,上官浩看准时机,一掌拍在他胸前。邵燕飞口吐鲜血。
"原来饮寂山庄庄主竟是这般龌龊小人。"他紧捂胸口,恨恨说道。
"邵兄此言差矣,把饮寂山庄庄主比做是小人,岂不是玷污了小人两字吗?"蓝隐自门外走进来。
上官浩看到蓝隐,眼中立时射出狠毒的光芒。
蓝隐环顾一圈,呵呵笑道:"小人也识自己血亲。可是堂堂大庄主,却是至今都不敢滴血认亲。视自己的亲子为孽种。用小人来形容庄主,实在太不恰当了吧。"
第 27 章
"混帐!你这贱人生的杂种还敢来饮寂山庄挑衅,当年若不是父亲慈悲,放你一条生路,你以为你会活到今天吗?"上官飞龙跳出来说道。他是上官浩的大儿子,也是蓝隐的异母哥哥,当年,就是他到处散播蓝隐身世的谣言。蓝隐的惊才绝艳不仅让他感到自己的庄主之位受到威胁,更让他忿忿难平。
蓝隐没有温度的目光只看了上官飞龙一眼,就叫他收敛起神色。看他这副狠毒又懦弱的德行,蓝隐不屑笑道:"我不会跟一具尸体一般见识。"随后直直盯住上官浩,一字一字说道:"你其实早该知道,我就是你的......却就是不敢打那小小一个赌。这些年来,你可活的还好么?父亲?"
"住口!我今天就来结束这个早该结束的错误。"上官飞龙喊着,拔剑就朝蓝隐刺过去。
他使的是上官浩亲自传授的家传剑法,走式刚猛凌厉。可三招使出来,蓝隐的剑,却仍未出鞘。只是几个闪身,就轻松躲过。简直形同儿戏。
"饮寂山庄的剑法,也不过如此嘛。"在上官飞龙第四招刺过来的时候,蓝隐拔剑了。他的眼中精光一闪,似是动了杀机。
这时,上官浩手上的软银剑,也贴上了黄璃真的脖子。而黄璃真仍然昏迷不醒。
蓝隐目光一闪,立刻收式,跃出上官龙飞的攻击范围。
上官浩点点头,蜡黄的脸上隐隐浮现红晕,他微笑道:"隐儿,你一直这样识时务,我向来很欣赏你这一点。既然这样,我也不多说,你自废武功,我就放了他,可好?"
邵燕飞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极。"他本心思敏捷,此时已看懂了大半。
蓝隐只看了被上官浩按在手里的黄璃真一眼,就的扔了剑:"好啊。"
他这样干脆就答应了,倒让上官浩愣了一愣。
蓝隐看他不置信的样子,冷冷一笑:"怎么?我说好啊。啊,我知道了,像父亲这样运筹帷幄深谋远虑的豪杰,定然绝对不会为了一点虚无的情感牺牲自己一分一毫了。就算是在为了能够爱你而抛弃了一切的女人面前,你也不会有一丝动摇的。不是这样吗?"望着上官浩木然严酷的脸。蓝隐幽幽的笑了。这次的笑容,却与平常皆然不同,似是在怀念,又是在叹息,可眉目之间流露的悲伤,却是那样的明显。
邵燕飞惊道:"蓝隐!"
蓝隐继续注视着上官浩:"可是,我不是你。即使这个身体上流有一半的肮脏血液。我不是你。我不会放弃自己的爱人。哪怕只有一分希望能够挽救他,我就绝不放弃。"说着,他缓缓抬高双腕。
上官浩目光忽明忽暗。只是紧紧盯住蓝隐的举动。
蓝隐左手二指点上右腕。j
"不要!你在想什么呀。"邵燕飞喊道。如今他们三人,一昏迷一重伤,只有蓝隐仍保有实力。
"上官浩,我这样做,不止为了不红,更是为了一个女人。她要我告诉你,尽管,我知道你仍不会相信,但是世间,存在这样一种感情。"
"哼,上官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拖延时间为好。"上官飞龙看父亲似乎动摇了,出声喝止蓝隐。
蓝隐也一直观察着上官浩的反应:"呵,说起拖延,我倒是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上官庄主口口声声称这把软银剑是贵庄之物,那么,不知这剑中的秘密,庄主可知道么?"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上官浩道:"此话怎讲?"
蓝隐一字一字说道:"软银剑的秘密,就是......"
"就是这样。"有人替他说下去。
下一刻,银光闪过。上官浩只觉得脖颈间轻轻划过一道细细的清凉。身边的黄璃真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戴上鹿皮手套的双手,攥住软银剑两端,柔韧无比的软银宝剑竟从中间断开,剑身竟然是空心的,里面拉出一道极细的丝线......就在刚才,那抹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丝线,轻轻绕过上官浩的脖子,然后轻轻的一划。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上官浩扬手拍向黄璃真,可手才抬起一半,狂涌的鲜血,就如虹一般自脖子间喷出。
"上官浩,难道你都忘记我能够活下来的原因了么?还要对我使用毒药。"
上官浩目眦尽裂,割破喉管间,只有嘶嘶的声响。血仍然在流。他的双眼却一直不肯闭合上。黄璃真摇摇头,回头欣赏手中的宝剑:"你这样巴巴的,可是想不通我怎会知道软银剑的秘密?差点忘记告诉你一事,莫贤,是我的死士。可以安息了么?我的,姨夫大人。"
饮寂山庄诛杀义士,私藏军火,贩卖私盐。月后,朝廷正式围剿饮寂山庄。新任庄主上官飞龙抗旨伏诛。
黄璃真回到黄府。邵燕飞来看望他。黄璃真迎他至厅堂。二人落座,丫鬟上茶。
"不红,近日可好。身体恢复了么?"邵燕飞接过茶碗抿了口,还是他喜欢的"青山绿水"。
黄璃真略一颔首:"劳贤弟挂心,如今已无大碍。"
邵燕飞探身向前,道:"今日天气尚好,又逢上集市,一同出去游玩可好?"
黄璃真道:"贤弟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下午要去宋大人那里。因此不便外出。"
邵燕飞欲再上前,黄璃真起身度开几步,弓身行礼:"虽康复无碍,然精神时有不济。望贤弟体谅。今日逛街游玩之事,不能趁兴,秋竹贤弟还是另找他人吧。"说着,就是要走。
邵燕飞急道:"不红!"
黄璃真停下脚步。
邵燕飞道:"可是我哪里错了。你告诉与我。莫不要这个样子。之前我们情投意合,把酒言欢,如今你怎的这样冷淡。这可叫我,叫我如何是好。"
黄璃真仰头叹息,终是转身看向邵燕飞,这是自邵燕飞进门,黄璃真第一次正眼看他。可那平静双目中的幽深,却叫邵燕飞的心,疼疼冷冷,一时间再没了言语。
黄璃真道:"之前?那么,之前的之前呢?"
邵燕飞一凛。
黄璃真转身就走:"不要忘记无辜的秋心姑娘。燕、飞、贤、弟,我始终,不是一个好人。"
第 28 章
对于突然很是变了的黄璃真,邵燕飞很是气苦,却始终无法相信黄璃真前后是两个人。黄璃真也没有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
年,六皇子即位。
黄璃真做起一个清闲文官。邵燕飞怕他失势后遭党派暗杀,于是亲自派人守侯。不久,黄璃真留下一纸辞令辞官归隐。他回到曾经的随心苑,这里如今只剩火后残骸,黄璃真亲自动手整理起来。
梨树枝头开出洁白的花朵时,整个庄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甜香,院落也回复了往昔的清贵。
清晨的风总是那样和谐暧昧,带着微微的湿润与凉气,让人心神迷醉。黄璃真将木桶放到井中,摇动辘轳,手柄上沾了些夜露,黄璃真手下一滑,眼看提起来的水桶,就要落回井中。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接住。
带点俏皮的撒娇声音:"怎么谢谢我?"
黄璃真双目一亮,但随即眨了眨眼,淡淡回视来人:"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负气不会落水,也就根本不可能被一个魂魄占据身体......"看那人越发糟糕的神色,实在忍不住勾起嘴角,眼中早已云散冰消:"也就,更不可能再次爱上你。"
蓝隐又气恼又开心,一把紧紧抱了起来。见着黄璃真似还要逗他,低头含了那唇。轻功使上,飞身进屋。动作间,唇齿撕磨不曾分离。